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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劍與狼  第二十六章  師徒翁婿

作者:小羊,喪失一半ed│2017-07-01 21:50:32│巴幣:18│人氣:506
    ◎封面圖取自GOOGLE,如有侵權還請告知,會立即撤除



  中秋已過,入夜的山中缺少了盛夏的蛙鳴蟲吟,只有金風微徐,寂寥中更帶一絲淒涼。

  在被窩中,呂狼風悲憤不平,原本這種發自內心高喊不公平的感覺,早在一年多前,被趙劍揚私自傳授武藝的恩德掩蓋,讓呂狼風不再自卑傷感。可是晚飯時的話題,實在是太傷人了。

  呂狼風看著一旁熟睡的何鷲明,心道:「鷲明五官端正,學習努力,家世良好,師父、師母將二師姐許配給他,也是理所當然的吧?五行門跟武當派結成姻親之後,勢力跟名頭更是有增無減,實在是划算的好選擇。劍揚與小師妹的事,用一樣的道理也說的通吧?唉,再怎麼從師父的角度,去猜想都沒有用吧?事實就是於公,師父都不願意教我功夫,處處留手;於私,師父的兩個女兒一個是嫁給鷲明、一個是嫁給劍揚,完全沒我的份。這絕對不是因為師父只有兩個女兒,大師兄還沒成親之前,師父不也幫他買了一名美婢?差別待遇也太明顯了吧?師父就因為我是鄉農之子,所以看不上我嗎?」

  窗外除了細微星光之外,只有一片漆黑。似乎與呂狼風的心情相呼應,再怎麼想幫師父善解,換來的是更絕望的真實。

  滿腦子胡思亂想,讓呂狼風沒法入眠。

  「過去的,就過去了。師父沒處罰我跟劍揚違反門規,私下授受武藝,我就不應該怨嘆師父偏心。可是如今劍揚向修羅王討教;鷲明跟他哥哥學習,我呢?為了與他們比肩,我一直加倍練習,但是現在他們各有王級稱號的前輩加持灌頂,我有什麼?再這樣下去,我就會成為沒用的光棍了!」一想到可能會落入可悲的未來,呂狼風拍膝而起,決定要自力救濟。

  立起半身,隔窗遙望,呂狼風一時之間也想不出能找哪位前輩高人幫忙。因為今年才準備要加入武林盟的他,認識的前輩高人根本不滿五指。

  「我認識誰呢?陳長老嗎?他一定沒空吧?盟中雜事繁忙,他怎麼可能抽空指導我呢?就連他的孫子陳孝維,都沒有親自授藝了。武林盟主吏鼇嗎?他雖然為了探望劍揚,還滿常來荒野居作客的,可是我跟他根本沒交集,何況沒有葛師兄、柯師姐的家世,他願意浪費時間教導我這個沒有靠山背景的孩子嗎?師父談起他來,是亦正亦邪,應該算不上是值得信賴的長輩……」黑漆漆的天空突然劃過一抹流星,呂狼風把握機會,連忙把褲帶打了三個結,許願道:「希望老天爺幫我解決沒有前輩提攜的困境!」

  明知道向天許願,希望名師自來,是可笑又無知的行徑,但這也是呂狼風想破腦袋,唯一想到的辦法。

  老天爺或許搞錯了呂狼風的願望,隔日上午,趙劍揚吃完早餐,便興高采烈的離開盟部,上少林寺去。呂狼風像往常一樣,打算隨後跟著,避免趙劍揚單獨與楊永義會面。豈知,呂狼風還沒離開武林盟大門,便撞見無精打采的趙劍揚。

