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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劍與狼  第二十章  脫韁之馬

作者:小羊,喪失一半ed│2017-06-10 19:06:22│巴幣:18│人氣:479
    ◎封面圖取自GOOGLE,如有侵權還請告知,會立即撤除



  初聞雞啼,趙劍揚反射性地立起上半身,下床穿鞋批袍。步出房門,他心道:「日頭還沒出來啊?現在要幹啥?跑山?這裡好像比荒野居大多了?跑一樣的圈數,會不會太累?趕得及早飯鐘嗎?算了,先跑再說吧!早飯沒吃也不會死,早課沒做可是會有生命危險的!」

  趙劍揚回頭看著房門,竟然沒看到『影兵』守在門口,從昨天晚宴之後一直沒看到他們。趙劍揚雖然嘴巴上很嫌棄他們,一旦他們行蹤不明,不在身邊,還是有少少的失落感。

  本想繞著武林盟後山晨跑,但是一想到藍士罡昨天說過:「女眾在下邊。」趙劍揚便避過女眾宿舍,以免瓜田李下。

  跑沒三分之一圈,前方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趙劍揚故意加速,超前汗流浹背的呂狼風。呂狼風也不甘示弱,加速趕上,並肩跑步。跑到第二圈時,趙劍揚看到在坡邊等待的何鷲明,看來他不想一個人自個兒練功,故意等著兩人。

  三人經過後山一處廣場,場中有十來張大桌,大桌上鋪有石板墊上厚布,數十個人不停呼喊口號,動作劃一地拍打石板。第一圈經過這裡的時候,明明是空無一人。

  在「一、二、三!」聲中,五行門三人跑過廣場,向後山的另一邊跑去。

  總算趕在早飯鐘前,三人都做完繞山早課,在公用井邊,打水梳理。「早課晨跑的就只有我們嗎?」趙劍揚問道。

  「其他門派大多是從內而外,自靜生息吧?」呂狼風故意將漱口水吐向趙劍揚。

  趙劍揚閃身迴避,說道:「剛剛山邊那一群華山派的在幹啥啊?」

  呂狼風回想,剛剛那群人當中,確實有看到葛丹、陸一飛、胡偉山,可是沒看到張元嘉。

  正當呂狼風這麼想的同時,何鷲明說道:「張師兄早!」

  張元嘉正來井邊打水洗臉。何鷲明遞過水桶,說道:「張師兄,這水乾淨的,剛剛才打上來的!」

  張元嘉胡亂洗了把臉,匆匆道謝後,便跑向後山,看來他是遲到了。見張元嘉走遠,呂狼風說道:「自然是做早課啊。」

  「這我當然知道!別把我當笨蛋吧!」趙劍揚說道:「我想知道的是他們在練什麼?」

  何鷲明口氣嚴厲,說道:「師父囑咐過了!千萬不要窺視打探他派練功!這是武林大忌!你昨天才親口答應不惹禍的!」

  「沒嚴重到偷學武功吧?」趙劍揚攤手說道:「我只是想知道他們在幹啥而已。」

  「他們在練混元功。乍看下是練掌,其實是由外入裡,運動培元。」這人不知何時坐在井邊,向三人搭話。

  趙劍揚看到這人就生氣,轉過頭故意不看他。呂狼風、何鷲明則是同聲說道:「吳師兄早。」

  「華山派練內功,先從掌法練起,混元掌一套打完,內息就轉過好幾圈了,比打坐煉氣有效率多了。可是在這裡,大概是怕人偷學,他們只單純掌拍力出,讓內息順著手臂運動自然周轉。慢是比原來的慢,但是他們寧願慢慢掌拍,也不待在房內靜坐,看來還是比打坐好多了。趙師弟,你怎麼想呢?」吳克真知道趙劍揚還在生氣,故意把他想知道的事情說出來,看他會不會氣消。

