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龍珠》【悟貝】—失衡（序＋１～５段）

　　前言：

　　首先先聲明這個故事的梗不是我自己想出來的，是一段時間前我在歐美同人網上看見的一篇文章叫做Too many voices，那篇文章寫得相當不錯，但我之所以沒打算翻譯的原因是因為他是貝卡貝OuO，抱歉，自從我發現王子的纖腰只有空哥的二分之一到三分之二時我就再也無法讓王子當上面那個了（掩面），但是它的梗我又非常喜歡，所以打算自己寫一篇，一些綱要大概會和那篇有點類似，但因為我只看過一次所以很多內容我都記不得了，我想許多地方還是會相當不同的，如果有人能吃貝卡貝，也能看英文文章的話相當推薦那篇，印象中他的描寫非常細膩，是篇很好的作品。

　　關於本文，時間點是在ＧＴ結束後的許多年，悟空沒有跟神龍離開，兩人的妻子都已去世，悟空和貝吉塔故事開始時還只是好朋友，結束時當然會有突破性的進展（？），目前預估是十五章完結，應該會附上一篇番外～

 

 

 

序章。異樣

 

　　悟空喘著氣，儘管全身被塵土與血汗覆蓋，他仍露出了滿足的笑容，和貝吉塔例行的對練從未讓他感到厭倦，相反的，這總是會沸騰起他的熱血，在這已經平和的時代中已經沒有人足以激起他的挑戰慾望了，而貝吉塔是唯一能辦到這點的存在，純血賽亞人深刻在基因裡的好鬥讓兩人就算有了安定的生活也無法只是單純地過日子，尤其是在他們的妻子都辭世之後，不再需要照看家人讓悟空和貝吉塔將大半的時間都搭進了訓練裡，也因此他們的關係早已不若以前緊張，甚至養成了定期一起修練的習慣。

 

　　「怎麼了，卡卡羅特？跟不上我了嗎？」

 

　　悟空抬起頭，看著浮在半空中的貝吉塔，高傲的賽亞王子雖然沒有了以前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但那自信的神情與好戰的淺笑卻沒有任何改變，悟空同樣勾起嘴角還以餘裕的笑容，一瞬間提高了氣衝上第二階。

 

　　「你才是別跟不上了，貝吉塔！」他飛身上前，重重地揮出右拳，貝吉塔穩妥地接下後借力一踢，卻被悟空抬腿擋下，賽亞王子趁機射出一枚氣功彈，他旋身躲開後將它踢到空中，兩人的距離再次拉開。

　　悟空瞬移到貝吉塔後方揮出拳頭，年長男人吃下這一拳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將他扔進附近的岩壁中，飛身打算接著送上一踢，悟空及時躲開，抓著王子的腳將他甩下地面，在他墜落的途中發出了幾枚氣功砲追擊，頓時一陣煙霧瀰漫，悟空繃緊神經，等待貝吉塔從一面迷濛中衝出來繼續進攻。

 

　　──但貝吉塔卻一直沒有出現。

 

　　「……貝吉塔？」他試探性地喊著，瞇著眼試圖看清楚塵煙中的景象，他可以感覺到貝吉塔的氣還在裡面，難道氣息變弱不是因為他想突襲嗎？

 

　　「貝吉塔！」悟空有些緊張地大喊著，連忙追尋對方的氣瞬移到他身邊，看見賽亞王子不省人事地倒在一個窟窿中驚慌地倒抽了口氣，他連忙上前撐起貝吉塔的身子，飛往附近的樹蔭底下拿起水瓶和仙豆餵給對方，他看著貝吉塔的傷口清晰地漸漸癒合，直到那些淌著血的裂口全恢復成光滑的模樣──但是貝吉塔仍沒有清醒。

 

　　「貝吉塔？」悟空輕拍他的臉頰，甚至搖了搖他的肩膀：「貝吉塔！」

 

　　──沒有反應。

 

　　這從沒出現過的異狀讓悟空慌了神，貝吉塔就算被揍得再慘，吃了仙豆之後往往便會恢復原狀，甚至有精神要求悟空再陪他打一場，像這樣沒有任何甦醒跡象的情況根本沒有發生過。

 

　　「不會是撞到頭了吧……」高大的賽亞人抱起比他矮小許多的男人，深吸了口氣穩下擔憂的情緒，兩指探至額前搜索著特蘭克斯的氣息，轉瞬便消失了蹤影。

 

 

                                                                                                             

第一章．僵局

 

　　「悟空先生？」

 

　　悟空眨了眨眼，看向正坐在辦公桌前一臉驚訝的特蘭克斯趕忙靠了過去，微微抬起手中的貝吉塔：「特蘭克斯，抱歉打擾你！但是貝吉塔他昏倒了，吃了仙豆也沒用！」

 

　　「爸爸他……」望見昏迷不醒的賽亞王子，紫髮青年臉上訝異的神情瞬間轉成嚴肅：「我知道了，跟我來！」

 

　　他們快步穿過膠囊公司的長廊，來到了實驗室中，悟空照著特蘭克斯的指示小心翼翼地將貝吉塔放在實驗台上，看著青年手腳俐落地啟動檢查儀器，十指快速地在鍵盤上移動著，悟空凝視著貝吉塔昏睡的臉龐，焦慮地握了握拳頭，王子染著血汙的臉頰看起來異常蒼白，他今天下手並沒有特別重才對，要是往常那些攻擊對貝吉塔而言根本不痛不癢，該不會貝吉塔早就身體不舒服了而他完全沒注意到？或許這心性高傲的王子根本是硬撐著跟他對打的？該死的，為什麼他沒有多注意一點？

 

　　「奇怪……」

 

　　突然的聲響讓悟空從自責中回過神，特蘭克斯困惑地從螢幕上別過視線，轉身走到了王子身邊，左右檢查了一陣子後再次回到儀器前閱讀上頭的數據：「奇怪……」

 

　　「怎麼了，特蘭克斯？」青年的反應讓悟空感到緊張，他不會是把貝吉塔腦子打壞了吧？

 

