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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護海洋的天使》第二章——兩害相權取其輕

作者:vanalya│2017-07-20 19:56:15│巴幣:4│人氣: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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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   0850   與那國島外海5海浬處


布干維爾號     飛行甲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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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干維爾空蕩的飛行甲板上,只有一個加上舵輪的檯子,後面插了聯合國海軍旗、北美邦聯海軍旗、她們倆和布干維爾的軍艦旗。


和這該死的檯子一樣突兀的兩群人,隔著一張桌子默默地站著。


上面放著今天不幸成為主角的亞利桑那和底特律幾乎沒裝什麼,印著軍徽的骨灰罈。


曾經的同伴,如今連該死的骨灰罈都裝不滿。


自己或多或少參與過的行動,在司儀口中聽起來是那麼的陌生。


但奧班農接下麥克風時,那不時啜泣,顫抖著的嗓子說出來的無腦笑話,卻又好像是她們兩個在昨天對我們說過一樣。


「不要為我們哭泣。」

「妳們那一張張的醜臉,哭起來會更難看。」


她們倆在最後留下的通訊,最後一次的無腦一搭一唱,顯得格外的沉重。


為了斷後搞到彈盡糧絕,被深海棲艦包圍,能開這種愚蠢玩笑的,多半只有她們兩個吧?


由F-35E組成,缺了兩架的六機編隊,呼嘯通過布干維爾號上空。


同時,稱呼自己為鋁罐小隊,本來由亞利桑那率領的一群小孩們,綁著黑色領巾,維持著缺了旗艦和後衛的雙橫陣,通過了布干維爾的行進方向。


包括奧班農、部族姊,當然,還有我在內這些如她們兩個所說的,演技很爛的悶騷女,趁引擎嘶吼能掩蓋聲音時,偷擤了下鼻子。


一旁的康妮姊毫不意外的哭得稀里嘩啦,拉菲則緊緊摟住夕立的頭安慰她。


我們艦娘的軍便服不論季節都是海軍藍,畢竟在海上跟那些東西廝殺,把自己搞髒的機率太高了。


加上海軍藍染上血,比較不明顯。


但如兩位主角所說的,「白棋般直立在國王前方面對敵人」的女孩們,難得地換上了白色的軍常服,擦亮了畢業、受勳時都沒亮過的皮鞋。


只能隱約聽到儀仗隊的三次齊射。


因為我的注意力始終離不開桌上的骨灰罈和前面折成三角形的國旗。


一想到奧班農可能會被裝在裡面然後灑進海裡,但我能拿到的,就只有一面折好的國旗和又一面勛章。


我不會需要一面該死的國旗或更多閃亮亮的金屬片。


突然一雙帶著白色手套的手,粗魯地搓了搓我的頭。


帶著濕潤眼眶回來的奧班農,在我旁邊站好。


「別胡思亂想,我的小丹陽。」


「別跟我說那些。答應我。」


「妳才答應我......如果我不在了,別哭得跟康妮姊一樣......也不要......不要......」


雖然是想安慰我,但糊裡糊塗哭了起來的卻是她。


「那是不可能的,奧班農。」


我摸了摸她昨晚得知消息,在我懷裡哭累後,不知道從哪裡生出來的戒指。


「啊啊,我想也是呢......那我只好試著不要為了國家做最崇高的犧牲。」


又兩行淚滑過她昨夜開始無血色的臉頰,我緊緊摟住她的頭,將那淚濕的臉頰靠上我肩頭的水手領。


準備儀式結束後,回到甲板上的鋁罐小隊,在桌前列了同樣空出兩人位置的隊列,向她們的夥伴敬最後一次禮。


悠揚的安息號哀戚地吹起,在場者跟著她們一同向我們艦娘第一梯的開心果最後一次致意。


如果她們地下有知,多半會嘲笑我們吧?