  呂狼風則是心道:「果然華山派也是另闢蹊徑,內外雙修,否則只靠慢慢打坐,待周天循環累積,直到氣海飽滿,可以練習絕技之時,早就三、四十歲了。以此類推,九大派應當都有獨道法門,才會年輕高手輩出。不,少林派的名人大多是老和尚,所以少林派推崇腳踏實地穩扎穩打?可是楊永義要怎麼解釋?還是說方法不重要,天分大過一切?」

  趙劍揚心理偷笑:「這樣就想要跟我搭話,沒門!」

  吳克真熱臉貼在趙劍揚冷屁股上,尷尬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吳克真心道:「真是的,那天我不要多嘴就好了,到底該怎樣讓他明白我沒有惡意呢?可是開了那種爛笑話,終究是我不對!不知道要怎樣,趙師弟才會原諒我。或許十幾年來,他一直都給人這樣有意無意嘲笑著。喪父失母並不是他的錯,他並不應該任人嘲弄。我一定要幫助他,讓他脫離被人嘲弄的困境。可是他不願意跟我說話,我又怎麼能幫助他呢?等等!乾脆單刀直入吧!師父說過兩方對峙,有時要自己創造時機,不可以專注於等待對方露出破綻。」

  吳克真直走到趙劍揚面前,正對他說:「趙師弟,那天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隨便跟你開玩笑的!請你原諒我的失禮,好嗎?」

  呂狼風、何鷲明不知道兩人之間的過節,不約而同,默不作聲,不便隨便插手介入。

  「他認錯了啊?」趙劍揚著實嚇了一跳,他沒想到吳克真會乾脆認錯。他本以為吳克真會自視前輩,死皮賴臉,不承認有錯。

  吳克真並不曉得,命運正在骰出他人生的分歧,這一次塞翁之馬將追著滾動的骰子,展開一場福禍難知的旅程。

  趙劍揚站起身,用下擺把手擦乾,拱手說道:「晚輩才該道歉呢!那天晚輩亂發脾氣,尚且希望師兄見諒。」

  吳克真緊握拳頭,他大聲說道:「請別對我那麼客套,因為犯錯的人是我!趙師弟!那天我犯錯之後!我徹底反省了,是我錯了!於是我下了一個決定!要好好彌補這個錯誤,讓人再也無法取笑你!請跟我結拜兄弟吧!我母親矮矮肥肥,並不特別好看,但是熱心和藹,村子裏頭的人都喜歡她!她喜歡醃菜,每次都醃很多,有時甚至還會長途跋涉拿到寺裡來。外人都叫她吳陳氏,只有家人朋友知道她叫吳陳麗花。從今天以後,她也是你媽了,你再也不是不知道母親姓名的孩子了。」

  趙劍揚僵著臉,心道:「這人腦袋有問題吧?還是說他有陰謀呢?師父、師兄之前說過我父親名頭很大,一定有人會故意跟我結交,好借助四川趙家的力量實行一些動亂武林勢力平衡的陰謀!他隨隨便便就要跟我結拜,一定是包藏禍心!哪有人會跟沒深交的人,做一輩子的約定!義結金蘭可是要一生一世一輩子,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趙劍揚左腳側踢,踢翻了水桶。那水桶在空中翻了個幾圈,倒蓋著地。趙劍揚往桶前一站,彎腰拾土,朗聲說道:「今日我以桶設壇,捻土為香,昭告天地,在此立誓。」

  吳克真見狀,向前一步,與趙劍揚並肩。

  何鷲明低聲問呂狼風道:「要阻止他們嗎?」呂狼風微微搖頭。

  趙劍揚對吳克真道:「你可要想清楚,發過金蘭之誓,以後就禍福與共了。」

  「是的。我好好想過了。」吳克真心道:「我得好好彌補我犯下的錯誤。」

  「有些事怕你不知道,為了以免你後悔,我先跟你說吧!」趙劍揚問道:「你知道楊永義是何許人吧?」

  吳克真說道:「楊師伯嗎?我是昨天才聽其他師兄弟談起,說他在盟主力量逆蝕之際,從山門而出,打退了『鬼眾』們。是我們少林派的高手,武林盟的救星!」

  何鷲明心道:「聽他這樣講,那他十五日,並沒有參與守禦山門,他跟葛丹一樣,是楊永義回少林寺以後,才回歸山門的其他分隊成員嗎?」
  
  趙劍揚接著說道:「我們五行門可是跟那傢伙有深仇大恨!如果你跟我結拜了,就必然要淌這灘渾水。你跟楊永義同為少林俗家弟子,能與我一起向楊永義報仇嗎?你的立場沒有問題嗎?」