　　「爸爸……爸爸他沒有受重傷啊。」特蘭克斯回頭給了他一個不確定的眼神：「悟空先生你給他的仙豆把傷口都治好了，我特別檢查過他的腦部，但是一切都很正常，所有的生理狀態都很正常……」

 

　　「那為什麼……」

 

　　──他沒有醒來？

 

　　就在他們僵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時門鈴響了，特蘭克斯立刻叫出保安系統，在螢幕上出現了比克嚴肅的臉孔，悟空頓時精神一振。

 

　　「對了！我們可以問問看比克！說不定他會知道該怎麼辦！」

 

　　紫髮青年贊同地應聲打開了前門，走出去迎接對方，看著他離開悟空躊躇著是不是該跟出去，但轉頭望向臉色蒼白的王子後他頓了頓腳步，最後還是決定坐在貝吉塔身邊等待，那張總是皺著眉頭的臉龐完全地舒展開來，顯得安詳的同時也顯得如此脆弱，如此……需要保護。

　　悟空嚥了嚥口水，在心中責罵自己竟然這樣想他這輩子最好的對手，貝吉塔的強悍他可是最清楚的，這高傲的王子怎麼會需要保護？

 

　　但是……

 

　　凝視著那隨吐息輕顫的睫毛，悟空卻又感到不確定起來。

 

　　「這裡！比克先生！」

 

　　在地球長大的賽亞人轉過頭，正好看見特蘭克斯領著比克走入實驗室，納美克星人一見到不省人事的貝吉塔隨即蹙緊了雙眉，他朝悟空點了點頭當作是招呼，隨後微微閉起了眼睛，也許是在和天神談話。

 

　　「……我把丹迪叫來了。」沉默了一段時間之後他終於開口，跨步走到悟空身旁觀察起貝吉塔：「感知人體方面他比較擅長，只憑我和天神是沒辦法察覺出異狀的。」

 

　　悟空點點頭，沉默著繼續將視線放在貝吉塔身上，實驗室裡頓時陷入一陣凝重的沉默，龍珠自從與一星龍大戰之後就無法使用了，不然他們就能直接許願希望貝吉塔醒過來，而不是傻傻地等待著不知道有還是沒有的──

 

　　不！悟空在心底堅定地告訴自己。一定有解決方法的！他才不會讓貝吉塔就這樣昏睡！他會找到方法的！

 

　　幾分鐘後，門鈴再次響起，很快地丹迪也被帶進實驗室裡，他安撫性地朝眾人笑著打了招呼，隨即靠近實驗台將雙手放在貝吉塔的胸前，溫和的光線隨後亮起。

　　悟空看著那柔和的光暈，眉頭焦慮地皺在一塊，隨著時間流逝皺紋也變得越來越深，他抬起頭望向丹迪的臉，希望能從中探查到一點好消息，但對方輕蹙的眉宇和嚴肅的眼神卻透露著相反的事，讓他的心直直地往下沉。

 

　　「他沒有……」最後，丹迪遲疑地收回手，而貝吉塔還是昏迷不醒：「他沒有任何我能治癒的傷口，我也察覺不出任何的生理異常，但是……」

 

　　「但是？」悟空急促地問道。

 

　　「他的……氣，他的氣的波動方式有點奇怪。」

 

　　「氣？」悟空瞇起眼專心地感受著貝吉塔的氣，但除了它比平時微弱之外並沒有更多發現：「我沒有感覺到哪裡不對啊……」

 

　　「並不是哪裡不對勁，而是、而是……」丹迪咬了咬下唇，搜索著適合的詞彙：「他的氣好像被隔了一層薄紗一樣，我沒有辦法直接去探測他的氣息，就好像、好像我得先穿透什麼才能觸碰到他的氣。」

 

　　悟空困惑地皺著眉，完全搞不懂對方在說什麼，需要穿透什麼才能碰到貝吉塔的氣？他可沒感覺自己有穿透任何東西啊？還是說丹迪的感知能力比他更敏感？

 

　　「……好吧，」他遲疑地點了點頭，決定不再糾結這件事，反正探討這個對現狀沒有任何幫助：「那我們要怎麼幫他呢？」

 

　　「……我不知道。」丹迪苦悶地嘆了口氣，抓著後腦對上悟空帶著訝異與失望的視線：「這是我能唯一察覺到的異常，但我不能肯定這和貝吉塔先生昏迷不醒有什麼關係，他的生理狀況……以他的身體狀況來說不應該這樣不省人事的。」

 

　　「但他現在就是醒不來啊！」悟空挫敗地抬高了音量，這嚇得丹迪後退了幾部撞上一旁的桌子，碰撞的聲響令他回過神，他咕噥著道了歉，一手煩悶地抹了抹臉，肩上突然多出來重量讓他抬起頭，比克就站在他身邊，神情肅穆地捏了捏他的肩膀，悟空勉強扯出笑臉，心思亂得什麼也無法思考。

 

　　而就在這時，一道嗓音突然闖入了悟空紛亂的思緒。

 

　　「悟空，你聽得到嗎？」

 

　　高大的賽亞人訝異地張大嘴巴，他已經有幾十年沒有聽到這個聲音了。

 

　　「界王神大人？」

 

 

 

第二章．破口

 

　　「界王神大人？」悟空驚訝地道，明知道看不到人影還是抬起頭望向天花板：「是界王神大人嗎？」

 

　　「是的，」界王神回應：「我有事要告訴你們……有關貝吉塔昏迷不醒的原因。」

 

　　聽見賽亞王子的名字令悟空瞬間繃緊了神經：「什麼？」

 

　　「貝吉塔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為他的心靈失衡了，他的靈魂波動並不正常，因此他在昏倒之後為了防止心靈失衡的影響，他的身體防衛性地切斷意識，貝吉塔維持在昏迷的狀態。」

 

　　「靈魂波動……？」

 

　　「是的，」界王神肯定地道：「很久以前你們使用波特拉耳環時因為被普烏體內紛亂的氣流影響，迫使你們兩個不正常地分開，而這造成了後遺症，當戰役結束時我察覺你們的靈魂波動就有點不正常、」