  呂狼風問道:「這麼快就下山了?你今天不去找修羅王嗎?」

  趙劍揚把手中的碎磚遞給呂狼風,說道:「姓楊的,叫我這幾天先不要去了。」

  呂狼風拿起廢磚一看,這磚應該是荒井的一角,磚面被楊永義用剛硬的指力刻下了『大典後再來』,五個字。

  現下是八月末,離入盟大典的九月一日沒幾天。以往趙劍揚要是師父給假,不用練武修行,一定樂得翻天。可是現在給修羅王停了幾天,趙劍揚卻是愁眉苦臉十分惋息。

  這讓呂狼風知曉,雖然趙劍揚嘴巴上一點也不客氣,卻深深體會了給修羅王指導的好處。明白了這點,不但沒讓呂狼風的心情紓解,反而更加讓他著急。

  下午,呂狼風強自專心,在宿舍打坐煉氣。他心急如焚,想了些荒誕的點子。總算他和趙劍揚相比,是個有常識的人,沒有出什麼亂子。

  床位靠門的陳孝維先是敲了炕板兩下,掀開蚊帳,對呂狼風說道:「狼風兄弟。劍揚兄弟找你呢。」

  「謝謝。」呂狼風套上靴子,步出房門,心道:「劍揚找我有什麼要緊事嗎?」

  趙劍揚趁呂狼風開門的一瞬間,好好打量呂狼風、何鷲明等人住的房舍。他驚訝地說道:「你們房間好多人啊!」

  「是啊。我們跟孝維兄弟,還有另外三個同屆的新秀同房。不像你是獨霸一方的趙家繼承人,可以一個人睡一大間!」呂狼風有些後悔說了些酸話,可是就是沒法控制自己這張嘴。

  「人多好!人多熱鬧!以後我會常來串門子的!」趙劍揚似乎沒聽懂呂狼風在酸他,他接著說道:「師父上山來了,現在在我房中歇息,他老人家請我來找你。我們過去吧!」

  「師父他傷好了嗎?」呂狼風問道。

  「看起來沒有呢。」趙劍揚略帶擔憂地答道:「當我聽到敲門聲的時候,聲音軟弱,缺乏節奏感,我還以為是外人呢。打開門看到師父,雖然很高興,但是師母把師父扶得緊緊,想必還是站不穩吧。」

  呂狼風說道:「我這幾天,有聽到幾桌人在議論這事。他們說師父,不自量力,膽敢挑戰上位下階的『鬼眾』,雖然依賴『玄武護身』斬殺了對方,但是也吃了對方一拳,身受重傷。他們好幾個人都嘲笑師父,說以後我們五行門奧義『玄武護身』,應該改名叫『烏龜破殼』。他們都認為師父是一個怕老婆的無用垃圾,依賴裙帶關係才爬上今天的位置。」

  趙劍揚停下腳步,握緊雙拳,說道:「師父竟然被外人這樣詆毀!師父縱使身受重傷,也比一大堆躲在盟主背後的老傢伙強多了吧?」趙劍揚想起對陣過的『鬼眾』領隊維因德,續道:「『鬼眾』都不是煉氣修身之士,牠們大部分確實感覺起來跟平常人沒兩樣。非要跟他們交過手,才能明白牠們生身之力的強大。師父他……他可是賭上了性命與『鬼眾』對陣,好保護大家啊!」

  呂狼風抓住趙劍揚的肩頭,帶著他繼續前行,說道:「劍揚。你錯了。他們那些傢伙早知道『鬼眾』的強大了,否則他們幹啥都躲在武林盟、少林寺的保護下呢?他們非得放些馬後炮,議論他人,好保持先知先覺的形象。不然他們什麼都不是了,既沒有實力,也沒有名聲。」

  「到底是哪些人說師父壞話啊!我要把他們好好揍一頓!」趙劍揚怒道。

  「劍揚。你還記得我們答應鷲明不惹事了吧?何況他們那些尸位素餐的老頭子縱使比師父差勁,也未必是我們輕易能掀得起的。真那麼容易掀掉,他們早就被趕出武林盟了。」呂狼風說道。

