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拯救
「轟！」
伴隨一聲巨響，木屋的牆壁被打破一個大洞，光線從外面透了進來。
陰暗的木屋被光線照亮，哥布林群反射性望向光線來源後被光芒刺激雙眼，紛紛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只有哥布刀表現出豐富的經驗，牠抓著芙莉往前翻滾好幾圈，退到對面的牆邊，左手抓著芙莉，右手持著翻滾時撿起的短刀，驚疑不定的看著光芒處。
光芒處站著兩個人影。
一個身高兩米，對於哥布林來說相當巨大有脅迫感的體型，穿著行動輕便類型的全身鎧，整個臉被騎士頭盔罩著，穿著手鎧的雙手分別持著一個直徑半米的圓形鐵盾，在巨大的雙手上像是戴著拳套一樣。
一個身高與巨大魔物相仿，穿著漆黑長袍，長袍上有著紫水晶般的紋路蔓延，一頭及腰的白髮飄逸在空中，俊美的臉龐帶著邪氣的笑容，尖耳上延伸到額前從漆黑轉豔紅的雙角更襯托出邪魅的氣質，紫色雙眼中的月牙瞳孔凝視著慌亂的哥布林群。
「你們是誰！」
哥布刀看著眼前的兩位魔物，牠身經百戰的直覺感覺這兩位魔物哪一位都比牠強大太多了，恐怕一個照面就能將這裡的哥布林全部殺光。
現在牠還不能確定對方的意圖，如果是殺戮的話沒有必要特意大喊出聲，也不用等哥布林們慢慢適應光線冷靜下來的時間還待在原地不同，報仇與搶劫也是，其他的原因……
哥布刀的眼神轉到芙莉身上。
難道是那個魔劍請來的護衛或保鏢……？
不……那個魔劍頂多與眼前這兩位魔物平級，不可能請到他們當只有等級二的芙莉的保鏢，那麼是……？
還沒等哥布刀想清楚，身穿全身鎧的巨大魔物已經開口了。
「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問了！」
旁邊的俊美魔物接過話。
「我們就大發慈悲的回答你！」
巨大魔物雙手盾牌互相撞擊。
「為了防止魔物被殺害！」
俊美魔物伸出雙手作擁抱狀。
「為了守護魔物的和平！」
巨大魔物握著盾牌，舉手向上。
「貫徹愛與真實的邪惡！」
俊美魔物從懷中丟出一朵玫瑰花。
「可愛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巨大魔物單膝跪地，砸出一個坑洞。
「光之假面！」
俊美魔物一手抱胸一手扶額。
「闇之假面！」
巨大魔物站起，雙手插腰。
「我們就是穿梭在薩奇利的假面團！」
俊美魔物雙手抱胸。
「戰鬥！血色的明天在等著我們！」
兩個聲音一起道。
「就是這樣！」
彷彿被震懾到一般，所有的哥布林都待在原地沒有動作，一些看著哥布刀，一些面面相覷。
「假面團！就是幾年前出現在地下城到處殺戮魔物與冒險者的那群人嗎？」
哥布刀揮舞著短刀，大喊著。
「錯了！我們才不是殺戮！」
「我們是為了拯救！」
「拯救受到魔物與冒險者迫害！」
「身心受創的魔物們是我們的使命！」
光之假面與闇之假面擺出戰鬥的姿態。
「我們剛才發現你意圖不軌！」
「企圖誘拐惡靈玩偶的幼女！」
「這是不可饒恕的極致罪惡！」
「我們要代替薩奇利懲罰你！」
光之假面的盾牌高舉著，闇之假面雙手指縫間不知何時多了八把銀色小刀。
「怎麼……怎麼可能會被人發現！」
