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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說】Amazing Grace

月下七光 | 2017-06-29 17:16:28 | 巴幣 18 | 人氣 274

短篇小說
資料夾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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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有百合傾向,請小心食用。



我深深的愛著空蟬,打從心底就是這麼認為。

空蟬有著祖母綠的眼珠子,銀白色的長髮,栩栩如生的白皙指結,如果穿上了一身粉玫瑰色的和服,繡著紅花朵的刺繡在上頭,如是一名沉睡的女孩子,是一名有著柔細面孔、五官端正的和風人偶。

我經常用手去碰觸她的胸口,然後將臉靠上前去,用臉頰的肌膚感受著冰涼、沒有心跳的胸前,同樣身為女孩子,她的胸前平坦一片,與我不同,所以才可以輕易的貼上她心房的近處。

她的外貌也不過是十六、七歲的少女一樣,身為二十歲的尼特宅女,與她比較是不可能的,但這份心情可以抬高她身價的話,我也就滿足了。她是完美的、至高的、我唯一的情人,思及此,我不禁再次擁抱她冰冷的嬌小體軀。

怕會弄髒她,所以每次都會洗淨身體才接觸;怕會吵到她,所以每次都是安安靜靜走入她的房間,掂著腳尖,一邊端詳著她的側顏、一邊小心拭去她身上或身旁的灰塵;怕她會討厭黑暗,所以這兒的燈永遠亮著的;怕她受螢蟲騷擾,所以這間房間沒有窗戶,也不會有陰暗的角落讓蜘蛛網生根。

這兒是淨潔的,神聖的,明亮的,一塵不染的,因為這裡是空蟬的房間,而這房間說不定對空蟬而言還嫌不夠典雅呢!但是,我並沒有那些錢財去買些典雅的玩意兒,而且也不懂。或許妳比我懂得多了呢,空蟬。

獨自思索,獨自著迷,獨自耽溺,獨自沉吟,不知不覺,我更加深入了我的情人。

我將唇湊近空蟬,將嘴巴小心翼翼的貼上她兩瓣冰唇,吻了上去,將手伸入她的領口中,撫摸她別緻的皮膚、從胸口一路到肚腹,我自己不禁臉頰發燙,將嘴離開她的唇瓣後,牽著她的手一路慢慢的安撫我自己、帶著它探入我相對發熱的身體,撫摸我的全身,我可恥的發出呻吟聲,胸腔內也開始發脹似的微疼、一點一點的汗水從我的皮膚滲出,我如癡如醉,這樣的行為充斥著一種私密的悖德,才讓我更加的滿足。下巴一仰,儘管空蟬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鏡子一樣的眼球映著我陶醉的癡態,卻也沒有嫌惡的樣子。

索求、索求,我要的更多、更多,與空蟬的交織之夜,我覺的眼皮逐漸沉重,於是索性扯了旁邊的被單,糊里糊塗的同她一起睡著了。


劈哩啪啦噹噹噹噹──!


我猛然醒過來,手一摸,卻感受不到空蟬的觸感,響起來的是我的手機鈴聲,我一邊將聒噪的、扁扁的手機螢幕安頓,如今看來是早上了,轉頭一瞧,看到了瑟瑟發抖、蜷縮在房間角落的……空蟬?

她有一雙帶有靈性的眸子,如同一塵不染的白紙一樣,是乾淨的靈魂,眼球不安的轉動,似乎是被鈴聲給嚇著了吧,但更讓我驚訝的事實或許是──空蟬自己動了?