  趙劍揚說道:「難道我們就放任他們繼續說師父壞話嗎?」

  「當然不是!」呂狼風說道:「我們入盟以後,要好好展現實力,發揮貢獻,妥善完成任務,讓那些傢伙後悔曾經看不起五行門!」

  趙劍揚說道:「我還是覺得找機會打他們一頓,比較實在。」

  呂狼風無奈地搖搖頭,所幸趙劍揚的宿舍已在眼前,不必硬要頑石點頭。

  二師母吏嫣靠在門邊,對兩人說道:「鷲明已經在裡面了,你們快點進去吧!」

  趙劍揚沒明白『快點』兩字的意思,仍是跪地一拜,向二師母請安。呂狼風見狀,只好跟著跪拜請安,心中卻有些擔心師母生氣。

  趙劍揚掀簾進門,呂狼風隨後。兩人看見師父顧鏡緣在炕上正中盤坐,師母在右方撐持。

  呂狼風微微搖頭,心道:「唉。看來師父的傷,還沒有康復。」

  炕前何鷲明、呂狼風、趙劍揚、顧紫鵑、顧紫琳等,五位小輩齊聲說道:「徒兒向師父請安。」語畢,整齊劃一地準備跪下磕頭。

  顧鏡緣立馬伸手說道:「房舍矮擠,行動不便,禮數從權吧。」聲音有氣無力,看來傷勢頗重。

  「你們三個。一沒人管束,便到處惹禍生事了啊?本來為師猜測本門最調皮搗蛋的是我大女兒,真沒想到你們三個也不遑多讓。尤其是劍揚,我再三思索,修羅王自承與我們五行門有仇,是給你這個後輩留個餘地,讓你在武林群雄面前有台階可下。真有仇,是誰不好惹,偏偏招惹修羅王;若沒仇,是誰不好欠,偏偏舉債與修羅王。」顧鏡緣仰頭向後,看著髮妻古倩雯一會,又抬頭對五行門三寶續道:「有些事,說你們是初生之犢,不畏虎也就罷了。結果你們真的跑去找修羅王報仇,又是怎麼回事?鷲明你先說吧!」

  「呃,稟告師父。既然修羅王承認與我們五行門有仇,徒兒當然不能放劍揚獨去,我們五行門上下一心,絕對不能讓人小瞧……」何鷲明眼見師父的臉色益發嚴峻,便掉轉話頭,說道:「是的,師父,徒兒知道錯了,再也不會惹事生非了!」

  顧鏡緣滿意地點點頭,然後看向趙劍揚,說道:「劍揚。你有什麼話要說的嗎?」

  趙劍揚緊握右拳,說道:「無論有仇、沒仇,遲早我會打倒姓楊的。」

  房中數人眉頭大皺,各自嘆息。顧鏡緣低頭叮囑,說道:「孩子啊。你有心朝強者之巔邁進,為師很高興。但是選擇錯誤的對手,對你不是件好事啊!」

  趙劍揚放下右手,淡然一笑,說道:「師父。跟姓楊的交手過一次,我已經明白了,以我現在的能耐,連去理解他的強大都沒辦法。不過我會一步一腳印,踏實地向上爬,我總有一天要跟他對等地交戰,讓他再也不能留一手。」

  顧鏡緣問道:「劍揚。你為什麼要執著於楊永義呢?」

  趙劍揚答道:「因為我想跟他一樣強!我希望我能像他一樣,一個人就能保護大家,免受『鬼眾』們的侵害。」

  「劍揚。有件事為師必須先告訴你,也希望你永遠記得。」顧鏡緣環視房內,說道:「你不是一個人,在這房內的每個人都是你的家人;在武林盟內每個盟友都是你的夥伴,你不需要一個人保護大家。懂嗎?」

  「師父。我打從心裡相信,在這房間內的每一個人都是我的家人。但是武林盟上下,每個人都是同伴,我實在不能夠相信。」趙劍揚鼓著臉,說道:「我無法信任要衝鋒陷陣就躲在後頭,以及平日窩在背後說人閒話,或是兩者兼有之人。這三種人!怎麼可能成為我保護大家的夥伴呢?」

