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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月升月落之街.外篇、她的同伴(Her Companions)(下-3)

作者:Cecil│2017-05-27 13:34:51│巴幣:224│人氣: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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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為最終版本的第 4 版預定於 2020/8/29 開始更新,舊版所有章節即日起從隱藏改為開放狀態,方便有興趣的讀者比較各版本差異或回顧自己當初的留言。

因為字數有 16K 左右,最快的方式還是 END 看懶人包。

注意:本文中的醫學、工程、物理等規則有很高機率不符現實。

之後又有專欄啦,請務必感到開心!(咦)

自己預定用在這篇的 BGM 是 EVO+ 的〈インビテーション〉,不過目前都找不到片源了所以就安靜看吧

〈外篇、她的同伴(Her Companions)(下-3)〉




  


  「我不想……我不要……不要她再哭,也不想看她繼續說謊了。」
 
  坐倒在地的薩卡仰頭靠牆,單手掩住眼睛,彷彿再也承受不了比淚水更沈重的事物。羅娜多不理會他,逕自倚牆站著,在冊子上飛速寫下構思已久的計畫,文字整齊得彷彿經過排版。
 
  二當家復原完成之後,薩卡會在六小時內離開,他們必須在那之前達成共識。
  
  之後,不管結局會如何,羅娜多都無法干涉,也沒有必要再操心了。
 
  羅娜多對自己的計畫有充分的把握。好幾年之前,她就出於某種直覺,開始利用近乎無限的等待時間擬定了一份逃跑計畫。儘管不一定能派上用場,但即使只是想像瑟琳娜順利離開這裡,過上普通人的生活,對她也是一種小小的慰藉。幾年來,她反覆驗證各個環節,次數之多,幾乎能與她想像洛森死狀的次數相當。計畫細節會因應各期活動不同或瑟琳娜的狀態好壞而變化,值得慶幸的是,這個月並非她預期中最難逃出的一個月份。
 
  儘管如此,計畫步驟並不複雜,甚至可以說簡單得像在嘲笑這間研究所。然而,那也是經過好幾年的觀察才抓住的機會──再密集的機關或再頻繁交替的刀鋒,也有蚊蟲鼠蟻能平安穿越的瞬間──這幾年,她和瑟琳娜早已從上層的積極監視名單被除名,能夠逃離的絕佳機會唾手可及,而她始終沒有加以利用,只是不厭其煩地更新自己心中的計畫表,全都是為了這一刻。
 
  最重要的那個演員出現至今,終於主動拿起了劇本。
 
  薩卡細讀她的筆記時,羅娜多瞇起眼,想起過去的事情。
 
 
 
 
 
 
 
  或許總是這樣的:如果別人剝奪的程度不足以殺死你,那他們就會從你身上搶走更多東西,直到你起身反擊,或者直到你什麼都不剩。
 
  幾天前,研究人員前來告知接下來的手術內容。自以為早就經歷過各種移植手術的瑟琳娜,在聽見「眼角膜」二字時一反平靜的神態,抬起頭,眨了好幾下眼睛。
 
  「……有可能失敗嗎?」
 
  「不會,角膜移植是成功率最高的一種移植手術。」研究人員的目光黏在夾板上,回答標準得活像直接看著衛教手冊念出來。
 
  「我是說復原有可能失敗嗎?」
 
  就算今天宣佈要移植的是心臟,瑟琳娜或許都不會這麼擔憂。羅娜多瞪著那個壓根不知道自己的話有多大影響力的人,暗自詛咒他待會出去以後碰上電梯故障。
 
  「哦,那很有可能。當然我希望會成功就是了。」
 
  對方看都不看瑟琳娜的表情,逕自拎著剛拿來的藥瓶,向羅娜多叮嚀起術前準備事項。她費了好一番工夫,才忍住沒有把手上的藥瓶分別塞進對方的兩邊鼻孔。
 
  直到那個人離開,瑟琳娜才細緩地嘆出一口氣,像是想把自己的靈魂吐出來。
 
  「沒想到連眼睛都可以移植。某方面來說他們還滿厲害的。」
 
  正確來說是角膜。羅娜多本能地想道,邊拉過椅子坐下,以適度的力道握住瑟琳娜的手。
 
  這孩子很少會像這樣頹喪,她大多時候都很愛笑,也喜歡開玩笑,不管出自真心與否,至少是她希望別人看見的模樣,而羅娜多能做到的就是順著她的需要回應,否則難以緩解的苦悶就會侵襲而來。反過來說,若是瑟琳娜連假裝愉快都做不到,就代表威脅她的不安感已經強烈得過分。
 
  瑟琳娜用沒有被握住的右手摸了摸眼睛,似乎很捨不得和它們分開。良久,她才聳聳肩,很用力笑了一下。
 
  「我知道了,不管手術成功還是失敗都沒關係。如果手術成功,那就沒什麼可害怕的,我就和他們說的一樣,受了什麼傷都可以復原。如果失敗,那我就可以休息了。」
 
  羅娜多放開瑟琳娜的手,定定地注視那對即將離開原位的灰色眼睛。
 
  「如果沒法復原,我就會瞎掉對吧?真的變成那樣的話,就按照妳說過的那樣做吧。我已經累了。」
 
  瑟琳娜的手橫切過自己的喉嚨。
 
  「我不想再等了。現在想想,我根本就是個傻瓜。」
 
  早該如此了。到現在才放棄那份堅持,就像重症患者被認為早在六歲就該過世,卻硬是活到二十六歲才離開一樣,頑強得教人不敢置信。儘管羅娜多沒有、也不願譴責那份堅持,瑟琳娜是她的朋友與患者,守護與體諒這孩子直到最後,在各方面來說都是她的職責。
 
  假如連這次手術都成功,瑟琳娜就會被認定為泛用度達標的器官庫,未來要接受的手術將只增不減,角膜移植當然也是其中之一。羅娜多已經決定,到時要自行判斷何時該送瑟琳娜離開。視力被剝奪非同小可,在眼睛還未復原的情況下繼續接受移植手術所帶來的恐懼,加上復原期間的痛楚,肯定會將這堅韌異常的孩子徹底逼瘋。再怎麼以瑟琳娜的意見為優先,羅娜多都絕對不願看見那種景象。
 
  立定決心的那一刻,羅娜多稍稍放鬆了素來的自制,坐在床邊攬住瑟琳娜的肩頭,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胸前。她什麼都沒說,就聽著羅娜多平穩如常的心跳,直到睡著。
 
  手術那天,瑟琳娜盯著羅娜多直瞧。雖然她不會因此感到害羞,卻還是用疑問的眼神回望瑟琳娜。
 
  「我怕我忘了羅娜多的臉。老實說,我已經有點忘記薩卡的臉了,好比說他的瀏海是梳起來的還是分到兩邊、眉毛是什麼形狀、鼻子有點塌呢還是有點挺、臉上有沒有痣……」
 
  瑟琳娜邊說邊比劃著自己的五官,看來懷念又遺憾。
 
  「太久沒見面,除了他的眼睛以外,其他我都忘了。但其實我想,即使見到他,我可能也認不出來吧。不過,羅娜多的臉我不會忘記的,就算以後再也看不見了,我也會記著羅娜多的樣子。」
 
  羅娜多拿下口罩,露出只有瑟琳娜看過的笑容。她希望瑟琳娜記得她笑的樣子。
 
  「手術後見,羅娜多。」
 
  手術時有其他人在,羅娜多便不能任性而為,只得眼睜睜看著其他護士和麻醉醫師一點都不溫柔地對待瑟琳娜。都說不去看傷口就比較不痛,但那僅限手術部位並非眼睛的情況,她暗自祈禱待會的主治醫生動作能多少放輕一點,能讓瑟琳娜少吃些苦頭。
 
  然而那個人的行為遠遠超乎羅娜多原先的期望。
 
  「──你們在做什麼?這是個活人。」
 
  決然的質問震盪著手術室內向來無知無感的空氣,有那麼一刻,這裡終於稍微像個善惡共存的地方。
 
  單憑這句話,羅娜多就知道這個人不是研究所裡的醫生。從外面請醫生過來並不少見,很多器官接受者並不信任或習慣繁華區的醫生,所以會讓自己的私人醫生從其他區域過來。這個醫生應該是賽維斯家族信任的人選,但在這時表現出這種態度顯得他缺乏見識,她以外的人都噗哧一笑,輕視的態度不言可喻。
 
  「請問角膜有什麼問題嗎?」
  「我還沒看到問題,但你們沒有聽見嗎?這個人還沒有死。」
  「相信這是顯而易見的。」
  「很抱歉,一般來說角膜都是從大體上取的。」
 
  「我們這次決定從一個活人身上取角膜,這對你進行手術會有什麼妨礙嗎?」準備在有意外時接手的醫生似乎聽不下去,不以為然地開口道:「你如果不願意,請站到一邊去。把撐開器給──」
 
  「──不。」最後獲得的是這樣的回應,那個醫生沉默了幾秒鐘,隨即重複要求撐開器的指示,繼續道:「我來。」
 
  和那人視線相交的剎那,羅娜多的思緒顫動了一下。
 
  那個男人的眼睛是灰色,在手術室的光線中顯得格外通透。他肅然的眼神裡有著某種東西,不屬於醫生也不屬於繁華區,令她立刻想起瑟琳娜。
  
  那個人彎下腰撐開瑟琳娜的眼瞼,而羅娜多注意到,他倆對上眼的瞬間,這個醫生的動作不自然地頓住,瑟琳娜更是忽然瞪著眼睛,像是看見了什麼不存在於世上的東西。她拿過乾淨的布湊上前,擦掉瑟琳娜眼眶裡盈滿的淚水,並投去安撫的眼神。看見她的黑眼,瑟琳娜吁出一口長氣,眼皮無力地半闔上。
 
  手術非常順利,那對幾小時前還不願從羅娜多身上移開視線的眼睛,轉眼間就進了低溫保存箱,即將成為賽維斯二當家的所有物,另外一位護士在盒蓋貼上印有表示重要物品的紅色標籤,並將盒子帶出手術室。看著那景象,羅娜多想到,如果將瑟琳娜的身體部位被收走的畫面拍成影片,看起來或許就像分屍案的過程紀錄。
 
  手術結束後,羅娜多把還在昏睡的瑟琳娜用皮帶綁得格外嚴實,以免她掙扎得太厲害或伸手去抓眼睛,會傷到尚待復原的地方。接著羅娜多讀起一本叫做《理想國》的書,那本書是瑟琳娜在除了《月亮嚐起來像起司嗎?》之外唯一有深刻印象的書,據說她媽媽也有一本,但她把書送給了薩卡。這本書大多時候都是一問一答的內容,即使不懂箇中含意,跟著念也很容易就能產生韻律感,對於轉移注意力十分有幫助。
 
  書裡有一個比喻,說的是未能理解「真實」的人,就像被洞穴中被鐐銬束縛的囚犯,鎮日注視燭光照射物體後映在牆上的影子。唯有掙脫枷鎖去到洞外的人,能夠見識到「真實」,發現真正的、全新的世界。
 
  所以,在這注視著虛假光線的囚徒所居住的洞穴之外,有著真實的世界。然而哪裡是囚徒們的洞穴,哪裡是真相所在的世界呢?對城外的居民來說,繁華區才是光的來處;而繁華區對白楊區人而言,才是那個靠著微弱光芒維生的洞穴──或者反過來說,都城以外的世界才是真實的。所謂的「真」必定居住在牆外或牆內的某處,但它究竟活在什麼地方?
 
  而知道何謂「真實」的人,就能夠幸福嗎?
 