 

　　「你那時候就發現了卻沒有告訴我們？」悟空不敢置信地打斷對方，一股怒火頓時從胸腔上竄，灼燙著他的心臟。這麼多年！從普烏一役後已經過去了幾十年，他卻從來沒有告訴他們直到貝吉塔昏迷不醒？

 

　　「我很抱歉我沒有提早告訴你們，但靈魂的運作是很複雜的，要修復風險很高，加上當時你們並沒有顯露任何異狀，我認為告訴你們不過是徒增困擾。」他語帶歉意地說。

 

　　「但如果是那時候就有問題，為什麼爸爸現在才會……」特蘭克斯抿著唇凝視躺在實驗台上的貝吉塔，雙拳微微握緊。

 

　　「我猜測……那是因為貝吉塔的心靈狀態改變了。」界王神略為停頓後才繼續接道：「當初靈魂產生波動時，貝吉塔的精神保持在緊繃的狀態之中，在那之後的幾十年都是如此，一再出現的敵人、需要保護的妻小，這些讓他的心靈維持警戒，但妻子逝世、和平時期的到來、兒女長大成人，貝吉塔的內心開始放鬆，這個改變可能配合著當初的靈魂波動產生了巨大的影響，而今天和悟空的對練中一時失神被擊昏後就連身體都進入完全放鬆狀態，這才讓原先沒有顯露的異狀浮出表面。」

 

　　「那……」悟空嚥了口唾沫，大大的黑色瞳眸閃爍著緊張的光：「那麼，有辦法幫他嗎？」

 

　　「辦法是有的，我這次聯繫也是為了告訴你們這個。」他平淡的語調中參雜上嚴肅：「這個任務只有向亞德特拉星人學習過的悟空可以完成，你願意接受嗎，悟空？」

 

　　他不假思索地點點頭，堅決地看著天花板：「當然了，我該怎麼做？」

 

　　「你得試著進入貝吉塔的內心，就像使用讀心術時那樣，我會一邊引導你正確地將意識放入貝吉塔的心靈裡面，到時候你應該會在他的內心裡醒來，接著你得去找出造成他心靈失衡的原因，修正它，如果靠你自己無法修復就把消息帶出來，我會找出對應的解決方法。」

 

　　悟空應允了之後拉著椅子緊貼著貝吉塔而坐，望見特蘭克斯肅穆的神情朝對方勾起大大的笑容，無聲地保證自己一定會讓貝吉塔恢復原狀，收到青年稍微放心的淺笑之後他轉過視線，伸出手輕輕地放在賽亞王子光潔的額頭上，閉上眼睛專注地將自己的氣緩緩導向對方體內，意識逐漸迷離時，他感覺到有某股力量正引導他前進，悟空的靈魂就順著這牽引脫離身軀，化為光點融入那一片黑暗之中。

 

　　而在意識完全消散之前他想到的是，希望貝吉塔復原之後，千萬不要為了悟空進到他的內心而生氣。

 

 

第三章．入口

 

　　不知道過了多久，悟空終於從一片迷濛中找回了自己的意識，他眨眨眼，坐起不知道何時躺下的身子，眼前所見全是一片無止盡的黑，而一道厚重的深藍色大門就豎立在其中，悟空好奇地上前查看，門板上用血紅的顏料漆著一個形狀特殊的符號，遠遠看有點像三叉戟，那巨大的門微微敞開了一條細縫，從縫中望過去什麼也看不見，同樣只有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與靜謐，悟空躊躇了一會，最後還是下定決心推開了那道門。跨過門扉，大門卻緩緩地在他背後關上了，輕微的撞擊聲在寂靜之中顯得特別響亮，突然的變化也只是讓高大的賽亞人稍微露出了緊繃的神情，畢竟選擇打開門時，他就已經沒打算折返了。

　　儘管如此，門後的黑暗仍讓他有些手足無措，他現在身處的空間根本沒有方位可言，也沒有任何目標可以去，悟空試探性地跨開一步，但除了鞋底撞擊地面方出的聲響之外並沒有更多的變化了。

 

　　「我該去哪裡啊……」他焦躁地左右掃視著，界王神說會引導他到貝吉塔的內心，難道這就是他的內心嗎？這樣無邊無際的黑暗？那個高傲、好強的王子怎麼能有這樣寂寞的心靈？

 

　　正當他打算自暴自棄隨便前進時，一陣細小的腳步聲吸引了他的注意，悟空繃緊神經面對聲源處，不管對方是誰，他顯然正在往這裡靠近，越發清晰的聲響讓悟空不禁擺出了備戰姿勢，一向溫和的眉眼也隨之凌厲起來，過沒多久，黑暗之中便出現了一個人影，一個……

 

　　「小、小孩？」

 

　　悟空震驚地張大嘴巴，眼睛瞪得快掉出來似的，乍現的小小人影是一個看起來不過三歲的小孩子，而當那孩子抬起頭與他對視時悟空更是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叫。

 

　　──他根本是迷你版的貝吉塔！

 

　　儘管那張小臉有些嬰兒肥，眉眼間也垂著幾縷劉海，但那雙神采奕奕的眼眸和小巧的鼻子與嘴巴和他認識的貝吉塔根本一模一樣，他看著那孩子睜著大大的眼睛仰視著他，神情既無邪又可愛，令悟空忍不住揚起微笑，或許這就是貝吉塔孩提時後的樣貌？

 

　　「你是貝吉塔嗎？」他盡可能溫和地問，蹲下身子與對方平視，然而在這麼近的距離下，悟空注意到小貝吉塔的臉上和裸露的胳膊上有著許多瘀青與血痕，他不敢置信地皺起眉頭，心疼地伸出手試圖撫慰眼前的小男孩，卻被對方充滿警戒地拍開了。

 