  顧鏡緣雙眼直瞪,說道:「劍揚。你覺得師父或是其他長老,更甚至是盟主,沒有想過你剛剛說的那些話嗎?」

  趙劍揚求教道:「師父既然你們有想過,為什麼還容許這些離心背德的禍害存在呢?」

  顧鏡緣心道:「真是從小太嬌寵他了,鷲明瞪一下,就知道要乖乖聽話了。」顧鏡緣用袖頭擦拭額頭上的汗珠,說道:「唐代大詩人李白,說過一句話,叫『天生我才必有用』。意即三百六十行,各式各樣不同的才能,會出現在不同人身上,每個人多少有些別人沒有的才能。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要忍受無法戰鬥、好說閒話,或兩者兼有的同伴,因為他們既然不像我們,擁有武藝的才能,那必定有其他我們沒有的才能。忍耐這些人,是保護武林盟的多樣化,我們武林盟乍看之下是江湖幫會。但是要經營一個數千人的幫會,不是拳頭大就可以了。我們五行門一小門派,平常耕田狩獵演武煉氣,十來個人可以輕鬆愉快過日子,但是幾千個人就不一樣了。尤其蝕武之日這晚不少盟友戰死,需要安家費、喪葬費,像師父一樣受傷的需要休養,也不能自食其力。這段時間,比起武藝的才能,經營的才能就更加重要了。你了解了嗎?劍揚。」

  「師父這還是說不通吧?難道會經營的前輩,就一定會躲在人後,道人長短嗎?」趙劍揚反問道。

  「好!為師就舉個例子,讓你心服口服!你應該見過醫廳廳主神醫陳頤真了吧!」顧鏡緣以問制問。

  趙劍揚頭腦一時轉不過來,不知道該是住院一次算一次,還是只是碰過面就算一次。這次數一卡,連有沒有見過都忘了要回答。

  何鷲明低聲代答,說道:「劍揚見過了。」

  「他中秋節晚上,有出現嗎?有和大家一同抵抗『鬼眾』嗎?」顧鏡緣又問道。

  趙劍揚上個問題還沒想通,這個問題又卡了起來,他腦中回想當天晚上所見過的每一張臉,一一與陳頤真那張大鬍子臉相對照。可是當天晚上見過的人,是趙劍揚有生以來最多的一次,何況當時人山人海,有許多人根本沒看清,他實在不敢篤定陳頤真在場,還是不在。

  何鷲明又低聲代答,說道:「應該是沒有。」

  顧鏡緣反問道:「有就有,沒有就沒有,為什麼說應該是?」

  何鷲明戰戰兢兢地解釋道:「因為他身為醫廳廳主,出戰抵抗『鬼眾』對武林盟的幫助小,待在醫廳醫治傷患對武林盟的幫助大。以此論斷是沒有,可是徒兒不敢打包票,所以說是『應該』。」

  顧鏡緣滿意地點頭,說道:「鷲明的說法正確,劍揚你這下懂了沒有?陳神醫,你認為他是不是在武林盟中與你一起抵抗『鬼眾』的夥伴呢?」

  陳頤真是不是夥伴?這問題趙劍揚倒是不用多想,叨擾人家多次,自然覺得他是夥伴。趙劍揚大頭猛點,說道:「陳前輩自然是與大家一同對抗『鬼眾』的夥伴啊!」

  顧鏡緣又道:「可是陳神醫也是你口中要衝鋒陷陣卻躲在後頭的傢伙啊!」

  趙劍揚反駁道:「那是因為如同鷲明所言,陳前輩在醫廳能發揮更大的良能啊!」

  顧鏡緣說道:「那你又怎麼知道你討厭的傢伙們,沒在其他場所發揮更大的功效呢?」

  有了陳頤真當樣板,趙劍揚不得不承認師父所言有理,低頭說道:「弟子會銘記師父教誨,以後再也不會任意厭惡他人了。」

  顧鏡緣沉吟了一會,說道:「錯了。劍揚,為師是希望你明白盟內每個人都是夥伴,都有他們在盟內的價值。你要不要崇敬、喜歡、討厭……」大家都看見師母用手肘撞了師父一下,師父改口說道:「盡量還是不要隨便討厭盟友,把好惡掛在臉上。畢竟我們五行門是小門派,最好不要節外生枝,多惹事端。」

