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螢還是決定回老家一趟。
興許是被那名少年所說動了吧,他那天回到家之後,簡短的回了句「我會回去」後,就飛快的打理好一切該用的東西,不過幾天就動身出發。
也不知道家族那邊的人是怎麼知道的,他才剛踏上蓋伊的土地,就有自稱是家族的人派來的人專車接送他回去。
雖然他起初有些起疑,但想想,外界的人只知道上官玹有個弟弟,卻對這個弟弟的一切不甚熟悉,知道他叫上官凝,除此之外甚麼都沒有。
或許他們也想不到,堂堂一個霸佔了供給黑色行者血包的市場的龍頭,這個家族的二少爺竟然只是一個不起眼的黑城禁衛軍吧。
會稱呼他二少爺的也就只有家族裡的人,於是他也就坐上了車,途中略感有些不自在就是題外話了。
穿過不少街道之後,展開在眼前的便是上官家族的宅邸——百年來從未變過的建築,已經明顯看得出相當復古了,外頭庭園種著些花,因為品種不同,綻放的零零落落。
感覺有段時間沒回來了。他在心中這麼想著,上次回來時,庭園開的花還沒有現在這麼多。
進了家門後,他第一時間自然是回到自己的房間沉澱下心情,大概是因為不習慣,待在老家卻比待在工作崗位上還緊張。
習慣了一個人生活,原來是這樣子的感覺。
儘管這份安寧太過短暫,沒有持續太久,就被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破了,他聽見外頭敲門的聲音就從床上彈了起來,內心不太冷靜地開了房間的門。
站在門外的是一名僕人,說的更正確一點,是一名女性的下僕,螢還記得她的面容,幾乎是從小看到大的,這意味著這名女僕從他幼小時到現在都不曾衰老過。
「二少爺,當家說他在後院等您。」女僕微微一笑,「我陪您過去吧。」
聽見當家兩字,心頭就彷彿被塊大石頭壓著了,螢也只是有氣無力的說了聲好,沒再多說甚麼,就出了房門。
沿著寬敞的長廊向連接著外頭的大門走去,即使心中告訴自己沒什麼好緊張的,心臟卻仍然在胸腔中紊亂的跳動著,冷汗隨之淌下額際。
「二少爺在黑城那邊還好嗎?」年長的女僕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螢確實嚇了一跳,「聽說您在黑城那邊是禁衛軍,老爺跟夫人都挺擔心的。」
螢尷尬地搔了搔臉頰,自己也不是小孩子了,雖然以黑色行者的年紀來說,確實不大,但也不至於沒有自保能力。
「還好,沒有甚麼大事情。」螢老實的回答,也沒必要說出甚麼客套話來迎合誰的期望,「那邊真的很有趣呢,有來自希望星各地的不同種族的人。」
說著說著,螢不自覺地開始閒話家常,敘說著自己在黑城的所見所聞,危險的、有趣的、令人啼笑皆非的,全都說了出來。
女僕只是莞爾,聽他講完了該講的,輕笑幾聲。
「感覺二少爺回到這裡,就像回到了以前那樣。」女僕淡淡地說著,嘴角依舊噙著笑意,「不再板著一張笑臉,放鬆很多。」
「是…嗎?」不說還沒有發現,螢略顯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這才發現自己確實從頭到尾都沒有強逼自己笑過,只有方才聊到愉快的事情才展露笑容。
確實,回到家裡頭,他也不必為了他人對自己既定的印象,而強迫自己笑臉迎人。
「獨自在外工作,一個人獨自生活,是件很累人的事情。二少爺想必也體會到了吧。」
女僕這麼說著,優雅而俐落地推開了通往後院的大門,外頭天氣是陰涼的,並沒有意想中的陽光直射那種刺眼的不適感。
他又眨了眨眼睛,後院中種滿了植栽,卻與前院綻放的稀稀落落的樣子不同,而是相當茂密鮮豔的一片花叢,地上鋪出一條石子路,通往不遠處的一座亭子。
有誰坐在那裡面。背對著他們,一頭深綠近乎漆黑的長髮只用細繩在頸後繫起低馬尾,從背影看雖像是個纖細的女子,但那明顯符合男性的肩寬輕易地打破這個妄想。
「當家說他想單獨見您,我就不打擾了。」確信他已經看見自己要見的人,女僕和善溫婉的笑道,「請二少爺自己過去吧。」
坐在亭子裡的沒有誰,正是螢的兄長。名為上官玹的這名龍之子,是足足大了他六歲,他的親生哥哥。
