【家庭教師同人文-穿越類型】身為．彩虹 rainbow_35.拒絕

35.拒絕
　　
　　
　　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回了，每次被那人追趕時，總會跑到這個幽暗深遂眼前虛無空間，驚覺情況有異時，已沒有前路，也看不見來路，周遭充斥著如交談低語般窸窸窣窣的聲響，感覺像是電影院片子放映前熄燈後短暫的吵雜聲，忽然所有的聲音都安靜了下來。剎那，光明重現，她便佇立在義大利某個小鎮的郊區街道上，電影開始放送了……
　　
　　在對街轉角的小巷內，衝出一名小男孩，他氣喘噓噓，好似被什麼可怕的鬼怪給追逐，拼命地向前狂奔，沒有注意到左方的來車，一陣急促的煞車聲後，接踵而來的便是粗穢的漫罵聲，受到驚嚇及輕微擦傷的小男孩跌坐在地上，睜著大眼不知所措，卻沒有人上前幫他，圍觀群眾被一股力量推散至二側，一群穿著黑西裝的高大男子出現，他們粗魯的抓住小男孩，對於車主激烈的言詞叫罵聲，止於眉心的一洞血孔……
　　
　　一遍又一遍看著如黑白記錄片的事件，在眼前不斷上演，她在這座劇場內，只是一名旁觀者，經歷的畫面是片段的、是跳躍性的，劇場的主角是那名藍髮的小男孩，所有的故事都是圍繞在他身旁打轉，或許該說是他的過去、他內心印象最深刻的記憶，其中屬於快樂高興的場景少得讓人忘記它的存在。
　　
　　第一次的震驚，第二次的痛心，第三次的不捨……一直到腦海內已經適應所有戲碼上演的順序，次數多到能夠去思考一連串的因果關係，相同的劇情不斷重複上演著，閉上雙眼都無法阻絕已深刻在腦海內，那畫面仍不停放送著。一直到整顆心被塞滿，一直到所有的感覺開始麻木……
　　
　　沒有悲傷、沒有欣喜、沒有憤怒、沒有希望也沒有絕望，彷彿一切七情六感意識全給抽離，自己只是一朵雲、落葉、石子，靜靜站在故事裡某個角落，疑視著那片藍得發亮的天空。
　　
　　有人走近她的身後，一同併肩抬頭看著天空，雖然場景不斷轉換，但那片晴空是永遠高掛在那裡。
　　
　　「第三次，在我第三次看完這些記憶結晶後你若出現，或許我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你的要求。」
　　
　　「但是，你並沒有出現。」菱鏡抬起左手朝前方做出推門的動作，眼前異國街景行人建築所有一切瞬間應聲破碎，景色化為成千上萬塊的鏡面的碎片，漂盪在她身旁。
　　
　　「六道 骸。」
　　
　　此語一出，那些碎片好似有意識般，迅速聚集在她附近集結成人形，當最後一片附著上時，一名藍髮的男孩便站在她的面前，彼此的距離非常的近，幾乎是身子貼著身子。
　　
　　「咈咈咈……」
　　
　　每回見到他，那張皎好的面孔從未有過“高雅笑容”外的表情，人沒有辨法時時刻刻都保持在快樂的情緒裡，就算是十全十美的天上聖人也一樣，都會有情緒起伏、有喜怒哀樂。從頭到尾只有笑容的表情、很假，假得讓人心痛。
　　
　　一幕幕血淋淋如煉獄般的過往，毫無保留呈現在她眼前。他為此恨，他為此憎，他為此惡，更為此而奪去無數人的性命。一個人可以狂到如此地步，恨意絕不止於浮出水面那一角的冰山，更多更深更大片無法化解的仇意，隱身在那片不見底的冰冷海面下。
　　
　　身歷其境、感同身受、彷彿站在血泊之中的那個人，便是她自己，每當影像重複開始時，她就更靠近他內心深處的靈魂一步，直到彼此頻率同步，呼吸同調，血脈相連時。從最初的茫然不解到合而為一，但愈是深入了解，就開始理解那人最真的意念。

　　絕對不可以讓他奪取。
　　
　　對於六道骸的三番二次的意識壓迫，軟硬兼施使盡手段，不計一切想要奪取此副身體的主導權。她不再逃避，選擇面對，即便知道這世界有多麼對不起他，知道命運待他多麼兇惡，所以他定要向這世界、這命運、所有侵犯他的人討回公道，這股強大仇恨得力量讓他脫離了輪迴六道，從地獄的深淵攀爬回人間道，打破天理常規，成為不該存在的存在。