  顧鏡緣低頭微嘆,心道:「死猴崽仔,這下玉石俱焚,你高興了吧!等會不在你們面前,不知道你們師母要怎麼括我鬍子。」再教訓趙劍揚下去,只怕越說越錯,以後算盤跪不完,顧鏡緣連忙轉頭,問呂狼風道:「狼風。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有!」看著這房中三對夫妻,兩代翁婿母女,呂狼風深深覺得自己像是外人,他朗聲說道:「師父!你太偏心了!」

  「啊?」顧鏡緣一口氣差點沒轉過來,他驚問道:「狼風。師父不是已經告訴過你,『玄天罡氣』不教你,有三個理由嗎?知道了這三個理由,你還是覺得不公平嗎?」

  「徒兒並不是指這件事!」呂狼風先是指指何鷲明、顧紫鵑,然後點點趙劍揚、顧紫琳,說道:「徒兒是指這件事!」

  顧鏡緣先是一愣,然後搔了搔左後腦,坦然認錯:「狼風啊。師父這件事是處理不周,可是真要怪,要怪你師母啊!」

  古倩雯「啊」了一聲,把所有徒弟當親生孩子的她,不甘願當替罪羊,她用力擰著顧鏡緣的後腰,回嘴道:「師兄。這件事為什麼是怪我呢?」

  「妳要是肚皮爭氣一點,多生一個女兒的話,今天狼風會以為我偏心嗎?」顧鏡緣雙手一攤,表示無奈。

  師母反駁道:「少生一個女兒是我一個人的問題啊?師兄你沒有責任嗎?」

  看著髮妻咬牙切齒的模樣,顧鏡緣轉口說道:「好吧。其實這件事跟你師母一點關係都沒有。但是師父真的沒有偏心啊!我知道你心裡頭一定會想,沒有偏心為什麼偏偏是你孤家寡人一個呢。實在是這兩對,從小青梅竹馬感情就好。師父要是硬拆散他們,成全你一個人,不就比偏心更過份了嗎?」

  呂狼風低頭埋怨,聲音如蟻:「師父。您於公不願意教我『玄天罡氣』,於私又不願意跟我結親,其實您很瞧不起我這個窮農出身的徒弟吧?」

  「啊?」換顧鏡緣大大不解,反問道:「狼風。為師當初說不教你『玄天罡氣』,起碼有三個理由,要你分別去問師母、師兄、劍揚,你沒有問吧?」

  呂狼風細聲回答:「不敢問……」他垂頭喪氣,一身陰鬱,與這間房中和樂陽光的翁婿氣氛大大不搭調。

  顧鏡緣嘆道:「叫你問,就該去問啊!你把事情弄清楚了,才不會亂想啊!」

  呂狼風像是被逼到絕境的野狗,他跳牆大嚷:「可是我不敢問啊!要是答案是我根本不適合五行門之類的答案,我以後要怎麼自處呢?」

  顧鏡緣大手一伸,按在呂狼風頭上。他微微輕撫,勸慰呂狼風道:「狼風啊!你想太多了。如果你真的不適合五行門,為師不會收你為徒。」顧鏡緣平時若給徒弟搶白,定會大發雷霆,可是見了呂狼風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身為他的師父心裡也很難受。

  顧鏡緣在炕上一指,手指輪轉,畫出五行方位圖,說道:「我們五行門學武,從朱羽縱始,開始煉氣,善拳腳者由西向北,練習白斑擒拿手,體悟玄天罡氣;善兵器者由東向北,鍛鍊青鱗劍法,浸透玄天罡氣。這分別是正練與逆練,然而不管如何練習,總是由心肝肺入腎。待玄天罡氣周轉全身,便會陽氣過重,脾土剋腎。輕則心浮氣躁,重則血脈噴張,所以五行門的慣例總是等待弟子有婚配以後,能夠陰陽調和,才會教導他玄天罡氣。」