哥布刀的視線轉向在一旁嚇得瑟瑟發抖的哥布貴。
「是你……是你出賣了我對吧！」
「不是的大哥！我沒有洩漏出去啊！不是我啊！」
哥布貴慌忙的搖頭擺手，甚至跪下來磕頭。
「你錯了，我們不是任何人通知來的！」
「我們是，被罪惡的氣息吸引而來的！」
「只要有任何的邪惡存在！」
「就休想逃過假面的制裁！」
光之假面與闇之假面同時說著。
「來！細數你的罪惡吧！」
哥布刀趁著說話間將短刀向著闇之假面投擲過去，被闇之假面揮手用銀色小刀擋下。
「快上啊！你們這群廢物！我養你們可不是為了讓你們傻站著看啊！」
哥布刀見偷襲無效，便想讓哥布林們拖延假面團的腳步，自己偷偷逃跑。
只要能從這裡跑出去，分佈在方圓兩公里內的兩百隻哥布林就會馬上過來救援，到時候別說是兩個假面，五個假面也能殺死。
「哼，暗箭傷人，真是卑鄙！」
闇之假面看著哥布林們衝過來，雙手上銀色小刀一甩，變成一把。
「原本我不想用這招的……嘶鳴吧！魂魔！」
小刀在手中轉出漂亮的圈，刀鋒指向當前衝過來的五隻哥布林。
五道漆黑如墨的光芒從小刀上竄出，如同黑蛇一樣咬在哥布林群身上，深入骨髓的劇痛頓時從被咬的地方蔓延到哥布林的全身。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痛！痛！痛！痛！」
「不要啊！不要！好痛！請……好痛！」
五隻哥布林跌倒在地上不停翻滾著，牠們的全身上下都在發出劇痛，疼痛的程度不至於致死或發瘋，但是一直維持在讓牠們即將崩潰的極限。
另一邊，五隻哥布林也向著光之假面發起衝鋒。
可能是剛才假面團的發言讓哥布林們覺得假面們可能會對傷殘者手下留情，牠們將男性與女性的冒險者的身體或是屍體綁在身上充當盾牌，手上拿著短劍衝了上去。
「貧弱……太貧弱了！」
光之假面把盾牌當作拳套，往衝在最前面的哥布林腦袋上打去。
一拳就將哥布林的腦袋打進身體裡，那隻哥布林連發出慘叫的機會都沒有就死亡了。
其他哥布林趁著這個機會繞到光之假面四周，短刀刺向全身鎧甲的關節處，這裡沒有鎧甲保護，通常是全身上下最脆弱的點。
「鏘！」「鏘！」「鏘！」「鏘！」
連續四聲像是擊中鋼鐵的聲音，短刀紛紛被堅硬的皮膚崩斷，哥布林們也虎口發麻，拿不住斷裂短刀的刀柄。
「沒用！沒用！」
光之假面絲毫沒受到影響，瞄準一隻身上綁著女冒險者的哥布林揮出拳頭。
面對光之假面有自己身體一半大小的盾牌直擊，哥布林連忙做出抱著冒險者蹲防的姿勢。
「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
揮拳揮拳再揮拳，左右手互換連續揮拳，交錯的拳頭在收回的零點一秒後又會再揮出，不斷的揮拳。
哥布林身上的女冒險者先是被打碎骨骼，然後整個身體破爛變形，沒兩下就發出既像哀嚎又像解脫一般的叫聲死去，剩下的力道傳導在哥布林身上。
一拳、兩拳、三拳四拳五拳六拳七拳八拳──
等到光之假面停下揮拳，兩面盾牌上已經沾滿鮮血與碎肉，面前只剩下一陀分不清是什麼的肉泥。
剩下的哥布林頓時愣在原地不敢上前，牠們從未見過這樣殘暴的戰鬥方式，心中已經被恐怖所佔據。
「颯！」
三柄銀色小刀劃破空氣化為銀光，銀光巧妙的從光之假面的四周穿過，射穿三隻哥布林的腦袋，留下一個鮮血的孔洞。
「光之假面，你的動作太慢了！」
