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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婚姻的意義

狠心先生 | 2017-06-18 01:13:32 | 巴幣 80 | 人氣 1846



  1.

  一間咖啡廳,兩個男人中間擺著離婚協議書。氣氛相當的凝重,不管是誰,臉色都很僵硬。

  與僵硬臉色相反的是,兩人餐桌上的食物異常的多。一碗咖哩、一碗義大利麵……咖啡廳的簡餐主食幾乎都放在桌上了。

  「你想好了嗎?」

  「嗯……所以才會把離婚協議書隨時攜帶。」文軒面帶憔悴的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你只有跟我說你跟你老婆吵架,可是到底吵了什麼?為什麼要到離婚的程度呢?」彥晨好奇的問。彥晨很少打探朋友的私事或是家務事,因為他認為即使是好友,彼此之間也是需要一些空間以及隱私。所以對於文軒的家務事,他不了解全貌,頂多只有聽過文軒主動提起部分的事情,他也不曾主動過問。但這次吵架到離婚,讓他不得不打破這個自我戒律,來了解事情的嚴重性。

  「對喔,我還沒跟你說事情的來龍去脈,難怪你會好奇。」文軒喝了手中的黑咖啡,苦澀的味道由舌尖擴散,接著慢慢的擴散到全身。

  黑咖啡很苦,可是還沒有離婚這個決定來的苦。文軒緊握的手,忽然鬆開了;他決定跟彥晨說說最近家裡發生過得事情。或許彥晨能夠給一些不錯的建議或是好的想法回饋給自己。

  「我啊,從今年年初開始就在存錢了,因為我知道公司即便是做到最高的位置,能給付的薪水也有限,因此我想說慢慢存錢,然後了解業界後自己出外成立自己的工廠,然後賺錢。

  原因很簡單,就是為了我的家庭。

  你也知道,我去年結婚的。但是這段婚姻是因為先上車後補票。也讓我的岳父岳母很不滿,我可以跟你說,這段婚姻原本不在我的規劃內。但是有了小孩子,也不能不負責。

  然後呢,我老婆她們家算是地方望族,所以她的姊妹們結婚時的聘金跟桌次什麼的,都非常的氣派。而我,不能給她太豪華的婚禮,以及給她娘家訂金;但是這場婚禮,我也花光了我的所有儲蓄。我能做的我都做了。」

  說到這裡文軒眉頭一皺,喝了杯咖啡潤潤喉繼續說:「這陣子,我們常常為了錢吵架。她花錢都如流水,沒有辦法清楚交代錢的去向,她不缺衣服跟生活用品,我也沒餓到她,我真的不知道她為什麼花這麼多錢。而我今年開始存錢,就是為了開工廠。我老婆她動到這筆錢,少了五萬塊。不管我怎麼問,她都交代不清楚,這讓我非常的火大,為了查清楚錢的去向我們大吵一架,當時我們彼此之間說了很多的氣話;你能想到的都有說了,包含離婚這類的氣話。

  可是我老婆卻當真了,她跑回娘家跟我岳父母說……雖然我媽有打電話過去,說兩個小孩子吵架吵到離婚,還是他們要自己解決、協調,但是我岳父母還是找我過去一趟。」

  講到這裡,彥晨忍不住插嘴:「狀況應該不太好吧……尤其對方是地方望族,掌上明珠的女兒沒有聘金,因該很不爽吧……?」

  人與人在交談時,除了從言談之中,也能從臉色判斷一個人的心情為何。是愉快的、憤怒的又或者更多的情緒。文軒的表情明顯的比剛剛更多的無奈……人在闡述一個回憶時,很容易陷入當時的情緒。文軒現在除了無奈以外,還是無奈。他無奈的樣子讓彥晨看了也非常的無力。

  「是啊,我人生中最羞辱的一天,就是那一天。我從沒想過自己的岳父竟然會用如此激烈的方式羞辱我。

  那天我岳父找我過去,我帶了我兒子一起回去找他媽。到岳父母家後,他們從頭羞辱我到結束。當時我老婆跟她還沒結婚的一個妹妹在現場,我老婆她妹妹先把我兒子小安帶去旁邊玩,可能已經知道接下來的事情不太樂觀,所以先閃遠一點,以免掃到颱風尾。

  我岳父開頭就問:『你們一個月的收入多少?給我女兒的零用錢又有多少?』

  我回答說:『我一個月三萬五,加亦晴的兩萬二,大概五萬七。我一個月……』

  我還沒說完時,我岳父打斷我說話,而且他說什麼你知道嗎?

  我岳父對我說:『文軒,在我們家的女兒,她賺得是自己的;女婿賺得才是家用的費用,你怎麼會這樣算勒?』

  我聽到這邊火氣都上來了,家是我們兩個一起支撐的欸,怎麼會家裡的支出以及給老婆的零用錢只算在我的頭上呢?」

  「確實很不合理,我聽過很多荒誕的要求,你岳父絕對可以進入我心中的前三名。」彥晨對於文軒岳父的鴨霸,感到不可思議。他也無法接受文軒岳父的說法,這種跟土匪一樣的說法讓他覺得匪夷所思。

  可是能做的,也只有在這邊跟著一起罵,彥晨也無法干涉她們家的家務事。此時的文軒臉上只有愁雲慘霧可以形容,彥晨想幫忙,卻不知道該如何幫。所以只好選擇聽文軒抱怨了。

  「我岳父就開始細數從結婚以來的不滿,他說我沒車子沒房子也沒多少存款,要不是懷孕了,怎麼可能贊同我們結婚;結婚時我沒有給聘金這回事也瘋狂的拿出來說,說什麼大女兒亦芸嫁出去時,聘金拿到了一百多萬、二女兒亦茹嫁出去時,她老公有兩棟中古的房子。而我什麼都沒有。我知道是事實,我也很不好意思。但是這場婚禮全程我也是自費,完全沒花到他們家一毛錢。雖然我沒車沒房沒什麼存款,但是他女兒我也沒讓她物質生活缺少什麼啊?!