  麻醉的效力逐漸消退,瑟琳娜的呻吟頻率也增加了,又過去一陣子才終於痛醒。羅娜多立刻合起書,看見瑟琳娜宛如從麻醉中醒轉的野獸般狂躁起來。
 
  「……啊、啊啊……嗚,羅、羅娜多……!」
 
  瑟琳娜掙扎起來,無奈手已經被皮帶束縛住,只好整個人跟離水的魚一樣不停拍動,直到整張床都開始搖晃。她左右甩起頭,但因為脖子也被皮帶橫過,這種舉動只是徒勞地磨破已經結起厚痂的皮膚,鮮血淌流而下。為了防止瑟琳娜再刺破掌心,她的指甲早已被剪得極短,所以她只能抓握雙手,不停哭叫咒罵。羅娜多唯一能做的就是注射止痛劑,但距離合理時間還有一陣子,眼下除了讓她繼續慘叫也別無他法。
 
  「把……把皮帶鬆開,我的眼、眼睛──我的眼睛在燒啊!好痛,好、好、好、好、好痛……!眼睛跟頭都好、好痛,嗚呃、嗚……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羅娜多強迫自己瞪大眼看著瑟琳娜,那景象讓她的眼眶內側也跟著刺痛起來,只有這方法可以讓她稍稍共享那種苦楚。就快要結束了,她安慰自己,在這之後,等瑟琳娜好轉過來,兩人再次好好道別,一切就都會結束。
 
  房門那裡傳來鎖被搖動的聲音,羅娜多起身去應門。
 
  開門後,她發現對方不是研究人員,便稍微抬頭看了他一眼。來人的灰色眼珠讓她立刻知道,這個人就是為瑟琳娜動手術的主治醫生。他用白大褂的衣袖掩住半張臉,顯然不習慣刺鼻的藥味。
 
  「殺了我!把我給殺了,把皮帶解開──我說把皮帶給解開──快一點!羅娜多……妳把我給殺了、妳乾脆殺掉我……」
 
  來檢查的人一向準時,這個醫生出現在這裡,就表示瑟琳娜的苦痛可以暫時獲得緩解。羅娜多回到壁櫃那裡,飛快取出止痛劑和注射用具,接著拐開原本要彎腰細看瑟琳娜的醫生,準備注射。
 
  「羅娜多!」瑟琳娜哀號得滿臉都是汗水跟鼻水,嘴唇也咬破了,一絲猩紅流下她的嘴角。「妳聽得到我!不要假裝妳不在!該死的傢伙!妳知道我最討厭妳這樣,說點什麼……!」
 
  羅娜多毫無反應。瑟琳娜神智不清時說的話,她從來不放在心上。
 
  「她在,她在。」那個醫生安撫似地說。
 
  瑟琳娜仍在發抖,但把頭轉往醫生所在的方向,口吻慌亂中帶有一絲驚喜。「你是,剛才、剛才那個……剛才那醫生……」
 
  是你。
 
  那個醫生似乎沒有聽清楚這個字,湊近想再聽一次,但羅娜多推開他抓起瑟琳娜的手,用併攏的兩指打了三下,將軟管尖端的針頭精確地固定在她的左手背,壓著不停掙扎扭動的她,直到她哀號著用右手無力地拍打床舖,慢慢安靜下去為止。完成注射後,羅娜多拿出毛巾,擦拭瑟琳娜濕答答的臉,並將她的頭髮梳理整齊。她熟睡的模樣跟一般人無異,鼻翼還在微微抽動,但已趨於平緩。
 
  「她睡著了嗎?」
 
  羅娜多看著瑟琳娜,點點頭。
 
  「我是被指派來檢查她眼睛……眼睛的復原情況。但我不認為這是可能的。因為他很堅持,我不得不過來看一下。」
 
  羅娜多從衣擺口袋拿出一本小冊子,寫了一行字,然後把本子舉給他看。
 
  藥效沒有那麼快,那個人太急。
 
  「……我不明白。」那個人拉過羅娜多身後的椅子坐下,聲音有些發抖。「你們到底對這孩子做了什麼?她的眼睛是我親手拿掉的,你們為什麼都要堅持她可能會復原?」
 
  羅娜多握住他的手腕,瞥了眼他那只有著藍色錶面的舊腕表,才在本子上又寫了一行字,舊的那行則被粗黑的線條完全劃掉。
 
  藥效沒有那麼快,那個人太急。
  不是我做的。但是如果你想知道,十二個小時以後過來,那時候你可以問她。
 
  「她有名字嗎?」
 
  藥效沒有那麼快,那個人太急。
  不是我做的。但是如果你想知道,十二個小時以後過來,那時候你可以問她。
  自己問。
 
  羅娜多見對方沒有繼續說話,便起身扭了一下燈泡上的開關,讓它改亮起某種無機質的白光,然後拿出一本書開始閱讀。那個人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但最終仍是砰的一聲關上門,退出了病房。
  
  幾小時後,強力止痛劑發揮作用,瑟琳娜說了最後幾句胡話,這才猛然醒過來。羅娜多拂開她汗溼的額頭,投去表示探詢的眼神,卻突然想起她已經看不見了。
 
  「羅娜多……」瑟琳娜氣若游絲,沒有血色的唇上,未癒合的傷口紅得令人怵目驚心。因為仍有悶痛,她的嘴角還是時不時就抽動一下。「我沒有那麼痛了,謝謝妳。剛剛是不是有人來過?那個幫我動手術的醫生,是不是來過?」
 
  羅娜多拉過瑟琳娜冷冰冰的手,畫了個圈。
 
  「我以為那是夢。」瑟琳娜一口氣分了好幾次才喘完,說:「我以為我夢到薩卡了。所以那不是夢……對嗎?」
 
  圈。
 
  瑟琳娜艱難地咧開嘴,像是感到很可笑。
 
  「那個人就是薩卡。我看到他的眼睛時就認出來了,他的眼睛總是讓我覺得,自己好像在照鏡子,羅娜多。我真不懂,為什麼在我選擇要放棄的時候,薩卡才出現呢……早知道會這樣,我早點放棄就好了,對不對?」
 
  叉。
 
  「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為什麼非得是這時候?羅娜多,怎麼辦才好?我以為我會很開心的,可是反而覺得好難過,明明只要見他一面就夠了……我明明跟自己說過,只要看見他還過得很好,有一份好工作,沒有過得很辛苦,那樣就夠了,可是……」
 
  瑟琳娜的手還被固定著,所以只能彎著手指,勉強指向自己。
 
  「為什麼這裡這麼痛?為什麼我的胸口那麼痛呢?我知道那是很難過的意思,但我為什麼要覺得難過呢,我應該開心才對……不是嗎?」
 
  或許是為了驅散凌亂的思緒,瑟琳娜搖搖頭,又呻吟了一會,才再次開口。
 
  「薩卡有沒有戴著什麼?好比說戒指。」
 
  圈。
 
  「……真的有戒指嗎?」
 
  叉。羅娜多用手指毫不費力圈住瑟琳娜的手腕,表示飾品的位置。
 
  「戴在那裡的話,是手環還是手錶嗎?手環的話就畫圈,手錶就畫叉,都不是就畫三角形。」
 
  叉。
 
  「是不是有點舊的錶,錶面是藍色?深藍色的?」
 
  圈。
 
  瑟琳娜的鼻子跟嘴唇都抽動起來,難以克制的嗚咽從那裡流洩而出。如果將繃帶拿掉,或許可以看見,瑟琳娜空洞的眼窩被淚水給溢滿,就像路邊的坑洞盛滿帶有髒污的雨。
 
  「我不想再騙自己了。但是羅娜多,如果我相信那是我送給他的東西,相信他還保管著那東西,還稍微會想起我的事情,會不會很好笑?」
 
  叉。
  叉。
  叉。
 
  羅娜多一連在瑟琳娜佈滿疤痕的手上畫了三個叉,表示強烈的反對。她撫摸著那隻手,然後連同點滴軟管一起握住,小小的手掌沒有多少肉,稍微用力似乎就可以捏斷。
 
  看著瑟琳娜的時候,她總會對人類韌性的界限感到意外。明明她已經幾乎從裡到外看過瑟琳娜全身上下,卻依舊找不到那種力量的根源。
 
  「我知道怎樣忍耐疼痛,羅娜多,可我已經忘了怎麼承受快樂。」
 
  瑟琳娜撩起瀏海,蓋住額前的傷疤,幽幽地說道。
 
  「凱恆說,我為別人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自我滿足,就算是那樣好了。現在我比誰都來得開心,如果那樣說的話……他們就不會再覺得對我有所虧欠嗎?如果薩卡記得我,看到我變成這樣,他一定會很自責,我不想看他那樣。這樣想的話,就會希望他能忘記我,如果努力一點,他應該可以到白楊區工作,不必再替黑道工作。他還是忘記我就好了,那樣的話,他走了以後,我就、可以……」
 
  說著說著瑟琳娜就睡著了,羅娜多看著她無力攤開的左手,取下被眼淚弄濕的口罩。她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腰彎得上半身簡直快貼到大腿,想哭卻哭不出來,只是一陣陣抽噎著,但沒發出太大的聲音,以免瑟琳娜聽見。
 
  羅娜多明白自己沒有理由哭,這個世界並不會因為她哭泣就同情或者放過她。她已經立定決心,要守護瑟琳娜直到最後,只有那樣才能讓她變得強大,徹底忘記自己曾經也是只能聽任洛森侵犯的弱者。
 
  薩卡依照羅娜多的指示準時在十二個小時後過來,那時瑟琳娜已經又接受過兩次止痛劑注射,暫時沒有掙扎或抓傷自己的風險,於是羅娜多扶她半坐起來,把她最喜歡的《月亮嚐起來像起司嗎?》放在她腿上。
 
  聽見薩卡的聲音,瑟琳娜的口吻多了幾分顯而易見的欣喜。羅娜多知道那不是強顏歡笑也不是苦笑,是真心感到快樂的表情,不禁跟著微笑。
 
  瑟琳娜請薩卡先替她確認眼睛是否真的在復原,之後才像獻寶的孩子一樣,把掙扎時掉在身旁的書遞給他。或許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瑟琳娜開始背誦書中的內容,平常她不會在房內有第三人時這樣做,羅娜多猜想,她是為了讓薩卡以為她精神狀態不佳。
 
  薩卡說他負責觀察二當家與她的復原情況,所以還會過來,接著,他問了她的名字。
 
  「他們都叫我,一五三二一號,你那樣叫我、就可以了。」
 
  瑟琳娜說完這句話,笑容就消失了。羅娜多拿出冊子,寫了兩行字給薩卡。
 
  我以為她會告訴你。
  她叫瑟琳娜。
 
  看見那個名字,薩卡別開頭,神色頓時充滿苦惱。過了好一段時間,他才欲言又止地開口。
 
  「……妳來這裡多久了?」
 
  「八、年。」瑟琳娜還在摸著她看不見的書頁。「應該是八年,偶爾我會聽到他們說第幾屆年中鬥犬賽要開始,所以我知道,距離我來這裡,已經過了八年──月亮坑坑洞洞,看起來就像、起司上的洞……」
 
  薩卡什麼都沒說就轉頭離開,連門都沒有關。瑟琳娜並未因為他的離去而停止背誦,然而她堪稱輕快的聲音悄悄多了一點落寞。
 
  這個人肯定還記得瑟琳娜。羅娜多抱著這希望追出去,卻發現他就坐在空橋裡,神色懊喪。她用筆談的方式,把瑟琳娜的事情傳達給薩卡知道,以為薩卡知道這件事以後或許會至少有些感傷,但他表現出的更像是憤怒,就像凱恆曾經對瑟琳娜發怒過那樣。
 
  她不懂那種憤怒的來由。
 
  原先她希望放低姿態,拜託薩卡將瑟琳娜帶走,至少讓她可以死在研究所外面,但他開啟談話的態度令她很快放棄了這個打算。於是羅娜多說自己打算殺掉瑟琳娜,改請薩卡和那孩子聊天,讓她在最後這段時間可以快樂一點。
 
  薩卡才來沒多久,羅娜多就了解到,儘管自己可以緩和瑟琳娜的痛苦和孤單,卻不能令她快樂,這件事必須要由這個男人來做。即使她深深嫉妒他──明明對瑟琳娜的付出不及她的百分之一,卻能在那孩子心中擁有這麼高的地位──也想為了讓瑟琳娜真心地多快樂一些,而拜託他這件事。
 
  幸好薩卡最終答應了,而且做得還不錯。點藥結束以後,瑟琳娜終於哭累,才會用想睡的聲音告訴羅娜多,薩卡真的聰明又可靠,而且不像其他醫生那麼冷漠。羅娜多很想說,那大概只是她先入為主的看法,但這麼複雜的批評根本無法用比手畫腳的方式表達,她只好悶悶地聳肩,表示自己不置可否。儘管沒有從羅娜多這裡獲得理想的回應,瑟琳娜也依舊自得其樂地期待著再與薩卡見面的時間。
 
