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孩子喜歡畫圖,他用色彩勾勒他的人生。
「紅黃藍是英雄色喔!」那個孩子舉著手中的筆跟畫燦爛的笑著,畫中是他拿著寶劍意氣風發的模樣。
紅與黃調成了橘、黃配藍誕生了綠,那個孩子用水彩玩著配色,穿著橘和綠的上衣與短褲,他在旅行途中將更多的色彩存入心中的調色盤,而在中心區域最顯眼的是同伴鮮明的紅與活潑的粉,以及被強行加進來還不斷增加的黑與白。
他的旅途多采多姿,每張畫都塗上了滿滿的顏料,金色、藍色、黑色,各式各樣,他笑得無比燦爛的畫。
「我很開心,再見。」
大水漫過,憂鬱的藍洗去了多餘的顏色,紅色顏料的區域擴大了,沒有被沖淡也沒有被抹去,那個孩子將同伴的圍巾繫在腰上,紅色的區塊越來越大,他的一舉一動都染上了這道顏色,各種色彩侵蝕著周邊,卻撼動不了最中心的區域,那個孩子立下了誓言,金色的閃閃發光,漂浮在所有顏色之上。
不知不覺,橘與綠的量不變,膚色卻增加了,於是他添補了這兩個顏色換了更合身的衣。
他的畫作持續更新,但已經跟三人一起時不同,顏色不再像最初那樣全都混在一起的多彩豐富,多了越來越銳利的線條,他開始選擇運用黑與白畫著背景,他的畫出現了空白的地帶,誰都能看出他的成長,卻說不上是好是壞。
唯一不變的,只有腰間那抹越發斑駁卻更為深刻的紅。
「那些事情就交給我們吧!」
紅色浸染了現實,吸收了憧憬的勇者與耍蠢的魔王共有的藍,那個孩子左眼變了色,整個人被黑色包覆其中,儘管如此,他還是露出了笑,沒問題的,刻有他名字的畫筆還在,只是添上了新的顏色。
後來,他還是在畫,但調色盤上那曾遍布各個角落的鮮明紅色消失了,與一抹亮眼的藍一起踏上了旅途,他只剩下手中的雙色畫筆,屬於自己的黑與紅,那個孩子無論對著誰都會露出耀眼的笑,柔和的橘色散發了溫暖的氛圍,但他的圖色彩漸趨單調,雖然多了監牢的灰,卻幾乎只剩下黑與白,只是他總在最後刷上了橘,試圖掩蓋,效果很好,騙過了他人也騙過了自己。
可惜任何事物都有它的極限,當那個孩子發現自己無論再怎麼調也調不出他人眼中那樣耀眼的橘,他握著只剩紅與黑的畫筆哭泣,再也瞞不下去了。
「撐不住了。」那個孩子喃喃自語,不斷從眼簾裡滾落的淚洗去了表面所有的偽裝,露出了他拼命想隱藏起來的寂寞,他已經到了極限。
那個孩子拿出了過去所有的畫,流著淚塗抹他僅剩的顏料,那是他用生命創出的最後的作品。
之後,再也沒有人見過他,朋友們撿起失去顏色的畫筆,上方的名沾上淚痕模糊不清。人們只在牢房裡看到了遍地的紙,全都塗上了厚厚的黑色顏料,以及潑灑其上的大片的紅,眼前的畫面傳遞著極為強烈的哀傷。
勇者,瘋狂。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