  他甚至還拿我的外表攻擊我,說我一看就知道是小白臉吃軟飯的,憑什麼取我女兒這類的話。

  而且,我岳母有一次出車禍,打給我要我載她去醫院我也全力配合;我老婆最小的妹妹亦慧在台中讀書,也是透過我的關係才能夠在市中心租到便宜的房子。

  或許我真的沒有什麼錢,但是我把他們當家人看,事事有求必應。而今天為了一時的氣話把我羞辱成這樣嗎?」

  說到這裡,文軒的表情非常的憤怒。剛剛的無奈完全消失,只剩下一股怒火在他的臉上焚燒。文軒憤怒的將一碗咖哩嗑掉,似乎將所有的火氣集中在唇齒上,而咖哩是文軒的敵人。

  文軒的雙手握的緊緊的,彷彿恨不得立刻殺死某個人的表情, 讓彥晨有些手足無措。

  「而我岳父唸完,也差不多中午了。他們準備出門去吃飯時,我把我兒子叫過來,給他一千元,說拿去跟外公還有阿姨吃飯。結果我岳父看到後,跟我兒子說:『把錢還給你爸,我們不缺這點錢。』

  我兒子不明白我岳父為什麼要把錢退給我,可是看到我們兩個的氣氛很緊張,我兒子也只能照做,把錢還給我後就跟著我岳父他們出去。

  從那天起,我就把這一千元帶在身上,」 文宣突然從口袋拿出一張許多皺摺的千元鈔票,這時文軒臉上沒有表情的對著彥晨說:「並且跟自己說:『蔡文軒,你一定要賺大錢,你沒錢,就只是被人瞧不起,沒有說話的權利。』。」

  彥晨搞不懂現在他的情緒是什麼。是憤怒?無奈?還是激勵自己要賺大錢呢?但這場談話,負面的情緒在文軒的臉上暴走著。讓彥晨的心情也無法好起來,也跟著文軒的描述一起憤怒、無奈。

  2.

  「我覺得你修養很不錯,我是發自內心的說。」許久,彥晨蹦出這句話。

  「在面臨這樣的羞辱下,你沒有丟出離婚協議書說離婚,真的算是很有修養了。如果我是你,不知道能不能忍住這股怒氣。」彥晨發自內心的表達自己的看法。
  
  確實是這樣,在跟自己的老婆關係緊繃的狀況下,岳父母不僅不出面協調,還把所有的不快都一吐為快。這只會讓事情、兩人之間的關係更為緊張,而沒有半點幫助。

  文軒拿起義大利麵,細嚼慢嚥的吃著。他雖然長一張可愛的娃娃臉,身高也只有165這個迷你身材。但他在公司是出名的大胃王,可以一餐吃下10個排骨便當不是問題。

  「其實我當下也很想要把離婚協議書摔在他們臉上,說要簽字就來。但是這樣不行,只會落人口舌而已。而且這也是我認輸的證明,所以我告訴自己,忍下來,不要衝動,用成功來證明自己……」

  等待的時空 有點重 重得時針走不動

  無影蹤 他始終 不曾降臨生命中

  我好想懂 誰放我手心裡捧

  幸福啊 依然長長的人龍

  這時彥晨的手機鈴聲響起,文軒手比Ok要彥晨先接電話。彥晨看了手機大大的螢幕上,寫著親愛的。

  『喂?已經快六點了,你怎麼還沒到家?』電話另一頭的人聽起來有點擔心。

  「今天晚上我跟文軒出來喝一下咖啡,我等等回家。你會餓的話先去吃晚餐,我等等到家自己吃。」

  『是喔……你不早說,我從下班餓到現在,快餓趴了你才跟我說出去喝咖啡……

  好啦,你多關心一下文軒,他最近跟老婆有些摩擦。多多聽他說話,人在失意的時候還願意抱怨是好事,至少還願意打開心房;一旦連說都不願意時,就真的糟糕了。』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吃晚餐吧。我等等就回家了。」

  啾,電話的那頭傳來了飛吻聲。充分的表達電話另一頭對彥晨濃密的愛情,不過現在彥晨考慮到文軒的立場,沒有心情接收這飛吻。

  「是文駿嗎?」掛上電話後,文軒開口問。

  「嗯,對啊。他說他下班後一直等我回家一起吃晚餐,我忘記跟他報備了。不過你有跟他說嗎?他好像知道你的事情。」

  「嗯,在他調職前我有跟他提過,包含了離婚的想法……他拜託我不要離婚,同時要我替兒子想想。他這些話確實的打中了我,我怕我離婚後,我們又會為了兒子的監護權在誰而二度撕裂,而且我覺得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對小孩子來說是很大的影響……。」

  文軒手扶在額頭上,露出了苦悶的表情。婚姻這件事本來就是件大事,不管是結婚還是離婚,要考慮的事情確實非常多。想要離婚的心情以及顧慮小孩生長環境的兩種想法,在文軒的內心激烈衝突;兩種截然不同的心情,讓文軒的心情彷彿洗三溫暖。

