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話
安寧王都,與其說是一個王國的首都,不如說這裡是一個偌大的海港之城。四通八達的水道,將商船與王國艦隊安排得井然有序。雖然是一個新興的王國,但艦隊的規模十分龐大,儼然是一個海洋新興的霸權。很難想見,這是由西方舊帝國遺臣所建立的國家。
除此之外,商船往返非常熱絡,而王都內的市集裡便是五花八門。裡頭無奇不有,更有著一間舉世著名的打鐵鋪,四時如雷電,把街道吵得更不可開交。而店名如同其聲響,名為-雷電坊。
而我,則是這間店主老頭的徒弟,亞瑟。
我偷偷翹班跑來市集裡混了一個下午,反正管得住我的師父楊金和大師兄欣今天下午都不在。坊內的其他夥伴們都在趕著鑄造貴族們的武器,對我來說一點興趣也沒有。我擁有的技術和想法,可不是那些豬腦袋貴族能夠買到的。一把菜刀能夠換來一個月的免費料理,其實也不錯,可以吃到更好的刀工,和店老闆的交情。
「我說,守一啊,今天沒去工作,楊老爺不會生氣嗎?」陽春麵店老闆將桿好的麵團迅速地用我的菜刀給切成一條條美麗勻稱的白麵,好整以暇地將麵給下鍋。油蔥和肉末的香氣騰蒸更是讓我食指大動。「沒事兒,沒事兒~」我說道,我現在也根本不想去管坊內的事。
「來,你的特製陽春麵~久等了!」
「哇,這麵條讚!老闆你又進步了!」自從我滑進第一口麵條,勻稱的寬度絲毫沒有任何阻礙,老闆短時間技術強度倍增,就知道我的菜刀不是在吹牛的。「哈哈,感謝你幫我打造了這麼棒的工具,甚至幫我減輕了手腕的疼痛!」老闆說道。「來,這是另外請你的滷蛋。」
「別這麼說!我也來光顧了快三個禮拜了,真是一次比一次好吃,應該不是只有我的功勞啦!」我滿足地打了個小嗝,尤其不用結帳,更是覺得舒爽。
「守一,我想問一下,像你工藝精湛,為何不去接下貴族的訂單呢?省得每天來我這報到。」老闆放下手邊的湯杓,笑著看我。我只是微微一笑,雖然我包著頭巾,但我放著前面金黃的瀏海微微地露出來,主客長年培養的默契,我想老闆也能了解。「嗯嗯,我可以了解,也辛苦你了。吃完也趕快去工作吧!我可沒刀可以再交給你打理了,時間一到你可是要付錢吃麵的啊!」
「真無情,不接貴族的單,還是有單接的。我先走囉!」我剛從店內走出,就和一個目光交錯。凱旋歸來的軍隊正從大街上經過,剛剛在馬上如狼的眼神,讓我下意識地將目光錯開,然而,馬蹄聲卻停住了。那名軍人正在拔劍,但聽聞劍聲不太對,似乎有所折損。
我心裡一陣哆索,直把頭巾給蓋好,然後直挺地站著、祈禱著。「他拔劍是要怎樣啦!」我在內心裡崩潰咆哮。
「哎呀!守一,你還不趕快進來招呼客人!還愣在外頭做什麼?」
在我身後,麵攤老闆突然叫著我的第二個名子,躬著身子向那一名像頭子的人,把我給拉進店裡。在那短短的幾分鐘,我感受到了此生最漫長的恐懼。「老闆,太感謝你了,我欠你一個人情!」我汗如雨下,將頭巾給摘下,露出了我那頭與這個社會格格不入的金髮。
「亞瑟,我可是為你淌了個渾水了!」老闆嘆了口氣。幸好,馬蹄聲又再度響起,往都城裡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