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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時光重來

LPR | 2017-05-08 18:47:33 | 巴幣 10 | 人氣 1275




蘇利‧普呂多姆:
     法國詩人,早年學習理科,後轉向文學。首位獲諾貝爾文學獎者,得獎頗受爭議。










    曉茜跟他們見面的時候,表情起初是對兩人有警戒心的,或許是剛認識就提公司,態度又這麼熱絡所致。不過當淑鵑提到她同曉茜是教友,話匣子就開了,還互以姊妹相稱。


    甚至曉茜還說了:「若時間可以重來,我真想早點認識妳們。」


    來的兩人,一個叫淑鵑,是個燙捲的中年女人,很會說話,另外一位是儀君,身搭著白色短袖外套,很年輕,左手無名指戴著一枚銀製的戒指,舉止相對比較拘謹,只有淑鵑說完話後,才搭了話,淑鵑說她是新人,是來實習的。


    他們到的是一間平價咖啡廳,淑鵑要曉茜先點,曉茜點了主廚推薦的小點心和花茶。淑鵑則先問了有沒有優惠的方案,後來就點了杯美式咖啡,儀君則問哪種飲料是最便宜,服務生回檸檬氣泡水在特價,儀君就點了檸檬氣泡水。


    點完餐,淑鵑很快又開了新的話題,氣氛一直炒得很熱。不多時,女人們也開始聊起私生活來了。


    曉茜哀怨道,自己的丈夫選了很差的工作,工時長,卻賺不了多少錢,前陣子卡還刷了一筆不小的錢,丈夫說是買工作的必需品,更糟糕的是,這幾個月六、日還得加班。不僅沒時間陪她,也沒辦法每月買新的包包或鞋子給她。


    「行了吧,這時代女人要靠自己。」聽了這一大串抱怨,淑鵑擺了擺手說道:包包還是鞋子什麼的小東西,用我們賺的零頭就夠了。」


    「零頭?淑鵑在的公司這麼好?」


    「是呀,因為我們公司的產品很厲害,所以就算只是業餘兼一兼,偶爾出來聊聊天,月入十萬根本不成問題。我是因為懶,所以上個月才賺十五萬而已,儀君比較勤勞,剛進來的第二個月就賺了十八萬,對不對,儀君?」


    「是呀,就是這個數字。」


    「這麼厲害!」


    曉茜讚嘆道。


    「是呀,而且公司裡面的前輩都很照顧後輩,我們不會說分是誰的線。大家關係都會很好,也會一起出去玩,員工旅遊也很棒,像我自己才加入五年而已,就已經出國十三次了。不過今年只有去兩次。」


    「果然經濟不景氣,公司也受影響了吧?」


    「不,是感覺出國太多次了,有點膩,索性就把機會讓給其他人,在家裡休息一下。」


    「這麼好……」


    「而且,我們公司無論吃的還是住的,絕對會跟一般旅團不同,因為公司的旅遊品質要求相當高,不是最高級的絕對不要。出發之前還會派專人先走一次,先幫大家先跑一次。對不對,儀君?」


    聽淑鵑這麼一說,儀君笑著說道:「對呀,我們的旅遊很頂級呢!煮的每一道飯菜、每一粒米都是最頂級的,主廚還是帥哥呢!」


    「儀君說得沒錯,曉茜妳很喜歡按摩對吧?那些主廚還懂按摩喔,絕對不會讓妳失望的。」
    「不行呀,我的臀部太大了。」


    曉茜笑了笑,用其他理由搪塞過去。


    「好啦,剛剛是開玩笑的。我只是想跟妳說,進來我們公司,不用想太多。因為每個人都會幫助妳,一開始也只要先做客戶和公司的橋樑就好了。公司要妳做什麼,妳就做什麼,公司安排妳買什麼貨,妳就買,所以根本不用擔心。不過憑良心說,這樣賺的比較少,大概只有一、兩萬吧?」


    淑鵑笑著說道,可是曉茜的表情就不同了:「可是剛剛不是說有數十萬嗎?」


    「我剛剛說的是一般的情況呀,我還有其他方法。我現在要說其他更好賺錢的方法,曉茜不要說出去喔,儀君妳也是。」


    「咦!這麼好,淑鵑姊妳怎麼可以跟曉茜說,都不跟我說?」


    「沒辦法,我比較偏心嘛,儀君妳就加油囉。」


    「怎麼會這樣,淑鵑姊好壞。」


    一陣笑鬧後,淑鵑故意左右張望,好似怕被其他人聽到,彷彿確定沒誰注意,這才繼續說道:「曉茜,今天是因為妳,妳是好姊妹,所以我才會跟妳說──妳可以先找找看自己的下線。」