  「因為他不再,所以我就很直接的說了,我覺得家庭真的會影響一個人對於婚姻、家庭的想法與看法。

  文駿他爸媽在他小時候就離婚,後來他被繼母虐待過。不給他飯吃、關在沒有燈光的房間甚至是打他等等的;當他媽接他回家後,因為一個工作的薪水養不活一個家庭,所以他媽兼差了很多工作。文駿他或許小時候的生活不缺乏物資,但是卻非常的缺乏父母的陪伴。也因為這樣,他對於完整的家庭有種莫名且強烈的渴望。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的關係,他非常強烈的缺乏安全感,很容易不安。所以即使我們交往了,他還是一直一直的想掌控我的行程。」

  彥晨微微的笑了一下,他想起自己每次故意找文駿不認識的人聊天時,他緊張的神情,真的好可愛喔。兩人從相識到交往,最吸引彥晨的地方,就是文駿那種時時刻刻感到不安又害怕的小動物氣質,深深地吸引著彥晨。

  聽到兩人的相處,文軒有點嚇到。他知道彥晨跟文駿在交往,但是文駿的控制慾很強讓他有點嚇到,而看到彥晨回憶被掌控的樣子,甜甜的微笑更讓文軒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至於我呢,我從小生活在一個沒有爸爸的家庭。不是我爸發生了事情,而是他沒有把他的心思放在我們身上。每天花天酒地,然後外遇不斷。我老媽為了給我們完整的家庭,還有也因為她一個人的薪水無法撐起兩個小孩的生活費,所以才忍氣吞聲。我從小在沒有父愛的環境下長大,嚴父慈母都我媽一個人扮演,我不覺得我有特別的不幸福,或是人生少了什麼。我也不覺得單親家庭有什麼不好。

  或許你會說,我家的狀況不算是單親家庭,我也不否認……可是我不覺得每個月給家裡錢,但月底要回更多、每天喝醉回家後大呼小叫,或是跟媽媽吵架的爸爸,會有多好。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我對於婚姻、共組家庭沒有特別的憧憬以及想法。我反而覺得結婚這件事,只是拘泥在一張紙以及法律條文上。

  所以……我覺得既然痛苦,離婚也沒什麼不好。為什麼一定要拘束在婚姻當中?你累她不喜歡,彼此互相折磨只會有更多的痛苦罷了。

  我姊也是,她跟姐夫離婚後,兩人保持適當的居離反而比結婚的時候關係更好了。以前常常為了感情上、觀念上還有金錢上爭執,靠得太近就會有摩擦。而離婚後兩人保持了適當的距離。保持著彼此都舒服的距離,感情反而更好了,這也不是一件壞事不是嗎?」

  彥晨想起,姊姊跟姊夫新婚時的甜蜜模樣以及恩愛互動,但是幾年後為了小孩的教育、生活的開銷等等的開始有了摩擦。而之後姊夫更被姊姊抓到再用交友軟體認識其他女生,然後也知道姐夫給其他女孩子去泡溫泉。

  『我們只是去泡溫泉而已,什麼都沒做喔!』

  姊夫跟姊姊這樣解釋,簡直讓人難以接受。就在多次被抓包後,姊姊選擇親手了結自己的婚姻。

  現在一個人,過得也很好。

  結婚時,靠得太近就會有摩擦。離婚後,保持了彼此都舒服的距離。這也不是一件壞事。

  彥晨對於婚姻的看法、豁達的心境,在文軒的心中產生了不小的漣漪。

  3.

  「說到結婚,你跟文駿有打算結婚嗎?最近不是通過了同婚法,可以準備去結婚啦。」

  說到同婚,彥晨的眼神開始有些漂移,想了一下後才緩緩的說:「其實我,還沒想到這麼遠……同婚法通過了,很棒啊。可是我想到的是,我真的準備好要跟這個人長相思守、一起過一輩子了嗎?我真的跟這個人準備好共組一個家庭了嗎?我知道交往最希望的就是可以快快樂樂、長長久久的走在一起,我最討厭的也是聽到分手兩個字。但是我並沒有以結婚為前提交往。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家庭的關係,其實我對於婚姻是不抱持著憧憬的想法。如同我說的,結婚前我真的準備好要跟這個人過了一輩子了嗎?結婚後,我真的要跟這個人一起生活一輩子了嗎?我不知道。

  而且,結婚後就要許下重要的承諾。比方說我的一輩子要交給你這類的。我這人從不輕易承諾別人,因為我不喜歡把事情看得太簡單。你知道所謂的輕諾寡信嗎?簡單來說就是把事情看得太簡單,輕易的承諾別人;等要實現諾言時,才知道困難之處。這種人很少會守自己的信用的。我不知道婚姻除了綁住兩人以外,還有什麼實質的意義。

  最近我們也為了這個有起爭執,我跟他說我還沒準備好要結婚,他卻一直吵著要去登記,然後要去結婚了。我們兩個常常為了小事吵架,但是也常常把話說開來,彼此各退一步。但唯有結婚這件事無法妥協,當一個渴望家庭的人跟對婚姻失望的人碰在一起,真的化不開。有時候我也會累,因為一直對他讓步,也配合著他。我有時候也希望他能夠配合我。但是他反而跟我說我不愛他了,不然為什麼不結婚。