  「我的立場當然有問題。」吳克真說道:「不過我會把這些問題當成考驗,如果這些難關都過不了,我豈不是有負掌門、盟主等前輩的栽培。放心吧!跟你結拜雖然是我臨時想到的主意,但是我是個言必行,行必果的男子漢!如果你堅持要報仇,我就與你同去!要是你認為冤家宜解不宜結,我也會為你暢通門路!」

  何鷲明對呂狼風使了個怪異的神色,用唇語說道:「他們倆要結拜,關武林盟盟主、少林派掌門何事啊?」

  正當呂狼風、何鷲明想破頭時,吳克真眼望蒼天,雙膝跪下,朗聲發誓:「我願與趙劍揚結為異姓兄弟,從此之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趙劍揚呼吸粗重,雙眼呆滯,想了半响,跟著下跪唸道:「我願與吳克真結為異姓兄弟,從此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趙劍揚弄巧成拙,本來他以為能用以進為退,逼吳克真放棄跟他結拜,沒想到他竟然毫不退縮。趙劍揚心頭思緒飛轉:「真的結拜了嗎?他到底在想什麼啊?竟然願意跟我一起去找楊永義報仇?昨天藍士罡不是才說,正常人才不會願意跟楊永義為敵。這傢伙竟然隨便兩句話就答應了?還承認只是臨時想到的主意?該不會我完全被騙了吧?這人就是師父口中的陰謀份子!等他藉由我攀龍附鳳直上青天,觸碰了武林盟的中核,就要開始顛覆武林的陰謀了嗎?」趙劍揚撇下臉,心道:「媽的!真是跟狼風相處久了就沾染了他的習氣,凡事哪能盡往壞處想啊!反正他是少林派的俗家弟子,再壞能壞到哪裡去?楊永義不過就是濫殺,這種罪行,各大派多的是!我們五行門還出了個中原武林的叛徒,人家都不怕我背叛他了,我還怕人家背叛我?太好笑了吧!」

  自從黑門幻境醒來之後,原本那樂觀的趙劍揚受幻境影響,性情變得黑暗許多。突然遇到爽朗的吳克真,對著他燦爛如太陽的笑容,讓勇往直前的莽撞漢趙劍揚完全復活!

  趙劍揚咚咚咚三聲,對著桶壇磕頭。吳克真也跟著磕了三個響頭。

  兩人起身後,吳克真緊握趙劍揚雙肩,笑道:「太好了!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弟弟了!我再也不會讓人笑話你了!」

  「哥哥... ... 」趙劍揚突然發覺叫人哥哥頗怪,於是改口叫道:「兄長!」

  「哈哈哈!今天雙喜臨門,值得好好慶祝慶祝!走吧,我們先去飯廳吧!等等盟主還要宣布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呢!」

  四人起步,向飯廳走去。只有呂狼風注意到了,井邊的泥濘上,並沒有吳克真的腳印。

  「這人踏黃泥如履平地,身法已經進入過水無痕的境界,武功恐怕不在葛丹、藍士罡等人之下。他還比倆人小兩歲,看來我根本搞錯了,名聲高低跟實力沒關係,我剛剛的推論完全錯了。」呂狼風由後往前觀察吳克真,見他步法沉穩,雙肩持平,外觀看似平常,卻有一股不自然。

