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被毀滅的禁忌之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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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來到人煙稀少的街道上，一腳踩著滑板後頭的紅色按鈕，像一條發瘋的大蛇橫衝直撞，他毫不減速的衝下坡、不等待交通號誌的衝過一條條的馬路。後頭急煞的車子猛按著喇叭咒罵著他，但他蒼白的臉色就像是殭屍、眼珠在震顫著，眼裡看見的只有死亡。
衝向玄關，他用力擰向手把卻發現門鎖住了。「開門阿！是我阿！開門阿！」小白使盡全身的氣力猛敲打著門。
門開了，站在面前的是長的和他一模一樣的人，但他穿著知名私立國中的制服，他是小白的雙胞胎弟弟，小凱。
「她在後院。」他冷淡的說一句。
小白魯莽的推開他，滑板掉在走廊上，什麼也不顧的衝去後院。
在草皮上，一個女孩倒在上面。
她身上還穿著印著小白花的粉紅色睡衣，一頭黑色長髮散亂的蓋住她的臉。
她的身體朝下，脖子軟嫩的歪至肩膀的一邊，從頭殼蔓延出來的鮮血浸泡在土壤上成為深褐色。
母親疲憊不堪的模樣捲曲在她的屍體旁，一頭雜亂的頭髮用塑膠夾子夾在頭
上，雙手嗚著臉頰，痛徹心扉的哭嚎。
渾身肌肉瞬間一股癱軟。
他跪在地，全身肌肉抽搐，承受不住的痛覺似乎要爆炸了一樣。小白嚇的慘白的死人臉盯著眼前的女孩，手指狠狠地掐住了自己的頭皮，一束束的頭髮被他扯下來，撐開的上下唇似乎裂開了，小白發出無與倫比的絕望的吼叫。
母親突然停止了哭泣。
她緩慢的將臉龐從手掌中移出來，佈滿皺紋的眼眶煞時變的驚悚，她看向小白的眼神除了意識崩潰以外還帶著懷疑與憤怒。「就是你啊。」
母親緩緩地站了起來。
「真的和我的兒子長得一模一樣呢！果然......你其實是惡魔吧？！就是你殺了我的女兒！」她淒聲尖叫。
小白完全不明白為何母親表現得像是完全不認識他一樣，但是自己也絕望到說不出話。一股恐懼害怕的感覺一路竄上他的胃，他渾身發軟，對著旁邊的草皮乾嘔。
「你殺了她！是你殺了她！」她的咒罵聲停不下來，她痛苦的面容扭曲成一團，如雷的對著他嘶吼。
「媽媽！妳冷靜一點！他是哥哥啊！他跟我們一樣什麼都不知道！」
「閉嘴！」母親佈滿血絲的眼睛陷入瘋狂，她站起來往小白走來，他能預期接下來要發生的事，但絲毫沒有意志想做抵抗。「有人毒死他了！你毒死她了阿！！」
「下......下毒？」小白睜大雙眼看母親，不明白她怎麼會這麼說。
「那罐退燒藥！」母親對著他嘶吼，她走上前，兇狠地抓住他的衣領。她佈滿血絲而充滿仇恨的眼睛緊貼著他。「我仔細檢查才發現裡面是安眠藥！那是平常我在吃的！我女兒吃了安眠藥會頭暈想吐！為什麼你把藥調包？！你是如何潛入我家的？！你是誰？！為什麼要殺我的女兒？！」
「什麼......？」小白渾身癱軟，頓時之間也是一片混亂。
「媽！妳到底在說什麼？妳冷靜一點！」小白的雙胞胎弟弟，小凱試圖拉住他狂暴的母親。三人在屍體旁扭扯。
「我......」小白渾身充斥著悲痛的紊熱，眼淚大滴大滴的流下來，他雙腳抖的誇張。
「你是不是給她吃了那個藥，然後把她推下樓？！」
「沒有......我不可能......」
（啪！）一個刺痛的巴掌襲來，狠狠地賞在小白的臉上。
母親用力推小白，對著跌倒在地的他又踹又罵。小凱抓著母親將她推到後頭，努力的想阻止她，然而小白卻是不為所動。
「你自己看看她摔的多慘......那像是她自己摔下來的嗎？」
一大抹恐怖腥重的血液在上頭流動和曾被用力撞擊的凹谷。血液是從黑色屋頂上一路流下來，到現在小花倒下的位置。
「她......她跳樓？」
小白無法止住他的眼淚，無法忍受這個突如其來的殘酷事實。
母親雜亂的頭髮、蒼白恐怖的臉。她掙脫了小凱的束縛庭院旁邊的儲藏室，拿了靠在一旁的鐵鏟。又走了回來。她吼叫著，比著儲藏室上的黑色斜坡屋頂。
「那不是跳樓，她是被推下來的。」母親握緊了那把鐵鏟，眼神如殺人魔般的發狂憤怒。「我已經報警了。在警察來之前，我再問你一次......」母親手拿著骯髒的鐵鏟對著他，似乎是打算把小白的眼睛鏟出來。「你是不是推她下來？！」