  我真的快被煩死了。而且他媽又在落井下石,說如果我不娶他兒子的話,就把兒子還給他,讓他好好的傳宗接代,不要把人生浪費在我身上。」

  兩人除了結婚以外,也曾經為了是否公開出櫃而爭執過。彥晨想要低調的進行,畢竟這種事沒什麼好公開宣傳,低調進行就好;但是文駿看到彥晨周遭還是有不少同性以及異性的友人接近他,就讓文駿快要瘋掉了。

  而且文駿的媽媽也開始在逼婚了,說希望抱孫子,並且瘋狂的幫他找相親對象。出於各種壓力下,彥晨只好讓步,答應了文軒公開交往這件事。想當然爾,文駿的媽媽當場爆炸,她無法相信自己養了25年的獨生子,居然是個同性戀。而自己對兒子同事中最信任的乖乖牌,居然還是兒子的男朋友,讓她當場氣到把兩人轟出家門。

  在最後不得不妥協的狀況下,文駿的媽媽只能接受兒子有個男朋友了。雖然兩人都沒透露細節,但是看到文駿手腕上多了幾道傷口,彥晨大約猜到用了什麼手段逼迫他媽媽妥協。

  「是喔……我雖然沒有接觸過他媽媽,但是聽文駿講到他媽的時候,感覺得出來非常強勢。這兩個人給你施壓,你應該壓力很大吧?」

  彥晨嘆了一口氣,什麼也不說。用沉默來回答了他的無奈。

  有時候,比起用誇張的肢體或是形容詞來描述當下的心情,反而比不上無聲的抗議與無奈。畢竟還願意抱怨、形容,就表情還願意說出來;如果連說都不願意說,就表示對這件事情已經不想表達任何意見了。

  「其實,我覺得你有點把婚姻想的太簡單。」文軒以此為開頭,開始說婚姻的其他細節。也把吃完的義大利麵餐盤放在旁邊,繼續收拾其他食物。

  「如你所說的,婚姻確實是準備一起生活一輩子的大事,但實質面來說,卻也是用法律保障你的權力。我舉例來說好了,你跟文駿辛苦打拼一輩子,但是他的壽險受益人不能寫你,財產也無法輕易給你,有天他發生什麼事情時,你們一起打拼的財產將會面臨許多的問題。雖然保險的受益人可以寫朋友,但是不同的保險公司有不同的審核方式。也許A家可以,B家不行。

  那你想想看,原本居住的房子登記在文駿底下,但你們法律上沒有實質的關係,文駿怎麼了,房子只能度讓給他媽喔。你覺得他媽會輕易放過你嗎?而且當你們在法律上有配偶的關係的話,有法律的保障,很多事情都會變的很好談。我知道你可能現在沒想這麼多,但是未來要買房、買保險等投資時,你會發現到婚姻其實不只是這麼簡單,反而可以用法律保障你的權益。

  我有其他的同志朋友,另一半突然走了後,財產登記在另一半的名下而被家屬趕出房子。而且是完全翻臉不認人的那種。他現在還走不出去,無法擺脫愛人逝去的陰影,同時也一夕之間破產了。只要有放假,我都會找他出來一起散散心,因為他真的是我很重要的朋友。但是關於法律上的事,我也幫不了他,只能說同婚法來的太慢了。」

  語畢,迎來的是一陣沉默。文軒將桌上的黑咖啡一乾而盡。或許是將所有的苦悶一吐為快,也或許是在觀念給了彥晨好的幫助,文軒的表情看起來不在那麼苦悶,反而是一種清爽感。

  店內的氣氛輕鬆,搭配著Bassa Nova的音樂讓人忍不住在店內好好的坐下來喝個一杯咖啡聊聊心事。不知是不是店內的氣氛,還是剛剛那席話,讓彥晨一點一點的沉澱了情緒,並且重新思考自己對於婚姻的看法是否真得太過草率呢?如果不單純用法律綁住兩個人的一輩子,而是以法律保障了兩人財產的分配的權力,這也無償不是壞事不是嗎?

  當然人不可能因為短短的一句話而短時間內改變,但是文軒的話語,確實的傳遞到彥晨的內心中。

  人只要活著,都會面臨各自得難題,解題的方式也會因為自己的想法而有所不同。兩人彼此交換了看法與解題的方法,都在彼此的心中改變了原有的看法。這也是為什麼人與人之間彼此都需要互相交流的真諦。

  文軒舉起左手,看了自己的無名指,淺淺的笑了。

  4.

  離開咖啡廳前,彥晨這樣問了文軒:「所以,你打算離婚嗎?還是?」

  「我打算這樣做……」

  文軒在彥晨旁邊耳語,低聲到幾乎快要聽不見。彥晨聽完,內心稍微震撼了一下,卻也覺得這是合理的答案,拍拍文軒的肩膀,給了簡單的打氣。

  「對了,你這麼會吃,長得也很帥,又侃侃而談,不要開工廠了,來當實況主還比較合適。」

  文軒聽了笑出來,「我會考慮的。」

  兩人道別後,各自回到自己的家裡。

  文軒回到家後,看到餐桌上擺了簡單的晚餐,但都是他愛吃的家常菜。

  「你回家了喔老公,我以為你不回來了……。」亦晴戰戰兢兢的鎖在角落。

  文軒什麼也不說,把外套隨意的丟在沙發上,打開電視。也不理亦晴,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雖然剛剛談的很高興,但是實際上面對老婆時,還是有些疙瘩。文軒雖然很不高興被岳父數落,但他更不高興的是老婆完全不替他說話,站在旁邊看戲。即便現在氣消了,還是沒有什麼話想跟亦晴說。