  不久之後,早飯鐘響,眾人擠進飯廳。趙劍揚東張西望,找他那剛剛結拜的兄長。

  「不用找了,你兄長沒有坐在底下。進飯廳不久,他人就不見了。」呂狼風為了查知吳克真究竟哪兒不自然,死盯著他的行蹤。

  待眾人坐定,武林盟盟主與眾位長老,由前門入內,走向廳前大桌。武林盟盟主吏鼇,到位後並不就座,他清清嗓子,向眾人說道:「各位盟友,盟中子弟。大家好。」

  眾人一齊站立,畫一地答道:「盟主好。」

  「本座有點雜事,要向大家宣布。在遭逢八月十五的大難之後,我們武林盟的領導階級也產生了些變故。首先是丐幫長老乾和氣,他請辭武林盟長老之位。原因是他自認老邁無用,再也無法調停排解武林盟與丐幫兩方之間的歧見。再來是崆峒派名宿胡強,他也以年歲以高,想金盆洗手,安養天年為由,辭退了武林盟長老的職務。」吏鼇向下揮了揮手,要大家坐下。

  何鷲明轉眼間閃過許多念頭:「師父說過二十幾年前曾經開過武林大會,要求各大門派幫會狙殺猖狂的武林新秀吏鼇,當時是崆峒派的胡強提出異議阻止了武林盟與吏鼇敵對。所以胡強應該跟師父一樣,是鼇黨的要人吧?我也記得師父提過,乾和氣向來與吏鼇交好,所以武林盟十三位長老裡面,武鬥派的鼇黨就掉了兩席?是因為八月十五那日死傷過多,讓主張全面對抗的吏鼇背負了傷亡的責任嗎?這根本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啊?躲開避戰,就不會被『鬼眾』追殺嗎?」

  「在這緊要的時刻,頓失兩席長老,對我們武林盟來說,是非常重大的損失。於是本座昨夜與前任盟主,少林派的掌門智勝大師長談,希望他老人家能推薦人選,遞補空缺的長老之位。依照他老人家的吩咐,乾長老辭退後空出的位子,本座應與丐幫幫主商討才是。因為這個位子還肩負武林盟與丐幫溝通協調的責任。丐幫洪幫主認為原本的丐幫長老都職務繁忙,不應該再循乾長老前例,一人肩負兩個組職的職位。所以他推薦了丐幫一位有前途的青年擔任武林盟長老,那人這十多年來在武林盟內也任勞任怨,創立許多功勳。他雖然江湖資歷淺薄了一些,是智勝大師改組武林盟後的第一屆金鷹。不過我認為既然這是洪幫主的意見,我們應該尊重才是。讓我們大家一起歡迎,新任武林盟長老,丐幫的吳六。」

  吏鼇吳六兩個字一脫口,底下眾人議論紛紛,畢竟吳六雖然是三、四十歲,不過資歷卻只比葛丹、藍士罡等人稍深。要擔當長老職務,可說是不夠資格。

  吳六從前門,進入飯廳,走到吏鼇的身邊。他先是一個四方揖,然後說道:「在下受幫主垂青,榮任武林盟長老,以後一定更加為盟內出力!」吳六客套了一會,便老實不客氣地坐在原本乾和氣在前方大桌上的空位。

  有一半丐幫出身的武林盟成員,熱切歡呼。但是大家也注意到了,有另一半丐幫成員根本是漠視吳六。

  吏鼇續道:「至於胡長老的位子,智勝大師也給出了人選。智勝大師選這個人是基於許多理由,比方因為智勝大師的改組,強化武林盟內的武學交流、和固定常設金鷹的制度,讓這十多年來是年輕高手輩出,甚至說的誇大一點,現在二十歲一輩,受過武林集訓的新秀們,已經遠比改組前的三十歲一輩要強大的多!由於如此,現在武林盟的戰力逐漸年輕化,與我們充斥老頭子的領導階級,歲數是越拉越遠,想法也是越差越遠。為了彌補強化領導階級的年輕意識,所以才會選擇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

  聽吏鼇說另一位長老繼任者是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讓底下許多人紛紛失望。如果那人是眾人所不知,該如何插花外賭,大賺一次外快呢!原來剛剛熱切歡呼者,便是猜對人、押對寶、賺到彩金。漠視者則是在心疼離家出走,另投懷抱的銀兩君。

