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說到在堅戰王舉辦"王祭"的時候,車底國的童護王因為出言不遜,被奎師那用妙見輪斬首.童護王的表兄沙魯瓦王----還記得此人否?他就是跟毗濕摩搶安芭公主而戰敗的沙魯瓦王----並沒有參加王祭,但聽到此事後,決定發兵攻打沙門島,聲言要為童護王報仇.奎師那得到這項消息後,馬上駕車趕回沙門島,這才發現負責留守沙門島的主將,也就是奎師那的兒子始光,已經將沙魯瓦王擊退,但也受到重傷.奎師那大怒,決定發兵去消滅沙魯瓦王跟他統治的國家,當然這一仗在原作寫得很精彩.
在"摩訶婆羅多"裡面,沙魯瓦王的法寶是"梭婆城",按照史詩裡面的形容,是一座"三棲機動要塞"----能在路上走,海上漂以及天上飛,無論始光還是奎師那都只能駕著戰車在路上一面追擊,一面發射武器攻擊飛行在高空上的梭婆城,梭婆城也投擲各式各樣的武器來回擊,雙方的武器在天上紛紛相撞而變成數以千計的爆炸火球,像是天上瞬間出現數以千百計的太陽,月亮,或星星一樣!
----當然沙魯瓦王最後還是被奎師那消滅了.對於奎師那的讚美,"摩訶婆羅多"裡面俯仰皆是,但沙魯瓦王居然還讓奎師那得打一頓描寫了少說上萬字的硬仗,才能把他幹掉,而這位仁兄卻在青春鼎盛時被毗濕摩給秒了,這是不是暗示其實奎師那的戰鬥力還遠遠不及毗濕摩?
奎師那消滅掉沙魯瓦王之後,聽到堅戰王居然在他不在天帝城的時候,前往俱盧國首都象城幹了一件超大蠢事:
話說難敵在返回象城之後,就鬧著像要自殺,他的舅舅沙恭尼便安慰他說:"我的好外甥啊,自殺並不能解決問題,多想五分鐘,想不出來還可以問舅舅,就可以解決問題啦~"
難敵說:"我看到堅戰這傢伙在我面前如何炫富的舉動,就想要把他幹掉!如果我無法幹掉他並把他的財富取回來,我寧可選擇死亡!"
沙恭尼說:"別動不動就說什麼死不死的啊!這種負面思考一點屁用也沒有!來,你要是想不出來,舅舅早就幫你想好了!"
難敵問:"敢問舅舅有何良策?"
沙恭尼說:"這次在王祭的聚會上,我發現堅戰這個人有個缺點:他喜歡跟別人賭骰子,卻對此道不精.你舅舅我就是被稱為'賭神'的人,就讓我幫你把堅戰的一切都贏給你吧!"
於是他們去遊說持國王,要他蓋一間賭場,然後邀請堅戰王來賭骰子.
持國王不放心的說:"要不要請教一下宰相維杜羅的意見呢?"
沙恭尼說:"維杜羅一向是擺明的親堅戰派,我們就是打算要騙光他所有的財產,他理所當然的一定反對啦,所以這種事情還須要問他的意見?"
於是持國王下令興建賭場.
維杜羅聽到這個消息後,連忙進諫:"用賭博方式來奪取他人財產是會引起更多紛爭的啊!王兄,如果你愛你的王國跟你的兒子,請不要這麼做吧!"
但在難敵王子跟沙恭尼的聯合慫恿下,持國王拒絕了維杜羅,並且還下令維杜羅必須去當使節,邀請堅戰王前來賭博.
維杜羅只好奉命行事,他來到天帝城,把持國王的要求及沙恭尼的陰謀全盤告訴了堅戰王.
堅戰王說:"持國王畢竟是我大伯,他的邀請我自然不能拒絕.而且按照正法,如果有人邀請我去賭骰子,我也不能拒絕.所以我會去的!"
維杜羅等人都說:"這分明是有詐啊!"
堅戰王說:"輸他幾把就好,不然為了這種事情鬧不愉快,我豈非白癡?放心啦,我不會那麼笨的啦!"
於是堅戰王便率領全家人到了象城,走入持國王新蓋好的賭場,然後開始跟沙恭尼對賭.
----我對印度特有的骰子並不熟悉,下面是單純的憑印象發言.印度特有的骰子是長條型的四面骰,四個面的點數是1,3,4,6(或1,2,3,4).骰面中最大的點數是1,其次是6(或4),再來是3(或2),最小是3(或2).四個骰面都有不同的名稱跟代表人數,最大點數的代表人物就是沙恭尼,因為他是印度神話中的"賭神"!(其他三面的代表人物就是難敵,難降跟富軍/迦爾納.)
前面也說過,堅戰王向來小心謹慎,當貢蒂要怖軍去殺羅剎,或奎師那要怖軍去殺妖連之前,他都會表示擔憂.然而等他上了賭桌,這種謹慎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堅戰王上了賭桌子後,居然連沙恭尼都沒說什麼激將法之類的話,甚至連維杜羅都再三出口阻止的話也不聽,堅戰王才輸了第一把,他自己就開始猛加賭注下去,結果他不但輸掉了全部財產,全部的國土,轉輪聖王的稱號,甚至連自己的四個弟弟,他自己,最後還有黑公主,都輸給了沙恭尼,變成了難敵的奴隸.