　　「貝吉塔……」悟空垂下視線，一向滿溢明亮光芒的眸子因為哀傷而變得黯淡。他看著小貝吉塔帶著畏怯後退了好幾步，小手防衛性地握著拳，那雙該是天真無邪的瞳眸中也寫滿了傷痛。

 

　　──誰讓你變成這樣……

 

　　他推開悲傷的情緒，低下頭露出溫柔的笑容垂下雙手，想展現自己並沒有敵意，小貝吉塔站在那裡警慎地打量著他，還是沒有靠近的意思。

 

　　「我不會傷害你的，貝吉塔……」他柔聲說：「我只是需要幫忙……你能幫我嗎？拜託？我保證我絕對不會傷害你……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也許是從悟空的口吻中聽出善意，那張小臉的戒備柔和了不少，男孩遲疑地向前跨出一步，張開口奶聲奶氣地……

 

　　說出了一連串悟空聽不懂的語言。

 

　　──該、該不會是賽亞語吧？

 

　　悟空愣愣地待在原地，臉上溫和的笑立刻變得僵硬，小男孩還在說話，雖然他軟軟的童音聽起來很可愛但現在他根本聽得滿頭問號，他很想打斷對方告訴他自己根本聽不懂，但是又怕自己隨意的舉動會嚇到這充滿警戒心的小男孩，就在他茫然無措時，小貝吉塔似乎注意到他的異樣，他頓了頓又吐出一句什麼，從他上揚的尾音來看悟空猜測這應該是一句問句，但他支支吾吾地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等了半天沒有回應，小貝吉塔再次靠近悟空，細嫩的小手緩緩地貼上他的額頭，男人呆愣著僵在那裡，凝視著面前那雙大大的閃亮眼眸。

　　褪去了方才顯露的警備與傷痛，原本掩藏在底下的天真無邪又一次地浮現，黑曜石般深邃的黑中閃爍著耀眼的光，悟空就這樣看著，總感覺自己要被吸了進去，他想起自己認識的那個貝吉塔，雖然平時總是一副冷淡的模樣，但在面對戰鬥時那雙眼眸中所展現的熾熱神采也是這樣明亮得不可思議……

 

　　「Daya gat’chida 。」

 

　　「欸？」突然響起的童音讓悟空立刻回過神，他看著小貝吉塔伸出小小的手掌緊緊地握住他的食指，強硬地拉著他往黑暗中前進，男人困惑地邁開步伐，思索著發生了什麼事讓男孩突然改變了態度，但隨後他便意識到，剛才對方的動作和自己使用讀心術時的動作非常相似，也許小貝吉塔讀取了他的內心，知道他需要人帶路？

 

　　還沒來得及驚嘆迷你版貝吉塔竟然會讀心術，眼前的景象便瞬間奪走了悟空的注意力，他低聲驚呼著凝視原本無邊無盡的黑暗逐漸溶解，凝聚成一道滿是門扉與岔路的長廊，牆壁上的火把隨著他們的腳步逐一點燃，悟空驚嘆地左右張望，每一扇門上都有著不同的花紋及色調，從門縫中有時還會亮起刺眼的光。

 

　　「……你才是別跟不上了，貝吉塔……」

 

　　這熟悉的語句惹得悟空猛然轉頭，凝望向聲源處，在他的左前方有一扇漆著橙色油漆的門，那色調和他的道服一模一樣。門後的東西和他有關。這麼想之後悟空完全無法壓抑好奇心，他停頓下腳步，伸手想握住門把──

 

　　「Kath’ta！」小貝吉塔立刻拍開了他的手，小臉蛋寫滿了警告意味，他拽了拽悟空，試圖想把他拉走，但悟空卻只是滿臉乞求地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拜託、貝吉塔，那裡面的東西一定和我有關的！我想看一看……一眼就好！」

 

　　「KATH’TA！」男孩加重了語氣，雙腳抵著地板用盡力氣想拉動悟空，但一個成年賽亞人的力量根本不是一個三歲小孩可以比擬的，拉了半天男人連半步都沒有移動，小貝吉塔頓時停下了動作，看了看悟空後又看了看自己緊抓的那根手指，微微垂下頭，全身顫抖著啜泣了起來。

 

　　「欸、欸欸──？」完全沒預料到的反應讓這號稱宇宙最強的男人徹底慌了神，他慌亂地蹲下身子手忙腳亂地試圖道歉：「對、對不起啊！貝吉塔！你、你別哭啊！別哭嘛！我不看了！拜託、別哭啊！你看、好笑的臉！」

 

　　七手八腳地亂扯著自己的臉皮，像很久以前逗弄自己的孫女那樣想讓眼前的小男孩破涕為笑，但小貝吉塔卻連看都不看，只是死死地盯著地板，淚水一顆接一顆地滑落他圓滾滾的臉頰。

 

　　「別、別哭嘛……」在心中斥責自己為了無聊的好奇心讓這個只是想幫忙的男孩落淚，悟空咬著嘴唇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捧住對方巴掌大的小臉，拇指摩娑著拭去那一顆顆晶瑩的淚珠：「別哭啊……我不看了，對不起啊，對不起，不要哭了嘛……」

 

　　小貝吉塔終於抬起視線，哭紅的大眼睛直視著悟空：「Th’ta？」

 

　　儘管不明白對方在說什麼，悟空還是直覺地點點頭，露出歉疚的笑容摸了摸男孩的髮絲：「我不看了，對不起啊。」

 

　　他吸了吸鼻子，慎重地點了頭後再次拉起悟空的手牽著他前進，這一次悟空乖乖地跟在後方，不再嘗試進入任何一扇門，在小貝吉塔的帶領下，他們拐過好幾個岔路，一下左一下右的繞得悟空的頭都有點暈了，同時也為男孩竟然能記清楚這些路感到佩服，一段時間後他們總算是來到了盡頭，一扇潔白的門上用深藍色的油漆漆著最開始那扇大門上的標誌，小貝吉塔推開了那扇門，刺眼的亮光令男人忍不住瞇起了眼睛。

 

　　而門後的白光就這樣吞噬了他們。

 

 

 

第四章．援助

 