似乎全數人都這麼想,在安息號結束後由不得的笑了出來。


邊哭邊笑的自由和獨立,那尷尬的笑顏在分別接過幾乎沒有她們妹妹骨灰的骨灰譚時又垮了下來。


她們慢慢走到船艉,打開骨灰罈的蓋子。


我們的手,又一次靠近帽簷。


最後一次了。


她們,已經上路了。


「她們為了贏回自由的海洋而生。」


自由起了頭。


「她們的遺志將由我們為她們實現。


願濱海戰鬥艦底特律、亞利桑那天上之靈安息。」


她們將骨灰罈裡根本沒什麼的東西倒了出來,灑向她們為之奉獻生命的大海。


看著那幾抹白塵飄向的大海時,我忽然又想起一件令人絕望的事:


如果我有一天又得這樣送走妹妹,我會哭多久,在夢裡看見她在我們身邊多久呢?


第一次只有不到該死的一個星期,天知道第二次會多久。


日冕殉國以後,我只有哭了該死的三天,然後半次也沒夢到晚自己沒幾個月下水的妹妹。


然而......我現在卻......


感覺到手掌傳來一陣壓力,奧班農又握住了我平攤在裙擺上的手。


過得,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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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小鋁罐們喝完一輪後,我和奧班農、雪風一起回到了雪風的艙房。


雪風和同鄉們一起被撤離與那國島的弟弟在她開門時,劈頭向雪風說了什麼。


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雪風,呆呆的站著不動。


她好不容易苦澀地擠出一句話。


「正道,你剛剛說了什麼?」


雪風虛弱的說。


「沒聽清楚嗎?姊姊!我也想當艦娘保護大家!」


他語帶堅定,下定決心般看著雪風濕潤的褐色眼睛如此說道。


一滴淚自她倉鼠般的臉頰滾落。


「今天剛好是我的15歲生日!姊姊妳應該能理解我的心情!我想要保護大家!」


我先是拍拍雪風的肩,接著眼神對上了這個屁都不懂的孩子,那從未見過世界黑暗的清澈雙眼。


「正道,我知道你很難受,但你姊姊她也是,好嗎?」


他看向突然出現的我,接著倒退一步。


啊,都忘了。


「姊姊?等等?可是那個......」


他錯愕的視線在我和轉過頭抹去眼淚的雪風間不斷轉換。


我向矮了我一些的他伸出手,並友善的歪了頭道:


「我是丹陽,大家都說我跟雪風長得一模一樣,只能靠這個分。」


我摸了摸自己瀏海上緣,本來是白金百合勛章的百合花髮飾。


雖說髮夾的部分也是本來就有的......


「那丹陽姊來說服姊姊!麻煩妳......」


「她剛剛送走一起受訓的同伴。」


「可是......」


「我會跟她談談的,幫我們個小忙好嗎?去食堂幫她包一點熱湯。」


當他終於發現我在打發他時,負氣的撇過頭,向食堂的方向跑了過去。


「好啦!」


看著他失望的離開後,雪風冷不防的抱住我。


我摸了摸她那顆圓潤的頭。


「我該怎麼辦......丹陽......」


她無力的說道。


我會怎麼辦?


不禁捫心自問。


在收到那種命令後,還會讓自己的手足跳進這鍋地獄之湯嗎?


我們終究不過是棋子,一切都是為了國家、為了人民。


當然,在必要時刻,是可以被拋棄的。


我們是可以被下,在戰場上殺掉救不回來的同伴的「合理」命令的。


畢竟,我們是一群發誓過要不惜一切保護身後事物的士兵。


「身後」事物。


如果我們在戰場上的犧牲能夠換取他們的平安,那高層不會為了選擇哪一方而感到猶豫。


應該說,他們也不該感到猶豫。


「雪風,我真的不知道。很抱歉......」


「不會的......不會的......想必如果時妳妹妹說了那種話,妳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吧?」


唉......又反被安慰了。


「的確......」


「不過......雪風?正道的個性像他嗎?」


「你說正一那個白癡?很可悲的,一模一樣。」


我無奈的笑了出來。


「那妳覺得,妳阻撓他簽下去有意義嗎?」


「有啊?作為哥......姊姊的責任吧?」


她依然在嘴上狡辯著。


「我知道阻止正一是愚蠢的事情,他總是不顧一切的向前。」


我柔聲的說。


「然後他以兩個姊妹的代價,學到了教訓。


妳說的對,丹陽,他的確很像當初那個我......可是我不想要看他走上和我一樣的道路......他沒必要承受看著姊妹因為自己的自信過頭而相繼沉沒的那種痛苦。」


我輕輕的拍了拍開始抽泣的她。


「那妳跟他好好溝通啊?既然阻止不了他,至少也要讓他知道妳付出了什麼,學到了什麼,好嗎?