  然而,這般光景並沒有持續很久。
 
  起初他們都以為那只是普通的談話:患者好奇地打探青年才俊的醫生是否已有對象,醫生回答沒有──應該說本來是有的,但後來沒有了。
 
  「不會寂寞嗎?」
 
  「不會,我養了一隻狗。」
 
  「是嗎?牠叫什麼名字?」
 
  「白色的,長得很像『陽光牌肉品』廣告裡面那隻狗,所以叫陽陽。」
 
  「陽陽啊,真是個好名字,牠一定很可愛。」
 
  「嗯,毛茸茸的,就像一團棉花,跟雲朵一樣又白又鬆軟。牠今年快十歲了,我幫我朋友照顧牠到現在,已經──已經八年了。」
 
  笑容從瑟琳娜的臉上滑落。她安靜良久,才自言自語似地說:「真久呢,八年。」
 
  「是啊,真久。」
 
  例行檢查也在相同的時間開始與結束,薩卡沒有多說什麼就離開了。
 
  一聽見關門的聲音,瑟琳娜就把嬌小的身子縮成一團,像是想逃回母親子宮內的嬰兒。她揪著短髮,努力不發出抽泣的聲音,渾身都在劇烈地顫抖。
 
  「羅娜多……我再也忍不下去了,再也、再也……」
 
  羅娜多啪地翻開自己的冊子,顧不得字跡潦草,寫了一行連句點都沒有的話,轉身追了出去,跑入純白色的長廊。
 
  她把寫著「之後晚二十分鐘來,不聊天了」的那一頁撕下來遞給薩卡,試圖從他的眼神中找到任何能判斷他意向的東西。此刻,他用揣測的眼神看著剛收到的紙條,接著又把視線移回她身上,灰眼意外地跟瑟琳娜十分相似,每當注視著那對眼睛,她就想把它們挖出來,裝在自己身上。
 
  或許那樣子,她就可以像他一樣能夠逗笑她,即便他實際上不過就是陪她聊天──而這愚蠢的男人居然連這點都沒能做好。「八年」意味著什麼,他明白,瑟琳娜更是比誰都清楚。他們早就明白到對方是誰,重提舊事無非就是逼自己去面對是否要相認的難堪,那並不是瑟琳娜所樂見的。
 
  他還是忘記我就好了,那樣的話,他走了以後,我就可以……
 
  羅娜多丟下薩卡,回到病房。那時,瑟琳娜把自己裹在被單側睡著。每當她心情不好或害怕時,都會像那樣縮著身體睡。待會必須去找洛森,所以羅娜多按照規定將瑟琳娜翻回仰躺姿勢,拉下被單,準備以皮帶將她固定在床上。
 
  她以為自己會看見瑟琳娜滿佈淚痕的臉,但那張臉看起來並不像哭過。
 
  「別那樣看我,羅娜多,我再也不哭了。」瑟琳娜不好意思地笑著說:「我知道,能夠像那樣聊天就夠了,之後我不會再和薩卡說話。他能夠安全離開這裡就好了。妳要出去吧?我會乖乖睡覺。」
 
  羅娜多拂開瑟琳娜的瀏海,往她眉心的疤痕吻了一下。偶爾她會這樣做,代替道晚安。瑟琳娜就此閉上眼睛,像她答應過的那樣,努力墜入夢鄉。皮帶一條條橫過她的身體,就像怕她的靈魂透過夢境逃走似的。
 
  拆繃帶那天,薩卡為了檢查眼睛而讓瑟琳娜不得不正眼看他。兩對極為相似的灰眼看向彼此的瞬間,瑟琳娜眼神渙散了一會,接著就哭了,她想去揉眼睛的時候,羅娜多按住她的肩膀,發覺她抖得很厲害。薩卡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他像是忘了檢查的後續步驟一樣放下手電筒,後知後覺地叮囑瑟琳娜不要揉眼睛。
 
  但是,他們終究沒有叫出彼此的名字。
 
  他們距離彼此八年。這段時間的長度,大概就像患者跟醫生之間的距離那麼長,就像假裝陌生的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那麼長,就像無法相守的戀人之間的距離那麼長。很快地,這距離即將繼續延長,直到任何人都無力彌補。
 
  病房門關上的時候,瑟琳娜再次縮起身子側睡,把自己裹在被單裡頭。被單很薄,所以羅娜多能夠輕易聽見瑟琳娜用力吸吐、一口氣幾乎喘不上來的聲音,她想,那個聲音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那個突然出現的男人令她厭煩,恨不得用盡最難聽的話把他罵走。
 
  但他是唯一可以讓瑟琳娜再次迎向光明的人。
 
  於是她走出病房。那時,薩卡正在空橋裡,好似萬念俱灰那般坐倒在地。
 
 
 
 
 
 
 
  回到病房,羅娜多帶上門,讓瑟琳娜知道自己回來了。
 
  「……羅娜多,就照我之前說的那樣,拜託妳了。」被單裡傳來瑟琳娜悶悶的聲音。「已經足夠了,謝謝妳陪我到現在,對不起。」
 
  「妳說的夠了,是說活夠了、厭倦了,還是已經沒有遺憾了?」
 
  薩卡的口吻就像一個自覺無力的醫生,不抱希望地詢問久病患者是否確定要安樂死。
 
  他緩步踱往床邊,拉過椅子坐下,又問了一次。
 
  「不管是為了什麼、為了誰,妳都已經不想活下去了嗎?」
 
  瑟琳娜藏在被單下的身軀瘋狂地打顫起來。
 
  「不是因為不想死,而是因為必須活著,所以才活到現在的,不是嗎?
 
  羅娜多比誰都更想抱住她、安撫她,讓她重新在這惡夢中沉睡,但是做不到,因為比羅娜多更能夠做到那點的人,已經出現了。認知到那一點時,她發覺口中忽而充滿難以名狀的苦味。
 
  「不要,這算……什麼?」
 
  瑟琳娜的聲音纖弱細小,但飽含著以剩餘的意志擠出來的抗拒,她更用力地用被單蒙住自己的頭,縮起身子,彷彿要把自己縮回胚胎大小那般。
 
  「……不要,我才不會回答的,這是夢。這裡、這地方……才不會有人問我、問我這種難回答的問題,問我是不是想活著什麼的,這種困難的問題──羅娜多?羅娜多!皮帶呢?這次妳可以把我綁起來,快點把我綁起來!快點,快點啊……」
 
  瑟琳娜發著抖哭了起來。換作平常,如果有人讓瑟琳娜的情緒波動到這種程度,羅娜多一定會趕走那個人,並且叫洛森禁止對方再來找她們。因為手術跟用藥的關係,瑟琳娜早已十分虛弱,若不是精神還算穩定,可能打從一開始就會被束上口部的皮帶,被禁止與外人談話。
 
  但必須讓她正視這事實才可以:那個人已經出現,原先註定的道路就要改變了。羅娜多知道,瑟琳娜並不是一個消極的人,只要有一點點希望,就是四肢俱斷都會往有光的地方爬過去,所以她非得跟薩卡離開不可。只要活著就有希望,羅娜多是那樣相信的。
 
  拜託妳,走吧。只有妳一定要能按照自己的意志生活,就算是為了代替我。
 
  請妳去到有光的地方。那裡的光是真的,而不是在囚徒眼前閃動的燭火。
 
  如果瑟琳娜可以看得懂,羅娜多希望可以讓她看見這些話。不透過薩卡轉述,因為那是只屬於她們的東西。
 
  但或許,她這輩子已經無法再把所有想說的話傳達給瑟琳娜了。
 
  「走開吧,算我拜託你了,走開吧。我想睡覺,所以別再和我說話了……」
 
  薩卡伸出手,按在瑟琳娜的肩頭,然後他湊過去,更加堅定地攬著她的身體。
 
  「妳不是說,能夠聞到我的味道嗎?不是說就算瞎了也可以知道我就是我嗎?是我,我是薩卡。對不起,我來晚了……瑟琳娜。不是作夢也不是玩笑,是真的,所以拜託妳,看看我吧。」
 
  瑟琳娜一動也不動。
 
  「跟我走吧,我會帶妳走,會帶妳去一個誰都不能傷害妳的地方,所、」
 
  薩卡忽然退後幾步,還因為動作太大而撞倒椅子,似乎是被推開的。
 
  猛然翻起身把人推開的瑟琳娜,雙手成拳放在跪著的腿上,頭垂得很低很低,像個害怕挨罵的孩子。薩卡拾起椅子將它擺正,這才站在她面前,安撫似地彎下腰,輕輕抬起頭看她,見她用力別過頭,他張開手臂,將她瘦小得過份的身體攬入懷中。
 
  「……傻瓜!」
 
  結果瑟琳娜再次將薩卡推開,並用力弄亂他的頭髮。羅娜多才看見她爬滿眼淚鼻涕的臉一秒鐘,她又把臉埋在薩卡的胸前,死死揪住白大褂背後,不停踢動小腿,弄得床墊發出很大的聲響,簡直是在極盡所能地發脾氣。
 
  「──你回來做什麼?你這個傻瓜笨蛋!不是說智商有一百三十以上嗎?明明都當上了醫生還做這種傻事,學校真是白去了,陽陽都比你聰明!而且……而且牠還比你可愛、比你毛也比你、比你、比你……」
 
  就像是明知道自己會後悔似地,瑟琳娜放任自己啜泣著。
 
  「為什麼要回來?我已經那麼拚命忍耐,為什麼,為什麼要靠近我,叫我的名字?才沒有……沒有想著你,要不是你叫我,我才不、不理你……因為已經,已經好久好久,都沒有人叫過我,所以我本來都快、快要忘記自己,叫做瑟琳娜……薩卡這個、笨蛋……」
 
  羅娜多走到空橋那裡,帶上往外的鐵門,把風似地倚牆站著,並再次摘下口罩,以免它被淚水給沾濕。裡面的兩人接著又說了什麼,她都沒留心,只希望薩卡會順便把計畫也交代給瑟琳娜知道,別被重逢的喜悅給沖昏了頭。
 
  一直到薩卡輕扯著濕答答的襯衫領口走出來,稍顯侷促地抹了抹眼角,她才對他挑起眉,懶懶地用眼神詢問「是不是終於可以進入正題了」。
 
  「我剛才把妳寫的內容都向瑟琳娜解釋過一遍了。之後,生活方面的事情我會打算,但瑟琳娜的所有權問題還沒解決。」
 
  薩卡對鬥犬死亡後所有權轉移的條款毫不知情,他大概以為瑟琳娜是被轉賣到研究所的,於是她用最簡潔、不用解釋的方式回答這個問題。反正瑟琳娜離開後,這裡的人要是想追他們,也絕不會拿著那紙合約主張自己的權利云云,而是用更原始的方式宣示自己對財產的所有權,不過她也早就預料到要防備那點。
 
  她在法律上已經不存在了,之後我會讓這裡的人將她標記為已損失的物品。
  「妳打算做什麼?」
 
  薩卡立刻蹙眉,看見他露出那種表情,羅娜多反而笑了。
 
  出去跟她享受新生活吧,剩下的你少管。總得有人斷後,你該感謝我自願留下。
  「難道非得這、」
 
  羅娜多抬手制止薩卡繼續說下去,又寫了三行字給他看。
 
  別那麼天真,按照我的計畫去做。這是為了瑟琳娜,所以把你無謂的罪惡感扔掉。
  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罪惡感是最多餘的東西。
  別讓我後悔把她託付給你。
 
  薩卡似乎懂了,於是抿唇頷首,不再爭辯。一會,他換了個話題。
 
  「這幾年都是妳照顧瑟琳娜的,對嗎?」
 
  點頭。
 
  「辛苦妳了。謝謝。」
 
  她回答的方式,就是拉開鐵門,努努下巴,示意他滾出她的視野。
 
  薩卡離開後,羅娜多回到床邊,看見瑟琳娜臉上掛著無法消退的笑容。她搓著自己的臉頰,想讓表情回復正常,但一不注意就又會笑逐顏開,看上去傻里傻氣的。她緊抱著用來拭淨頰邊淚痕的床單,彷彿沉浸在悠長的美夢中。
 
  「羅娜多。」見她進房,瑟琳娜朝她伸出手,兩人勾住彼此的手指。「我知道妳的計畫了,妳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搖頭。
 
  瑟琳娜所說的「我們」聽起來很刺耳,但羅娜多沒想抱怨,畢竟她很擅長忍耐。
 
  「如果放走我的話,妳會被處罰對吧?」
 
  羅娜多用手掌橫切過自己的脖子,點頭。
 
  瑟琳娜垂下細細的眉毛,神色蒙上一層陰暗,羅娜多按住她的肩膀直視她,搖頭,接著拿下口罩,指了瑟琳娜一下,比出通往外面的手勢,拍拍胸口表示長舒一口氣。然後,她比了比自己,用手掌橫切過自己的脖子,做出微笑的表情。
 
  不要感到自責。
  妳走,我安心。
  死,我會快樂。
 
  「妳很早以前便想死了嗎?」
 
  點頭。
 
  「如果我早點知道,我會願意被妳殺死的。就好像妳當初殺了凱恆那樣。」
 
  搖頭。
  
  現在這樣更好。
 
  羅娜多不知道怎樣表示,只好把這句話寫下來,為了表示心情,還難得地畫了笑臉。
 
  因為我希望妳快樂。
 
  瑟琳娜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張她仍舊無法理解的字條,接著將它撕碎。她把紙張碎片吃了下去,一邊吃一邊露出努力的笑臉。
 