難敵----現在他從賭博贏得了轉輪聖王的頭銜,所以下面都稱呼難敵王----非常開心,雖然骰子都是舅舅沙恭尼幫忙丟的,但他覺得自己居然能不費一兵一卒就拿到堅戰五兄弟血戰多年才打下的江山,感到非常開心,於是他下令將黑公主拉到大殿之上,要當眾剝光她的衣服,好讓所有人都大飽眼福一番.
難敵的決定讓在場圍觀的毗濕摩等人都不忍卒睹,但他們卻什麼話也不說,可能是痛心堅戰的愚蠢超過他們的想像,也可能是他們都覺得願賭就該服輸,這是正法的規範之一,所以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等到難敵真的派人把黑公主拖上大殿,黑公主提出許多反駁的要求----比方說她是俱盧王朝的兒媳婦啦,或她老公堅戰先把自己輸掉所以他已經沒有權利可以把老婆當賭注啦等等之類的邏輯問題----居然也沒讓毗濕摩等人開口阻止她被當眾剝衣服的事情發生!
----"摩訶婆羅多"裡面將這段故事中眾長老們的表現形容成憂傷過度,不知如何開口勸阻?但我個人卻覺得不然.因為按照先前的脈絡發展,我個人推測其實堅戰五兄弟再被分封到天帝城之後,他們本質上仍是俱盧國的附庸國.而這個附庸國不但取得了轉輪聖王的頭銜,連向外征討所獲得的財產,也沒有像以前的般度王一樣繳納給毗濕摩等長輩.因此沙恭尼設下使詐的賭局,他們從頭到尾沒有開口阻止的主要緣故,應該就是他們心裡面也暗中希望能挫挫堅戰的銳氣,並奪取他本就應當奉上的財富.不過這裡是我自己推斷的,原作並沒這樣寫.
----相對的,"摩訶婆羅多"倒是有寫堅戰為何如此狂賭的原因.其實堅戰也想要從這場賭局中贏得剩下的俱盧國土,他的動機自然也是相同的不純潔.但他萬萬沒想到沙恭尼居然能掌握控制骰子點數的力量,在這個節骨眼上,堅戰就因為聰明過度而被蒙蔽了智慧,而後他也為此後悔不已.
印度女性傳統服飾,也就是紗麗,基本上是一塊很長很長的布纏繞在身上,因此當難敵叫難降去剝掉黑公主身上的衣服,其實就是把黑公主像是陀螺一樣在轉----然而就在這時候,怪事發生了,不管難降怎麼拉扯黑公主的紗麗,也不管黑公主被他拉的轉了不知道多少圈,她身上那塊薄薄的紗麗就像是無限長的布料一樣,怎麼拉也拉不完!
最後被拉下的紗麗都堆成山了,難降也拉到虛脫倒地了,黑公主身上的紗麗仍然裹在她的身上.但這種鬧劇一般的幻術----日後的印度電視劇都將此幻術歸功給萬里之外正忙著打飛機的奎師那----讓在場眾人都驚訝了起來,黑公主轉了N圈之後仍然沒有頭暈的樣子,繼續破口大罵眾人沒良心!
於是毗濕摩等長老們就出面了,要求持國王停止賭局,並且將所有的財產都還給堅戰.持國王也很耳根子軟的就答應了.但等堅戰王(他的王位也送還了)等人上了馬車離去之後,持國王又再沙恭尼跟難敵的聯合要求下,持國王再度反悔,下令叫人攔住堅戰王的馬車,將他們全部帶回.
持國王說:"因為你之前輸掉的東西太多,就這樣全部還給你,我兒子難敵也不能服,所以呢,我提議再賭一局:如果任何一方贏了,就必須將自己所有的財產都交給對方管理十三年,自己帶著全家人去森林過苦行生活12年,然後再去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去住滿一年,然後才可以回來領取自己原有的財產.但如果在第13年之中被發現的話,就要再過苦行12年喔!不過,如果你贏了,我的兒子們通通要如此辦理,不是只有難敵一個,你覺得如何?"
堅戰王想都沒想就答應了這個賭局,然後他輸了,將王位交給難敵代理,帶著全家去森林過苦行生活.而自願跟著他們一起進入森林的,還有過去全部被他供養的十萬名婆羅門,全天帝城的民眾,以及一百五十三萬零九百名官兵.
----不過他的母親貢蒂則安置在維杜羅的家中,她沒被算入賭注中.
於是,堅戰五兄弟全家都住進了森林.對這段屈辱的過程,反應最激烈的就是怖軍與黑公主.
怖軍發誓:"我以後要先撕開難降的胸膛,喝他的血!還要先打斷難敵的大腿,然後在打死他!"
黑公主也發出詛咒:"我要持國王知道他所有的兒子全都死光光之後才能死!"
但堅戰並沒有這樣的反應,他只是長吁短嘆,並且問身邊的婆羅門智者說:"我算不算是全世界際遇最悲慘的國王呢?我曾擁有世界,卻僅僅為了賭博而瞬間失去了一切?"
究竟婆羅門高僧們會給他什麼樣的答案?且待下回分解囉!
創作內容
讀"摩訶婆羅多"筆記30
雜談聖經 (1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