　　門板關上的聲響讓悟空睜開了眼睛，他不禁微笑著發出讚嘆聲，在他面前是一片寬闊的翠綠草原，零零散散地長著一些潔白的小野花，這裡的天空並不是他看慣了的淺藍，而是淡淡的血紅，幾朵淺橘色的雲飄盪在其中，在地平線的盡頭有一輪深紅的太陽，旁邊還跟著一顆更小的猩紅球體，很久以前貝吉塔曾經說過在他們的故鄉有三顆太陽，其中兩顆總是形影不離的升起墜落，被賽亞人稱作「La’nia」──母子太陽，悟空看著這神奇的景象扯起大大的笑容，他並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看見貝吉塔星的天空，興奮地轉過頭想和小貝吉塔分享自己的心情，卻發現那小小的身影已經不見蹤影了。

 

　　「貝吉塔？」他錯愕地左右張望，卻連男孩的影子都沒看見，他聚起氣試圖飛到空中尋找小貝吉塔，卻在離地的瞬間一個踉蹌直接倒在地上，他痛呼著揉了揉刺痛的臀部，困惑地再次試著聚集氣，卻發現力量在集中的瞬間便會立刻打散，他連凝聚足以使用舞空術的能量都沒辦法。

 

　　「你還好嗎？」

 

　　悟空猛然抬頭，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影，雙眸和嘴巴立刻因為驚訝而張大：「貝、貝吉塔？」

　　但這個名字脫口的瞬間他就明白眼前的人並不是貝吉塔，至少不是他認識的那個貝吉塔，這個貝吉塔看起來相當年輕，不過十七、八歲的長相，身材也不若現在結實，雖然仍有漂亮的肌肉線條但明顯比他知道的貝吉塔纖瘦許多，他穿著深藍色的緊身衣和白色長靴，並沒有戴手套。而最讓他感到違和的，是對方臉上寫滿關切的神情，那雙眉眼相當溫和，唇邊也勾著一抹安慰性的淺笑，悟空啞然地凝視著對方，他不記得自己曾經在貝吉塔臉上看過這樣溫柔的表情，他看起來是那麼……漂亮……

 

　　──等等！

 

　　他慌亂地甩了甩頭，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冒出這樣的想法。

 

　　「你還好嗎，卡卡羅特？」

 

　　對方溫和的語調和伸出的援手讓他又是一愣。天啊他真的沒辦法習慣這樣的貝吉塔！

 

　　「沒、沒事……」他咕噥著，遲疑了幾秒後才握住少年的手站了起來：「你、你是誰？你是貝吉塔嗎？」

 

　　「我是貝吉塔的……怎麼說？心靈組成的一部份？」他歪了歪頭思考著，隨後對悟空揚起燦爛的微笑，這讓他無措地飄移開視線，臉也莫名地紅了：「我是友善，你好啊。」

 

　　「友善？」男人立刻將目光又放回少年身上，嘴微微開闔著試圖找到適合表達心中那股震驚的字眼：「你、你是貝吉塔……友善的部分？」

 

　　「是的，別這麼驚訝嘛，就算他不常表現出來不表示我不存在啊，」他笑著搖了搖頭：「雖然說我也是沉睡了好一陣子才醒來的，但不管怎麼說，貝吉塔都是有友善的部分的。」

 

　　「那、那剛才那個小貝吉塔……？」

 

　　「喔……」友善的神情瞬間變得哀傷，他勾著苦笑搓了搓手臂：「那是痛楚，他是這裡唯一能自由進出心靈世界的人格，所以他才能把你帶進這裡。」

 

　　「痛楚？」他抿了抿唇，想起男孩身上遍布的血痕與瘀青心又開始抽痛起來：「但他那麼小……」

 

　　「我們不能控制我們的樣貌，卡卡羅特……貝吉塔經歷過的事或心靈的狀態造就了我們的模樣。」友善一面苦笑一面安撫性地拍了拍悟空的肩膀：「別擔心他，每個人的心中都有痛楚，每個人的痛楚都有自己的樣貌。」

 

　　儘管仍有些不能釋懷，悟空還是同意性地點了頭，這是貝吉塔的內心，他也沒資格對別人的心靈指教什麼：「為什麼他是這裡唯一能進出心靈世界的人格？你們的地位不是都一樣嗎？」

 

　　「雖然我們都是心靈組成的一份子，但是我們的能力還是有很大的差別的。」友善解釋道：「這和貝吉塔本身呈現的人格特質有關……他……他習慣先用痛楚來處理回憶，所以痛楚在心靈世界裡有很重要的地位，因為我們必須依賴他蒐集記憶，將對應的回憶分給不同的人格，也因此他有了自由進出心靈世界的能力。」

 

　　「用痛楚處理……？」

 

　　「我不能繼續往下說，卡卡羅特，那是主意識的隱私，」友善嘆息著稍微偏過了頭，沉思了數秒後才將目光再次轉回悟空身上：「再說了，你來到這裡應該有什麼事要做吧？」

 

　　「對了！貝吉塔！」昏迷不醒的賽亞王子蒼白的臉色浮現在他的腦海中：「貝吉塔他昏倒之後一直沒醒來，界王神說是因為他的心靈失衡的關係！我就是來這裡找出原因的！你知道原因嗎？」

 

　　「失衡？」友善困惑地皺起眉頭，望見悟空失望的視線微微露出歉疚的笑容：「抱歉，因為我並不是主意識仰賴的人格特質之一，所以我在心靈世界裡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能力，對消息也不是那麼靈通的……」

 

　　「是嗎……」他只不過沮喪了幾秒便又強迫自己振作起來：「那你知道誰有可能知道發生什麼事嗎？」

 

　　「我可以先帶你到附近的人格特質的聚集地，」他建議道：「那裡可能會有人知道該怎麼辦。」

 

　　悟空點點頭，隨著友善的帶領邁開腳步，走沒幾步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為什麼我不能聚集氣了？我連舞空術都沒辦法用……」

 