日冕那孩子......也會希望妳這麼做的。」


「嗯......我知道了......謝謝妳,丹陽。」


我摟緊依然不時吸著鼻子的她。


「別客氣,雪風。沒人該面對這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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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    0900     


玉山號兩棲突擊登陸艦    飛行甲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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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禮結束後,我們接到一紙命令書,帶著剛好壓線完成報名程序的正道來玉山姊這,找我的七姊陽明協調後續事務。


開著聽覺保護,而不是像正道那樣捂著耳朵從蜂鳥傾斜旋翼機的跳板走下來。


就在此時,又一架蜂鳥正進場準備降落,旁邊還有四架蜂鳥的武裝型,小卷尾跟著。


什麼東西這麼重要啊?


看著那架蜂鳥降落時,我想在場沒幾個的地勤也很好奇,到底時什麼貨物需要勞駕那麼多武裝直升機保護。


「那個啊?」


剛剛刻意躲在陰影處不出聲的陽明甩了一下手上寫滿方程式的平板,將捲起的平板收進裙子口袋。


「陽明。」


「丹陽。」


「據說是8吋砲,給我們曙光級,當然也包括海外授權版的她們用的。」


她用觸控筆指了指奧班農和雪風後,將筆別上水手服的領口。


「驅逐艦上8吋砲?」


「妳沒忘記我們光標準排水量就已經超過條約重巡了吧?」


「啊......也是。」


「妳開始的Flight II排水量又多了將近一千噸,肥婆。」


「妳這個後期增肥的,就別嘴炮了。單裝?」


「為了國家犧牲奉獻咩,雙連裝啦。射速跟我們現在用的六吋一樣,都有120RPM。畢竟是那個人設計的......」


這時,我們看也沒看彼此,就一起舉起分別握拳的雙手。


「福爾摩莎科技力世界第一!」

「福爾摩莎科技力世界第一!」


奧班農這時摟住正道的肩頭,指了我和陽明。


「正道,我說啊,不要跟雪風變成那種白癡姊妹哦?」


「白癡?陽明有5個博士學位,妳呢?」


「真是抱歉,我在十五歲時念完麻省理工機械學博士就不上課了。」


正道的眼神在她們兩個之間快速的游移。


「怪......怪物......」


雪風搶過她的弟弟,緊緊摟住她。


「妳忘了那個更可怕的傢伙了?十二歲拿生醫獎的那個?還有,真是的,別管那些白癡,剛好被你碰上最後一個徵召名額.......訓練很辛苦的,自己加油哦!」


雪風又丹陽老媽子化了。


幹,我到底在開誰玩笑啊......


「我會打破姊姊的成績的!」


他懷著滿滿的自信,如此對著眼眶哭紅,但早已淚乾了的雪風說道。


「試試看吧?連我和奧班農都只能勉強追平她了。」


被雪風推開的奧班農,聽到我的應答後搭上我的肩頭。


「妳是在吹捧我還是自己啊?丹陽?」


被她戳了戳臉頰。


「不要鬧啦!奧班農!」


拍開她白蔥般的手指。


陽明和姐弟倆看我們這樣,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好了,保重啊。」


雪風放開正道,上下掃視一下她弟弟,虛弱的第一次改口:


「你會很可愛的,我的妹妹。」


他害羞的低下頭,囁嚅的開口問道:


