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路線今天一直要斷要斷的,訊號忽遠忽近,有時藕斷絲連一下,一會又乾脆奔流到海不復回。
不——!訊號你回來啊!新番看到一半卡住什麼的真是太糟心了!
歡迎挑錯字和語病。
正文開始
牢房外傳來非常細微的腳步聲,還有衣料摩擦的聲音。末夜睜開了眼睛,若不是他擁有絕佳的耳力而且現在又是半夜,他絕對不會發現外面有人。
禁閉才第三天,一般不到禁閉結束是不會有任何人來的。
門外的人在附近徘徊,時不時碰一下牢門,末夜立刻警戒起來。來者不是組織中的人,組織中的人都知道牢門怎麼開,不會這樣試探。
所以當那張帶著笑意的臉出現在地牢門口的時候,他二話不說就將口中藏的飛刀射了出去。
「哇!」
來人險險地避開飛刀,但並沒有退出門外,反而輕巧地溜了進來,還順道把門給帶上,沒了走廊光,牢房內又陷入黑暗。
末夜沒有停下攻擊,黑暗對他而言並不算什麼,就算自己被固定在牆上不能動,利用對手不適應黑暗這點他還是可以傷到對方,他又射了兩片刀片出去。
「真是的,小孩子怎麼可以這樣玩刀呢?太危險了。」
那人鏘鏘兩下打掉飛刀,幾乎是瞬間移動到末夜面前,一手抓住他的下巴,一手將他口中最後一片刀片給掏了出來。
而末夜完全沒有看清楚那人怎麼移動的。
「嗒」一聲,末夜眼前突然大放光明,亮到他有幾秒的視線空白。慢慢習慣光線後,一個身型修長的女子出現在地牢裡,淡金色的捲髮披肩,碧綠的眼睛帶著笑意,手上還拿著…速食餐廳的袋子!
油炸食物的味道立刻讓末夜的肚子叫了起來,要知道他這三天來可是沒吃沒喝的。
「呵呵,我就想說你應該什麼也沒吃,特地帶食物來是對的,不過得先把你放下來才行。」女子走上前,就要動手拆除手銬。
「不行!」末夜大叫,但因為多日沒有進食,聲音依然不大。
女子抬起漂亮的面孔,綠眼睛裡寫滿了疑惑。
「妳一放開我,連接手銬的電腦就會知道我脫逃了,十天的禁閉期還沒有到,如果有人下來,妳我都會死。」
末夜輕聲說。這個人帶著食物來,應該不會是來害他的。
果然,女子停下動作,偏了偏頭,「但這樣你就不能吃東西了……不然這樣好了,我餵你吧!」
末夜有幾秒的錯愕,他記憶裡自己可從來沒有被人餵過。不過他從有記憶以來就是在殺手組織,組織裡的小孩從拿得起東西開始就要學著拿武器,自然也沒有被餵食的經驗了。
「來,啊~」他還在神遊的時候,女子已經打開一包熱騰騰的薯條,拿了一根送到末夜嘴前。
末夜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張開口吃下。反正自己現在沒有力量反抗,而這個人如果要殺自己,那麼被毒死或是被刺死都是一樣的。
***
風輕輕吹著,捲起湖面的霧氣形成小小的白色氣旋,是此處終年不變的景色,唯有日夜交替。
末夜坐在樹根上,手中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墜鍊,墜鍊外型像一隻優雅盤踞的銀色蛟龍,藍色寶石鑲嵌的眼睛熠熠生輝有如活物。
報到過後,離開學還剩下幾天,但對於要不要上異能學校,末夜卻不是那麼肯定了。
才看過一天學校,末夜便可以肯定這就是過往遇見的「另一個世界」,也是姐姐的世界。渴望更接近姐姐一步的心情令他雀躍不已,那些姐姐來不及告訴他的事情或許能有個解答;但另一方面,那個奇妙的代導學長冰炎似乎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他似乎已經對「普通人褚冥漾」起了疑心,而且他還能聽見自己的心聲,雖然好像只能聽到表層的思想,但難保哪天不會被揭穿。
最後一點就是……
「你跟他,是什麼關係?亞那瑟恩……」末夜喃喃地說。掏出一塊只有手指長的玉石,對著不遠處的湖面啟動。
霧氣中顯現出兩道身影,火紅頭髮的女子笑著迎向銀色長髮的男子,隨著流洩出的旋律在湖心翩翩起舞。兩人默契十足的舞姿美得像幅畫,男子露出溫柔的笑容,那張臉竟跟冰炎一模一樣。
這個影像的歷史至少有一千年以上了,影像中的銀髮男子……嗯,應該說銀髮精靈,叫做亞那瑟恩,另一位是他的妻子,他們跟這個地方之間的故事是個漫長的悲劇,雖然留下來的資料不多。姐姐對此唯一的感想是:舞步很漂亮……所以每次看的時候都會硬拉著自己跳上一遍又一遍。
「姐姐,妳曾說過要我照著自己的感覺走,但是當我自己也不確定的時候又該怎麼辦呢?」
望著和姐姐眼睛同色的碧綠湖水,末夜彷彿又看見那人帶著一絲頑皮的笑容。
「漾漾,去幫我買包鹽。」正在煮晚餐的白鈴慈喊道。
末夜立刻跳起來,俐落地翻身鑽進一個樹洞中,然後推開了衣櫃門回到家中的房間,整個過程大概只有兩三秒。
「沒了嗎?」將墜鍊藏好,他迅速回復到「褚冥漾」的身分。