  顧鏡緣續道:「我最先教鷲明,是因為授劍儀式不久,他便把他父親給他的一對玉鳳凰,分給了小鵑,表達情意。小鵑也收下了,證明他們確實是一對。為師才傳授他『玄天罡氣』。之後不久,劍揚跟小琳又沒規沒舉有了私情,為師才順道替他們兩對定親。真的不是為師偏心,不願意教導你。腎藏精生水,主管男女之事,師父一個大男人不方便跟你們說這些。」

  顧鏡緣話鋒一轉,對呂狼風下令道:「你現在私自修習『玄天罡氣』,師父其實很擔心你呢。萬一罡氣過重,陽氣下沉,導致傷腎陰虛,你一輩子都會深受其害。正好現在提到這個話題,師父要你從今天開始暫停修習『玄天罡氣』。」

  這話對呂狼風而言,根本是天大的打擊,本來就在憂慮找不到高人指點了,現在還要暫停修習『玄天罡氣』。如此一來,與同儕之間的實力差距,不就越拉越大。

  為了開導呂狼風,顧鏡緣不惜拿自身為例,說道:「古人說得對。人不患寡,患不均,狼風,你只是因為師父先教導了鷲明跟劍揚,所以才自暴自棄,胡思亂想。你要知道,當年,師父可是等待到二十四歲,才蒙師祖垂青,傳授『玄天罡氣』呢!你現在已經跟劍揚偷學了,遠比師父早了八年吧!再怎麼暫緩,也只會暫緩到你有對象為止,跟師父一比,你還有什麼好難過的呢?」

  趙劍揚聽了,便問道:「為什麼師祖要等到師父二十四歲,才傳授師父『玄天罡氣』呢?
我聽小琳說道,師父師母從小是青梅竹馬啊。」

  顧鏡緣順口答道:「因為你師母陰晴不定,又愛生氣,在跟她拜堂結親之前,我根本搞不清楚,她到底願不願意跟我相好。啊……」後腰猛然劇痛,顧鏡緣額頭冷汗直流,知道自己剛剛又得罪髮妻。

  何鷲明向前一步,慰問道:「師父。您是不是傷處又痛了?」

  妻管嚴的顧鏡緣哪敢跟徒弟們說實話,他心道:「這幾個小鬼該不會是串通好,要害我算盤跪不完吧?」為了迴避逼近而來的算盤,顧鏡緣拿起膝邊的包袱,說道:「師父說過了,師父既然收你們為徒,就會一視同仁,把你們當作親生子女。每一個弟子,師父、師母都是不分薄厚,一樣愛護呢。」語畢,從包袱中拿出三套新冬衣。

  「這套是鷲明的」顧鏡緣拿起其中一套稍微不同的絲綢長袍,遞給何鷲明。

  何鷲明雙手接過,發現這套長袍,主色是青色,配色是武當道袍的主色藍灰色。他滿心歡喜,大聲說道:「謝謝師父、師母。」

  顧鏡緣從包袱中,拿出兩件款式一樣的長袍,他比對了一會,說道:「劍揚身形寬大,是這件。狼風精瘦結實,是這件。」

  待三位徒弟接過後,顧鏡緣說道:「這是給你們在入盟大典上穿的新衣,都是師母親手縫製,師父一點也不偏心!」

  包袱中還剩下三件大衣外套,顧鏡緣說道:「馬上就要入冬了,這三件熊皮裘,讓你們天冷的時候穿上。不要自以為皮粗肉厚,凍在子女身,寒在父母心啊!順道說一聲這幾隻熊,是你們二師母親自殺的,一點也不偏心!唉……痛!痛!」提到吏嫣,顧鏡緣的後腰又被用力擰了一下。

  何鷲明十分擔心,問道:「師父。您的傷勢還好嗎?是不是上山牽動傷處了呢?」

  顧鏡緣忍著痛楚,將皮裘分給三人後,回答道:「沒事。沒事。」

  即便小康之家,也要過年過節,孩子身材長大,才有新衣可穿,這項禮物對平日穿著粗布長袍的三位少年來說是份貴重的大禮。趙劍揚目瞪口呆,看著手中的新衣,連謝謝都忘記要講了。呂狼風踢了趙劍揚的腳跟一下,帶著他朗聲說道:「謝謝師父、師母。」