  「老公,對不起……那天你被爸爸唸,我沒有阻止他……。」

  亦晴坐在文軒旁邊,將手放在文軒的大腿上,用誠懇的眼神跟文軒道歉:「那天結束後,媽罵了我們全家。媽說雖然文軒沒有辦法給我太多奢華的生活,也沒有給家裡聘金以及太多的東西,但是一旦家裡出事情、需要幫忙的時候,所有女婿只有你第一個出力。

  大姐夫跟二姐夫愛理不理,甚至等事情結束後才姍姍來遲的表態。媽很不喜歡他們。

  當然也跟爸爸吵了一架,媽說:『你老是拿聘金來評斷一個女婿的價值,你把你女兒當商品啊?再來你到底是要妳女兒嫁人還是嫁給錢?不懂你欸!

  別人為我們家付出這麼多,全家只有你將文軒的付出視為糞土。你剛剛在念的時候,我真擔心他會將離婚協議書摔在你臉上簽字了。你看人家多有教養,相比之下你跟土匪沒兩樣;除了錢還是錢,真膚淺!」

  一字一句,都傳入了文軒內心受傷的地方。原以為老婆娘家都看不起他、視他的付出如糞土;但他的付出還是有人看到的。他很慶幸,自己的丈母娘是個願意正視他付出的人,而不是用金錢衡量一個人的人。

  「老公,那五萬塊……是我自己想買衣服跟新包包花掉的……對不起,我隨便花掉你的錢……。

  我發誓下次不會在亂花你的錢了,不要生氣了,好嗎?」

  文軒抱著亦晴,感受到老婆瘦小的身軀正在顫抖。也許對於從小被捧在掌心上的她,要什麼有什麼,一夕之間變成只能買最基本需求的生活,習慣跟這樣的自己生活也是需要時間的。

  「老婆,那妳答應我,之後要花錢都要先跟我討論,好嗎?」

  亦晴輕輕地吻了文軒,害羞的笑著點頭。兩人笑著和好。真好。

  彥晨回到家後,看到文駿還坐在沙發上等自己。客廳的茶几上,還放著兩碗鍋貼,是文駿買回家的晚餐。

  文駿很討厭一個人吃晚餐、也討厭在全暗的房間睡覺,同時也很不喜歡自己一個人待在家裡。這些都是文駿小時候被虐待時產生的後遺症。

  繼母不給他吃東西,給文駿吃飯的時候也只準他一個人在餐廳吃,不准跟她以及她的小孩一起吃飯。然後再當時才三歲左右時,都把文駿強迫一個人睡在沒有燈光的房間,把房間反鎖起來。

  當文駿哭著拜託繼母一起睡時,她狠心的把文駿關在黑暗的房間到隔天中午,又餓又怕的他,最後是哭到累了才睡著。這也使得文駿每次晚上睡覺時,一關燈就會想到當時的恐懼感。

  文駿一個人待在沒什麼燈光的密室時,小時候被虐待的恐懼感立刻回到身上;即使強迫自己不要想,但一個人被關在又黑又封閉的空間,加上沒有飯可以吃的回憶總是如影隨形,讓文駿相當相當的害怕。

  恐懼彷彿化身成蜘蛛,從腳底竄起,將文駿整個人給淹沒。所以文駿從來不關燈睡覺,他真的很怕這種黑暗的密室。對一般人來說,燈關掉才好睡,但是對於文駿來說漆黑的房間又黑又冷,讓文駿充滿恐懼感。

  一個人吃飯也是,總是會想起在那個家被繼母排擠,一個人吃冷冰冰的飯。然後也不會有人關心是否吃飽、飯菜合味道。繼母要出門買菜還是去附近串門子,也不曾帶他出門,總是把他們深鎖後帶著自己的小孩出遊。

  孤單…寂寞…害怕…這就是文駿那段生活最佳的形容詞。直到媽媽的探親時間到了後,看到文駿變得骨瘦如柴,身上也有奇怪的傷痕,在逼問下繼母才坦承虐待文駿。

  文駿的母親氣的當場揍人,把繼母打趴在地,才打電話通知在外地工作的父親。兩人協調後把文駿帶回母親那邊生活。

  說來也是很絕,文駿的父親原本不肯放手,提出如果不給贍養費,才把小孩子的監護權讓給母親。捨不得文駿被虐待,文駿的母親答應了,帶著一路上都在哭著的文駿回到娘家。

  為了養活母子倆以及日後的學費,文駿的母親兼職好幾份工作,並且文駿要什麼給什麼,用物資來彌補沒有父親的空缺。但是並沒有太大的效果,文駿儘管吃得飽睡得飽,但是內心深處還是覺得寂寞……

  文駿的母親會塞錢給隔壁鄰居的阿嬤,拜託她照顧文駿。但文駿想要的,還是一個完整家庭。

  又或許是這個原因,文駿後來到了一個新環境後,都會跟其他人裝熟,希望能夠交到朋友。而交到了可以交心的朋友後,又會很強烈的佔有朋友,非常害怕朋友跑掉。

  所以不是人人都能夠接受這種互動,文駿一路走來有不少朋友離他而去。最後剩下對他不離不棄,並且陪他走過許多重要的人生大事的彥晨,讓他不知不覺的愛上了。他發現他的生活不能沒有彥晨,彥晨溫柔的陪伴著他,聽他訴苦,還有容忍他的任性,都使文駿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戀愛的風暴中。