  「看不懂的話我只好把它吃掉了,吃掉的話,我就可以懂吧。羅娜多,欠妳的東西,一輩子我也不可能還清。如果我們還有下輩子,如果我們下輩子還會遇到,換我對妳好吧,我會對妳很好,很好的……」
 
  羅娜多摸了摸瑟琳娜的頭頂,接著坐在她身邊,讓她的頭靠著自己的胸口,感覺那裡逐漸被濡濕。
 
  她很想就這樣抱著瑟琳娜直到閉上眼睛,但瑟琳娜睡著後,她還是將她放躺下來綁好,將冊子上寫了計畫的頁數撕下來,撕成碎片吞下。每吃下一片,紙張的氣味就提醒她,在這完美的計畫當中,屬於她的部份就是如此枯燥而難以下嚥。
 
 
 
 
 
 
 
  研究室內的垃圾會直接丟進通往中央管的斜下通道,成年人不要說爬進裡頭,就連探進去看都辦不到,因為管道十分狹窄。管道底是幾個月才停止一次的大樓用焚化爐,有東西掉進去的話,或許還沒掉到底就會被燒熔。
 
  完成角膜移植手術後,為了調整瑟琳娜體內的藥液濃度,羅娜多又奉命帶著她來到有著這垃圾通道的地方。直到第五年都還有人在旁監視,但如今已經沒有研究人員會跟著她們過來,因為羅娜多已經用教人咋舌的耐性和對瑟琳娜無微不至的照料,充分證明了她沒有謀殺瑟琳娜的理由,況且也沒人喜歡欣賞往生體材料灌藥的場景。
 
  羅娜多的工作就是將管子接在瑟琳娜身上,然後記錄它所連接的儀器上的數據。這個過程會持續幾個小時,由於瑟琳娜在這時不會有力氣說話,這時充斥房內的便只有冰冷與沉默。比起這裡,羅娜多更喜歡那個狹小昏暗、但至少還有一扇氣窗的病房。
 
  羅娜多按照正規流程把瑟琳娜綁在椅子上,一如往常地用最輕的力道扎針,按捺住捧起那手臂不讓它離開的衝動,貼上膠帶。假裝打開輸液開關後,她走到金屬椅旁邊,看著假裝因為藥劑而失去意識垂下頭的瑟琳娜許久,直到一種想哭的衝動竄上鼻腔。察覺到自己的眼眶有些發熱的時候,她拿出針筒,在鏡頭下做出當年謀殺凱恆的動作。
 
  完畢後,羅娜多將瑟琳娜從椅子上卸下,將癱軟的她背到垃圾通道那裡,拍了拍她。
 
  瑟琳娜睜開眼睛,眼神就像即將離開母親自己生活的小狗。
 
  「我知道不會再見了,但是羅娜多,再見。」
 
  羅娜多捧住瑟琳娜的臉,往她額前的疤痕落下最後一個吻。
  
  今天是焚化爐關閉並進行清理的時間,清理會持續好幾個小時,從這裡一路爬到底,就能順著清運通道離開這幢大樓。瑟琳娜把身子探了進去,羅娜多連忙拉住她的衣領──瑟琳娜太瘦,一個沒站穩就會直接滑進去──示意她要腳下頭上爬進管道。管道設計成陡斜是為了避免伸手進去時碰到剛巧從樓上掉落的垃圾,這恰好能避免有人一打開通道蓋就看見繩子的窘境。
 
  羅娜多跪下來解開衣釦後,鬆開原先一圈圈纏繞在身上的繩子,將一端遞給瑟琳娜。將繩子固定在管道邊的突出物上頭,然後在自己的手掌上纏了好幾圈,示意她會牢牢抓好繩子。瑟琳娜又抱了她一次,這才小心翼翼地爬進通道。瑟琳娜離開斜坡,進入主通道後,繩子稍微感覺到拉扯的力道,但根本不像有人正在順著它往下爬。
 
  瑟琳娜實在太輕了,輕得就算繩子斷掉,而她就此跌落,或許也只會像根羽毛緩緩飄下,或像片月光,靜靜照在水泥地上。
 
  羅娜多坐在通道口邊,學瑟琳娜一樣彎起膝蓋,將下巴靠在那裡。她們的脈博透過那繩子連結在一起,因為憧憬著有光的地方而細微地共鳴。過去很久很久,瑟琳娜的脈博終於消失,她拉拉繩子,再一點點將它拉上來,在這期間並未感覺到回拉的力道。
 
  空蕩蕩的另一端回到她的手中,沒有餘留任何溫度。
 
  在能夠感受到什麼明確的思緒之前,羅娜多就流下了豆大的淚水。她在毫無回應的空洞管口前,雙膝發軟地,將難以遏止的啜泣埋入膝間。
 
  不在了。
 
  讓她願意活到今天的寶物,已經不在了。
 
  她從沒有想過,原來人類在這樣的瞬間會產生呼吸困難的症狀,不管怎樣揪緊胸口的衣料甚至狠狠按住心臟,也無法緩解那種悶堵的痛楚,唯有藉由哭泣吐出肺裡悲傷的空氣,才能稍稍好過一些。
 
  如果妳願意讓我等的話,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羅娜多,妳對我真好。我真的可以跟妳要禮物嗎?
  我好想妳,能再看見妳真是太好了。
  如果我們下輩子還會遇到,換我對妳好吧,我會對妳很好、很好的……
 
  哭泣持續了幾分鐘。之後她深吸一口氣,仰頭將淚水跟寂寥都嚥回空虛的肚腹,瞬間浮現在臉上的神情自然而枯槁,彷彿沒有從來就沒有變化過。
 
  還有很多該做的事情,她沒有時間哭,況且唯一會心疼她的人已經走了。
 
  純白冰冷的研究室裡頭,只剩下她一個人。
 
  接下來幾天,因為除了輸液程序外沒有其他預定事項,羅娜多只是假裝瑟琳娜還在那樣,在病房裡閱讀《理想國》。文字滑過她唇間,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沒有手術的時候,誰也不在乎瑟琳娜在哪裡做什麼,所有人都習慣了需要時就有器官可以取用,卻沒有想過,提供器官的倉庫也是一個有思想、有希望、有怨恨、有期盼的人。如果羅娜多就像那些人一樣活著,瑟琳娜最終必定也會消失在這研究所裡吧。
 
  真的很想念瑟琳娜,想到忍不住開始抽泣時,羅娜多會把《月亮嚐起來像起司嗎?》抱在胸前,直到平靜。
 
  要進行下一次手術的通知到來時,她把兩本書放在一起,去找洛森。
 
  院長等高級醫院幹部的房間位於單人房樓層的上一層。單人樓層以紅棕跟暗金為主色調,家具材質則大多是厚實的橡木與帶有香味的桃花心木,樓層相鄰的幹部房間也維持著這一風格。出電梯時,腳下的地板從青白磁磚瞬間變為深紅地毯時,羅娜多總會恍然產生空間錯亂的異樣感,心中浮現把不搭調的護士服脫下的衝動。
 
  跟其他樓層的寒冷死寂不同,這層樓之所以靜謐,是因為採用了能吸收噪音的裝潢設計。雖然她沒聽說過有人真的這樣測試,但據說即使在房內直接開槍,外面也很難聽見。而且,在這裡出入的人大多懂得禮節,即使碰面亦不會有多餘的談話,只會點頭致意,平常活動也絲毫不粗魯。真要說的話,這裡跟單人樓層簡直就像高級飯店,是這家醫院唯一能讓人舒適休憩的地方。
 
  生平以來頭一次,羅娜多在這裡感受到的是徹底的寧靜,就像冰結的湖泊中心,即使投去石子,也不會波起任何漣漪。
 
  她一走進房內就讓洛森看見冊子上的幾個大字。
 
  我殺了一五三二一號。
 
  洛森像是變成雕像了似的,無意識地半張開嘴,過了許久才半掩住臉別開頭。轉回來看她時,他的眼中滿是困惑。這次他花了比八年前還要久的時間才回過神。這也難怪,她想,畢竟他可能以為,求生意志堅韌的瑟琳娜已經讓她回復正常了。
 
  「天啊、這……羅娜多,我不敢相信,怎麼會呢?妳別開玩笑了好嗎?我知道妳很正經,所以妳難得開玩笑的話我會──」
 
  我殺了一五三二一號。
 
  她只是沉默地把冊子再次舉到洛森面前,冷冷地挑眉。
 
  「好吧,那屍體呢?屍體在哪裡?妳又把它丟在研究室裡嗎?」
 
  扔進管子燒掉了。我才不會讓你們再把她弄活過來,誰知道你們有什麼手段。
  「天啊……這太、我、我不能相……我是說這、這不可能!羅娜多!」
 
  洛森猛地起身,但拳頭的目標不是羅娜多,而是他旁邊的梳妝鏡。鏡子啪啦一聲碎成幾大片,鮮血沿著用力到發白的指節滴下,羅娜多咬牙,感覺到口中的金屬味道。洛森吸氣吐氣,彷彿感覺不到手上的傷口,試圖冷靜卻未果,又敲了鏡子一下,鏡框上僅存的幾塊沾血鏡片,就此加入落到桌面的同伴。
 
  「──我這次已經救不了妳了,我真的、天……我真的不懂……」
 
  你很難過嗎?
 
  羅娜多將冊子伸到洛森跟鏡板中間,他撥開垂到額前的髮綹,淒然地問道。
 
  「妳不難過嗎?」
 
  你很難過嗎?
 
  面對羅娜多堅持的提問,洛森只好點點頭。
 
  那麼,我很快樂。
 
  洛森失焦的綠眼從這段結論移開,勉強對上她沉著的黑眼,然後歪嘴笑了。
 
  「──算了,沒、沒事的,一五三二一號也不是唯一一個成功的實驗體,或許、或許他們可以接受……」
 
  洛森.梅希,你太天真了
 
  看見她潦草的字跡,洛森的臉立刻刷白。他知道她不是在嚇唬人,他長年跟賽維斯家族打交道,這研究所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些人的手段。之前他們已經被嚴正警告過,再有誰敢破壞實驗體,相關人士都要吃不完兜著走。
 
  如果不想看見我落到賽維斯手裡,就把我殺掉。你沒有其他選擇。如果你想,你也可以自殺,反正活著不會好到哪裡去。
 
  「好吧。」
 
  羅娜多才跟在要離開房間的洛森身後走了幾步,他卻猛然回過身往她揮來一拳,揍得她眼冒金星,嘴裡的金屬味更濃了。她被打倒在地上,還沒有回過神,就被扯著馬尾站起來,一把扔到床上,領帶跟皮帶將她的雙手分別綁在床頭的柱子上。
 
  「抱歉,妳還是乖乖躺在這裡等我就好了。」
 
  羅娜多口中的血多到從嘴角流了出來。她朝形容凌亂的洛森投去憎惡的眼神,只見他拂起散落額前的髮絲,無可奈何地聳聳肩。
 
  「就看在我這才第一次打妳的份上,忍耐一下吧。」
 
  洛森解開她的衣服褪去鞋襪,確認她身上沒有其他東西,這才快步走出房間。
 
  她用力扯著手腕,劇痛告訴她洛森綁得非常牢,也不知道平常是怎麼練的。眼見不可能靠蠻力扯開,她終於忍著嘴裡火燒般的痛楚,往旁吐出剛才卡在內側牙齦旁邊的帶血刀片,手反到快要抽筋的程度才摸到它。刀片並不是為了脫困才準備的,但姑且還是派上了用場。她按捺住金屬壓在肉中的刺痛,好不容易才割斷洛森用來綁住她的領帶,並飛速用重獲自由的那隻手解開皮帶。
 
  下床後,她用手背抹掉滿嘴的血,甩了甩頭想讓神智清晰一些。要撐住,還沒有結束,不能在這裡功虧一簣。血還在流,她穿好原本的衣服時,衣襟已是血跡斑斑。
 
  洛森進房時,躲在門後的她摀上他的嘴,將沾血的刀片狠狠插進他的脖子。受傷的部位和利器大小都不至於造成大失血,剛好足夠讓洛森發出呻吟,半跪下來。
 
  「嗚……!」
 
  洛森手上的槍掉落在地。她把槍撿過來然後鎖上門,先踢得他趴倒下去,再往他膝蓋開了一槍,想了想,又往另一邊也開一槍。她不懂怎樣拆解槍枝,無法檢查還剩多少彈藥,只得把槍放在一旁,用膝蓋抵住洛森的頭,用全身的重量壓上去,直到聽見鼻樑在柔軟的地毯上被壓斷的悶聲。原本要給瑟琳娜使用的強效藥開始發揮作用,他搖晃頭顱想掙脫,卻無能為力,連悶哼都發不出來。
 
  看見這個箝制她已久的男人無法掙扎的難堪模樣,她的心中忽然湧現了怒意。
 
  該死的傢伙!
 