「闇之假面，不要妨礙我享受！」
「你到底多少次把對手打成肉泥了？」
「你能記得自己吃過多少人記憶嗎？」
「不要拿問題來回答問題！」
「不要用廢話來問我問題！」
趁著假面團鬥嘴間，剩下的哥布林紛紛湧上前，頂著恐懼進行偷襲。
牠們已經明白眼前的魔物不是牠們能對付的對手，但是衝是死，不衝也會被哥布刀殺死，前進還有可能趁著對方大意的期間殺死對方或是逃出一條生路，退後就什麼也沒有了。
「別以為我們鬥嘴時！」
「沒有在注意周遭啊！」
闇之假面雙手手腕一轉，八把銀色短刀重新出現，向著光之假面投擲。
「魂魔六式‧八歧魂噬！」
光之假面雙手盾牌一撞，無數盾牌拳套閃現四周，向著闇之假面擊打。
「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
銀色的飛刀貫穿光之假面肢體間的縫隙，紛紛插在哥布林的心臟與腦袋上。
盾牌之拳頭刺穿闇之假面肢體間的縫隙，紛紛擊在哥布林的四肢軀體頭上。
彷彿一陣狂暴的颶風刮過，現場還活著的哥布林只剩下找不到任何逃跑時機的哥布刀跟不敢上前戰鬥的哥布貴了。
「這……這是什麼怪物啊！」
哥布刀雙腿打顫著，雖然他知道那個魔劍很強，但具體的強度從來沒見過，那個魔劍的戰鬥方式都是一觸即殺，不像眼前的兩個魔物戰鬥起來充滿狂暴與殺戮的氣勢，令人恐懼。
「啊……啊啊啊……不要不要不要！我才不要死在這裡裡裡裡──！」
哥布貴心中的恐懼已經到達極點，慌亂的想要從小屋另一邊的窗戶竄逃出去。
哥布刀沒有那樣做，因為牠知道那樣也逃不了眼前這對魔物的追殺，就算近戰型的光之假面追不上，遠戰型的闇之假面投擲的小刀也可以輕鬆殺死任何背對他的魔物。
令牠沒想到的是，面對逃走的哥布貴，出手的竟然是光之假面！
「太遲了！」
光之假面的身影瞬間從原地消失，又瞬間從哥布貴眼前出現。
「你已不可能逃脫了！」
伴隨著一陣「沒用沒用──」的吶喊，哥布貴被砸成了血肉糢糊的某種半固體。
完全無法理解。
哥布刀完全無法理解。
為什麼原本計畫好的一切會面目全非，明明一直到中途都很順利。
接下來只要用芙莉好好的發洩一次欲望之後，牠就會馬上帶著數百哥布林轉移陣地到鏡之迷宮，利用那裡的迷宮特性來擺脫掉所有的敵人，與芙莉過著愉快的生活，等到玩膩之後再送給罪惡之都的大人物賺取大量金錢。
原本應該是這樣的，為什麼現在會變成這樣？
「本來我應該更早一點殺了那隻衣冠禽獸的哥布林，不過你部屬在周圍的哥布林有點麻煩，害我浪費了時間。」
闇之假面好整以暇的整理衣服，他從懷中拿出一面鏡子照在自己身上，被鏡子照過之處，所有血污與髒污就這麼消失了。
「周圍……的……哥布……林？」
哥布刀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呆愣著重複闇之假面的話。
「數量大約兩百吧？真是費了我們一番功夫。」
闇之假面整理好衣裝，帶著像是貴族出巡般的氣勢走向哥布刀，所過之處路上的血跡與肉沫都會自動消失為虛無。
「哼！屠殺那種小雞一點都不好玩！」
光之假面絲毫不在乎渾身上下遍布著的血跡、碎肉與臟器，甩了甩盾牌，跨著大步接近哥布刀。
「我的手下……全軍覆沒了嗎。」