一個成功的殺手必須要是一個成功的演員,他從前可沒少受過演技訓練,當他決定作為「褚冥漾」活下去的時候,他就必須完美地飾演這個角色。從相貌到能力、行為到思想都必須符合一個普通男生該有的樣子,只有在姐姐與他共有的那個空間裡,他才允許自己暫時回復成「末夜」。
為了方便,他還將自己房間中的衣櫃門跟那棵古樹做了空間連結,因此末夜不但可以隨時回到家裡,連家裡發生什麼事他也可以得知,就好像他仍在家一樣。
走下樓,白鈴慈就塞給他一張鈔票開始交代事情。廚房傳來陣陣香味,不曉得又在煮什麼。
要說身為「褚冥漾」什麼最好,應該就是眼前這個他現在叫老媽的婦人了吧。她是除了姐姐之外第二個會無條件關心他的人,而且一手菜燒得簡直是人間美味;冥玥雖然也對他不錯,卻不會噓寒問暖;那個長期出差不在家一年見不到兩次的老爸則是直接被他略過。
「啊,對了漾漾。」白鈴慈突然喊住走到玄關的褚冥漾:「你前幾天髒衣服裡面有一支手機沒拿起來,是誰的啊?」她手上掛著跟入學通知一起寄過來的手機晃來晃去,幾天沒充電了上面的電力格居然還沒什麼少。
「沒有啦,學校學長的,前幾天他借我打電話時候忘記還他。」他連忙拿回手機。
「誰那麼粗線條忘記把手機拿回去。」白鈴慈雖然疑惑,不過好像沒有追問的意思,把手機遞給他之後就回廚房繼續她的大工程了。
褚冥漾乾笑,其實他是故意把手機忘在衣服裡的,那支鬼手機他怎麼都看不出裡面藏了什麼,想說看洗衣機攪一攪會不會有變化。
「對了,姊嘞?」今天一整天都沒有看到那個女魔王,就是因為她不在,褚冥漾才敢回到那個空間,冥玥在的話會危險很多。
「聽說跟同學去看電影了。」廚房裡拋來這麼一句話。
「喔。」
穿上布鞋之後,他猛地拉開門。
門外站了一個人。
一個穿白衣服的人,俐落的短黑髮,筆直而長的瀏海下面是一雙讓人毛骨悚然的灰白色眸子,冷得像冰塊一樣,就連身上穿的全白衣褲看起來都像是死者的服裝。
有兩個瞳孔的眼中映出他的身影。褚冥漾知道自己被盯上了,而且他還聞到一絲臭味,熟悉得讓他忍不住冷汗直冒。
於是他下一個動作,是奪門而出。
那個人…不,應該說那隻殭屍果然跟在自己身後追來,動作看起來遲緩,速度卻頗快。
這鬼東西他見過,以前在組織裡一旦死亡,屍體就會被送進一個只有特定人員才能進去的區域,然後被「做成」一具具飄著臭氣、沒有思想的行屍走肉,而且它們還會把周圍所有活物都變成跟它們一樣的東西,再強悍的人看到它們也會有多遠閃多遠。
不管那東西為什麼會大白天出現在街上,首先要做的就是引開它!
褚冥漾放足狂奔,他很久沒有這樣奔跑了,雖然他可以甩開殭屍,但這麼做它會跑到其他地方去,他要讓它跟上來,在無人的地方解決它!
刻意跟它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褚冥漾一邊評估著自己有多少勝算。因為只是出來跑腿,身上連個可以稱為武器的東西也沒有。他記得附近有個舊工廠區,或許可以在那邊找到一些可用的東西。
決定目的地之後,他立刻拐了彎,引領殭屍朝工廠奔去。
就在褚冥漾狂跑了五分鐘之後,到了大排水溝橋上,迎面走來一個人。
「冥漾!」那人很高興地舉手對他揮了揮。
褚冥漾認出是他國中的同班同學衛禹,是個抽獎百抽百中還可以以幾秒之差避開從天而降的鋼筋的超級幸運兒,若不是確定衛禹是個百分之百的普通人,褚冥漾都要以為他也是那個世界的人了。
不過很抱歉,殭屍可不管你幸不幸運,通通來者不拒兼無差別攻擊。
好歹同學一場,褚冥漾不想將衛禹捲進來,打算假裝沒看見從他身邊衝過去的時候,衛禹卻伸手就抓住了他。
「跑過頭了,冥漾,我第一次看見你跑這麼快耶!」衛禹讚嘆著自己同學的速度,完全沒有感覺到不對勁。
不過幾秒的停頓,就被殭屍縮短了不少距離。
「你快走!」褚冥漾推開了他。
「冥漾,發生什麼事了?」衛禹終於發現他臉色蒼白,露出了關心的表情。
此時殭屍已經踏上橋面了。
「快逃,它追來了!」褚冥漾更加焦急。
他怎麼忘了這個同學就是以好心著稱的呢?所以才會主動關心因生平第一次上學而手足無措的自己,然後兩人才成為朋友,可是現在褚冥漾只想把這個熱心過剩的傢伙抓起來扔得遠遠的。
衛禹回頭看了看,隨後疑惑地轉過來:「你在說什麼?我沒有看見任何人啊……」
他看不到?為什麼?殭屍明明已經在他身後了!
死白的臉孔在眼前不斷放大,褚冥漾可以清楚地看見它四個瞳孔中自己的倒影。
「冥漾?」衛禹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像是隔了層膜。
他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找到了。』貼在臉前的嘴巴張張合合,吐出冰冷的空氣和惡臭。
『找到你了......妖師的後代......』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