  她起身踩了洛森一腳,一腳不夠,於是又踩又踢了好幾次,勁頭大得她因為反作用力而疼痛不已。直到腳底傳來的觸感不再自然,她才暫停這種洩忿的舉動。面朝下的洛森此刻究竟落得如何下場,她老早就不在乎,只想徹底傳達這種憤怒。
 
  為什麼要救我?
  為什麼要那樣對我?
  為什麼要給我正常的生活,然後徹底毀掉它?
  為什麼要救活我?
  我到底是什麼?
  
  剛才每踩一腳,她就無聲痛喊一次,問著這些無法得到答案的問題。
 
  或許她早在十八歲那天就死了,或是在被處罰喝下藥劑的那天就死了,之後的每一天都是死拖活賴,靠著依靠瑟琳娜與想像洛森的死狀才得以度過。始終她都相信,只要確保瑟琳娜能安祥地離開或者跟一個好人離開,然後殺掉洛森,她就不會再感到悲哀了。
 
  那又是為什麼,她的胸口此刻依舊空蕩蕩的,一點滿足的感覺都沒有?
 
  誰也不在了。
  戀人也好、同伴也好、痛苦也好、喜悅也好,迎接明天的理由已經不存在了。
 
  洛森還沒死。他必須要活著告訴賽維斯的人,瑟琳娜已經被羅娜多殺害。他們的實驗成功了,但再也享受不到辛勤勞動之後的果實。
 
  她躺上床,深吸了一口氣,把沖上喉頭的苦澀感嚥回腹中,接著用力握住手槍,直到握把上的紋路深深印在她的掌心。
 
  板機扣下的瞬間,一種電光石火的感覺穿過她的大腦。
 
  這層樓每個房間的隔音效果都做得非常好,所以手槍擊發的聲音只傳入他們兩人的耳中。門已經鎖上了,洛森也被她給弄昏,誰也不能阻止她奔向自由。思及此,她不禁要為了事態比想像中還要順利而露出笑容,儘管那笑容轉瞬即逝。
  
  死在這個見證她失去笑容的房間,死前最後看見的是洛森,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單。  
 
  她是躺著的,所以從額際流下的溫熱緩緩注滿右耳,這時從腦袋裡流出來的東西,或許就是記憶,因為她開始聽見來自過去的聲音:媽媽的聲音、凱恆的聲音,還有瑟琳娜的聲音──她祈求一般地說著的「如果我們還有下輩子」,不斷在羅娜多腦中溫柔地迴響。
 
  再見,羅娜多,再見。
 
  暖和的黑暗從視野的邊緣蔓延開來,羅娜多用似乎已脫離身體的嘴唇,憑著慢慢模糊的記憶,哼起了她和媽媽最喜歡的廣告歌。那首歌很輕快,是她這輩子無論如何都體驗不到的輕盈愉快。
 
  在那首歌的世界裡面,沒有研究所、沒有實驗、沒有洛森……
 
  只有陽光。







To be continued.

懶人包:你們先走,我斷後順便報仇。
(不算標點符號 11 個字,壓縮率 <0.1

花很多時間塑造角色,又花很多心思終結他們,就是我的日常。對羅娜多的心得我想就保留吧,因為這個角色對我而言比較複雜。我很喜歡她,雖然她的生活很單調跟平板,但是她是一個很強韌、意志堅定、值得信賴(對主角們而言)的人,雖然可能因為太過強韌所以不像正常人,但我的角色通常都是意志點到滿啦

因為很喜歡瑟琳娜的關係所以羅娜多非常討厭薩卡,不過呢他們三個我都喜歡(抱一起)

寫這章時意外發現柏拉圖的「洞穴寓言」就是來自《理想國》,我覺得這個寓言簡單卻意義深遠,而且也跟都城系列的調性不謀而合。所謂的「世界的真實跟虛假」究竟是以什麼區分的呢?是以財富多寡、地位高低、牆裡牆外,或者是以人 / 物品的身份區隔呢?而純論「真相」與「謊言」的問題,在後來的故事應該也有機會提及,善意或者因為基於某些理由而說出的謊言,以及無法使人幸福的真相,究竟哪一個要更好一些?能透過寫作這個很長、沒有什麼條理或現實感的故事來探討,令我十分開心。

雖然這個故事並不是那麼好讀(因為書寫時我也一邊想著各式各樣的問題),但姑且也完成了這個困難的章節(最難的就是把瑟琳娜運出研究所,不過我很擅長輕輕帶過各式各樣的事情所以容我手動降低逃跑難度吧,我可沒說過自己堅決反對御都合主義哦!),之後就會是薩卡與瑟琳娜共同奮鬥面對人生(疑)的故事,他們感情很好所以我寫起來應該會非常開心

當然人生是有各式各樣的困難的啦,他們也會努力加油的。悲觀積極系故事,我們下次見!

對了,這章比較難寫是其中一個原因,但我這兩個月都沒什麼活動量的原因是我在求職跟找租屋,好消息是兩件事都完成了!很快我就會到新公司跟新家了喔,感謝在這段時間給我鼓勵的各位

我更新專欄時再來聊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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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31 篇留言

玥音
看來五月病的瘟疫潮要結束了(歡呼
自從懶人包的出現,我終於了解了一件事⋯⋯
所有的故事都是從懶人包發展成爆字數的(x
不過能寫到爆字數,但我的論文和報導文學作業⋯(掩面泣奔

05-27 14:04

Cecil
咦為什麼我會病好了才發現自己是五月病!?
怎麼把懶人包解壓縮成再多也不會收到比較多錢的字數就是我們的專長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501/f19de0520419154e1127d5dfdce34ab7.GIF
我寫報告也是常常爆字數(僅限中文QQ05-27 14:20
晨星x
我喜歡薩卡 話說,五月病是什麼?

05-27 16:30

Cecil
就是因為天氣的關係懶洋洋而什麼都不想做的一種症頭,不是真正的疾病的樣子啦XD05-27 17:47
ilwiKAMINA
抱歉科普症又手癢了><
三次元中的角膜手術,七天拆包紮,三十一天拆線,的確是麻煩的手術.
還有吳郭魚魚鱗做成人工角膜,就是台灣人發明的,而且不用煩惱排斥問題><

槍枝可以先上膛一顆,然後換新彈匣,這樣就是原有型號顆數再加一顆[e12]

05-27 17:11

Cecil
我知道這故事肯定可以激發各位潛藏心底的科普潛力所以絲毫沒有阻止各位的意思,總之我白旗已經舉好了,想踩想宰請別客氣(換好姿勢躺下)

如果可以的話,直接跳過需要科普的地方不看我會更加感謝(合掌)通常我寫文都把合理性放在最後所以受不了這點的話跳坑也是個好選擇,別勉強自己[e17]05-27 17:58
SaxonLa
meow

05-27 18:09

Cecil
嘿ouo05-27 18:47
ilwiKAMINA
其實,對我來說科普是樂趣的一種[e29]
然後主刀醫師在近手術室前會在準備室刷手,這術語的意思是因為患部和醫師的手到手肘附近都算無菌區,所以這段時間手腕上不會戴東西喔^^

05-27 20:11

Cecil
被科普會讓我特別想把文章砍掉重練,當然我會忍耐不要這樣做的QQ
我很想再次向讀者說,請不要在我的故事裡尋找合理性或是可以拿來教小孩的三觀,因為我為了達到預想的表現效果,絕對會先把邏輯跟現實原則踹下車以免它們阻止我開車。希望你已經很理解這點。
我記得我好像沒有寫到手術時的薩卡有戴東西,但晚點我還是會再去檢查一下的……05-27 22:15
ilwiKAMINA
關於女主角的心境,真的有一種曲風叫自殺黑(suicidal black metal)喔![e29]

05-27 21:07

Cecil
我有空會去了解一下這個曲風XD
對於不喜歡女主角的人來說,應該只會覺得她是個自想自為,不管別人的自私的角色吧XD05-27 22:16
ilwiKAMINA
啊,抱歉抱歉,應該是我搞錯時間軸的順序><

05-27 22:28

Cecil
沒關係,還是謝謝你提醒我>< 我剛才因為被科普(我不會承認理組的一切都是我的罩門)所以亂了手腳QQ
時間軸也被我自己弄得有點難懂所以不要緊XDD
還是很謝謝你願意跟我說,不管怎麼說指正的意見是應該好好思考跟採納的,我還不夠成熟,但我會努力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501/1e2ca2598f1ba8528c0b08d05b45b56a.GIF05-27 22:31
ilwiKAMINA
其實很合理呀,因為這個世界觀沒有福爾摩沙群島,所以也不會有吳郭魚,所以某家族只好把歪腦筋動到瑟琳娜身上了......

05-27 22:31

Cecil
這讓我想起之前我朋友教我怎麼自圓其說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501/44e17164c84b3720697ab950b8a54a37.GIF
可能因為隨興而至太久了,所以我在遇到意外的回應時比想像中還要容易自亂陣腳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202/d57f4e02bcb517b8433ccf27d26f7179.GIF05-27 22:42
ilwiKAMINA
看來我的心臟應該滿大顆XD

浪漫和感情,還有角色魅力通通是我的死穴(哭)

05-27 23:12

Cecil
我的心臟很脆弱所以我非常內向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501/a82921c9c823c36d79e4b6294146ab3f.GIF
每個人都有罩門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202/d57f4e02bcb517b8433ccf27d26f7179.GIF05-30 11:53
ilwiKAMINA
來幾首上次跟你說的大阪腔現在的團的歌來壓壓驚吧~

雖然是最"恭良溫檢讓"的力量金,但是有些歌的內容滿感傷的: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_ow34cJ-Dok

這首正好叫角鬥士:[e29]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rA75MIlqgrs

鋼鐵洗禮......是在說女主角還是那女孩呢?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JnmAv638acs

05-28 00:42

Cecil
金屬的分類還真多呢,力量金感覺比較適合初入門的人聽XD
我上次看了一下我喜歡的團,我常聽的好像比較多都被歸類在龐克跟流行搖滾:305-30 11:56
傻不嚨咚
外篇和本篇交雜再一起了,同時從兩個視角推動劇情,Y型峽谷中的兩條壑溪將會合在一起奔向更加寬廣深沉的大海,究竟海的樣貌如何......就讓我們繼續看下去。

先從結論開始說好了,看到羅娜多開槍,記憶流滿地,後面還接著「To be continued」有那麼一瞬間還開心地期待她會不會活過來......對不起,有這種期待的我是笨蛋。

我都差點忘記自己在看Cecil大的故事了,被懶人包從羅娜多的故事中拉出來好難過,我忘了自己是不是說過,我很喜歡羅娜多。可是她不會再出來筆談,也不會再戴著口罩哭泣,更不會再看著瑟琳娜露出憐憫和微笑的表情了。

羅娜多的生命好短,在都城留下的痕跡淺糊到甚至讓人懷疑她是不是曾經存在過繁華區,然而這樣的她卻在我心裡狠狠劃下一筆,那感覺像是日記本上突然出現另一個人的筆跡,無論寫的是什麼就是會忍不住翻開那一頁,一看再看(拜託,講這樣誰看得懂,可是就是醬子的感覺啊。゚ヽ(゚´Д`)ノ゚。)。

我很開心地看完了(其實內容很沉重),對於本次外篇的中心 ── 羅娜多,曾經一無所有,然後又像活在天堂,接著被拉進地獄,再從地獄看到光,光的那一端是自由,沒有肉體和精神束縛真正的自由。

其實我一直都是反對自殺的,可是面對羅娜多,我還真想不出有什麼可以讓她繼續活下去的理由,這並不是說她活著毫無希望,或是自抑到活不下去,以她的堅忍意志,我覺得把她當實驗體說不定還能成為優秀的器官倉庫。理由是要注視陽光就必須讓眼睛燒灼,不然陽光就不燦爛了;要掩護瑟琳娜和薩卡,就必須有人留下來。再說,以羅娜多孤傲的個性想必不會尋求別人的幫助,尤其是洛森。而活在研究所下場既然生不如死,那拖一個當墊背當然也無可厚非。

我在想,羅娜多會捨不得瑟琳娜嗎?瑟琳娜又會不會捨不得羅娜多?她們之間好像早就接受另一方隨時都會死亡的事實,只會為對方留下祝福,活下去似乎從來都不在選項內,一旦失去某些理由,也不會像落水狗一樣拼命擺動四肢滑水換氣,只為活著而活著的啟動本能。

兩個截然不同經歷的人在生存價值方面有那麼一絲巧妙的契合讓我思考許久,究竟是奮力生活永不放棄希望的好,還是為了某項目標成就不惜獻身比較好......想不到答案捏...