  顧鏡緣大概是怕趙劍揚、呂狼風兩個猴崽仔,又問了什麼亂七八糟的問題,害他多說多錯,為了避免將來退休可以開店賣算盤,顧鏡緣衣袍發完,連忙低聲對髮妻古倩雯說道:「我胸口發悶,經絡疼痛,還是先下山歇息休養為佳。」接著正色對三位徒弟說道:「為師先下山去了,入盟大典別丟了五行門的臉!」

  三位徒弟送行送過武林盟大門,直到被巡哨的少林寺武僧們擋下才停步。看著師父、兩位師母、二師姐、小師妹離去的背影,呂狼風不禁想起:「糟了!師父、師母贈與了新袍,可是我沒有新衣襪可搭啊!」

  見呂狼風臉色大變,趙劍揚問道:「你在擔心什麼嗎?」

  呂狼風說道:「師父、師母特地送新衣袍來,讓我們在入盟大典換上新衣。可是我沒有新內衣、新襪子,不知道穿舊的,會不會丟臉。」

  「我們可以分你一些啊。」趙劍揚爽朗地說道:「這陣子,小琳在練習女工,縫了好多襪子,內衣褲呢!」

  「什麼?」呂狼風大驚問道:「她剛剛有拿給你嗎?我怎麼沒有注意到呢?」

  趙劍揚傻笑道:「她剛剛沒有拿給我啊,是直接留在房裡。之前她有寫信給我,信中說師父、師母來發新衣這天,她會留一包新衣襪給我,還說叫我不要讓你知道,說你會生氣不高興。真搞不懂,她是怎麼想的,我跟她兩情相悅,你會不高興嗎?怎麼可能會不高興!對吧!等等,我拿幾套內衣襪子給你吧!」

  「才不要呢!」呂狼風鼻翼一抽,怒道:「我呂狼風才不是沒人要的傢伙!」

  趙劍揚續道:「為啥不要我的?怕穿不下嗎?我胖你瘦,你穿得下我的吧?幹啥不要呢?你不是擔心沒衣服搭嗎?」

  呂狼風逞強說道:「我寧可穿舊的!也不要穿小師妹特意為你縫的!反正穿在裡面別人也看不出來是舊的!」

  「是啊!別人又看不出來,那穿我的有什麼關係?是全新的衣襪喔!我還沒穿過呢!」趙劍揚搞不懂呂狼風為什麼突然不高興,問道:「該不會是怕不合身吧?改改就好了啊!不喜歡改,我也有辦法解決!」趙劍揚探頭,對何鷲明問道:「鷲明,你應該也有收到吧?不然你分幾套,給狼風穿好了!你們身材差不多,應該會合身。」

  「唉?為什麼要牽拖我下水?」何鷲明不願意被呂狼風仇視,撇清道:「這事跟我沒關係吧?」

  「不對啊。小琳明明寫道:『我與姊姊,一同向母親學女工;我們都希望將來能做個擅長針線活的好妻子,要讓丈夫總是穿得一身整整齊齊。』難道是二師姐不願意練習嗎?不可能吧?二師姐不是一向都不喜歡認輸嗎?」趙劍揚拿出貼身攜帶的情書,再三確認。

  這個舉動徹底引爆了呂狼風額頭上的某根血管,他大吼一聲,迅即地跑向宿舍。

  趙劍揚兀自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問何鷲明道:「狼風吃壞肚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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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2 篇留言

大漠倉鼠
是誰偷用本鼠獨家秘方瀉藥!那可是能讓一座城的死老百姓都腹瀉不止的獨家秘方啊啊啊啊啊!

07-01 22:50

小羊,喪失一半ed
qwqrz 請大俠手下留情啊!07-01 22:53
珀伽索斯(Ama)
看到最後讓我在想,呂狼風應該是吃醋了吧!

07-03 06:42

小羊,喪失一半ed
(哭奔07-03 0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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膜拜會長看更多我要大聲說11小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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