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eR: Automata攻略設定資料集／《記憶之棘》

（省略探索過程）

「建築物內部種植這麼大的樹，是甚麼用意？2B，你怎麼看？」

2B沒有注意到9S的話，一時間沒有反應，稍後才感到9S的視線，有點慌張地問：「甚麼？」

「有螺旋梯。」9S故意改變話題。

「這也沒甚麼特別……」

果然沒聽到。如果她多少聽到9S的話，應該指出「你說的話和之前不同」。沒有這樣做，即代表她完全沒有聽見。

「我們上樓看看去吧？」9S不再提2B回答對不上話題的事，往螺旋梯走過去，2B則無言跟隨。

一定有甚麼古怪？一點不像平時的她。2B明明有任務在身，為甚麼會這樣？還是正因為有任務在身才這樣？這陣子2B樣子古怪，9S已把當中理由推測出來，但他裝作甚麼也還沒察覺地如常相處，對9S而言這種程度的偽裝十分簡單，否則他也不會多次嘗試存取主伺服器。

自己的事沒所謂，反正9S自知即將受罰，而執行處分的人便是2B。從剛接受今次任務開始已察覺調查只是藉口，2B她有別的真正任務。

司令部的命令是抹殺9S……也就是自己。對吧？2B。

即便如此，2B的言行還是有違和感。注意力散漫，緊張欠奉，難以想像2B會如此怠慢「極秘任務」。即使近身戰中S型打不過B型，但一旦被襲，S型仍能反擊及使用輔助機掩護。