「說,說到那......那個,那個......女孩子的感覺,真的有比......」


雪風困窘的看著我們以尋求協助。


「看我幹嘛,我是天使世代的,男生的感覺沒體驗過。」


我先開口撇清,當然是更想看她尷尬。


雪風將眼光投向有醫學博士的陽明。


但和我同心的她只聳聳肩,翻了白眼。


「我出生時就是個女孩。」


奧班農說著,並更刻意地聳了聳肩。


瞥了眼奧班農,正想開口吐槽她的出生時就是女性是某種意義上的偷換概念時,她先打了圓場,或者說轉移話題。


「隨便問問就有答案啦?台灣這裡的前天使世代接種過蘿莉原蟲的人還嫌少嗎?找那些盯著你的脖子看的地勤就行啦?」


「奧班農看來想被揍的樣子。」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周遭她所謂會盯著別人脖子看,也就是天使種的幾個吸血鬼地勤們,投來的視線與其說時怨懟,不如說是好笑。


「哎呀妳們尊貴的吸血鬼不會在意這些的啦~」


奧班農附和道。


沒放下手邊工作的她們,轉過頭來看了一下,便紛紛開始咯咯輕笑。


「大人有大量嘍。」


一個身穿技術部門的白色軍便服的女性突然冒了出來,惡趣味的說道。


她一紅一紫的雙眼,別有用意的看向正道。


綁成簡單馬尾的雪白長髮隨著海風飛揚,裙擺和衣擺也引人遐想的飄盪著。


她將平板甩一下,捲起塞進口袋。


「好久不見了,會走路的幸運三人組。」


她怎麼會在這裡!?!?!?!?


她歪了歪傾國傾城的臉蛋,惡意賣萌地說道:


等等,說第一夫人傾國傾城不好吧!?


「我就是接頭的人啊?」


「姊姊她是那個!」


「很不幸的,對。」


「開玩笑的,我正好在附近閒晃。」


「妳屁啊!」


奧班農用讓正道驚恐地看著她的語氣回覆我們的第一夫人。


「我的屁屁很結實。」


她勾起嘴角,輕輕的微笑。


奧班農難得翻起白眼,承認自己被她打敗了。


但更多的,是接著這個動作掩飾她漲紅的臉蛋。


就算僅僅是一個惡作劇過後的微笑,在場者的心跳都因為她那女神般的容顏漏了一拍。


「你是正道吧?」


她把手伸向現場唯一一個男性。


那個別說那張臉了,連脖子都紅了起來,害羞到不成形的男孩。


「我是釩蕾荻絲.馮.埃申巴赫,艦娘計畫的最高負責人。」


待他伸出顫抖,上面泛著水光的手,握住她那如白玉般的手後,我們敬愛的首相夫人,以她那莊嚴的嗓音,輕聲但有力的說道:


「感謝你,為了世界做出合理的決定。」


正道一臉害臊的放開「那個人」的手時,雪風已經和我們一樣猜到那些八吋砲為什麼會在這邊了。


「小釩姊,那個是......」


「L級棲姬對這個的免疫區,保守估計只有十浬。」


雖然對新裝備的性能感到驚奇,但我們四個艦娘都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


「確定了嗎?」


雪風顫抖著開口問。


「芙米她們還在跟海軍委員會吵,畢竟有一群核武狂魔打算浪費核武在牠們身上。


他爸的,要是芙米又因為那群人不能早點睡,老娘就找人換掉他們......」


喂喂喂,後面的嘀咕聽起來對妳來說根本是想不想的問題啊!?


「啊呀,我只是一介沒有什麼專長的弱女子罷了,哪裡能做到那種事情呢?」


我上下掃視著比我們幾個都還高一截的她。


「呃,妳不擅長的只有謙虛吧?」


「阿勒,被發現了,說這句話的人一定是個天才!」


你爸的,那句話就妳說的啊......