05-28 10:57

Cecil
因為我寫故事有鎖視角的習慣,所以利用外篇說明一些本篇中的角色不知道的事情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306/9a1ea9a4279dcd5442707079bfab5b08.GIF
另外我也喜歡這種同一事件/時間點上的不同角色的故事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501/1e2ca2598f1ba8528c0b08d05b45b56a.GIF

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正直誠實,講白話一點就是……
死了就是死了,絕不詐屍!童叟無欺!公道價八萬一(不對

很開心看到這個配角有複數個讀者喜歡https://emos.plurk.com/14a0d951d2ebd1fe617f3089ec4b41fb_w48_h48.gif
寫羅娜多的時候有很多麻煩的地方,例如她必須筆談而不能直接罵人(如果她可以講話薩卡應該會被嗆得抬不起頭),不過也有寫她才有的樂趣,例如她因為成長經驗的關係所以擁有比較特殊的三觀之類的。我現在才發現她的外表並不是很鮮明,不過這好像是我寫作的一個常見問題,大家腦海裡的羅娜多應該都有著細微的差別吧XD

論年資來說羅娜多才是瑟琳娜的超級超級(x10)好朋友,她跟瑟琳娜認識的時間長度,大概是瑟琳娜和薩卡認識時間的四倍以上。本來設定瑟琳娜要在研究所待八年是為了配合薩卡的就學時間,但現在想想,那也是讓羅娜多培養出「可以為瑟琳娜獻出生命的情感」所必要的吧。

雖然故事仍會進行下去,但活著的人絕不會忘記那些離開的人。雖然我的故事篇幅不長,但我還是試著想描繪出「比以往的故事還要更長的一段人生」,在這樣的故事裡,真正的快樂、幸福或許早就已經出現又遺失,即使背負著過去向前邁進,能夠獲得的也只剩下灰暗與徒勞,但那份「即使如此也要努力生活」的積極,是我想表現出來的。05-30 12:59
Cecil
說起來羅娜多的人生多次起起落落呢,因為增加洛森這個角色的緣故(洛森其實是個很重要的角色,雖然概括而論他會被簡單稱為人渣之類的),羅娜多過著五味雜陳的生活。雖然有些感傷,但我很喜歡那種特質帶給角色的獨特性。

我個人也不提倡自殺,雖然「是否選擇走上這條路」其實是很個人的事情。在這故事裡,即使過著衣食無虞的生活,角色們也依舊會為有缺憾的過去與自身在某些時刻的無能而苦惱,過著三餐不繼的角色就更不用說了。對這些人而言,真正的解脫就是死亡,或者並不是「死」這件事,而是「能夠讓意識脫離此世所有」這件事,才能讓他們徹底脫離人世的所有憂煩。我很討厭但也很喜歡「憂慮」與「苦惱」,對我而言,人是不可能完全脫離這種負面情緒而生活,在幸福的同時預測到未來的苦惱而失落,那種甜中帶苦的滋味對我而言非常好。

羅娜多應該不會後悔為了瑟琳娜去死,無法親自帶著瑟琳娜離開和不能殺死洛森,這兩件事大概是她為數不多的遺憾吧!「耀眼卻傷人的陽光」與「昏暗卻溫柔的月光」的意象,可能之後會更常出現吧?雖說薩卡代表的是迎來陽光的「黎明」,但瑟琳娜代表的是清淡的「月」,但他們在故事中的形象其實是兼而有之,因為我覺得他們兩人共享一個靈魂,彼此生活在對方的身體裡,只考慮著對方的事情而活。那種不切實際的浪漫是這故事的特色XD

瑟琳娜和羅娜多的差別應該在於「對彼此的重視程度」吧,雖說瑟琳娜非常重視羅娜多,但那畢竟不能和她重視薩卡的程度相比;反之,羅娜多只重視瑟琳娜一人,雖然都會捨不得,但兩人的那種「捨不得」應該是不太一樣的。而因為這程度的差異,羅娜多可以乾脆地選擇在最後去死,但瑟琳娜就不一定會這樣做。

「究竟是奮力生活永不放棄希望的好,還是為了某項目標成就不惜獻身比較好」是相當好的問題,可以說我的故事有一部份也在探討這一問題吧,很高興你有這樣的想法,那樣代表我想寫的東西,終究是有稍微傳達到了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501/44e17164c84b3720697ab950b8a54a37.GIF05-30 13:13
傻不嚨咚
在Cecil大的故事中,角色通常個性都很強烈,自己的故事都演不完了怎麼還有配角插花的機會,可是這次不一樣,難得看到從外篇配角的角度插入本篇劇情銜接。劇情銜接得好漂亮,我超愛,如果專欄有空間額度,請和我說說這方面的用法、技巧和注意事項,感恩~

新公司、新家、新生活......等等,各方面都加油啦,我也要一起加油,雖然我可能幫不上什麼忙,可是我會努力讀小說寫心得的(就算我寫得亂七八糟,Cecil大還是回得超條理,超感恩(≧∀≦)ゞ)。

05-28 10:57

Cecil
個性強烈才能演出極端的故事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501/2786bb2d915771586a4d2736c6474f6b.JPG?w=300

謝謝你覺得這種做法還不錯,之後寫作月升篇的專欄時,我會把這段加進去的!雖然可能還要等很久才會寫(我可能會等到月升完結才會寫這故事的專欄),不過要是總集篇先寫出來,那就會改成先在總集篇裡稍微說明一下,感謝提問~

順說,之後還有一個配角的故事也會以這方式呈現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501/9d36dcdd16debd7a0285d340dd4a61c3.GIF

我會加油的!謝謝你的鼓勵XD 之後的更新我也會加油的,這章對我來說算是難寫度排名前三(因為牽涉到轉移上的技術問題),通過之後,其他片段應該會很容易寫好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306/2a60675d4ac780be308a5171dd88f21f.GIF05-30 13:17
妮爾波莎
疑,懶人包沒有說羅娜多會死啊XD,我要抗議![e17]

05-28 17:58

Cecil
斷後有八成機率會死!(蓋章)05-30 11:56
不能吃的咖哩香蕉
我聞到開始虐的味道了XD
整個《月升》裡面我最喜歡的角色應該就是羅娜多了,說也奇怪,我總是喜歡那些最後都死掉的角色,每部作品最喜歡的角色還活著的應該數的出來XD

我想羅娜多會死可能是理所當然的,這個角色的處境可以說是一個籠子,或是無法逃出的舞臺,只有生命結束才能迎來謝幕的一天。
她所在的世界透出了一點絕望的窒息感,或許有點像身處地獄,但旁邊的人卻都戴著天使面具。看似良善(可是做的事情一點也不),但面具下的本質仍然是煉獄。
這樣的處境或許自殺算是最好的結局了,至少她的目的是達成的,至少她某種程度算是滿足的死去。即使看來並非如此,瑟琳娜的存在硬是將這份滿足感給硬生生的挖出一個虛無的空洞,讓這理應甜美的死留下一點令人惋惜的餘韻(我沒有怪瑟琳娜的意思XD)。

我覺得瑟琳娜跟羅娜多某種程度上還蠻相似的,一樣的堅強,只要有一縷光絲灑落便能舔著唯生。面對想要突破的目標時也是一樣的態度,不會迴避,只會擬定好下次的計劃,然後給那混帳一計直拳。
目前故事進行到這裡一切都是如此理所當然。某些人理所當然會離開,某些人理所當然會得到這種待遇,某些人理所當然會巧合般的相遇。然而這一切之中又混著些許雜味,如同純粹如醫院外牆壁白混入一點灰黑色,讓人去思考如果這角色沒死會怎樣?如果這裡做些什麼是不是結局又不一樣了?
我想這就是故事美妙之處。

05-28 23:24

Cecil
虛淵籤餅烤製中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204/1410c185f5ebe6ae2d8667a7173a342c.GIF
男女主角碰頭後我終於能開鍘啦(疑)

你這情況以常見說法就是角色股票常常被套牢(幫QQ)我喜歡的好像都是比較有主角格的,所以比較少面臨被套牢的危機(不過《烙印勇士》裡面我最喜歡的不是主角所以我總是戰戰兢兢)

我喜歡「無法謝幕的舞台,只有生命結束才能停止演出」這樣的比喻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501/44e17164c84b3720697ab950b8a54a37.GIF
雖然認真說,羅娜多還是有著相當程度的自由,但那只是在研究所裡,也就是洛森的允許下擁有的虛假自由而已。儘管如此,真正的自由也不在繁華區裡(就像她十二歲前也並沒有過得比較幸福那樣),她時常思考,自由與幸福究竟存在於哪裡呢?對下層人來說,認為這兩者存在於上層(例如白楊區)是很正常的,但實際上白楊區的人真的就過得比較幸福嗎?也未必。人生真複雜呢,那是我的想法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501/070981bd7aea6d0e40e314299fe4144d.GIF

在羅娜多所在的地方,她才是異類,所以在洛森露出真面目後,她就成為了孤身一人,瑟琳娜是她精神的寄託與能夠信賴的對象。所以在瑟琳娜離開以後,活著的理由也跟著消失了,並不是因為不怕死才去死,而是因為已經沒有活著的必要才去死──生死、真假、光影、悲喜、善惡,在寫作這故事時我經常想著這些東西。

我很喜歡描繪那種「不完美」的感覺(雖然純以欣賞者角度來說我也喜歡有和諧美感的東西),幸福中的一絲苦澀、圓滿中的一點缺憾、純粹中的一抹雜色等等,能讓我清楚確認自己沒有用寫作來滿足自己的幻想,而是用來印證我所思考著的一切,例如世界、例如人生、例如存在。

我很少給自己的故事安排什麼急轉直下的意外,一方面也是我對「超展開」不大擅長(雖然好像很帥但後續收尾肯定很麻煩)。像月升這樣步調緩慢、講究心靈的東西,還是讓它看起來更理所當然一些吧,畢竟人生很多時候就是那樣理所當然的。05-30 13:30
不能吃的咖哩香蕉
我一直以來都覺得自殺有種莫名的美感(我沒有提倡自殺,請不要做這種會帶給周遭人們困擾的事情,拜託了QQ),好像病懨懨的面容一樣有某種病態的吸引力。或許對某些角色來說,死掉是最好的救贖,自殺又為這種黑色調中填了一片深層的絕望。

好啦不知不覺打了也不少,這次果然也參與留言違建大樓的建造過程了(笑)
講這麼多也只是想說一句話:瑟琳娜妳好好活下去啊,看看你背後那想要虐你的作者啊XDDD

然後祝福C姐新工作能順利,至少能暫時穩定下來了吧,身為什麼都不能做的小讀者只能獻上微不足道的祝福了(笑

05-28 23:32

Cecil
純以藝術角度來說,「自殺」這件事很有美感是真的(認為它具有美感跟實際去做是兩回事,雖然我想有些人就是愚蠢到連這差別也看不出來),不過咖哩別擔心,我知道你絕對不是提倡自殺http://emos.plurk.com/067d3ef4b9bccca895784802f000cfa6_w20_h20.gif

我很喜歡那種「角色發現自己不僅必須死,而且必須以自己的手了斷自己的生命」的情節,例如發現自己其實不是橫掃千軍的英雄而是殘害無辜的惡魔的人。或者幫忙所有人結束生命,最後必須忍耐恐懼與痛苦自我了斷的人,例如電影《迷霧驚魂》的男主角。

感謝咖哩分享自己的想法,我會繼續努力寫這個故事的,當然欺負男女主角也是必要作業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202/d2022c97f5ba4c8f236bae8044c94fe1.GIF

暫時應該可以穩定下來了,通過試用期的話會再跟大家分享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306/2a05f18bf3560420198d5e46ef7c6f03.PNG?w=30005-30 13:36
ilwiKAMINA
也可以說,流行搖滾跟龐克(或者core字輩/核字輩)注重的是節奏感和breakdown(副歌開始之前一小段只有樂器沒有人聲的部分,live時經常用來帶動台下情緒嗨潮),
重金屬注重的是旋律性和solo(常見guitar solo和drum solo,偶爾有bass solo),所以我常說重金屬很難訓練,光憑旋律性這一點.

好上手的入門款,不只力量金,其實容易被搞混的新古典金屬和交響金屬,應該也算對一般人而言"能"廳的東西w
你有可能很常聽到哈日迷口中提起的X Japan,就是新古典的範本之一,也是三十年來無人超越的日金王者.