　　「你現在是在貝吉塔體內，當然沒辦法順利聚集氣了……」友善一面走一面回頭對悟空微微一笑：「這裡的氣都是由主意識控制的，就算你把氣聚集起來也會被貝吉塔吸收的，我可以稍微幫你一點……」

 

　　友善將手貼上了悟空的胸口，一道青藍色的光就這樣從他的掌心緩緩流入悟空體內，他呆愣著看著自己的心口，感覺到一股溫暖的氣順著自己的血管緩緩地蔓延至全身，他張了張手指，再次試著聚集起氣，這一次很順利地將能量凝固在掌中，他欣喜地抬起頭看向友善：「我可以聚集氣了！」

 

　　「我把我的能量分給你，這樣你聚集的氣就不會被吸收了，但是因為我的力量很弱，所以我想你能聚集的能量應該不多……」友善歉疚地淺笑著低下頭，轉身再次向前走去：「但我想這樣也比較安全，要是你隨意地在主意識體內提升氣的話會對他的身體造成傷害的，你的能量太強了。」

 

　　「每個人格連力量都不一樣嗎？」悟空和少年並肩而行，雙手枕在腦後側著頭凝視對方的側臉：「這裡到底有多少人啊？」

 

　　「我們的力量強弱取決於主意識的仰賴程度，要是他越常顯現出某一種特質，那麼那個特質的力量就會越強大，例如驕傲，他可以說是這裡最強的存在之一。」友善撥開了一顆開滿淺紫色小花的樹叢，踏上一條滿是碎石的小徑，原本寬闊的草原漸漸變成茂密的樹林：「這裡有多少人我也不清楚……主意識的心靈狀態改變的話，可能會產生新的特質也可能會有特質消失，像是──」

 

　　就在這個瞬間，一個深紅色的人影猛然撲了過來，一把將悟空壓倒在地上，他發出一聲驚呼，撞擊地面的疼痛和跌入泥濘的冰涼感讓他有些發懵，頭昏眼花地眨了眨眼，首先進入視線的是一對閃亮的明黃色眼眸，閃爍著熾熱的熱情盯著自己，人影微微抬起身子，悟空這才看清楚壓在自己身上的是誰。超賽四型態的貝吉塔正睜著大大的眼睛與他對視，胸腔震動著發出深沉的呼嚕聲，他一面呼嚕一面再次彎下腰貓咪似地蹭著悟空的胸膛，毛絨絨的深紅色尾巴纏繞在他的手臂上，那溫熱的體溫彷彿滲透進他的肌膚，連帶著提升了他臉頰的溫度，悟空紅著臉手足無措地將手搭上對方的肩膀想把他推開，但超賽四貝吉塔緊盯著自己的熱忱目光融化了悟空的腦子似地令他無法動彈，他只能僵在那裡任由對方磨蹭。

　　也許是把這當作默許，貝吉塔蹭上前舔了舔他的臉頰，雙手也越發不老實了起來，感受指尖順著自己的肌肉線條緩緩向下，悟空一片茫然的腦袋才終於響起了警笛，他立刻抓住貝吉塔的手腕，開闔著嘴試圖說些什麼阻止這失控的行為，然而在他能組織出一句話之前，賽亞王子便撲了上去，對著他的唇吻了下去。

 

　　「嗯嗯──？」又一顆震撼彈的落下讓悟空的腦子徹底死機了，緊拽著對方手腕的手也在不知不覺間鬆開，唇邊的濕潤、灼熱的吐息，還有貝吉塔的香味……帶著柚木的甜味……

 

　　──貝吉塔……

 

　　手指不自覺地順入對方柔順的髮絲間，眼眸也漸漸地閉上──

 

　　「KATI’THTA！」

 

　　乍響的冰冷嗓音讓緊貼著的兩人瞬間分開，悟空滿臉通紅地抬起頭，友善喘著氣站在他們面前，他的身旁多了一個看起來約莫三十歲的貝吉塔，那個貝吉塔淡漠地看著他們，皺著眉頭伸手將賴在悟空身上不走的人給拉了起來，超賽四發出反抗性地低吼，死死地揪住悟空的前襟。

 

　　「KA、TI’TH、TA！」中年貝吉塔冷冷地重複了一次，帶著手套的指尖用力地收了收，超賽四漸漸停止反抗，低吼也變成了哀傷似的嗚咽，又這麼僵持了幾秒後他總算放開悟空，充滿眷戀地望了他最後一眼後才跟著對方離開。

 

　　「你沒事吧？」

 

　　友善帶著關切的語調令他困窘地瑟縮了下身子，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竟然就這樣和貝吉塔接吻……就算那不是真的貝吉塔他們還是接吻了！老天、他要怎麼面對他的那個貝吉塔啊……

 

　　「卡卡羅特？你沒事吧？」

 

　　等不到悟空的回應，友善擔心地彎下身子，長而有力的手指輕柔的撫上他的臉頰，好不容易稍微降溫的皮膚又再次變得通紅，悟空連忙退開，少忙腳亂地站了起來，僵硬的揚起安撫性的微笑：「沒、沒事啦，我只是被嚇到了而已……」

 

　　「真抱歉沒有馬上把他拉開，但是慾望並不是那麼容易阻止的……」少年苦笑道：「只有理智可以讓他乖乖聽話，所以我剛剛才會跑去找他來幫忙。」

 

　　「所以剛剛的……」

 

　　「超賽四型態的是慾望，後來那個青年是理智。」友善上下打量了下悟空：「你要不要先到我家來洗個澡？我可以順便幫你把衣服弄乾淨……聚落就在前面而已。」

 

　　隨著對方的視線向下看去，他這才發現因為剛才慾望的那一撲，全身都被泥水給弄得髒兮兮的，道服濕答答地黏在身上著實不舒服，悟空感激地朝對方笑著點點頭，兩人再次向前走去。

 

　　這次一路上都沒有人突然衝出來把悟空撲倒了。

 

 

第五章．目標

 