她對著我們猛眨眼睛。


「不說了啦!妳到底來幹嘛的?」


「帶來新裝備,帶走兩個志願生。」


她看我們臉上的陰沉被搞到沒有了以後才滿意的點點頭,稍微正經點的回應。


雖然雪風聽到後者,稍微勾起的嘴角又垮了。


「兩個?」


奧班農問。


「嗯。還有一個威克島的軍眷跟著船團來......啊,真巧呢?他也來了。」


她指了指她也正在進場的一架V-280。


「那個,小釩姊?」


甩甩頭,拍拍自己的臉頰振作的雪風,有些緊張的開了口。


但那個人如往常般在雪風開口問她的問題前就回答了她的問題。


「放心,我會要教官好好關注這孩子的,畢竟是那個雪風的手足嘛?」


雪風乾笑了一聲,拍了拍正道的肩。


「不要有壓力哦。」


「沒關係的,姊姊。」


不一會兒,那架V-280降落後,除了陸續被隨機人員放到舉彈車上的傷患外,還有一個看起來比正道多了一份緊張,少了一份自信的少女頻頻的左顧右盼。


她看到我們身旁朝她揮了揮手的小釩姊後,緊張的小跑步過來,還沿路攔下,呃,出現在舉彈車和加油車的前進路線上。


「請問......?」


她氣喘吁吁的停在我們面前。


「妳是卡麗希對吧?」


她點了點頭,同時露出一種名字要被開玩笑的表情。


不過她也的確很像龍母——個子矮小,又有一種傻氣,但她眼底藏著想要改變世界的霸氣。


但很可惜的,就只有一點點而已。


「很好,兩個人都出現,快遞也送到了,我該閃回鬼島嘍,掰掰各位。」


我們三個人鬆了一口氣般的向她揮手道別,陽明則趕緊掏出平板,發了個檔案給她。


「我要滾了妳們也樂的輕鬆?」


「當然,您這麼偉大的人在我們身旁,臣感到誠惶誠恐,深怕招待不週。」


「奧班農,妳讓我渾身起雞皮疙瘩。」


「沒有啊?」


「嗯,妳看不到而已,只有智商超過八百才看得到,待會芙米又要笑我變成雞皮怪物了。」


為什麼我覺得她這句根本不是在開玩笑啊啊!


特別是她口中的芙米智商有到八百這部分!?


算了,認真就輸了。


「至於陽明那個,我把這兩位送進培養槽後再看,該走了,掰掰~」


「再見,正道。」


雪風最後一次抱了她的弟弟,向他道別。


接著她輕推背著小行囊的正道,還有那個什麼也沒有帶的女孩,那兩個即將和我們一樣撐起重責大任,但有些孱弱的地過分的背。


「到了記得賴我哦。」


「我會的,姊姊。」


看著他們青澀的背影走上護衛機依然在上空盤旋的蜂鳥,我不禁想起了我自己也走過的訓練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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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灼熱,全副武裝的身體泡在被加熱過的海水裡,沒完沒了的游著。


每一口吸進的空氣都夾雜著鹽水水花,每一次踢腿都感覺又向下沈的一點,每一次滑水,肩膀都感覺快燒起來了。


「狗滑水啊!給我游快點!」


「還有五分鐘!」


她真的是生物嗎......


接著一道浪突如其來的撲了過來。


「看妳們這些落水狗能不能應付這個!」


她若無其事的划上了浪頭,但我和左側的奧班農,右側的雪風,只能趕緊抓住對方,等著浪將我們高高的抬起,重重的砸下。


隨著瘋狗般的白沫吞沒我們,五臟六腑像被撞上水泥地一樣,猛力的撞上腹腔和肋骨。


但我們三人依然緊緊的抓住彼此同樣早已如火燒般疲累的手臂。


待我們重新浮起後,繼續沒命般的游著。


在彷彿永恆般的剎那後,教官的聲音再次清楚的傳進耳裡。


「時間到!解除訓練裝置!」


急忙默念三次安全詞牛奶後,眼前一黑,意識被抽離。


再來張開雙眼時,發現自己泡在一根水平放置的試管裡。


不管幾次,都沒辦法習慣啊......