  武林盟雖然是以整合統一武林正道為目的,但是成員畢竟都是武林中人。剛剛吳六只有資歷不夠,聲名還算響亮。可是現在要讓一個默默無名的年輕人,當武林盟長老,不少人都認為這恐怕壓不住下頭不少唯力是視的暴漢。

  吏鼇本人也是這麼想,但是他已經從智勝大師處得到解答,他對眾人說道:「請各位放心。這位年輕人只是在江湖豪莽中名頭不大,其實他已經是少林寺達摩院的十七席。換句話說他在少林派同儕之間沒有敵手;父執輩僅有楊永義這座高山;甚至他的武學修養已經勝過不少智字輩的師祖。有這樣過人的身手,才會值得智勝大師推薦。這人便是去年一屆的武林盟金鷹,少林派的吳克真。」

  不像宣布吳六的時候,下頭議論紛紛。吳克真三個字一出,除了嚇了一跳的趙劍揚、呂狼風、何鷲明與少數知情的少林派人士,其他武林盟成員都在苦思猛想:「誰是吳克真?」

  吳克真從前門走入飯廳,眾人無不面面相覷,這人不就是負責武林盟接待打掃的雜工小役嗎?

  吳克真站在吏鼇身旁,向眾人打躬作揖,他謙遜地說道:「各位前輩、師兄師姐、師弟師妹,在下吳克真。在下知道很多人可能不滿意這個安排,也向盟主推辭過。可是盟主見教,指導在下,力量越大,責任越重。要在下不可輕易推辭。在下心知在座諸公,完全不能認同在下就任長老。不過沒關係,這畢竟是武林盟,就算道理說得再天花亂墜,也比不過實力分高下。」語畢,吳克真向吏鼇頂了一禮,對諸位長老長揖後,拿起長桌上的一根油條。他左手向下緊握油條,右手食指比出,正是人人皆知的棍法,一棍定中原。

  眾人無法理解吳克真在幹啥,紛紛望向吏鼇。只聽吏鼇說道:「這是我幫『吳長老』出的主意,有誰能踢下『吳長老』手中的油條,長老就換他來做。」

  吏鼇言出法隨,自是打鐵的承諾。幾十個三十來歲的高手,一一離開座位,躍躍欲試。

  吏鼇伸出三個手指頭,補充說道:「三個規則。第一、每人只可以踢一腳。第二、每派只能派一人。第三、不可以踢人,而且整根油條脫手,才算踢下。」

  呂狼風看著許多有心參加的盟友,微微一笑,心道:「都給盟主耍得團團轉!不過盟主既然要用一字千金、移木立信這種把戲,看來他對劍揚的新哥哥沒啥信心呢。」

  葛丹、藍士罡等人,被視為鼇黨的中堅,他們又是大派門徒,前途無可限量,對這種兒戲般的權力角逐,一點興趣也無。

  倒是以通常方法,難以晉升領導階層的小門小派,都視此為大好良機。不過心思較細的人,都接二連三發覺了吏鼇言語中的陷阱。可惜普羅大眾都被吏鼇坑害,還不自知。

  何鷲明便聽見斜前方那桌有一人對師兄弟說道:「這是我們和合門的大好機會,要是和合門出了一個武林盟長老,學武之人鐵定慕名而來,我們就能把和合門發揚光大!要與九大派平起平坐也不再是癡人說夢了!」

  那人的師弟回話道:「二師兄,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每一派只能派一人!我們和合門要派誰呢?」