    「下線?」


    「對,先從自己身邊的人起步,想想看身邊的人哪些人需要公司的貨。」


    曉茜思索了下,把可能會支持她的人都說出來。淑鵑聽了,很滿意地說道:「我會建議妳可以先訂貨,自己先把公司的貨買起來。」


    「自己先買?」


    「對,公司是有在控制量的,哪裡需要,就會先調貨過去,越上游越先有貨。一般的狀況,假如有五位姊妹要買五件貨好了,妳就調五件的貨,不過其實這樣有風險,賺的也比較少。一來剛剛提到了,貨有限,有些比較好的款式如果有人先買了,公司也不會這麼快補,妳沒貨,以後就沒人跟妳買了。


    二來公司一次出貨若多,都會有打折,像上季就是一次買六件就會送一件,所以妳多賺了一件的錢,再加上如果姊妹會買其他配飾,妳又可以賺更多折扣。所以我建議妳,如果妳真想要做,應該先把每種貨都買起來,有些人喜歡蕾絲,有些人喜歡短裙,每個人喜好不同,Size也不同。所你以買越多,能通的貨就越多。只要你的進貨得當,必定可以成功的。」


    「可是這樣,很不容易吧?也容易屯貨,賣不出去就糟糕了。」


    「並不會,我們通路很單純的,也不需要夜市那些人,又喊又叫還賣不出幾件。再加上公司很用心,入公司所繳的15萬元,可不是要妳白花,除了幫妳開了通路外,也會安排老師來上課,可以學到很多,拉人來上課,還會有獎金喔。上課就能賺錢,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嗯,真的好讓人羨慕。」


    曉茜啜了一口花茶,這麼說道。眼見曉茜似乎在猶疑什麼,淑鵑一邊以眼神示意儀君多學點,一邊進攻說道:「然後呀,我剛剛也說過了,越上游,公司就會優先把貨調給她,以後妳也可以介紹姊妹一起來做,假如有五位好了,妳就有五個下線,他們如果再去找人,妳就更上游了,妳能掌握的貨也就越多,如果妳有想要介紹的,也隨時歡迎呢!曉茜呀,妳老公的薪水多少呢?」


    「很不固定,有時候只有幾千塊。」


    「天啊!太悽慘了吧。說不定妳做了之後,妳的零用錢還比老公的錢還多呢!」


    聽到淑鵑這麼說了,曉茜看起來似乎真的開始認真思索。


    在此時,淑鵑趁勝追擊:「而且妳知道嗎?自從我做了這個工作之後,我更有時間可以陪孩子,畢竟我也不需要再做其他工作,就有很多的收入,也可以有多的錢可以讓孩子去上課。」
    「唉,還不用啦。我的孩子還很小,才剛上幼稚園。」


    曉茜露出微笑,試著婉拒。不過淑鵑可沒漏掉這個機會:「幼稚園?那更好!我們公司也有一種補品,這種補品效果很棒,越早吃越有幫助!這是得過諾貝爾獎的蘇……蘇什麼去了?」


    「蘇利‧普呂多姆?」


    「對!就是蘇呂‧利浦多錄!哇,曉茜,妳怎麼這麼有學問。」


    「呃,我喜歡讀文學。」


    「這就對了,妳一定對這位科學家不陌生,我們公司的這個補品啊,就是用那位蘇丹‧普姆多私的專利發明的。吃了可是會增加腦細胞,也會增加骨幹,包括乾眼症、近視、青光眼都可以治療,只要七天就會有很明顯的效果。之前有一個老先生原本失智,才吃沒幾天,就有一間大學請他去任教了。」


    「哇,這麼有效果?」


    「是呀,我的鄰居的朋友的姊姊的朋友的小孩也有買來吃,整個效果就不得了!老師也感到很驚訝,第一次段考小孩考0分,七天過後的第二次段考,他就考90分!後來代表學校參加數學奧林匹克,還得到冠軍。」


    「哇,這麼厲害!」


    曉茜發出很讚嘆的聲音,從聲音裡面判斷,淑鵑知道時機成熟了:「曉茜啊,今天,我們只是在講話,而不是在講事情。妳知道為什麼會說這久嗎?因為,我想讓妳認識這個好消息,都已經說到這裡了,我覺得,妳要想看看自己對未來的看法。」