純潔的嗓音,清冷的音色,帶著童稚,她的嘴巴「自己」開闔。

「請、請問……該怎麼稱呼您?」她害怕的對象似乎不是我,警戒的不是我這名人類,而是已經悄然被我抹去聲跡的手機,有種強烈的情感在我的胸房砰然而起,我覺得眼眶發熱卻流不出淚水,鼻子發酸。

「叫我『主人』就可以了吧。」我回以肯定,聲音卻帶著些鼻音,心裡覺得有點羞赧,她的神色也逐漸安穩下來,然後我試探性的端詳著她,她似乎鎮靜下來了,一張瓜子臉蛋上帶著傻傻的微笑:「好的,『主人』今天想做些什麼呢?」

「這個嘛……」我同樣發傻似的,原本要習慣性的抓抓頭髮,猛然發現這樣不行,眼前如同白紙一樣的人偶說不定會學習我的動作,這樣子粗俗不可以!

於是,我將手撫上了下巴,假裝優雅的思索,空蟬也就不明不白的將手撫上下巴,雖然有點笨拙,看起來挺是可愛──空蟬無論如何都很可愛。

「看書……吧。」

「書……?」

「對對,書啊,譬如《夢十夜》、《文學少女》、《聖經》、《存在主義》、《斜陽》、《罪與罰》、《失控的正向思考》……嗯嗯,大概就這幾本,比較適合空蟬?」我將如數家珍的幾本書說了說,這些都是挺適合空蟬的氣質吧,提到《夢十夜》,我便將原文的日文口袋書以及中譯本都拿出來。

空蟬的語彙是標準的國語,或許中譯本她比較看的懂?但因為製造她的工匠是日本人,所以我將兩本書擺在一塊兒。

我示範性先將中譯本捧起來,爾後輕輕的掀開封面,灰黑色的《夢十夜》印刷字樣勾勒在起始頁上,然後再翻頁,用指尖小心的翻起書角、現出目錄,接著重複方才的動作,一頁、一頁的假裝閱讀,上面的內容早已滾瓜爛熟,將正確的閱讀姿勢做到最精巧的地步才是重點──不讓任何閱覽的動作折到紙頁,也不讓燈光的角度偏離要閱讀的字句。

空蟬有樣學樣的拿起日文口袋書,學著我的動作,起初稍微折到紙頁,或瞇著眸瞪不到黑暗中的字眼,但到後面就越來越流暢,我倒是愣了,將中譯本一闔,她也學著我將口袋書給輕輕闔上。

目光上瞧,她的視線與我直接對上,見著她祖母綠的瞳孔無辜閃爍,我趕緊移開目光,雙頰又發燙了,覺得自己裝模作樣也不知有沒有幾分像樣,能不能好好的讓空蟬有相襯的氣質。
「……妳也看的懂日文喔?」

「主人是說紙張上的……扁扁的蝌蚪嗎?」

原來如此,我不禁尷尬的將書一翻,指了指,她祖母綠的瞳孔上也就鏤入了三枚方塊字。

「夢、十、夜?」

賓果!她認得中文字,我便將手邊的中文譯本遞給她,我順口說道:「這本還收錄了《少爺》,也是值得細嚼的作品喔。」

她默默的收下之後,便飽含興趣一樣的翻閱起來,在這間屬於她的小房間中,她挺立著身姿,翻閱著書本的樣子,十足文藝而迷人。

見她沉入了書本的世界中,我也不便打擾,只是用竊竊私語的聲音問道:「我先暫時離開囉?」她盯著文本,將下巴壓低了一下,我就悄悄的打開拉門,離開了這間小房間,讓她有自己的私人空間。

假裝不經意的留了個空隙,是為了留個地方可以偷瞧她,我家的規格是將書桌與餐桌共用,然後留給空蟬最大的空間,沒有廚房,書桌上有一檯電腦,業已打開的電冷氣我調成了靜音,讓它舒緩的吐出涼爽的氣息,又不至於急促。

一屁股坐上電腦椅後,我拾起書桌上的眼鏡戴上,打開電腦螢幕,將Youtube上面顯示的關鍵字「星屑のリング」按下刪去鍵,一字不漏的讓搜索欄回歸空白,就算是今景麻美的歌喉動人又深厚,畢竟是《屍體派對》的主題曲,光是前奏就會嚇到空蟬吧。