  那人答道:「同儕之間我最年長,自然是我去囉!」

  又有人道:「不對吧!二師兄,我看還是讓武功比較好的五師弟去試試看比較好,我可不想平白浪費一個發揚本門的機會!」

  那人怒道:「四師弟!你這話我可不能假裝沒聽見,你竟然敢懷疑我武功比五師弟差!這是看不起我這個師兄嗎?」

  「當然啊!你只是看人家默默無聞,又拿根油條,就想上去顯威風!如果二師兄你真有料,就不會中秋節那天假裝肚子痛,唉唉叫躺在床上了!」

  「誰說我是假裝... ...」那人本要大發雷霆,卻被另一名師弟打斷話頭。那名師弟說道:「盟主面前,兩位師兄別造次了,而且有人要出手了!不如我們觀摩觀摩!」

  幾個比較魯莽的傢伙,毫不顧慮向前挑戰,結果第一個挑戰者,便壞了事。他大腳迴旋,騰空一踢,好不用力,竟然把油條踢斷,現下一根油條只剩吳克真手上握的一小段。照吏鼇所言,不能踢人,這下後面的人都不知從何踢起。

  闖禍者,自然滿堂怒罵,被眾人嫌棄的他隱忍不住,開口回嘴道:「一流高手勁貫兵器,即便草石竹木也如同神兵,老子怎麼會知道一腳就把油條踢斷了呢!」

  呂狼風輕聲嘆息,心道:「此話一出,便中了盟主的連環計了!」

  果然不少人聽了一號挑戰者的言語,心中都萌起了吳克真是達摩院十七席,不過是智勝大師為了讓少林派佔兩位長老席次的調派,他的身手,並沒有那麼好,否則就不需要在挑戰手法上弄鬼了!

  不過短短一小段油條,被吳克真左手斜握,在不能踢人前提下,要踢下油條實在是不怎麼容易。

  第二位挑戰者使狠勁向吳克真左腕踢去,他心道:「這傢伙既然沒料,不過是個雜役,一定禁不起這一踢!他為了保全左手,必定縮手閃避,我便能趁機由下而上踢走油條了。」

  吳克真面對這招狠踢,竟然如木頭人似的,閃也不閃,避也不避。第二位挑戰者在腳招踢到的瞬間,自問道:「他難道不怕受傷?竟敢受我全力一踢?不對!是我踢中他就出局了啊!踢不掉油條,失敗了是一回事,盟主都宣示過不能踢人了,我要是硬在他面前踢人,以後還有好日子過嗎?」

  第二位挑戰者眼光跟腦袋都不佳,總算武功札實,腳招改往上踢,一個倒掛金鉤,回歸本位。避開了踢中吳克真出局或是急停出招反傷自身,這兩種他內心最慘的局面。然而他得到了唯一的機會,卻要踢不踢,自然換得同門滿場噓。

  見了前面兩位失敗者的示範,眾人無不思索各式各樣的攻略法。

  只有趙劍揚微微喘息,放下了一顆心。

  「怎麼?你在擔心他啊?」呂狼風問道。

  趙劍揚應道:「我當然擔心他啊!他可是我兄長啊!那腳踢中了,可能會手痠骨痛一陣子呢!就算沒有大礙,少練幾個月功,也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啊!」

  何鷲明笑道:「放心吧!達摩院十七席,再退也是天高,有啥好擔心的!如果他真的是達摩院十七席,我比較擔心,那人踢了你哥,會不會腳斷!」

  在呂狼風、何鷲明的笑聲中,第三位挑戰者出現了。這人並非是早早離開座位,又猶豫不決的那群人,『她』與趙劍揚等人也有幾面之緣。

  呂狼風說道:「她不是彭水凌的朋友嗎?」

  身穿黃衫黃裙的她,向盟主低頭一禮,問道:「師父。每人只可以踢一腳。每派只能派一人。不可以踢人,而且整根油條脫手,才算踢下。規則只有這三樣對吧?」

  「小丹、阿罡他們都沒有參加,妳知道是為什麼嗎?」吏鼇低頭回問。

  黃衣女子用她那銀鈴一般的嗓音答道:「幾位師兄認為,他們不參加,是為了彰顯師父您的公正。可是我以為沒有師父的弟子參加,才顯得師父不公正。因為師父明明說每派可以派一人,如果我們因為在武林盟受您教誨,便不敢挺身而出,不就顯得師父說的話不算數了嗎?徒兒不願意師父丟臉,所以前來獻醜。」