拔下呼吸面罩和與之連接的頭盔,解除拘束帶。


朝管壁湊了過去,翻起排水開關的保護蓋,以和剛剛一樣著火般的手臂拉下開關。


這該死的東西,讓我們能夠在還有點雪的四月天能夠模擬熱帶的訓練環境,還能隨教官的意思搞出各種折騰人的東西,最可怕的是,就算這是虛擬實境裝置,大腦對肌肉的命令依然能夠生效,所以能在特製的水流槽裡,讓我們接受高強度的體能訓練。


無力的放鬆身子,憋氣感受逐漸下降的水位讓自己的胸碰到槽底,我才勉強的使力,撐起身子。


「落水狗!妳們有五分鐘洗澡換衣服!」


訓練進行到第六個月,已經沒有人會抱怨了。


「是,長官!」


取而代之的,是整齊劃一的回應。


習慣真可怕。


在槽蓋開啟後,迅速的翻出訓練槽,接過輔導教官遞來的無針式針筒,抵著肱靜脈按下開關。


「謝謝。」


在交回針筒的同時,我虛弱的道謝。


一陣涼意在身體裡散開,本來燒灼的肌肉大幅的緩和,本來前胸貼後背的飢餓感也被稍微填起。


「丹陽。」


奧班農有氣無力的叫了我一聲。


「辛苦了,奧班農。」


「妳也是。」


跟著和我們一樣穿著作戰服和壓力衣的雪風,開始走向浴室。


「游了40海浬......龍骨都快斷了......」


「拉菲......講話已經很像艦......娘了呢......p… o… i… 」


看著狂犬二人組也類的跟狗一樣,我勾起一抹無奈的笑。


和其他人一樣,雖然累的要死,但我們走路的姿勢依然直挺。


習慣真可怕。


「妳們啊......下週開始就是地獄週嘍?」


優等生雪風有些緊張的開口吐槽看起來有些散漫的眾人。


「什麼地獄週?根本地獄月好嗎?」


拉菲吐槽了一句。


「擔心嗎?奧班農?」


我把被海水溽濕,黏在臉頰上的幾絲頭髮撥開,無力的問了她。


「我跟妳一樣擔心,也就是根本不擔心。」


用手肘撞了她一下。


「是,是,不用這種方式吹捧自己,優等生二代大人。」


「奧班農!」


在奧班農如常耍著我玩時,白癡兩人組也開始了。


「看來必須跟妳道別了,亞利桑那。」


「沒想到時間過的這麼快啊......底特律。」


「妳要被淘汰了,我真的覺得好可惜。」

「妳要被淘汰了,我真的覺得好可惜。」


「就別硬撐了,別說雪風,連丹陽的畢業成績末兩位都會比妳高。」

「就別硬撐了,別說雪風,連奧班農的畢業成績末兩位都會比妳高。」


「妳們兩個!」

「白癡哦......」

「啊呀,人家才比不過偉大的丹陽同學呢?」


「丹陽姊會緊張嗎?」


日冕一臉鐵青的問著。


「緊張不會有幫助的啊~倒是妳,日冕,妳也很優秀的,別妄自菲薄。」


「我會的......」


那時打鬧的我們,只想著接下來的地獄週。


完全忘記了,我們即將踏入什麼。


忘記了,我們即將踏入該死的地獄之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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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    1000   玉山   艦娘整備甲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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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雙連裝20.3 cm SK C/35慢慢滑進艤裝上15.5 cm SK C/34卸除後留下的炮位。


從一旁的集裝箱內取出了一發脫殼穿甲彈,湊到眼前端詳。


雖然是和步槍彈差不多尺寸的東西,但藉由艦娘相關技術那堆跟小釩姊的大統一場論一樣,根本沒幾個人聽得懂的作用下,這個的威力和丹陽姊剛剛換上的同型新玩具理論值是一樣的。


但相對於丹陽姊她們只能對付大型的傀儡,我們卻能夠準確


「L級對這個的免疫區,只有十浬啊......」


這樣就算被送去斬首,我們的成功率也高了很多......