疑問的用法卻是確定的語氣，兩百哥布林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被屠殺了，事前牠完全得不到消息。
「不……不要過來！」
哥布刀突然反應過來，將短刀抵在芙莉的精緻的臉頰上，只要往臉頰劃上一刀，芙莉就只能被強制使用永生之靈，否則靈魂會消散。
「再過來我就殺了她！再把備用的玩偶毀掉！」
聽到牠這麼說，光之假面與闇之假面馬上停下腳步，闇之假面的表情變得相當危險，嘴角上揚噙著笑，眼神中的月牙卻冰冷飽含殺意。
「對雌性下手的雄性是雜碎，變成雜碎來延長生命，跟死有什麼兩樣呢？」
闇之假面看向光之假面，光之假面狀似無奈的搖搖頭，將盾牌放到腰間上裝置好。
「時間……暫停吧！」
光之假面的身影驟然消失。
「世‧界！」
光之假面在闇之假面身旁出現，鐵手套上抓著芙莉。
「怎……怎麼會！」
哥布刀看著自己空無一物的左手，不能理解剛才發生的事情。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時間暫停？不可能的！我從來沒聽過這種能力存在！這麼強大的能力不可能出現在你們身上！你們到底做了什麼！」
「無法理解對吧？很好。」
闇之假面從光之假面的手中接過芙莉，小心翼翼的抱好。
「奇蹟只有一次。」
「時間……暫停吧！『世‧界』！」
光之假面的身影在原地模糊了一下。
哥布刀的身體已經被打得支離破碎成肉泥的樣子。
毫不在意身後曾經名為哥布刀的肉醬，闇之假面放鬆表情，輕聲道。
「對不起，我的公主，我們來晚了……讓妳受到驚嚇了。」
「你們是誰……？」
從剛才開始就完全狀況外的芙莉愣愣的問著，從戰鬥開始到結束時間不到三分鐘，從被哥布刀抓住的絕望到被假面團拯救的希望來得太快，芙莉的理解跟不上現實。
「我們是專門救援受害魔物的假面團，我們行走於地下城內，四處拯救著受到殺害的魔物們。」
闇之假面用輕柔的動作將芙莉的洋裝一一穿回去，接著用鏡子將芙莉身上的髒污一併清除。
「專門……救援魔物？」
「是的，我們假面團是由一位魔劍發起的，從很久以前就一直立志於拯救被冒險者或是同伴殺害、迫害的魔物。」
「拯救……拯救……那麼那個時候，為什麼沒有救骷髏吉？」
「……什麼？」
「骷髏吉……骷髏吉就……就這樣死在我眼前啊！為什麼不救救他！為什麼不來救我們！那個時候……那個時候……如果有人來救我們的話……骷髏吉……骷髏吉就不會死了啊！」
「……屠夫事件是嗎？真是抱歉……」
「抱歉有什麼用！道歉有什麼用！骷髏吉已經死了啊！骷髏吉已經永遠不在了啊！說抱歉就能讓骷髏吉回來嗎！可以的話我說多少次抱歉都可以！我只要骷髏吉回來啊！為什麼……為什麼……」
「……沒有魔物救救我們。」
「我……真的……」
「嘖，闇之假面你是要說多久？雖然你是個可靠的夥伴但是碰上玩偶就這樣真是令我作嘔。」
光之假面摘下騎士頭盔，露出墨綠色的皮膚與外翻的尖銳獠牙。
「小姐，我是不曉得妳碰到什麼麻煩，不過屠夫事件的時候我們全團都被困在第十八層的迷霧沼澤，最近才全部回到第五層呢！」
「在妳向著我們抱怨的時間，就有著許多魔物受到生命威脅，我們可不是誰專屬的保母啊！如果能救上就去救，不能救上只能說是薩奇利的意志，這跟我們可沒關係啊！」
光之假面的表情扭曲起來，聲音逐漸變大。