　　不可以允許對方奪取。
　　
　　六道骸可以說是集憎恨怨念於一體的人，又脫離生死輪迴，本不該被任何事物所束縳的，即便是處於不見天日、不見五指的惡水牢房，他也可輕易掙脫而出。他卻沒有這麼做，為什麼？有好幾條無形的牽絆，不知何時起便無聲無息地纏繞在他身上，他的任何行動都會影響到那些細線的另一端，緊緊束縳的那些稱為“同伴”的那三人。
　　
　　「沒打算出來，還牽扯到我身上，真是殘酷又溫柔的人。」會挑上她更重要的理由，是那些讓不停追查他下落、無頭緒徘徊在門外的人，獲得生活的重心及可觸可見的活目標。
　　
　　「你自以為了解我嗎？」
　　
　　「不，老實說我不了解你，但我正一步步地接近你。」她指著他的心臟位置。
　　
　　「狂妄的傢伙。」
　　
　　菱鏡聳肩，輕笑著。「也許，你不應該再把我拉進你的深層意識裡。」
　　
　　因為，在他所創造的黑色空間的某處，有個長久刻意隱藏起來的祕密，從未有人觸及，也沒有人知道它的存在。但她卻能輕易地發現那個點，並被其莫名的吸引著，有股力量驅使她去挖掘、去探究、去觸碰。但身為女性的強烈第六感告訴她，不可以、要停手，被埋沒在黃土之下千年之久的帝王陪葬古物，無論設計多麼華美、作工多麼精緻，當隔絕時間流逝的那道厚重石牆被開啟後，它們都會喪失光彩，回歸塵土。
　　
　　「你會開始崩壞的。」所以她停下腳步，不再前進。
　　
　　「咈咈咈……你以為自己有那種能奈嗎？你以為你是誰。」
　　
　　「我是誰？」她故意曲解對方話中的含意，對他露出“你說呢？”的頑皮笑容，一臉裝傻又突然雙手擊掌，彷彿上秒才想到正確答案，然後鄭重地宣怖道：「我是三 菱鏡，一個走錯時空的異世人。」
　　
　　她發現自己的身體逐漸變模糊起來，她看著自己的雙手、雙腳開始慢慢消失中，就像沙攤上堆疊的沙堡，被浪花一陣不留情地拍打，身形盡失，垮落崩壞一灘爛泥巴，被急速向後退的浪潮給捲回大海裡。
　　
　　她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身形無法隱固，代表她的生命能量正逐漸流失中，因為意識已經脫離肉身，所以感受不到毒發的折磨與痛苦。她的時間所剩不多了。菱鏡張開雙臂，用力地擁抱對方一回。
　　
　　「你這是在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想抱抱你。」人家說肉體上的勞累，可以用睡眠休息的方式來回復。但要安撫心靈上的疲累值，來一個大大的擁抱是最好的解壓劑，簡單的擁抱，可以提供再次出發的力量。
　　
　　這個動作是代表同情嗎？是可憐嗎？是感情的施捨嗎？他並不需要這些令人作嘔的情感。突然，抱著他的她咯咯地笑了起來，那明亮愉悅的頻率也傳遞到他的身上，純粹又難以捉摸的神祕力量。
　　
　　菱鏡有感於對方的思緒，看著對方的眸子說道：「和某部電視劇裡的經典台詞一樣，『如果說對不起有用的話，那世界上還需要警察嗎？』」
　　
　　「現在你心中所想，就是那樣子的感覺吧！」
　　
　　他不可置否，斥之以鼻，卻回搭了一句：「無聊。」
　　
　　「那可是風靡大街小巷，萌殺無數女性同胞的青春偶像劇場，火熱的很吶！好像叫什麼花園的……」她很認真的解釋著那部片子帶來的影響，上達99歲，下至5歲，勾起多少美夢。不過就算說出片名，那國產的作品也沒火紅到義大利去吧！
　　
　　「就算是面臨死亡的要脅，你還是不肯和我合作？」六道 骸已改變念頭，把“奪取”身體主導權，用“合作”一詞來取代，就如同他和庫洛姆的關係，彼此都是對方的半身，從此之後密不可分。「借助我的力量，可以讓你活下來哦。」
　　
　　「我拒絕。」站在生死交關之上，快透明到無法辨識身形的她，態度依然堅決不移，不稍幾秒的時間，半空中最後那副笑靨也消失在他面前。
　　
　　「那真可惜。」之前所粍費的精力與時間等同付諸流水，沒有半分惋惜之意。感受她的氣息完全消失在這空間裡，六道 骸仍保持著一貫從容不迫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