很抱歉對一個刑案宅而言自殺沒有比較"美"......
不過同樣是主角送自己一程,你的文比較沒有那種常見的,對自殺這兩字的窠臼.每個案例都是自成獨一無二的儀式,每個都"無可取代".

當年我的青春年華(?)裡心目中意義最重大的貝斯手早已不在了,但是老天若是賞給他好一點的健康狀況,或許他也不一定過的比較幸福.

05-30 16:26

Cecil
嗯好像是這樣,我喜歡的音樂通常都有一種我喜歡的節奏感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501/44e17164c84b3720697ab950b8a54a37.GIF
「哈日迷」聽起來是個古老的詞彙(疑)其實我沒有聽人提過 X Japan,我猜這也跟朋友喜好有關,我比較常看到FB上的人講美劇之類的東西,但很少聽他們提音樂。

呃不用感到抱歉啦,「美」這種東西很主觀,所以你覺得不美那也很正常,就像我也不覺得你或其他人認為美或好的東西就一定很好。純就創作範疇來看「自殺」這個行為很有探討的價值,但實際上我也不覺得這東西是我可以觸碰的領域。總之在這文章裡面我不歌頌也不譴責自殺,將自己置於高處去判斷故事中種種行為的對錯,不是我寫這故事的目的。

我在文中不得已要安排角色自我了斷的話,會把他們的退路全部封死,而且我基本上不允許角色輕易尋死,所以讀者比較常看到他們賴活而不是好死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501/1c8f220408d962fd32ff2dddccb8d39c.GIF

會這樣安排也是因為我覺得跟人爭執「某某幹嘛隨便就想去死,很玻璃」之類的問題非常煩人,大概就像我認為「這哪裡黑暗了」這種言論很煩人一樣煩人。為了避免這些可能的摩擦,我會讓角色在生死二選一裡面一直選擇「活」,直到選擇哪一個都沒有差別為止。

嗯,沒有發生過的事情誰也不會知道,但很大部分的情況都是年輕時就過世的那些,會比老死的那些顯得更燦爛一點。活著的就慶幸還有明天,過世了的就不妨慶幸記憶中的花永不凋謝,除了這樣,好像也沒有其他可行的辦法了吧。05-30 17:17
ilwiKAMINA
原來你的生活圈樂迷沒這麼多@@

看來你給角色的選項設計很像納許均衡(Nash equilibrium)啊!XD

我就遇過對"美"的標準不一樣就生氣的傢伙@@事實上我遇過的大部分人,就你和少數人比較理性不會因為"我的感受很差"就指責我@@

真的要跟人爭執,我會說老天給每個人的起跑點不同,而且往往有些人得到的起跑點就是相對不公平.像是一些會出現在社會案件的家庭,如果小孩長大後告父母棄養,有人嘲笑那個小孩,因此被那個小孩捅,我一點都不會同情嘲笑者.因為嘲笑者缺乏對不公平起跑點的體諒.
所以不了解狀況,不要以為想死很容易.我知道生活不容易,但是很少人真的年紀輕輕就經歷過打工、學校、band蠟燭三頭燒的生活.加上有BPD的話(一種不算健康但是也不能算psycho的東西),要克服的起跑點比別人更多.

世間英才如美人,不許人間見白頭?
若知此身在夢中,安能知曉輝與否?
名將舞台啟序幕,意外斷機強落幕?
後輩繼起長相憶,更迭春秋總嘆息.

05-30 21:33

Cecil
的確不多,況且音樂跟影劇相比是更為個人的東西,所以不是有一定認識的人不會向我推薦音樂吧。我的抗落坑技能已經點滿,又不大喜歡花時間去接受習慣以外的娛樂項目(例如觀看影片),別人推薦東西給我基本上也是碰一鼻子灰居多(汗)

稍微查了一下但還是不大懂,之後我會再去理解一下什麼叫做「納許均衡」的XD

確實你那樣說會讓人有點不大愉快,畢竟你陳述的意見是跟我完全相反的,而且態度也大概就是在婉轉邊緣而已。雖然表達的方式不算很恰當,但基本上也沒有錯誤的地方,所以我認為向你發怒是不正確的行為,就沒這樣做(一部份是因為我覺得跟人爭執很浪費時間)。

我倒是有點疑惑,我們兩個的喜好和觀察角度似乎大部分時候都相差挺遠的,你讀我的文章時不會感覺很彆扭嗎XD05-31 08:53
ilwiKAMINA
可以說我的生活環境跟很多人比,像象牙塔一樣.
但是我追番過的一些音樂人,不少就有過艱難的遭遇,也可以說我在迷上重金屬之後,才真正理解什麼叫做"這個世界不是童話".(註)
而在日金這領域,自殺率(不管有沒有死成)(諷刺的是自殺未遂會被外界拿來嘴砲/網路霸凌,又是一新的壓力)一直都不低(歐美的聽眾比較偏向音樂以外的看看就好,所以壓力小的多).
所以我才說指責別人自殺的人可能缺乏體諒.

抱歉,一字之差,"我的感受力很差".
我不覺得彆扭是因為,說直接點,我追文章,幾乎並非被某個世界觀/情節/價值觀所感動,而是我覺得這文章品質夠精良.我當初加咖哩好友也是,其實我根本沒在看奇幻,就是覺得強的不像高中生寫的(實力也很接近我以前一個同學,所以我看的出來).
也可以說我看事情是個沒浪漫感沒電波的人,就只有劇情流程結構,思考深度,文化內涵,等等的度量衡.

所以,我常常受到"為什麼沒有對方可以理解的感覺"的指責.
我的價值觀可能比你還要"驚世駭俗",例如:
做古典樂這一行的,真的,沒有比較了不起,因為這領域有太多人家裡經濟狀況比我好太多,根本更不用打工,還有父母輩就在古典樂壇混的,資源分配更是階級複製.
雖然我自己學過鋼琴,但是對我而言就只是技術上的修練,不必要也不應該代表世俗人口中的優雅時尚.

也因此,我拿旋律性,音樂本身當基準的時候,就有腦粉指責我"沒有電波/不因為很有愛".
(註):
這樣說我又自大了一回:我聽得出來樂句之間所融入的有多少淬鍊.雖然日金中我常基於覺得好聽/旋律性而推薦Galneryus和GYZE等樂團,但是有可能他們是很"歡樂"的.
隔壁棚視覺系的the GazettE光聽旋律就超黑暗,或者說(對我而言)象牙塔外的"真".由於太"真"了,我都很怕被人說一天的好心情被我毀掉,所以推歌的機率比前兩團少很多.
然後,這種"真"在視覺系樂團的比率又高很多,我事後核對資料才發現越"真"的,團員年輕時就越有那種遭遇.(the GazettE當初也是出去外面打工來支付樂團的經費,一度live house台下只有六位還堅持完美演出,終於撐到夠紅)

05-31 03:09

Cecil
嗯,這世界不是童話。你原本說的「不要以為想死很容易」對我來說反而像在指責自殺的人太輕率,可能我閱讀該重修了吧。不管怎樣說,不是那個人,就沒什麼資格去給人家的人生說嘴,但很多人喜歡做這種事就是了。

那樣也可以,你不會覺得看著很累就好,我原本是想我的文章以描述情緒或者想法為主,所以可能不會對你胃口。就我自己的感覺來說,情節邏輯、手法合理、世界現實感等等,都不是我的文章的強項,所以本來我的確有在疑惑,按照你的喜好,你會讀我的故事是十分微妙。不過仔細想想,這世界就是有著各式各樣的人,我也該理解讀者也是有各式各樣的吧。

我的價值觀其實很普通啦,就是一般人,只是我有習慣性邊緣的症狀而已XD

的確音樂也不一定意味著優雅、時尚、高貴等等,但對大多數不懂的人來說,學習音樂是一種非必須的活動,所以才會認為那是高不可攀的東西吧。雖然有很多東西並不像大多數只看表面的人所以為的那樣(我自己偶爾也會只看表面),但那也不能總是責怪他們。

階級複製什麼的,只能說有錢人的世界還真是讓人難以想像呢。05-31 09:01
Cecil
畢竟「喜歡」某樣東西有很大機會是因為愛或者一種莫名的熱情(這並不是在說你就沒有熱情,你也是很有熱情的),這樣的人在遇到純以理論或者手法去分析藝術的人時,會表現得比較有攻擊性,我覺得還是在所難免。我自己如果聽到有人說他覺得《終極追殺令》拍得好,但完全不提其中的情感或是情節之類比較偏向感受的東西,也會覺得他的評論稍微有點刺耳的。雖然就我自己來說,不會因為這緣故就衝人發怒就是了,再怎麼說情緒也應該適當克制,不然就太幼稚了。

能夠一直撐到成功那天是很了不起的(原諒我有點詞窮),我一直以來也很敬佩將生活奉獻給理想與熱情的人,因為我沒法做到那樣。

雖然我不知道你做的是什麼,但就祝你能夠越來越好吧。05-31 09:06
ilwiKAMINA
真要說感受取向的話,其實,我小時候曾經很害怕貝多芬的音樂,我不懂為何大人推崇老師又逼我練。後來看了傳記才知道,有些音樂家小時候窮歸窮,老子親戚都是音樂家,當然學的快。貝多芬的話,就是我說過的象牙塔外的″真″。

或許在我眼中,你文中的某些世界觀、情節之類的,即使有些不完美,″人性″這一快卻是沒問題的。還有不管故事如何,行文的洗練度也強大。所以我說過在氣質上,你是文學美少女,就是不管你的口味和價值觀如何,你是″正在說自己想要的故事″。

05-31 12:24

Cecil
呣,還是孩子時不懂的事情的確會很多,反過來說成長以後反而會不懂的事情也很多就是了。周圍都是音樂家這種事大概就是所謂的「薰陶」吧XD

也好,至少這點是誰也不會誤解的:我正在說自己想說的故事,即使不夠完美或正確,至少我並沒有違背自己的意志。無論怎樣說,忠於自己畢竟是很重要的。05-31 22:03
ilwiKAMINA
回頭看我PO過的東西,難怪一堆金屬樂手拿貝多芬的譜練等XDXDXD

一樣是從來不讓主角太好命,有些寫手我看了覺得:啊蛤?(可能包括過去的我自己)(掩面)
但是你的小說,就是"這主角,這故事,闡述了寫手的思維".
有實體書的話,會被某學姊咬紙?XD

06-01 01:05

Cecil
意外發現了真相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501/1d6da86fb910f566025fa1a20a9faed9.GIF

嗯畢竟欺負角色 (?) 也是有些講究的,例如採用意外(例如車禍、忽然發重病)的做法我就不喜歡,他們應該要為了自己的價值觀與選擇而受到相應的苦痛,那樣才有理所應當的感覺(而且鋪梗也方便點)。不過在某些特定情況下,也有無辜受害的案例就是了……(例如《你將得救》)

如果遠子願意吃我的作品那我會很開心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501/1e2ca2598f1ba8528c0b08d05b45b56a.GIF
06-01 13:23
ilwiKAMINA
說到無辜受害,我筆下有被謀殺的......(不是兇手捅錯人,而是有原因的......)

06-01 13:34

Cecil
就是因為各種命運的糾纏所以雖然他不是受到報應但還是被捅了吧(??06-01 14:15
ilwiKAMINA
也可以這麼說啦^^(然後我發現跟你這史詩般的形容比,我寫的東西沒那麼偉大啊!)(掩面)

我應該算是個氣質很世俗的粗人吧?XD所以我寫的東西還是充滿"土"味[e29]絕對沒有你有氣質[e29]

像是女主角蹲通道口大哭那段:

淚如泉湧沖刷臉部表面.背部沿牆下滑,直到蹲坐在地.
讓她願意撐到現在的東西,不在了.
然而那些音調,那些餘韻,仍然猶響耳邊: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或者拖某人陪葬那段:
刀子刺完,子彈打完膝蓋後,左右手扳住對方腦袋,用膝蓋頂撞對方鼻樑和眉間之間的位置,直到對方顱內隨著節拍爆炸.也就是用我平常看格鬥片的運鏡.