「需要被拯救的魔物多得去了，我們可沒閒工夫理會妳這種被寵壞的孩子啊！失去一個同伴就哭天喊地，真是可笑！我們假面團都不知道死多少──」
「夠了！光之假面！你說的太過分了！」
闇之假面的月牙雙眼狠狠的瞪了一眼光之假面，轉頭回來安慰著芙莉。
「真是非常抱歉，我的公主，我的同伴太不懂禮貌了，希望您能見諒。」
「我……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我只是……」
被光之假面的話語與氣息嚇到，芙莉的靈魂活動甚至都緩慢起來。
「沒關係的……沒關係的。」
闇之假面一手環抱著芙莉，一隻手輕輕的摸著她的額頭，那感覺就像骷髏吉還在的時候一樣。
「您只是太累了，睡吧……睡吧……我會保護好您的。」
「我……骷髏吉……骷髏吉……」
遭遇太多次，多重的心靈衝擊讓芙莉不堪負荷，靈魂沉寂下來，歸於平靜。
「真搞不懂你們夜魔！喜歡解剖跟死纏爛打的種族現在竟然還出個喜歡玩偶的變態！」
「你們歐克完全沒有欣賞美的觀念，我真為你們的價值觀感到可悲，只有吃睡和戰鬥的魔物不就跟史萊姆一模一樣嗎？」
「誰跟史萊姆一模一樣了！我警告你不要惹我生氣！我等下就把你那張臉砸成史萊姆！」
「抱歉我忘了你們跟史萊姆的差別就是會交配繁殖！就這點而言你可以自豪你們比史萊姆高等一點點……只有一點點。」
「我要跟你決鬥！」
「誰怕你！來互相傷害啊！」
「夠了，別吵了。」
一道鈴鐺般清脆的聲音響起，金髮碧眼的持劍少女走入屋內。
「真是的，每次一看到你們就在吵架，偏偏又喜歡兩個一起行動，搞不懂你們感情是好是壞呢。」
「「團長！」」
兩個魔物看到少女，同時舉起手行個敬禮的姿勢。
「不是說不要這樣打招呼……來，闇之假面，把芙莉交給我吧。」
「不要！請讓我一路護送公主大人回去！」
「什麼公主大人……真是噁心的變態。」
「你說什麼！決鬥！」
「來互相傷害啊！」
「好好──停停停，闇之假面，你就負責護送芙莉回家，記住，不准亂來。如果我回去發現芙莉被怎麼了，我就把你送上你學長的手術台。」
「光之假面就和我一起搜尋還有沒有漏網之魚，水之假面與木之假面已經在附近了。」
「感謝團長！」
「好的團長！」
光之假面與闇之假面互看一眼，同時轉過頭朝地上吐口水。
「骷髏吉……骷髏吉……」
芙莉抱著骷髏吉的指骨，不斷夢囈著。
「骷髏吉……骷髏吉！」
芙莉猛地坐起身來，望著四周的環境。
那是第五層安全區的旅館房間，她回到家了。
與骷髏吉的家，可是骷髏吉已經不在了。
「妳醒啦。」
艾希坐在床邊，看著芙莉。
看到艾希，芙莉頓時想起沉睡前發生的一切。
「艾希……妳去哪了？假面團呢……？我……我要對他們說聲抱歉……」
「放心吧，他們不會在意的。」
艾希笑了笑，沒有回答第一個問題，而是站起身，將芙莉放在肩膀上。
「走吧，我們去狩獵吧。」
「咦？現在？」
「就是現在。」
艾希帶著芙莉快速的穿梭在魔物中，很快就到達魔法陣位置，隨後從安全區中來到地下城。
這次的狩獵模式與以往相同，芙莉選擇攻擊目標，艾希迅速接近讓芙莉使用惡靈怒號，接著利用自由時間等著芙莉醒來並繼續狩獵。
在第三次狩獵開始前，芙莉她們遇到了一群正在被冒險者屠殺的骷髏。
「怎麼樣……？要去幫它們嗎？」
「我……」
以往能夠直接堅定說出的「不用」卡在靈魂中，講不出來。
「不去幫它們嗎？」