推論下去，2B古怪的樣子和9S不誠實使用電腦無關，是有其他理由吧？

「危險！」

在前面走着的2B突然失去平衡，2S連忙伸手攙扶。

「怎麼了？2B竟會踏空。」

就算螺旋梯年久失修，凹凸不平，運動能力高強的2B都不應踩錯腳步。

「沒事嗎？」

「啊……沒事。」心不在焉的聲音。

「沒有敵人還好，但再這樣下去，要是遇到機械生命體會沒命的啊！」

「沒命……？」2B嘴角竟泛起笑意。9S懷疑自己的眼睛。看那不自然的曲線，明顯是個不尋常的奇異笑容。

「從剛才開始你怎麼了？有哪裏不舒服嗎？」

「不…沒事……」2B上半身搖晃，好像失去控制。

「妳在說甚麼！根本不是沒事吧！」

怎麼會看漏眼？不，出擊前檢查明明全亮綠燈。如果當時負責維修的9S發現任何問題，他都會申請停止出擊。

「今日先撤退吧。」

2B不理他的建議，自顧自地繼續往上走。

「2B！」正當9S緊張的抓住2B手腕之際，兩人的輔助機同時報告。

「警告：上方有敵人反應。」
「警告：兩點方向發現大量敵人。」

（省略戰鬥過程）

2B與9S各自掃光來襲的機械生命體後，9S問：「沒有受傷吧？」

「沒問題。」

9S聽到這句話剛鬆一口氣時，2B的軍刀忽然跌在地上。9S帶着不祥預感衝去查看。

「2B！」

「沒事，手滑了一下……」2B的聲線混着奇異雜音，不規則顫抖的手在喉嚨抓動。

「邏輯病毒！？」

2B一下子跪倒地上，9S把她的眼罩摘下，果見她雙眼發出紅光。沒錯！那是被敵體感染徵狀。

「我來駭入清除病毒。」

「等一下……不要‥‥」2B痛苦地搖頭拒絕。

「你在說甚麼！不馬上清除的話！」這是爭分奪秒的事情，如果自我數據被污染即回天乏術。2B仍不住搖頭，9S把她橫放地上，強行駭入。

白色的駭入空間各處變成黑色，這是受邏輯病毒污染的典型現象。如果放着不管，任由病毒佔據記憶領域、思考回路，人造人將失去自我和失控地破壞四周，甚至傷害同伴。

「不趕快的話……」

可幸9S遇過這種病毒類型，以前亦曾破解，因此沒花太多時間便成功清除病毒。

接下來還要檢查邏輯回路有沒有病毒潛藏其中，只是一項高速檢索的簡單工序而已。

「咦？真奇怪。」

2B的自我數據到處都是裂縫。駭入空間看起來應該像沒有傷痕的純白牆壁，但2B的卻像廢墟裏延綿的頹垣敗瓦。

「病毒後遺症？」

9S加強檢索深度，忽然聽見強烈的風聲，同時還許多文字在視野中浮現。

『命令抹殺9S。』

這是2B的記憶碎片，可能是郵件一部份。風聲，大概來自沙漠吧。9S記起2B在存取點收信的情形，應是不久前發生的事。

9S停止檢索，改為讀取記憶。雖然抱歉，但還是看清楚比較好。

『數次試圖擅自存取資料，日前已確認曾觸及最機密的階層，由此，下達抹殺9S的命令。』

文字湧現時風聲停止，想來是2B看信時感到震撼所致。她拒絕清除病毒是因為不想被看見這段回憶吧？

「其實不用太在意，我早已發現2B是司令部送來的刺客了。」

只是不知道她何時動手而已。約定在沙漠存取點匯合時，已有「就在今天」的預感。剛才2B心無旁䳱閱讀郵件，在9S喚她之前竟沒發現覺對方早已站後面，是多麼不尋常。

『破壞頭部。』

嚇一跳。似乎2B讀信途中，加插了這塊記憶碎片。低沉、平穩的聲線很像2B，不得不追究下去。

『這裏是2B。任務已經完成。』

是同一聲線。假設聲音主人是2B，那麼剛才她破壞誰的頭部？9S繼續靠近零散的記憶碎片。

「這，是甚麼？」

看起來散亂的碎片，卻又扭合、打結，上面長滿無數尖刺。從未看過這種形狀的記憶數據。或許9S不該看見，不該深究，但好奇心旺盛的他無法適可而止，這是S型可恨的本性。

觸碰其中一塊碎片時感到強烈痛楚，這份痛楚抹走9S僅餘的躊躇，反而更想向前探索。

『因為S型勝不了B型。』

是9S的聲音，大概是甚麼時候對2B說的話。9S記不起說過這樣的話，好像自己曾被抹去記憶似的。是誰？為甚麼要這樣做？

為了追查原因，9S再讀取其他記憶。

『再見，2B。』

自己的聲音像囈語般平靜，這段記憶沒有視覺資料，猜想當時2B閉上眼睛拼合壓抑感情。

『再見，2B。』
『再見，2B。』
『再見，2B。』

同一句話不斷重複，2B在沙漠存取點看信時，腦海一直想着這句話。自己到底何時說過這句話？

這時場景改變，變成現在身處的「沙之神殿」，那是2B首次行刑的記憶，把9S的自我數據封在駭入空間的情形。那句話，是9S消失前留在2B電腦空間的。

「2B，以前曾經殺過我。」原來如此。一直以來的違和感便是由此而起。

繼續讀取下一份記憶，再次感到痛楚，但９Ｓ沒打算收手。

這次處刑在宇宙執行，2B在降落地面途中破壞9S；還有一次同在沙之神殿，9S被2B從後斬殺。似乎沙之神殿＃這裏曾多次成為刑場。每次2B殺死9S，9S都會重新回到「不知道」的狀態，然後發現司令部有事隱瞞，繼而對主伺服器出手。

（＃原文為「石之神殿」，可能誤字？）

2B曾多次阻止他的不當行為，如有機會與9S一起行動，總會用盡辦法不讓他對司令部產生懷疑。如在處刑前沒有機會接觸9S，便會把他的記憶回溯至過去消除，以摘除他對司令部的懷疑。