06-01 18:46

Cecil
還好這次我看懂啦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306/9fa11912566e513c958c2eb8bc61395e.GIF
把事情美化或誇張化是我的技能之一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501/070981bd7aea6d0e40e314299fe4144d.GIF

世俗的話也不會,你有你自己的氣質,就是那種酷酷的感覺,通常就是喜歡音樂然後講話比較直接的類型。雖說世俗也不是個不好的詞彙XD

看別人用另一種方式寫自己的故事感覺還挺促咪的http://emos.plurk.com/067d3ef4b9bccca895784802f000cfa6_w20_h20.gif
你的描述法比較清楚,我的話因為想兼顧描寫角色心情的緣故,應該比較不能讓讀者很快有畫面。所以也有人說過我的「心情」很清楚,但是「場景」或者「動作」比較需要想好幾次才會懂。可能因為我也是邊寫邊想的緣故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306/2a60675d4ac780be308a5171dd88f21f.GIF06-01 21:09
ilwiKAMINA
那叫遠子學姊把兩張紙都吃下去,看會有什麼結論XDXDXD

可是我常被說很沒感覺O_O而且我其實畫面很弱,"聲波"卻有點強(自大得意貌)
我覺得你的「場景」或者「動作」沒問題,反而是我們寫推理的,習慣寫得太清楚,導致在別的文體很容易綁住讀者的想像力.(因為要提供足夠線索讓讀者贏走猜謎遊戲)

而且你有注意到嗎?我的版本,女主角的哭姿是仰面朝天的.[e29]
也就是說,我可能注"重運"鏡多過美感,所以有些人難以接受.(除非從小習慣像《漂丿男子漢》(電影版)那樣長多帥都揍到鼻青臉腫)所以你在畫面的處理上有氣質又美觀多了[e12]

06-01 22:22

Cecil
我很喜歡遠子形容東西的方式,雖然貪吃又時常惹上麻煩,但她大部分時候都是個有氣質的文學少女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501/1c8f220408d962fd32ff2dddccb8d39c.GIF
她是我最喜歡的輕小說角色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501/44e17164c84b3720697ab950b8a54a37.GIF

呣,感覺畢竟是主觀的,也有大小眾之分,所以或許你只是還沒遇到那個能感覺到的人而已ˊ∀ˋ
這倒是,寫推理的時候要確實把線索放進描述裡,如果不多花點心思弄點柔焦(但又不能柔太多)的話就會顯得有點太清晰之類的,適度的模糊也是很重要(點頭)

根據角色的性格哭的方法似乎也會不同,像羅娜多或薩卡這樣設定上相對內斂的角色,我會讓他們哭得壓抑些。瑟琳娜倒是很有可能仰頭大哭的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202/f2a967bdfdba04f893e80c3e3694bab1.JPG?w=300

可能我按照自己的喜好去寫(我喜歡好看的東西,不過能讓我認為「好看」的東西 range 就跟大峽谷一樣寬),所以寫出來的文章便像你說的一樣比較美觀XD

話說我的確不太願意打角色的臉……雖然我傾向讓他們這裡傷那裡傷,但只有臉基本上是不能變形的><06-01 23:06
ilwiKAMINA
我想到一個在物理上合理的方法:
角色設定就是出門都記得戴全罩式安全帽或者鋼盔,然後不要長太帥,不然遇到我筆下的兇手可能沒用.
(我構思過的或者寫過的男神殞落法:墜樓而且臉朝下,被自己也是男神的老爸換海馬迴,亂刀刮花,潑油後點火燒成炭......)(看來剛才提的電影不算太糟?)

改一下:
淚沿著臉部表面流向指尖.背部沿牆下滑,直到蹲坐在地.
讓她願意撐到現在的東西,不在了.
然而澄澈的音調,悠長的餘韻,仍然迴盪空間,猶響耳邊: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06-02 00:18

Cecil
雖然這方法很靠譜可我還是寧願犧牲點合理性選擇讓角色就是不會被打臉好了XDDDDDD
嗯……怎麼說推理題材可能總得有些出人意表的死法不然看久就無聊了吧,不排除這跟作者偏好也有關(例如就是喜歡摧殘帥哥之類的)
把同一個橋段改寫好幾次似乎也是種寫作練習呀ˊWˋ06-02 22:07
ilwiKAMINA
普通的帥哥還不行,男神等級的才有"榮幸"被使用針對臉的死法(邪惡的嘴角上揚ing)
(其實在古代的中美洲帥哥的確有危險,Aztec人每年會從戰俘中挑一個長最帥的,隔年特定節日拜戰神的時候活人祭,象徵神話中的天界與人間的循環)(真的是會"變成男神"XDXDXD)

其實我也很害怕到時候我最重視的小說可能會又訂正第二次QAQ
整個工程浩大啊!

06-02 23:02

Cecil
當你作品裡的男神真辛苦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604/e5bdd84983a723a772d11c43d9c302b7.GIF
那樣子的話那時的阿茲特克人應該都會想盡辦法讓自己不要長太帥吧!
(然後長太帥的人就會被路人這樣:
https://wiki.komica.org/pix/img12425.jpg

套句友人的說法,修文什麼的好幸福……
才怪啊!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302/5c525b5da7f74eb37d882d5857353e86.GIF
我寫完月升以後可能也會適度修正一下(修掉一些小 bug 或是角色的口吻),不過這種事情果然還是像是要印刷了(出本之類)的時候再做比較好,寫文都怕沒時間了還修文,太奢侈啦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302/07ffd70f5be0f5b600fc8bbc05c3bf7f.GIF06-03 11:34
ilwiKAMINA
應該是隔壁部落/國家的人不敢長太帥,自己人長怎樣都沒關係XDXDXD

總編輯表示:我的眼睛好痠......

06-03 17:22

Cecil
對喔,祭神用的人都是抓來的(鄰居們表示: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604/e5bdd84983a723a772d11c43d9c302b7.GIF)
編輯是辛苦的行業(出版從業者滿多都是靠著熱情在撐的樣子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306/9a1ea9a4279dcd5442707079bfab5b08.GIF)06-03 22:50
落葉幻想
時隔多日才回來報告感想~~

羅娜多的最後雖然有些哀傷跟遺憾,但是感覺上已經沒有太多遺憾(?)了。

有個修行的老師總是說,想檢視自己活得如何,那就問自己:「你準備好一定會到來的死亡了嗎?」
人大概難眠會有想死,覺得沒有價值的時候,但總是會因為一些小小的期望,期待,就又繼續求生。
雖然我覺得每次看著高樓或捷運軌道,阻止我跳下去的衝動都是怕痛,而不是對生活有太多期待。(畢竟再輝煌仍舊只是活過。)
然而怕痛對本作角色一點都不適用啊!活著都是一些雖然很神奇,但又意外合理的原因或目標。
死掉之後啥都不會留下,那只能問自己有沒有遺憾。如果說想跟重要、要好的人相處更久,那種很奢侈的遺憾先不列入考慮。畢竟那種遺憾永遠都在。
那只能問自己有沒有把想完成的事情完成了,更別說造物主永遠都只給有限的選項,精神不夠強韌連一個都完成不了。

尤其又是自我終結,那跟無常的來臨又是兩回事。
她選擇的至少不是親痛仇快的類型,於親,她已經給了重要的人生存與改變的契機,於仇。就連看戲的都覺得有種瀟灑感,至少不會愧對自己。

雖然死亡的方法與過程一點都不令人愉快(我說的是那個讓我可以完整腦補的作者描寫),要蓋棺論定來羅娜多的最後我覺得比很多行屍走肉好上許多。畢竟,要求個好死還得上輩子積德,但瀟灑沒有太多遺憾,嗯!好難。

這個便當,心懷感激的收了,雖然不是高檔精緻的菜路,但每一份看似簡單的配菜都仔細的處理加工,看似平凡無奇,入口韻味無窮。吃完想再來一......(被其他觀眾痛毆

06-03 22:03

Cecil
是落葉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202/54aff8758c14ada0852986b6a235902c.GIF 希望你最近過得好!

生而為人,遺憾總是難免,但想必誰也是希望自己可以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盡量減少令自己遺憾的事物吧。儘管隨著年紀增長,無可改變的憾事會越來越多,就像消方塊遊戲裡面那些變成灰色的方塊,然而那畢竟也是成長的證明。我喜歡描寫那種年紀越輕就越痛、年紀越大就越無奈的人生。

就我所觀察到的情況來說,目前的風氣還是很不鼓勵自殺(會鼓勵這種事情的社會估計也有點反人類了),我雖然也是處於「不鼓勵」(先不論是不想還是不能)的一方,但要是我身邊有人在審慎、多次的考慮後決定走向終點,或許我不能夠攔住他吧。讓我選擇活的理由是非常多,如今我也活著,或許也不過是因為那些「活的理由」在天平上重過「不活的理由」而已。去問問每個活著的人,誰也能輕易說出他「不是因為不想死才活著」的嗎?在寫《月升月落之街》時,我的角色總是拚命活著,不管是為了憧憬、為了幻夢、為了妄想、為了執著,都超乎常理地從各種困境中支撐過來,彷彿只要能讓他們找不到理由走向死亡,我就也會獲得迎向明天的勇氣一般。

但套我曾在這裡寫過的回覆,或許我讓角色們這樣死拖活賴撐著,也只是因為我很討厭應付那些輕易說出「為什麼角色這麼玻璃心動不動就想死」的人而已。活著也是充滿艱辛的,「連死也不怕你怎麼會怕活呢」這樣的話,我決計是不會想對任何人說的。

活跟死都是同樣的辛苦,那是我的想法。06-03 23:01
Cecil
「更別說造物主永遠都只給有限的選項,精神不夠強韌連一個都完成不了。」
↑ 造物主最喜歡看人類苦苦掙扎了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202/d2022c97f5ba4c8f236bae8044c94fe1.GIF 各位還活著的各位,要加油喔(奇怪我怎覺得自己很像《奪魂鋸》裡面的反派)

沒能讓羅娜多殺掉洛森是我小小的遺憾,不過如果被羅娜多殺掉,或許洛森反而會很開心也說不定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202/f2a967bdfdba04f893e80c3e3694bab1.JPG?w=300
任何能讓洛森開心的事情我們都不能做!這個男人很糟糕,離他遠一點(牽著羅娜多逃跑)

我覺得在我寫過的各種便當裡面,羅娜多的結束算是最痛快的(當然那個很不痛快的死前體驗我們就先不論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403/3011f38fc7d261950e79f76650f5f7a9.PNG?w=300),畢竟是為了完全阻絕「她會不會又被弄活」的推斷(不知道為什麼對她來說「幸好妳活過來了」聽起來非常恐怖)。我在弄死角色上一向是很乾淨俐落的,便當發了就沒得退!一邊吃一邊看還活著的人哭哭吧QQ

精緻菜路可能要看其他故事(奇幻類的故事我保證能讓角色死 / 苦得更有特色),不過我還是很開心自己任性而為、欺負角色的故事,能受到這裡的大家喜愛。越過這一章以後,故事進展就會順利很多,因為男女主角終於碰頭的關係,劇情寫起來也會更順手一點(就是那個五味粉之類的會手滑多灑一點https://emos.plurk.com/02ffa084941029fac8a83870bc21ff3e_w48_h48.gif),到時也請大家多多指教!06-03 23:12
ilwiKAMINA
沒辦法,編輯又不能只看你的十一字懶人包XDXDXD
(話說東野圭吾有一本推理小說就叫十一字殺人)

06-03 23:37

Cecil
光想到編輯不能看懶人包就覺得他們還真辛苦啊……[e20]
雖說各行各業也有辛苦的地方就是了,話說跟書名的字數一樣這點還真巧XD06-04 00:02
ilwiKAMINA
多年以後,薩卡看著一張,當年悄悄撕下而免於被銷毀的紙張.
上面記載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悲劇史詩:你們先走,我斷後順便報仇。
整理了思緒,在書桌上攤開文具,振筆疾書,撰成汗青ㄧㄧ一部以血淚為墨的汗青.
題名為《冷了羅娜多才端上的十一字復仇》
(抱歉破折號不正統)

06-04 00:31

Cecil
能在這麼正經的故事底下腦洞大開似乎也是一種才能!?06-04 13:48
ilwiKAMINA
我也是很正經的挖洞啊><

06-04 21:30

Cecil
[e19]06-05 21:20
麵包(工作x尋找方向)
我回坑啦 在爆肝之後回來啦
找了不少轉移注意力的方法
到最後還是發現
看C姐的文最能讓我投入其中

吞了胃藥看 心裡最後對於羅娜多的想法是
“至少,對她而言,這已經是善終了”
我覺得我抗性一定點高不少www
羅娜多QAQ(說好的抗性呢)
在不要太早到的未來裡
三人會再見面吧QQ

01-30 02:58

Cecil
現在才知道你為什麼要轉移注意力QQ
麵包回來了!麵包終於回來了!(咦
我的激動之情聽起來大概就像下面這樣: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8SiM97SO-lA

我也覺得羅娜多算是我的角色裡面結束得比較祥和的……QQ
經歷過人生的很多事情以後對我的文章應該都會有抗性,大家要堅強QQ
未來還要很久才會到的,說起來之前一下飆到外篇下完結,現在好想多寫幾個短篇再回來繼續探討人生喔(搓下巴)01-30 2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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