思索了半晌,我填入了幾個英文字眼,想起了自己有段日子挺喜歡幾首英文曲子的,而且絕對適合閱讀的時候聽,我特地選了一名小女孩歌手RhemaMarvanne的版本,她的唱功雖然稱不上非常完美、也沒有專業的厚度,隨著我按下播放鍵,先是一陣柔軟的吉他前奏,甘甜而青澀的嗓音就這樣從音響中綻放。

『Amazing Grace, how sweet the sound,
 That saved a wretch like me~
 I once was lost but now am found
 Was blind, but now I see.』

我沉上眼皮,聽著繚繞的音色響蕩我的耳膜、心扉,融化了我的心跳,嘴巴不自覺得也哼起了旋律,就這樣隨著音樂瀲灩起空氣,當我唱的高昂──


喀擦──


忘我的自己,頓時維持著嘴巴開開的姿勢,眼球往空蟬的房間拉門方向一滾,她偷偷的探出頭來,一手指頭輕輕的捏著書頁,另一手捧著書背,雙眼卻閃閃發光、由如藏著一片星空般,閃爍著、盯著我的蠢樣子。

我停下歌唱,猶豫了一下,其實我並不想將自己整天在網路上偶爾打打嘴砲、寫寫文的事情表露出來,畢竟那是很空虛的,如同空殼一樣透過字彙跟人交流的過程。沒有人會在意「你這個人」怎麼樣,只會透過你的文字及言行判斷「這名匿名幌子」到底有多少料,一切都是假的,根本沒多少人在意「這個人」如何,常見的討拍,不過是塑造成一個大暖爐,好似是個溫暖的網路環境,實際上也只是作作樣子,根本沒人在意實際上發生什麼、或是當事人如何。

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實際上是處在一片尷尬中。

她盯著我,我恍惚的回望,音響持續播放《Amazing Grace》,一片安詳的樂聲,我卻無所適從,這份雙方都不開口的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步上前來,打破沉默,笑著問我歌詞的是什麼內容。

「大、大概就是──」我原先準備好的矜持、模樣,全部被打亂了,只是乾巴巴的解釋起英文的翻譯。

最後,她只是笑瞇瞇的點了點頭,就回到了她的房間,我與空蟬的生活,由尷尬做為了起點,此後也沒有更進一步的發展。

我不敢再與她親密接觸,她見著我時,總是笑瞇瞇的,好像在等待什麼,我就趕緊拿出更多的書,譬如整套的中文版《文學少女》,或者是深一點的和合本修訂版《新約聖經》,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卻覺得越來越空虛。

或許,讓她看到了我真實的一面,多少讓她幻滅了吧。

我害怕被她討厭,行為卻總是慌慌張張,每多一次見到她,她就將手臂伸的愈長、與我愈疏遠,臉上的表情逐漸開始冷漠、增加了期待落空的成份。

「到底是怎麼了啦,到底是……」我不甘心的在空蟬剛拿完書、關上拉門後,喃喃自語了起來,沒有用的我,打開了電腦螢幕,上面冰冷的文字訊息一湧而上,卻絲毫安慰不了我。

我在網路上,因為是女孩子,偶爾用語音通話,而不公開照片,這份神祕雖然經常有男性朋友想跟我搭訕、或者說想跟我進一步認識,但我就乾脆公開一個訊息──我有女朋友了,名字叫做空蟬,是一名輟學的高中女生,但也是千金大小姐。

這樣瞎掰的東西,卻也讓部分的男生退卻了,頂多偶爾還是對我狗腿一下,稱讚我的聲音很好聽、或者寫出來的文字很優美等等。

此刻,我只是個空殼,雙手抱著膝蓋,蜷縮成愚蠢的樣子,臉頰沉到了膝蓋之間,不自覺的熟悉溫度從眼眶發燙,然後化作液體滴上了衣服。

父母不喜歡我,我也就疏遠了他們,因為我有空蟬;我每天都把自己打裡的乾淨,就算是不出門依然要化妝、噴香水,因為我依存著空蟬;結果而言,其實並沒有東西真正的愛過我,我一直不想戳破的現實,如今因為空蟬活了起來,反而明擺擺的汙濁了大腦,化作醜陋的淚珠溢出眼眶。