　　如友善所說，人格特質們的聚落就在前方不遠處，在森林中的一片曠野上豎立著數棟木造平房，悟空好奇地左右張望，卻連個人影都沒看見，要不是因為房內偶爾傳出的零星聲響，他幾乎要以為這裡根本沒人居住。友善的房子就坐落在聚落中央，簡單的木屋前方還有一小塊類似花圃的區域，他跟著少年走進房裡，裏頭和外表一樣相當淳樸整潔，除了必要的家具之外並沒有更多裝飾。

 

　　「浴室在這裡，上面那瓶藍色的是洗髮乳，下面那個是沐浴乳……架子上疊好的毛巾是備用的，你可以用那條。」友善一面說一面為他打開了浴室的門：「你把衣服脫掉後就放在門口吧，我會把它拿去洗，浴袍我也會放在門口，在衣服乾之前你就先穿那個好了。」

 

　　悟空一面道謝一面關上了浴室的門，他輕噓了口氣，也許是受到太多驚嚇，明明這一路上也沒有遇到什麼危險，他卻忍不住感到疲憊，將褪去的髒衣服擺放在門口後悟空走入那小小的淋浴間，熱水傾瀉在肌膚上舒緩了他緊繃的肌肉，洗去沾染的汙泥，兩三分鐘後又是煥然一新的悟空了。

　　擦去身上的水珠，悟空開了門撿起浴室門口的浴袍往身上套：「嗚……有點緊……」

 

　　原本貝吉塔的身形就比悟空小一號，更為纖細的友善的浴袍穿起來想當然非常緊繃，連長度也硬生生短了一截，男人皺著眉拉扯毛絨絨的布面，掙扎著是不是乾脆把浴袍脫掉時，一個不注意撞到了附近的小圓桌，上頭擺放的水晶球就這麼掉了下來，他連忙伸手接住那晶瑩的球體，放心地吁了口氣。

 

　　「好險沒摔破……」他低語著將水晶球重新放回架子上，好奇地觀察起來，在這個整潔的房子裡面就只有這麼一個可以說是裝飾的擺設讓悟空忍不住懷疑它是不是有什麼特殊功能，左右翻看了一陣之後，他在台座上看見了一個類似開關的小鈕，禁不起好奇心的驅使，他惴惴不安的伸手按下開關。

 

　　突然化為一片黑暗的房間著實嚇了悟空一大跳，他左右張望，看著一片漆黑的空間漸漸泛起異樣的藍光，光點緩緩地聚集起來，凝聚成兩個人影，悟空瞇起眼，試圖將眼前的景象看得更清楚些，他可以分辨得出來那個擁有沖天髮型的人就是貝吉塔……而另一個……

　　正當他靠前了幾步想取得更好的視野時，影像卻突然清晰了起來，悟空驚訝地微微後退，他看見自己痛苦地倒在地上，勉強地露出笑容對著站在一旁的貝吉塔道歉，賽亞王子抽了抽眉頭，不動聲色的一腳將無力的悟空踢到比克手中，悟空看著這一切，恍然大悟地眨了眨眼，這是和人造人初次交手的回憶。

 

　　「把那傢伙送回去吃藥！治好了再帶過來！」他聽見貝吉塔這麼喊著，轉身面對眼前的敵人，在飲茶揹著他飛離時，賽亞王子回頭瞥了他一眼，悟空嚥了嚥唾沫，那人當時還十分冷漠的黑眸中閃過了一絲難以察覺的複雜情緒，但還沒來得及深入分辨那一閃而過的光彩，場景變了。

 

　　眼前的貝吉塔不再穿著白色的戰鬥服，身上那件緊身衣顯得破破爛爛的，裸露的肌膚也帶著塵埃與血痕。與魔人普烏的初戰，貝吉塔額上的Ｍ字符號和面前那圓滾滾的粉紅身影讓悟空很快地辨認出來他現在身處的回憶為何，面對如此強大而致命的敵人貝吉塔的神情相當平靜，他抬起右手一瞬間提高了氣，足以燃燒生命的能量明亮得令悟空忍不住瞇起眼睛，他知道這個，一瞬間他的呼吸彷彿停止了，貝吉塔露出釋然的笑容，那雙翠綠色的明亮眼眸安詳得令人不安。

 

　　「再見了，布瑪、特蘭克斯……」男人嘶啞的低語在喧囂中仍然清楚的傳入悟空耳中，他慌張地伸出手想抓住對方，卻只是穿過了他的手臂，望著自己什麼也抓不到的指尖，悟空無措地看向貝吉塔，他不喜歡這樣，即使知道這只是回憶他還是不喜歡這樣。

 

　　「還有你，卡卡羅特……」最熟悉不過的音節從王子的唇舌間滾落，一瞬間悟空覺得好像有一隻隱形的手緊緊地掐住了他的心臟，疼得要命。

 

　　「──貝吉塔！」像是在回應對方臨死前的呼喚，悟空竭力地大吼著，但這聲音卻沒能傳入對方耳中，他知道的，那個時候的他被擊暈，只能毫無作為地躺在地上，等待清醒之後迎接失去：「貝吉塔──」

 

　　他的嘶喊和貝吉塔爆發能量的怒吼混雜在一塊，炫目的光刺得悟空睜不開眼，他只能無力地閉著眼瞼，傾聽爆炸造成的轟然聲響吞噬一切──

 

　　「你不該窺探別人的隱私，卡卡羅特。」

 

　　乍響的冷靜嗓音讓悟空驚訝地睜開眼，周遭的景象已經回歸正常，他看向側倚在牆邊、手上把玩著那顆水晶球的男人緊張地瑟縮了下身子：「貝、貝吉塔……」

 

　　「看清楚點，我是誠實，不是你認識的那個貝吉塔。」對方淡淡地道，將掌中的球體放回架上，視線銳利的掃向悟空，是的，冷靜下來之後他確實可以看見面前的貝吉塔和他知道的那個有許多不同，眼前的男人也是青年的樣貌，但顯然比原本的貝吉塔還要瘦了一點，他身上穿的也不是他看慣了的緊身衣，而是一件白色襯衫搭上黑色的皮褲，套著運動鞋的腳不客氣地踹上他的小腿，在他的呼痛聲中男人挑起了一邊的眉毛。