  連呂狼風都知道,吏鼇要聽的答案是:「因為這是給予非主流門派的機會,所以鼇黨一派應該避免參加。」結果這黃衣女子反而用這問題,擠兌吏鼇讓她參加。

  「也罷。妳就參加吧。順便讓人見識見識,武林盟盟主親自傳授的徒弟跟少林寺達摩院修武的弟子有多大的差別吧!」吏鼇說道。

  黃衫女子得令,轉身一迴,左掌向吳克真背心拍去。吳克真右手一翻,正欲抓住對方手腕,然而吳克真自小受教,要遠避女子,心有罣礙,出招遲滯。黃衫女子見機不可失,左掌反切,向吳克真右腕掃去。

  吳克真見黃衫女子使得都是傷人要害的毒招,心頭鬱悶:「不過是盟內比試,需要取人性命嗎?」他右腕直下,手鋼如槌,欲意粉碎黃衫女子的掌刀。黃衫女子胸有成竹,改切為抹,竟然撇開了吳克真如大槌的手腕,同時她右掌直出打入吳克真胸口。

  這掌打的轟然作響,飯廳四柱搖晃,飛塵殞落。同時在場眾人,各自發出不同聲音。

  趙劍揚「啊」、呂狼風「嗯」、何鷲明「呃」、藍士罡「唉」,餘下眾人喧嘩吵鬧。

  趙劍揚見這掌掌力十足,不禁有些擔心這飯前才結拜的兄長。

  呂狼風則是心道:「只能踢一腳果然是這個意思,吏鼇如同師父所言,是個話中有話,不可盡信之人。」

  何鷲明苦惱的不知如何是好,兩邊明明都是自己人,替那一邊加油才是呢?

  藍士罡則是嘆息:「何必呢?妳贏妳輸丟得都是師父的臉啊!」

  眾人鬧騰,不是「靠!早知道踢一腳是這樣,我也這樣幹了!」就是「媽的!吏鼇越來越不像樣了,這擺明是偏袒自己徒弟。」

  黃衫女子面色驚恐,大感不可思議,只因為她背對眾人才讓大家以為她勝卷在握。她慢慢收掌,低聲說道:「我輸了。」

  吳克真低頭頂禮:「承讓。」他語音中氣十足,全然不像受到內傷。難怪黃衫女子要認輸,全力一擊當胸打中,竟然沒有任何效果,再打下去也是徒然。

  這一來,眾人頓時鴉雀無聲,許多人甚至心想:「吏鼇不惜丟自己的臉,也要捧上吳克真當長老,這也太大異常情了吧?相較之下,吳克真的實力遠高過對手比較正常可信。看來就算他的達摩院十七席是智勝大師的刻意調度,他仍然是少林派的年輕高手!」

  大多數的人,並不像趙劍揚、呂狼風、何鷲明等武林新秀,不知黃衫女子是何許人。眾人皆知黃衫女子不但是吏鼇的弟子,更是『鑄劍侯』柯子雄老來的獨生女,閨名柯招賢。她身負柯、吏兩家名望,絕對不可能在比武時舞弊作假,那吳克真便是貨真價實的達摩院十七席了。

  貨真價實的達摩院十七席,原本打算挑戰吳克真的人,一一回座。原本大排長龍的隊伍,反掌間散得一個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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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2 篇留言

大漠倉鼠
像倉鼠這種絕世高手都是直接把手中的油條吃掉XDD

06-10 20:41

小羊,喪失一半ed
= = 最討厭玩食物了!(x06-10 20:48
珀伽索斯(Ama)
從今天以後,她也是「媽」了?
若是古代的話,稱呼母親應該用「娘」吧!

06-19 12:40

小羊,喪失一半ed
真要擺古,其實母親就夠了。媽、娘很明顯都是形聲字大爆炸時期的產物吧。而且就音源來看,莫邪的莫(m)、母(m)、媽(m)都同音源,反而娘不是!而且娘明顯有推崇與倫理道德含意,更加不古。06-19 1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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