「沒有......沒有......」小白一邊顫抖一邊哭著，用哀嚎的聲音連連搖頭。
「你是不是潛入我家，然後給她吃了那個藥？！」
「我......」鹹鹹的淚流進小白的嘴裡，他不停的顫抖，想起最後一次見到活繃亂跳的小花時竟然那樣對她，心臟便大力撞擊身體像是似著毆打他一樣，他憶起最後一次見面的種種細節，最後還是擠出了這個字：「對。」
「惡魔！魔鬼！殺人兇手！！」
母親發出有史前最憤怒的吼聲。她舉起手上的鐵鏟，野獸般發狂的猙獰表情，而小白絲毫不想逃避。
「媽！不要！」小凱衝過來，用盡渾身力氣，緊緊地抱住母親的雙手，並且掙扎著想讓她丟掉鐵鏟。
「呃......阿......小凱......放開媽媽！」
「不要！哥，你快走！媽已經認不得你了！她瘋了！」
小白全身抖的不受控制，跪在草皮上的腳已發麻完全站不起來。他看著那兩個人扭扯在一起，心裡只想著要是有人能把他活活打死那該多好。
看向倒在鮮血裡的女孩，腦袋像是要炸掉一樣在體內尖叫，眼淚熱辣辣的像噴泉無法止洩，他奮力的移動狂抖不已的腿，緩慢爬向她。
他摸著她冰冷又僵硬的手臂。
看著她滿頭的鮮血流下來，渲染她的長長黑髮，順著她白皙的頸部流到背後，把
睡衣都染紅了。
「小花......」
「哥！你做什麼？！快走阿！」小凱還在努力架著瘋狂的母親。
他抬起妹妹的上半身，把她身體翻過來面對自己，她冰冷又癱軟的身體在他的臂彎裡。她的頭歪了，額頭破了一個血洞，像是鮮紅色的印花，死亡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與他對望，在別人眼裡她已是骸人的死屍，在小白眼裡，他依舊是那個漂亮的妹妹。
(你看著我的眼睛！！)小白想起來這是她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我正在看著妳的眼睛阿......我正在看著妳漂亮的眼睛......
小白將她牢牢抱在懷裡，如同要嘔出靈魂一般的失聲痛哭。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母親粗魯的扭扯，撞開了小凱，拿起鐵鏟就直接打向小白的頭。
一陣痛和暈眩立刻硬聲襲來，他的頭頂流下一絲溫和的血。
「媽！」小凱慌亂的撲來，再次奮力抓住母親，她拚命掙扎著。
「呃......呃......」她發出惡劣的沉沉苦叫聲，瘋狂扭動著身體，顫抖的身軀以及血紅的眼睛像是被惡靈附身。
「哥！我拜託你快點走！媽會殺了你的！」
「那就殺了我吧。」小白靜靜地呢喃著。
「嘿。」一聲平靜的女音在耳邊。
他撐著熱淚不止的雙眼往前看。一個穿著全白的女人就蹲坐在他的前面。
「妳是誰？」
「追逐者。我是追蹤你的腳步來到這裡的。」
小白沒搞清楚她說什麼，她急接著解釋。「你想不想知道你妹妹怎麼死的？」
「什......麼......？」
「哥，我要攔不住她了！」那扭打的二人背對著他們，似乎除了小白沒人看見他前面的這女子。
「給你選擇。第一條路是跟我走，我告訴你她怎麼死的，但條件是走了就再也看不見你的妹妹；第二條路，我走，你當沒看過我，而你就在這活活的被你母親打死，而且永遠都不知道你妹妹是怎麼死的。」她說完，微微笑，伸出手。
「如果你選擇第一條路，就握住我的手。」
小白緊緊抱著手中的冰屍，似乎是無法思考任何的事情。
「你知道死者不能復生，對嗎？」
女孩冰冷的身軀靠在他的懷裡，頭擺在肩膀的位置上。雖然她已經死了，但小白卻能透過她死亡的雙眼聽到她在耳邊喃喃自語：(哥哥，不要離開我......)
小白猶豫的緩慢伸出手，另一隻手還依戀的緊抱著她。
「哥！」小凱在後面吼著。
母親奮力的掙扎，小凱快要讓她脫離他的手掌了，鐵鏟又即將往他的頭上打來。
小白快要碰到追逐者的手了，卻又停了下來，他看見了，女孩的靈魂從體魄裡漂浮出來，那雙透明細嫩的手糾住了他，他感覺她開口說了：「留下來。」
母親不顧情面的甩開小凱，高舉起鐵鏟，攻擊僅距離他的頭殼短短地幾吋。
那追逐者的雙唇敏成嚴謹的線條，抓住了那隻留戀的手。
眼前突然變得一片黑，內臟在體內猛然一震，劇烈搖晃了幾下。抱著某個重物的感覺消失了，母親和小凱的叫喝聲在小白的耳裡變得遙不可及。
創作內容
《零界1》第十六章 ─ 被毀滅的禁忌之戀(一)
零界-系列 (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