 

　　「我還不知道你有偷窺癖，卡卡羅特。」誠實直率尖銳的口吻令他有些坐立不安：「還有，難道你不知道不能隨便動別人家裡的東西嗎？你的家教哪裡去了？」

 

　　「我、我不……對不起。」悟空歉疚的垂下頭嘟囔道，眼前的人頗讓他有被老師糾正錯誤的感覺。

 

　　「哼。」誠實搖了搖頭逕自走到客廳找了個位子坐下：「不用了，和我說也沒用，這是友善的家，要道歉也該對他說。」

 

　　他乖巧地點點頭，愣了三秒後才猛然意識到什麼：「等等、既然這是別人家你也不能隨便進來吧！」

 

　　──剛剛竟然還義正嚴詞地指責他亂動別人的東西！

 

　　「友善又不會介意。」

 

　　「那才不是重點！」

 

　　「我回來、喔，誠實你也來啦？」

 

　　正當兩人準備吵起來時友善從大門走了進來，他微笑著將手中整齊的衣服交給悟空，一面看向自然地坐在沙發上的人：「你怎麼會來這裡？」

 

　　「也沒什麼特別的事。」誠實揮了揮手：「沒想到剛好看到這傢伙在做蠢事，順便阻止了一下。」

 

　　「喂！」悟空不滿地瞪了誠實一眼，收到對方完全不帶歉意的平淡目光後噘起嘴自顧自地套上乾淨的道服。

 

　　「別這樣對他。」友善皺著眉不甚贊同地看向誠實：「卡卡羅特可是來這裡幫助主意識的。」

 

　　「主意識？」誠實挑了挑眉頭：「主意識怎麼了？」

 

　　「貝吉塔他昏迷不醒，界王神說是因為他的心靈失衡的關係，我是來這裡找出原因的……」悟空整理好了儀容，雙眉稍稍聚攏：「看來你也不知道為什麼。」

 

　　「我是不知道，」對方聳聳肩：「但這不代表我沒辦法提供幫助。」

 

　　「什麼幫助？」

 

　　聽見友善和悟空同時扔出問句，誠實嘆了口氣：「卡卡羅特就算了，我真不敢相信你沒想到這點，友善……如果想知道主意識發生了什麼事，去問智慧不就行了？多用點腦子好嗎……」

 

　　「嘿、你講話一定要這樣嗎？」看見友善困窘的紅臉悟空忍不住開口，但面對他的不滿誠實只是無所謂似地撇了撇嘴。

 

　　「我是誠實，我這個人只會說實話，就算再難聽也一樣。」

 

　　「好了好了！」眼見悟空要回嘴友善連忙介入，揮著手試圖安撫兩人：「總之，誠實說的沒錯，如果要知道主意識出了什麼問題，問智慧一定能得到答案的！」

 

　　「沒錯，智慧是唯一能察覺心靈世界所有異常的人……」誠實一面點頭一面道：「另外，我建議在前去找智慧之前至少找一個擁有戰鬥能力的特質一起走，我不認為這旅程會很和平。」

 

　　「為什麼？這裡會有什麼危險嗎？」悟空困惑地偏了偏頭。

 

　　「並不是所有人格都很友善，卡卡羅特，」男人輕哼了聲，表情有幾分厭惡：「至少就我所知，如果主意識真的喪失對身體的控制的話，有好幾個人格根本不希望他重新擁有身體主導權，例如暴力、仇恨、殺意等等。」

 

　　見悟空還是一臉似懂非懂的模樣，誠實嗤笑了幾聲：「你好好想想，卡卡羅特，我剛剛說的那些特質全是在這些年貝吉塔安定下來後漸漸捨去的特質，他們曾經是主宰這個心靈世界的強大存在，當然沒辦法接受自己逐漸失去力量了，為了重新掌握對這個身體的主導權，他們會很樂意殺掉主意識的。」

 

　　「殺掉……」他啞然的張大嘴巴，在進來這裡之前他從沒有想過會發生這種事，不只是貝吉塔心靈失衡，就連他的內心本身也有危險嗎？竟然想殺掉貝吉塔……

 

　　「我必須先警告你，卡卡羅特，你絕對不能讓主意識被殺掉……」誠實瞇起眼，口吻嚴肅地說：「要是讓我剛剛說的那些傢伙掌控了這個身體，你就可以準備和地球吻別了。」

 

　　「你是說……」

 

　　「沒錯，」望見悟空凝重的神色他勾了勾嘴角：「他會比你第一次見到的貝吉塔糟糕幾百倍，這個貝吉塔將不再有驕傲、不再有任何心軟，他會冷血、嗜殺，成為一個純粹的殺人機器，而且呢，要是讓他們掌握了這個身體，我估計你也別想從心靈世界出去了，而一旦地球沒有了你的保護……我可不認為你或他的任何一個兒子有能力阻止完全失控的貝吉塔，那些混血賽亞人早就過慣了和平的生活，力量大不如前了。」

 

　　悟空繃緊了神經，仔細地消化著誠實所說的一切，他說的是事實，在過了這麼多年的安穩日子，他們兩人的子孫對於練武這件事早已不再上心，曾經超越他的悟飯也在這些年當中逐漸被他甩下，在地球上就只有他們兩個純血賽亞人對於變強樂此不疲，也只有他們才能追得上彼此的力量了……

 

　　「我明白了，我絕對不會讓你說的那些人殺掉貝吉塔的。」悟空一字一字謹慎的許下承諾，漆黑的瞳眸閃過凌厲的光。

 

　　──不論是為了地球，還是為了貝吉塔。

 

　　大綱擬好、實際開始寫後發現前面幾章字數超少的XD，決定合併在一起發不要亂刷文章數www

　　但後面劇情發展起來之後字數會比較多，應該就能一章一章發了......吧？

　　前面寫得很順後面又開始小卡了（摸下巴）嘛，總之會盡力寫，希望大家喜歡（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