「我……這個……」
第一次使用惡靈怒號殺害的生命。
在幻境裡殺害的與被殺害的生命。
一個月的狩獵中碰上的所有生命。
那些人所吶喊的求救。
被哥布林的威脅下絕望的心情。
被假面團的拯救下希望的心情。
艾希不斷引導她，嘗試教導她的，就是這個嗎？
靈魂彷彿發生質變，一種全新的感情出現在芙莉心中。
憐憫、慈悲、希望、守護、拯救、保護、愛惜、珍貴……
不知道要怎麼去形容那份感情，芙莉覺得自己有了全新的昇華。
「救……救救它……救救他們吧。」
「好的，我的公主！」
艾希第一次露出開朗的笑容，舞著細劍衝出去，幫助骷髏們殺死冒險者。
感覺到骷髏們雖然不會思考，依然有著劫後餘生的感謝之意的情緒，芙莉的靈魂一陣奇怪的悸動。
「滴。」
那是──淚水。
一滴、兩滴，逐漸形成一道清流。
靈魂的喜悅，靈魂的淚水。
「恭喜妳，合格了。」
艾希笑著，帶著她回到安全區的旅館。
「這個，就是我之前離開的目的。」
艾希拿出一個盆栽，盆栽裡裝滿泥土，一朵細芽正從泥土中竄出。
「這是……？」
隱隱感覺到泥土中有著熟悉的氣息，芙莉不由得驚訝起來。
「我拜託達娜大人，請她把骷髏吉的骨灰收集起來，混合在亡者之都的沉黑之土中，然後將附近找到的掠食植物種子放進去培養。」
「骷髏吉……的？」
「掠食植物初期成長速度很快，使用藤蔓後可以在惡靈怒號的範圍外進行攻擊，逃跑與保護妳也很方便，重點是，它在經由骷髏吉的骨灰培養後，會跟妳的靈魂天生親近，相當適合成為守護者。」
「我的……新守護者。」
艾希摸著芙莉人偶的頭，像是摸著自己的孩子。
「雖然我不知道有孩子是否是這樣的感覺，但是我相信艾妲一定會說就是這樣的感覺。」
「基於惡靈玩偶的規則，我不能保護妳太久，只能讓妳解放心靈，選擇新的守護者，未來只能妳自己走下去。」
「不過放心吧，如果哪天妳遇到麻煩，我們一定會來幫助妳的，就像妳幫助那些魔物，那些魔物再去幫助其他魔物一樣。」
「所以……答應我，不再任意尋死，不再考慮死亡，不再見死不救，好嗎？」
「好的……艾希……我答應妳。」
芙莉的人偶主動伸出雙手，擁抱著艾希的手。
她的靈魂也輕輕的貼在魔劍本體旁，溫柔的撫慰著。
「好，既然新的守護者也交給妳，那就沒有我的事了，接下來就讓我看看妳的成長吧？」
「好的。」
艾希將芙莉帶往闇精靈辦事處進行能力更新後，便返回旅館，將芙莉放在床上，與芙莉道別。
「再見了，希望妳能順利的成長，期待有一天在下面的階層看到妳」
艾希揮著手，向芙莉道別。
「艾希……謝謝妳，幫助我那麼多，如果沒有妳，我一定會整天被憤怒與憎恨所蒙蔽，最後變成只知道殺戮的人偶……」
芙莉也揮著人偶的手，向艾希道別。
這樣就好了吧……艾妲……艾芙希妲。
艾希轉過身，眼角，彷彿看到一個骷髏的白影正在向她揮手。
這樣就好了吧……骷髏吉……我還是很想你，可是我會堅強的活下去，我希望有一天能再看到你，我的骷髏吉。
艾希轉身的瞬間，芙莉的靈魂像是看到一個布娃娃正在向她微笑。
幻影轉瞬即逝。
逝者已逝。
活著的人，必須要繼續走下去。
儘管未來的一切都是未知。
但活著，就有一切可能。
創作內容
雙胞胎姊（勇者）妹（魔王）的異界之戰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