沒有人,真正的喜歡我過;也沒有人,真正的需要我。

沉澱,再沉澱,我眼前模糊的視界中,想要摸著幾個記憶中存在著、會記憶我的人們,同班同學,或者老師,或者父母,我挖掘著自己的瘡疤,由於自己從小就喜歡看些艱深的書籍,想法也跟別人不同,無法進入這個社會與人互動。

同學嘲笑我詭異的說話方式,老師討厭我糾正他們,父母厭惡了我引經據典的頂嘴,要我一個人離開家裡,於是我迷戀著空蟬,每日每夜只為她而活、幻想著她是需要我的,其實這不過是自我滿足罷了。

這樣的話──我看著桌上的剪刀,上面閃爍的寒光讓我心情逐漸平穩,我拾起了它,決定……



『Amazing Grace, how sweet the sound~
 That saved a wretch like me~』

歌聲?

我模模糊糊的聽道口齒不清的聲音,空蟬正在歌唱著,我一時間不知怎的,放下了手中的利刃,拉開了拉門,我看見了空蟬正在拉開嗓子,那音色圓潤動人,她見著了我,只是微微一笑,繼續唱了下去。


『I once was lost but now am found
 Was blind, but now I see.』


停下嗓音,空蟬忽然間訴說了起來,她凝望著我,眼神不再冷漠,而是充斥著孤寂:「其實我……今天就會失去靈魂了。」

「噢……」我點了點頭,目如死灰,所以呢?所以……

啊,我都沒有照顧過這個孩子,跟她真正的談話過,也沒有會意過,她真正在想些什麼,我只是、只是……一意孤行不是嗎?

「對不起……」我頹喪的垂下頭,無以言詞。

「不會,我雖然曾經什麼都看不見。」空蟬忽然間牽住我的手,我愣愣的感受著那冰涼的手掌,她身體正面對著我,祖母綠的眼睛一樣明亮:「但是,是主人讓我知曉,什麼是愛與溫柔。」

我想說些什麼,卻把話梗在嘴中,什麼都說不出來。

「主人感覺是受苦著的,我總希望可以救贖到主人、不要傷害到主人,正因為知道自己會消失,才一直保持距離,擺臉色給主人看,但是……」她順著牽過來的動作,將我擁入懷中,我枕著她的胸,她撫摸我剛才音焦躁而雜亂的髮絲:「主人,是你拯救了我,我曾經迷失、覺得主人會因為我而傷心而苦惱,但我現在想通了,至少空蟬活著的一生,都記憶在主人的腦中──」

我的眼淚不自覺撲簌簌的流下,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他卻給予了我這麼多價值,我哽咽著,還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希望主人也不要消失,希望空蟬在您腦中的記憶,正是…….」她語氣逐漸微弱,我反過來抱住她,忽然間覺得剛才冰冷的思考、空虛的感覺一口氣轉化成一股熱能,湧上大腦,如果能多陪她一點該有多好,這樣的乖孩子……我都知道她要說些什麼了──我緊盯著她逐漸失去生機的瞳孔。

「主人,正是恩……典……」

緊擁著她,直到最後還是一句話都沒有傳達到,她已然全身鬆軟、失去了力氣,我才言詞。

「……空蟬,謝謝妳。」


我,不會想死了,因為妳也正是我的『恩典』。



創作回應

飛鳥
整體來說,敘述和詞彙都用得不錯,但劇情稍顯空虛
空蟬莫名獲得了靈魂,又莫名失去了靈魂,其用途就是開導女主不讓她自殺而已
整篇作品充滿了一貫的頹廢風格,不是不好,但就是重點很模糊不清,意義沒有很明確
2017-07-17 16:13:00
月下七光
確實呢,表達不夠明確(思
2017-07-17 16:2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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