「丹陽?」


正操作起重機的工作艦墾丁繼續手上的工作,叫了我一聲。


「是?」


「妳會回來的吧?」


「這可不像妳,小伙子。戒斷期?」


「你屁戒斷期,只是早上不是......」


「還能怎麼辦呢?命令下來,一樣得上戰場啊?我們能做的,就只有完成分內的工作,在那之後才能想著活下來。」


她突然抽泣了一聲。


「妳們啊......日冕也是這麼說的,現在呢?」


「夏威夷只受了點能短時間修復的損害。


還有啊,小伙子,日冕是我妹妹,她的骨灰也是我灑進太平洋的。但她的死很有價值。」


「或許那就是我選擇成為艦娘,卻又選了輔助艦種的原因吧?


我實在不能理解妳們那犧牲也完全無所謂的精神。特別是想到家裡那兩個老的以後......」


我無奈的輕笑。


「我們都是人生父母養的,我們都有手足、摯友、伴侶,甚至有的還有孩子。我們不是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下一個裝不滿骨灰罈的;我們在乎的是,如果真到了那個地步,我們的犧牲對全體有沒有價值。


今天早上海葬的兩個小白癡,也是為了掩護威克島最後一批艦隊撤出才自行脫隊的。


妳說她們搞到自己骨灰罈裡裝的還是戰鬥服和一些遺物的灰燼,不會知道她們遠在太平洋另一端,連這該死的喪禮都沒辦法參加,最後只能拿到一面國旗的雙親會終其一生因為她們的決定而感到痛苦嗎?」


「那......那妳也是嗎?」


「我從來沒有做過陣亡的準備。因為我相信只要奧班農在我身邊,不論是什麼,我們都能克服。」


她噗哧的笑了出來。


「臉不紅氣不喘的呢!好啦,裝好了。


再來確認一下火控系統、冷卻系統和供電網的相容性......很好,真的是即插即用......」


她埋頭花了比平常更多的時間確認了一些辛德里系統早就處理好的項目。


「唉,算了。丹陽,在妳面前演戲我自己都覺得蠢了。」


她站起身子,抬起那張古銅色的可愛臉蛋,兩隻珊瑚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


「給我回來啊?妳在我這邊贏了那麼多東西,我還沒一一還妳呢?」


她露出了方纔以來最燦爛的笑容。


「當然了,那些住宿卷我會跟奧班農好好享用的~」


「欸......真好,可是丹陽妳變肥了,泳衣還穿得下嗎?」


奧班農的聲音突然從整備區的門口傳來。


「奧班農!」


「幹妳爸的,又在曬恩愛了......去去去,一邊玩沙去。」


「呀,被趕人了~奧班農我覺得好桑心,丹陽安慰我嘛~」


「白癡嗎......」


「被丹陽罵了,哭哭。」


看到我翻到天際的眼白後,她打哈哈的笑了幾聲。


「不鬧了。作戰簡報就要開始了,我們走吧?」


「嗯。掰啦墾丁。」


「再見,兩位。」


~~~~~~~~~~~


部族姊結束簡明扼要的簡報後,開口問道:


「還有什麼問題嗎?」


奧班農如往常般的將雙腳跨在桌上,一派輕鬆的說:


「靠特戰潛艦潛入、炸掉L級、防空網跟越多雜兵越好、在空襲掩護下撤退。


這老方法被妳們丟出窗外啦?」


「牠們不是笨蛋。」


「所以要堵上三個驅逐艦隊?」


部族姊歪了下頭。


天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有些發火的奧班農指了指我和雪風。


「那為什麼只找我們來?」


「放心,妳們還是作戰的關鍵。」


「我說大姊,我當然很感激有人幫我們吸炮火,但叫她們直接向敵陣衝去送死又是另一回事啊!」


奧班農挑釁的對上部族姊那總是沒有感情的眼睛。


「誰說我們要讓她們去送死了?」


部族姊惡趣味的看了奧班農那副著急的樣子,接著一邊詭異的笑著,一邊點開投影幕上那三個驅逐艦隊的圖標,顯示她們的編制。


奧班農瞥了眼編制,無力的笑了起來。


「算我輸了,大姊。她們什麼時候到?」


「作戰前啊,奧班農。作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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