  後來兩人交往後,文駿更常黏在彥晨旁邊,什麼事情都要知道。三餐如果可以也是兩人一起吃。

  之後也養成了每天晚上回家再客廳一起吃晚餐的習慣,吃飽後文駿會躺在彥晨的大腿上看新聞。不只大腿,有時文駿也會將頭靠在彥晨的肚子上,享受彥晨有點贅肉、軟乎乎的肚子。

  今天晚上雖然等了很久,才開始吃晚餐,但吃飽後文駿依然習慣的躺在彥晨的身上,享受著他的男人的體溫。這是他最舒適的位置,也是最舒適的體溫。
  
  『……接下來這則新聞,真是讓人心痛。新北市一名五歲兒童遭到母親同居人虐待致死,警方的調查報告顯示,該名兒童有將近三天沒有進食,只有喝水。同時該名男子嫌小男童吵鬧,拿皮帶抽打小孩並且關進倉庫裏頭,將小男童活活餓死……』

  新聞還沒播報完畢,彥晨將電視頻道轉到電影台。每當有虐待兒童的新聞出現,文駿會想起被虐待的時光,會陷入無法自拔的痛苦回憶。尤其這則新聞與他的處境如此相似,更讓他痛苦萬分。

  文駿露出痛苦的表情跟彥晨說:「沒事的,我沒事的。人不能總是活在過去,要投入未來。」

  雖然嘴上這樣說,但其實文駿的表情相當的痛苦,看的出來正在壓抑著內心最深處的痛苦,這讓彥晨更加的堅定了,於是彥晨將內心的決定說了出來。

  「今天我跟文軒去吃飯,我們彼此談了對婚姻的看法。我跟他說我對於婚姻的看法,他也跟我解釋結婚時所擁有的權利。我聽完了以後,在回來的路上沉思後,我決定……

  我們結婚吧!」

  文駿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他知道彥晨家裡的事情,也知道彥晨對於婚姻很冷淡。即便如此,文駿還是想要結婚;他知道這樣很不成熟,也很不體貼,但他就是想要跟彥晨在一起。

  可是每次兩人談到結婚,都是不歡而散的結局。這次彥晨主動說出要結婚,文駿的吃驚可想而知。

  「我們兩個,都是在不完美的家庭下成長。因此我們對於家庭產生了不同的看法,你渴望完美的婚姻與家庭;我對於婚姻只有失望。

  但是,我是不是看事情太單一面了呢?我是不是忽略了婚姻的權利與益處呢?

  我是不是,被過去的自己困住了呢…?

  所以,我想要跟你邁向未來,我們……結婚吧!」

  文駿哭了,他知道自己,即將擺脫過去,與眼前的這個人邁向未來。他曉得,眼前的這個人,不再讓自己感到孤單難受,所以他哭了。高興的哭了出來,哭得不能自己。

  他哭著點頭答應彥晨。

  「白癡,幹嘛哭出來。」

  「誰叫你總是拒絕跟我結婚,討厭死了。」

  「所以,這次由我來跟你求婚了。」

  文駿哭得更慘了,文駿則笑了。兩人在又哭又笑中接吻,決定了人生的下一步了。

  5.

  兩年後,在彥晨自家的庭院中舉行了婚禮。這場婚禮很低調,只有找來雙方的親人以及好友,沒有氣派的婚禮以及豪華的陣容,有的是莊嚴神聖的一場婚禮。

  結婚這件事真的很不容易,兩人又為了婚姻的規模再度吵架。彥晨想要邀請親朋好友就好,可是文駿想要盛大。不只如此,還有包含了場地、席次、證婚人以及形式等等的,兩人的想法完全是兩條沒有交集的平行線。而在雙方共同的好友居中協調下,兩人在彼此互相讓一步,婚禮的想法兩人才逐漸有了共識。

  這讓彥晨以及文駿發現,結婚真的是一件大事啊……還有就是雙方的家長態度也大不相同。

  彥晨跟媽媽坦白時,媽媽很快的就接受了。並且這樣跟彥晨說:「我的兒子高又帥,有禮貌也懂得存錢。不賭不婊不菸不酒,明明就是個好男人都不帶女朋友回家,我其實心裡有底了……只是我還是沒有辦法完全接受……」

  彥晨的媽媽轉身,走回房間。關上門前說了一句話:「你的婚禮我會參加,但是這幾天讓我沉澱一下心情,接受自己唯一的兒子是同志這件事……。」

  這反應還算好的,文駿的媽媽不同了,比當初出櫃的脾氣還要大,要不是文駿擋住了他媽,彥晨真的以為自己走不出去了。最後,文駿的媽媽哭著要他們滾出家裡後,將大門深鎖著。文駿也沒辦法,只好將結婚的時間寫在一張紙上,塞在信箱後就離開了。

  到了結婚當天,那天的天氣很好,用風和日麗這種簡單的成語形容最貼切也最簡單。兩位新郎的臉上,掛滿了不輸給豔陽的笑容,不過不同的是,彥晨的表情是單純開心;文駿則是帶著羞怯的心情居多。

  「李彥晨先生,你願意取黃文駿先生為另一半,並且永永遠遠的守護著他嗎?」

  證婚人兩人請文軒來當,雖然並沒有特定的宗教,但是三人一致認為西方的結婚儀式最為浪漫、正式,所以仿造在教堂結婚的步驟。

  「我是個很龜毛的人,面對許多事情總是嚴陣以待,因此我從不輕易的承諾我做不到的事情。如果跟給了承諾,我絕對會做到的。因為我這人最討厭的事情就是輕諾寡信。我們從認識到交往,一路上有吵鬧也有甜蜜的時候,但文駿從來不放開我的手,緊緊的抓住我。我從小生活在沒有父愛的環境下,只有我的媽媽一人扮演嚴父慈母,無限的給予我愛情。