    說到這此,曉茜又陷入沉默。


    「加入公司,不要當成是一個工作,而是當作增加一個習慣。習慣改變後,人家就會覺得妳不一樣,淑鵑姊就是建議妳,假設說妳想要改變,就要趁現在。」


    「不過,我加入後,怕誰都不認識,會很陌生。」


    「不會呀,放心,我們姊妹一場,我和儀君都會幫妳的!」


    「真的嗎?」


    「真的呀,妳說對吧?儀君。」


    差一點了,就差一點了。眼看淑鵑投射過來的眼神都帶有這樣的氛圍,離曉茜要加入進來只差臨門一腳,儀君鼓起勇氣,決定趁勝追擊、放手一搏,追加新的話題:「而且,我們公司也有聯誼活動,我還認識了不錯的男人,我們六、日都會出去玩。」


    「喔?六、日都出去?」


    「是呀!」成功了,曉茜有反應,這話題有共鳴,可以繼續談。儀君接著笑道:「我原本也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他也是,可是自從我們認識之後,我們都變開朗了。」


    「這樣啊,這麼好的男生呀?他叫什麼名字。」


    「曉茜,這問題太隱私了啦,這樣儀君會害羞啦。」


    「他叫阿丞,住在○○市那裡。」


    淑鵑來不及阻止,儀君就說了出口。儀君記得,淑鵑說過,人都喜歡聽故事,尤其是自己的故事,用自己的故事當做例子,是最能說服他人的。


    眼見曉茜的表情有了改變,儀君認為可以再補上,興匆匆地繼續說著跟阿丞之間的故事。


    可是越多,曉茜反應卻越淡,越是淡,儀君就說得更多,好不容易有展現的機會,她不能放棄。可是說得越多,淑鵑的表情越是難看。當發現情況越來越糟,儀君越是緊張,說的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快。


    她把在公司與阿丞之間的美好全都說出來了。


「好了,儀君!」


    眼見儀君好像越來越偏題,淑鵑出聲阻止。但儀君管不了這麼多,甚至還展出無名指上的銀戒說道:「比方這枚戒指,就是阿丞送的呢!」


    「喔,這是在哪時候送的呢?」


    「在○月○日,那天我說喜歡,阿丞就直接刷卡了!」


    儀君以為,這樣說了,將能帶給曉茜無限的幻想,進而順利簽約。


    但是她錯了,不知為何現場的氣氛降到更低的冰點。


    曉茜把手邊的花茶一飲而盡,將空掉的杯子輕輕地放在桌上。


    「謝謝,我懂他的工作性質了。」


    接著,背起背包,帶有深意的微笑站起身:「如果可以時光重來,我或許不會讓我先生做現在的工作,也不會跟他結婚了。」


    語畢,曉茜對儀君留下「我們還會見面的」這句話後,便轉身離開。


    「……」


    曉茜離開數分鐘,淑鵑似乎搞懂了什麼,大大呼了口氣,也開始收拾桌上的東西,將所有資料收進公事包後,惡狠狠地瞪了儀君一眼:「妳少說一句不行嗎?」


    「我很努力說了!我也很努力做了啊!」


    「說,要看妳說了什麼!做,也要看妳做了什麼!」


    儀君愣到了,她被淑鵑的氣勢嚇得不知該怎麼回應。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我怎樣都不會帶妳出來。」


    瞥了帳單,又忿忿地摔回桌上,淑鵑就這樣轉身走人。


    「自己造的孽,自己承擔。」


    現場,僅儀君依然待在原地,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更不曉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吞下這滿腹的委屈,儀君的腦中隨之浮現阿丞帶有熱度的微笑。


    儀君覺得心頭湧現一股欣喜感,她突然意識到再過兩天就是星期六了,她就能對阿丞吐苦水了,也能得到阿丞所有的溫柔。才不會像那個不知好歹的曉茜那樣,遇到那樣的丈夫。


    真不知道,這星期六,阿丞會帶給她什麼驚喜,儀君好期待。























創作回應

Hikari
很強大的諷刺小說,這篇有夠婊的XDD
說真的我也很討厭多層次傳銷。
真該讓大家都讀一讀什麼叫做龐式騙局。
2017-05-09 02:07:50
LPR
說真的,下游都是賺辛苦錢,但我還是不喜歡多層次傳銷...


尤其當對方跟我說「買一個夢想」時
2017-05-11 18:42:18
潤島 青
前面我看得比較想睡,後面若不是講到阿丞我也還是想睡,但講到阿丞後終於切題覺得精彩不少。不過也可能我生來對這行沒好感才這樣[e5]
2017-05-09 06:49:41
LPR
可憐的阿丞都不知道女人們已經打過一場激烈的戰爭...(?)
2017-05-11 18:4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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