（這段看不太懂，為甚麼2B有能力在不殺死9S的情況下回溯他的記憶？望高人指點迷津。

（另外，說到清除記憶，想起某個支線任中，女方為了塑造心目中的情人所以經常洗掉男方記憶。這支線可能想與主線對照？）

可是她一切努力全是徒勞，無論怎樣做，結局仍然不變。無論對９Ｓ冷淡亦好親切亦好，叫他「奈茲」亦好不叫亦好，最後司令部總會對２Ｂ下達抹殺９Ｓ的命令。

「原來是這樣……」

自從遇見2B開始心裏一直有個懸念。只有兩人相處的時候，她偶然會像對別人說話。當時還以為2B曾經和其他S型一起行動才會如此，但這個結論只對了一半。過去和2B共同行動的不是其他S型，就是9S自己，只不過不是「現在的9S」而已。

『再這樣下去，要是遇到機械生命體會沒命的啊！』

現在9S知道剛才2B為何笑得古怪，那是因為以前在同一地點，9S說過同一句台詞。說完這句話後，2B殺死了9S。復甦的記憶令她感到痛苦。

不只這次，所有與9S有關的記憶都令她感到痛苦，痛得令記憶數據破落不堪出現裂縫。

『我不道歉，因為這是任務。沒有甚麼罪惡感，絕對沒有。』

9S再次掃視2B的自我數據，純白，但傷痕累累，瀕臨崩潰……

※　※　※

沉沒在黑暗裏的意識重新浮現，眨眼間看見9S的臉就在眼前，但那張臉彷彿蒙上陰影。是自己多疑？2B再次眨眼，凝視9S。

「奈茲……？」

對了，剛才機械生命體來襲，戰鬥結束後被邏輯病毒感染，自己拼命阻止9S幫忙除毒，再下來的記憶便中斷了。

「已經清除了病毒。」

阻止不了。9S強行駭入，潛進2B的記憶領域。

「那……你全部都看了？」

9S平靜地點頭：「是的……」

2B並不驚訝，她一直在想，這一天總會到來。敏銳的S型，已無數次看破她的極密任務。

「2B，不是真正的名字吧。」

不過，現在似乎出現了過去沒有的情景。

「2E。」

這是9S第一次叫她真正的名字。E型2號，專門追蹤、處死逃亡背叛者，或為戰場上受傷的同伴解脫，是一種專做髒事的寄葉型人造人。

2B拔出軍刀，9S肩膊一顫，因為他知道過去被2B殺死許多次。

「我沒有打算要再殺你。」她把刀刃反轉向着自己，然後把刀柄塞進9S手裏。

「殺了我吧。」

任務以失敗告終，自己沒有作為E型的資格，是個浪費營運資金的不良品。

「至少，用你的手……」

儘管不能算是補償，但若能償還以往對9S所做的事萬份之一也是好的。自己可以用作償還的東西，差不多也就只有這個了。

看見9S用力握緊刀柄，2B微笑等待最後一刻。刀光閃過，但刀鋒卻沒有揮向2B。

「奈茲！？」

紅色的飛沫噴灑到頭上，2B張開眼睛，只見9S用刀刎頸慢慢倒下。2B抱着他的身體，自己大叫「為甚麼」的聲音，聽起來非常遙遠。

「因為，很快樂。」

2B懷疑自己的耳朵。快樂？不可能，怎麼可能會快樂。

「可以和你一起，很快樂。大概，以前的我，也有同感吧。」

「奈茲……」對不起三字剛說到嘴邊，9S掩蓋她的聲音：「不要道歉。作為替代……」

9S氣息紊亂，嘴角卻浮起笑意。

「下次……不用猶豫，殺死我吧。因為我們……還可以再見。」

消除全部記憶，重新安裝自我數據的話，還能再遇見。即使不是「現在的9S」。

「因…為……還希望……再見……」

即使下次再見是為了行刑也好。

「我知道了。」

模糊的視野使她看不清9S的遺容，手裏抱着的身體變得沉重，9S觸碰2B臉頰的手已失去氣力，黑盒訊號越來越弱，再久延下去反而殘酷。

2B放下9S的身體，揮落軍刀，黑盒訊號完全中斷。

「約好了。」

下一次，會毫不猶豫地下手，再下一次亦然。不只是為了任務，還為了9S的心願。為了達成再見的心願……下手。

2B平靜地拔回，插在9S胸口上的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