  如今,除了媽媽以外,我在文駿的身上也感受到一樣的愛情。文駿給我的愛,讓我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份量。

  我願意,把你娶回家。也給予你我無與倫比的愛情,與你走過這輩子。並且組一個新家庭。」

  文駿用手捂住嘴巴,忍住眼淚落下來的衝動。深呼吸後,整理好情後緩緩開口:「我是一個個性很彆扭、很容易不安的人。我也常常性情大變的生氣,我也常常三心二意的改變主意,所以我知道,要愛著我並不容易。

  但是唯獨彥晨,他的耐心使我感到無比的愛。

他面對我的彆扭,總是讓著我、他面對我的三心二意,總是毫無怨言的跟配合著我……

  在我們認識的過程中,以及交往的過程中,有一些不錯的女孩倒追我,也有很多不錯的男孩愛我,可是我知道,他們都沒有彥晨好,彥晨就是我的首選。」

  聽到這裡,參與的來賓各個都露出幸福洋溢的表情看著台上的新人。

  「我從小被繼母虐待,所以我常常有強烈的不安全感,以及提防別人的心。要跟我認真交心並不容易,但是彥晨他做到了,不僅讓我敞開心房,也走進了我的心房。

  每當我遇到困難時,他總是第一個彎下腰扶起我的人。每當我灰心時,他的笑容拯救了我,讓我不用假裝一切。

  因為他,我想要讓自己變得更好。因為他,我願意打開自己的心房。我願意,花我一輩子的時間陪伴在你身旁。」

  「新郎可以親吻新郎了!」

  文軒大聲的宣布,兩人在大家祝福的視線中接吻著。唯獨文駿的母親難以接受。不管再怎麼說,還是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取溫順的老婆回家,讓自己早點抱孫子。

  現在兒子喜歡同性,也沒有辦法了。文駿的媽媽帶著無奈與不解,送上不誠懇的祝福。

  「我原本,很不想來這場婚禮的……可是在台下聽到了你們兩個對彼此的看法,以及相遇、交往的過程後,我覺得好像也沒有這麼難接受了。彥晨,既然把人家取娶家了,要好好對待文駿喔,不然媽媽饒不了你的。」

  在主桌上,彥晨的母親對著彥晨說,然後輕輕地摸了彥晨的頭。頓時彥晨哭了出來。然後對著媽媽點點頭,抱著媽媽。

  「媽……謝謝你……妳知道嗎,我真的很需要妳的肯定……如果連妳都不肯定我、支持我,我真的會很難過的……。」

  語畢兩人抱著彼此,輕柔的哭著。

  但文駿的媽媽並沒有這般豁達的心情,全程臭臉參與。兩位新郎並不責怪,因為他們也知道,這是做母親的最大讓步、最後的底線了。彥晨現在不想理會岳母的想法,只想體驗新婚的甜蜜。牽起文駿的手,走向屬於兩人的未來。

  至於文軒呢,他與岳父之間的事情也有的說了。他雖然一開始想開工廠,但是活潑的性格、娃娃臉的長相以及愛吃又會吃的特色下,文軒不開工廠反而開始開啟直播生涯。

  文軒精通日英雙語,除了後製影片特效、剪輯以外,也加入了外語字母來增加收看族群。看著可愛娃娃臉的男生吃著10公斤的泡麵,這種不協調的畫面很快的吸引了網路族群的喜愛。

  輕鬆的配樂加上可愛的吃相,讓他的影片每部幾乎有數十萬的點閱率,經過了強大的網路行銷,使得影片在推出不到一年後,首部點閱率破百萬的影片誕生了。廠商看見商機後,紛紛花錢請他來吃飯。讓文軒不僅不用花錢可以吃飽,還有代言費可以拿,真的賺到了!

  而點閱率的廣告點擊費用,也夠文軒生活了。月收入原本3萬5的他,擠身為數十萬的收入族群。而岳父看到他的成績,以及之後開著新車、買下黃金地段的新房子,對他的態度如白海豚一樣大轉彎。

就在今年過年回去時,岳父看到其他親戚或是鄰居,很大聲的介紹自己。現在里長來家裡拜年,岳父將手放在文軒的肩膀上,用熟絡說的口氣:「這是我女婿啦,他現在網路上火紅的勒!吃個晚餐就有數十萬人看,阿抖仔跟日本鬼都搶著看啦!」

  文軒笑而不語的,將岳父的手從肩膀上拿下來,將離婚協議書以及數十萬的現金丟在桌上,「我不是你女婿,這才是你的女婿。當初欠的聘金我也一併還給你。離婚協議書趕快簽一簽,放我自由。」

  岳父的臉色瞬間刷成慘白,里長也手足無措,不知該怎麼打圓場。今天成就的一切,都是為了這一刻。當初彥晨在咖啡廳問是否要離婚時,文軒曾在彥晨的耳邊低語說:「我會賺大錢,並且在適當的時機羞辱岳父,連帶著當初前的聘金一起還,要他跟他的女婿在一起,並且放我自由。」