儘管是親兄弟,但上官玹與螢在各方面都有所不同。
如果說螢是如同綿羊般順從而乖巧,擅長逆來順受,那上官玹便是如同狼一般,富有野心與謀略,雖是群體生活也相當照顧家族的人,但少不了殘忍冷酷。
即使髮色相近,卻各自留著大相逕庭的髮型;即使是親兄弟,瞳孔的顏色卻完全不同。
啊…不,他們的眼睛,曾經是相同的吧。
螢在心中暗忖,他與自己的哥哥,便是這樣看似親近,實則相當疏離的關係。
像是沒有察覺到螢的侷促,上官玹那雙鮮紅色的眼眸轉動了下,看見了站在亭子外的螢,於是堆起了笑容,低沉而磁性的嗓音開口,「愣著做什麼,做下吧。」
螢的步伐這下才踏上亭子,在兄長對面的座位上坐下。
他從沒想要反抗,也不想要做無謂的抵抗,他很清楚自己的一切在自己的兄長的手中,是沒有任何秘密,也沒有任何必要隱藏的。
除去他認識了一位殺手,彼此成為了摯友,現在還與對方的女兒是同事這點,家族的人是比較驚訝也一時難以接受的。
「多虧你答應我會回來,爸媽他們開心的邀了一堆親戚,說要在家裡開宴會。」
正想開口說話,話語到了嘴邊卻又消逝了,冷靜下來一想,螢確實很久沒有回家了。這時候如果說些什麼「沒有必要做這種事情」的話,太過不成熟。
「…我連假結束就要去黑城了,這樣大費周章的…」但是忍著果然還是很難受,螢忍不住如此說道,只是委婉了許多。
「他們高興就得了。」可能是覺得他這樣欲言又止的樣子十分好笑,上官玹忍不住笑了幾聲,「沒有任何該做的事情,生活已經這麼無聊了,更別說像我們這樣的種族。」
永生不一定是種祝福。
更多的時候,人們把這種天賦的長壽,視為詛咒。
螢也理解這點。
他知曉自己身邊的人,總有一天會離開的,所以無論是多麼微小的相識、多麼渺茫的機遇,他全都放在心裡,期待也許哪天,待他也像父母——不,是像好幾代以前的祖先,那般垂垂老矣的時候,還可以拿出來回憶。
「我知道了。」
所以…把他叫來這邊,就只是想說這些話而已嗎?螢在內心如此想道。
但是這麼簡單、彷彿只是通知一般,沒有任何言外之意的話,怎麼想都不像是他哥哥會說的,要知道能維持一個企業的龍頭地位,沒有一點話術的造詣,那怎麼成。
「你…」沉默了半晌,螢才又開口,聽到他的聲音,原本拿起杯子喝了口紅茶的上官玹看向他,「沒有其他的話要說了嗎?」
「明明還這麼早,就想回房間去了?」上官玹帶著調笑的反詰著實讓螢措手不及,嘲笑似的又帶著責備,「別急,我還有話要說。」
在感到生氣或是懊惱之前,一股熟悉感卻率先湧了上來,馬上就淹沒了那些原本應該有的情緒。
玹……哥哥,果然還是一模一樣。
畢竟只有在意,才會有責備,所以這股熟悉感也是因此而來的吧。
「明天我們去日輪丸吧。」玹笑道,隔了一個桌子那樣的距離,不近卻也不遠。
儘管沒有明說,但螢卻隱約知道了上官玹要做什麼,於是他簡短的應答了聲,確認了對方已經沒什麼話得說,就站起身準備回房。
「啊,對了。」起身正要離去,卻又被叫住,螢轉頭看向上官玹,眼神裡除了疑惑,大概就只剩下一種難以言喻的煩燥了。「今天晚上的宴會,不用特別打扮。」
「穿你現在那個樣子就好。」屢次把他叫住的男人伸出手,指了指他。
上官玹像隻貓般賊笑了起來,看了只讓螢禁不住地打了個冷顫,儘管他並不知道這句話有沒有惡意。
後記:
大家好,這裡是依舊在打文的伊薩
就像自己立的Flag一樣,我果然又爆字了
而且爆的非常徹底……
不過幸好是一切都還在自己的安排之內,春季文目前已經告一段落,
過幾天會把打好的文放上來
反正都已經爆字數了,我也懶得分甚麼段(x
總之從現在開始正式打妖狐文囉(準備要爆肝
希望我可以在5/31前農出10000~15000字…
看看自己能打多少再決定妖狐的種類(尛
反正我每次都說要打多少,最後還不是一樣因為靈感一爆就又爆字數…目前字數:
10130/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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