  亦晴與岳母站在一旁什麼也不說,而岳父儘管百般的低聲下氣,但文軒還是堅決簽字。最後亦晴還是簽字了。岳母站在一旁什麼也沒說,因為她早有預感會有這一天。因為君子報仇,三年不晚,當初的屈辱,並不是能夠靠時間能夠撫平的。當初那種人格屠殺方式的羞辱,讓文軒的岳母早有心理準備了。只是沒想到這一天這麼快……

  隔天兩人去辦理離婚,結束後亦晴看著文軒:「從今天起,我們是陌生人了嗎?」

  「嗯,我們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不過,我依然是孩子的爸,妳也是他的媽。只是我們不再是夫妻,我也不用再看你爸的臉色。我覺得好像從拘束中解脫了。

  婚姻給我保障,但也給我拘束。現在我們兩個都自由了,不是也很好嗎?」

  亦晴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覺得這幾年幫忙經營網路事業的青春,好像隨著離婚而跟著破滅。

  「那我們兩個,接下呢?」亦晴一邊說一邊哭。

  文軒背對著亦晴,什麼也沒說。

  「那小翔呢?當初說好的給他一個完整的家庭呢?不是說已經原諒我了嗎?為什麼還要離婚?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大混蛋!」亦晴失控的大哭,哭的聲嘶力竭。越是哭訴,亦晴越是無力,因為已經無法扭轉結局了。

  文軒震了一下,但是頭也不回的自己慢慢的用走的回家。路上經過了河堤,坐在河堤上的草原,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面,芒草由微風吹拂後輕輕地晃動著身軀。文軒忽然哭了,自己對岳父復仇成功,可是卻沒有一絲成就感或是正面的情緒;反而只有空虛。

  且更多的是他知道自己賠掉了自己的婚姻、想要給小翔的完整家庭。他不知道,這兩年來到底是因為要復仇,還是愛著老婆、給小翔完整家庭才維持這段婚姻。今天親手結束這段婚姻,他才知道他做了一個空虛又後悔的行為。

  文軒在河堤上大哭,哭得不能自己……但……再多的悔恨也已經無法挽回了這段婚姻……以及要給小翔一個完整家庭的初衷了……

  到底,我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呢?文軒哭著問自己,回答他的,只有河堤對面吹來的冷風……

  

  

  
  





創作回應

七咲虛影
以上是大致上感覺到的一些問題,以下是一些關於本作感想。

看了最後的結局,其實在看到結局以前我曾認為文軒會有較幸福的結局,畢竟以他較為實際的想法來看,應該不會沒有想過離婚之後的狀況,因此最後竟然會選擇復仇是令我較意外的展開,不過倒也同時令人發想,復仇是否真的能令人得到什麼。

我覺得若角色間再更試著去理解對方,並且讓對方理解自己,很多事情應該都能有更妥善的處理,像是若文軒試著理解岳父為何如此重視金錢,並不放棄地讓岳父了解自己的想法,我想兩人應該也有化解仇恨的可能性,當然這也並非單方面的,但若能更理性的溝通,也許結局會不一樣的感覺。

彥晨與文駿對文駿的母親也是,儘管母親似乎一直不願完全接受這個事實,但從願意出席婚禮這點來看,她仍是相當重視自己的兒子,我想之後若兩人能繼續嘗試讓母親的接受,想必最後應該還是能得到母親的諒解,畢竟愛自己的兒子應該更勝於抱金孫的願望。


最後,其實這篇我覺得比較接近在講故事的日誌,從樓上的回覆來看,好像也是由現實中採集題材而匯集而成的,故事本身是沒有什麼問題,主要是描述方式讓人覺得情感的渲染力不太足夠的感覺。
2017-06-21 03:40:54
狠心先生
你這樣說,我覺得對耶!

如果結局改成文駿媽不來參加,故事更殘缺卻也更有可看性。

結局的部分,只能說當初想的是這樣。現在想想,如果翻臉離婚改為幻想,然後文軒對於岳父始終有疙瘩,似乎會是更好的結尾...

感謝七咲的留言,你每次的回覆,都能讓我看到自己文章的不足之處呢
2017-07-08 17:29:53
✦七維
幫抓錯字!

「繼母不給他吃東西,給文駿吃飯的時候也只『準』他一個人在餐廳吃,不准跟她以及她的小孩一起吃飯。」

「一個人吃飯也是,總是會想起在那個家被繼母排擠,一個人吃冷冰冰的飯。然後也不會有人關心是否吃飽、飯菜『合』味道。」
2017-06-21 23:54:08
狠心先生
謝謝^^
2017-06-21 23:55:06
湛藍琴海
評文傳送門:https://home.gamer.com.tw/creationDetail.php?sn=3700048
久等了,請笑納qwq
2017-08-27 19:25:58
終欲宅 成熟期7.0
與我的立場有些相像呢,即便沒結婚,但我的女朋友也確實是個地方望族,而我也只是個貧窮的小子,最近也產生了不少摩擦,希望我有一天也能像文軒一樣走出來,做出自己的決定
2017-10-02 10:05:51
狠心先生
好感動,我的文章居然能夠讓大大有這種省思,有創作的力量了呢^^
謝謝大大的留言
2017-10-22 23:15:02
吃串
蠻棒
我覺得除了被伴侶互相規劃到未來
也不一定要結婚
老一輩的人可能覺得為什麼不趕快有個名分
2017-10-02 10:35:43
狠心先生
我也是這樣想,我覺得不一定要結婚。而且現在的觀念很前位,離婚反而沒什麼,反而讓結婚更沒意義
2017-10-22 23: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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