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se,bird and caterpillar》
霎時間好像世界只剩下那麼完美的、她。——bird side•pt.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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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不會記得跟誰的初見。
除了她。
* * *
我熱愛著、或者可說近乎變態的迷戀著完美的事物。
主人的玫瑰園，從來就不乏美的事物。我不曾到過這之外的地方，但我一直深信不疑，不會有別的地方，會擁有更美麗的玫瑰。
但在我短短的幾年生命中，如同熱鐵一般深深烙在我腦海中的，只有她。
那是一個無比平淡的孟夏，無比平淡的午後。
我從來沒喜歡過春末夏初的光景，這個時候的玫瑰品質將開始漸漸變差，看見那些顯而易見的缺陷總是令我一皺眉頭。
但在鬱鬱蔥蔥的玫瑰葉叢中，就像無意間落入凡間的天使羽翼，是那麼格格不入——
霎時間好像世界只剩下那麼完美的、她。
不摻一絲別的顏色，純淨而清潤的雪白、細膩而毫無缺口的花瓣，彎捲的弧度、綻開的形狀——完美，完美，一切都是那麼完美！
許是從那時就開始了吧。
她，只能是我的。
當時的我，絲毫沒有發覺，滿屏的蒼翠間，藏著一雙，始終靜靜看著一切的眼睛。
至始至終都站在不平等位置的我們，玫瑰，妳說——bird side•pt.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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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園裡最美麗的鳥，配上玫瑰園裡最美麗的玫瑰。
雪白的羽毛，襯上雪白的花瓣——我們是多麼完美的組合啊。
她選擇了我，選擇將生命中唯一一次的美麗交給了我。
這樣一來，這樣完美的模樣、完美的綻放、完美的她——
是我的，我的⋯⋯對吧？
心滿意足、迷戀的看著她的美麗渲染著天邊的晚霞，混雜淡淡粉紅的橙色在她身上暈開了一抹淡淡的珠光。
像往常一樣嫻靜而溫柔，在清涼中已經泛出微暖的晚風中，帶來了她的輕喃。
你，愛我嗎？
我相信她看出來了，眼中笑意消逝那個電光石火的瞬間。
儘管在華麗而淒美的晚霞中，我想她勢必還是發現了。
她一直是那麼細心而體貼。
她沒有再說話，只是帶著和黃昏一般、隱隱約約的悲傷和遺憾，展了展美麗的花瓣。
到底什麼才是愛呢？
我無疑是非常的喜歡她。
但我應該如何去愛她？拿什麼去愛她？
她一生只盛開短短一季，我卻還是必須繼續活下去。
每季都陪伴著不同的花朵的我，對於她卻是生命中的唯一。
至始至終都站在不平等位置的我們，玫瑰，妳說——
——我該用什麼樣的心情珍惜妳對我的情感？
隔岸風景總比眼前的美，你說是吧，蟲？——bird side•pt.3
* * *
那天的黃昏結束之前，我就匆匆忙忙的飛走了。
臨走前，似乎看見一個青綠色的小身影，緩緩的爬到她身邊，靜靜偎著她，陪她目送著我。
後來，見過的次數慢慢的多了，我才和他講上了幾句話。他是誕生在這片英格蘭玫瑰叢的毛毛蟲，正在等待能蛻變為蝴蝶的那一天。
儘管他一句都不曾提及，但我感受得到，他非常、非常傾慕她的美麗。
從他仰望著她時，那種充滿溫柔及珍視的神情；提及她時，輕輕的語氣，還有那種由內心發出的喜悅——都是絲毫無法掩飾的。
我並不討厭他。他只是那麼渺小的一隻毛毛蟲，她從來沒把他放在眼裡。
⋯⋯但是為何，心裡，塞滿悶悶的思緒？
* * *
某日午後，我一面和蟲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一面出神的望著沐浴在初夏陽光中的她。
金燦燦的陽光如金粉一般灑在她白皙的花瓣上，瑩瑩的閃著微微有些刺眼的金光。我瞇起眼，心不在焉的從葉間抽出了一隻蟲子，吃了起來。
一旁的蟲看了我一眼，往一旁爬去，我雖然沒看著他，卻也感受到了他眼中的嫌棄。
我們倆靜靜的凝視著她，靜靜的各自進食，沈默著。
忽然，我似乎聽見蟲輕喃著，鳥啊，真羨慕你能和她並肩在同樣的高度呢。
我頓了頓。
呵，很好嗎？
總是只能圍繞著她飛舞，在她的身旁看著她，卻無法在離她最近的地方守護著她⋯⋯
很好嗎？
注定只能在她短短的花期陪伴著她，而不能與她一同凋零。
這些，我都做不到的——
只有你做得到啊。
心中的苦澀一陣陣的湧出，彷彿染上了舌尖。我苦笑著，說，我也很羨慕你呢。
蟲看著我，我看出了他眼中的不解。
等你長出了翅膀，我想你就能明白了吧。我說道。
明白像現在一般守護在她身邊，才是最幸福的。
但蟲啊，你現在肯定也很羨慕我吧。
隔岸風景總是比眼前的美，你說是吧，蟲？
你，愛我嗎？——bird side•pt.4
* * *
隔天，我沒再看見蟲。只隱約看見，一個青綠色的蛹。
也好，我自嘲的想。要是他在，我肯定會更加不甘心吧。
親手把我最最珍愛的她，讓給他人——
正是諷刺呢，對於我一直以來想據為己有的她，最後卻選擇了放手。
再一次仔細的看著她，她的花期已經快要結束了，整個花體都微微萎縮了些，花瓣邊沿也透出不明顯的焦黃。
但是出奇的，在我眼中，她還是像初見時一樣美麗迷人。
真奇怪呢，明明不再是完美的樣子了。
我眷戀的看著她，靜靜的，不發一語。
好似已經猜到了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她忽然開了口。
她說，你，愛我嗎？
我沒有回答她。
然後，我說，我們就到此為止吧——
(想必是真的愛上了，我才會忍住心口的疼痛，說出這種話吧？)
(膽小鬼。)
* * *
這次我看上了一朵瑪格麗特。
優雅，成熟——與她純潔而青澀的氣質恰恰相反。
瑪格麗特很聰明，我想她看得出來，我心裡不是她。
但是她仍然陪著我，百般聊賴的蹉跎的短暫的光陰，演著這場沒有結局的戲。
也有像瑪格麗特這樣的花呢，我忍不住感嘆。不似「她」一般珍惜自己的美並奉獻給唯一的所愛，而是得過且過的揮霍自己稍縱即逝的青春。
今日，我像往常一般去找瑪格麗特。
不知為何，鬼使神差的，我飛向了已經許久未曾拜訪的英格蘭玫瑰叢。
在盛夏狂野的花朵中，一朵凋零的敗花顯得分外顯眼。
心口彷彿被爪子揪住一樣生生的疼。
我往前飛了些，赫然看見，一隻雪白的蝴蝶。
翅膀上淡金色的鱗粉在陽光下閃爍著，蝴蝶繞著那朵敗花，不斷的兜著圈子。
雪白的蝴蝶，雪白的玫瑰。
是呀，他們就像我想像中的那麼般配。
伴隨著心上模模糊糊的痛感，就著盛夏模模糊糊的光影，我模模糊糊的好像能回答她的問題了。
是，我愛妳。
《rose,bird and caterpillar•to be contin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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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是描述鳥的篇章。
鳥和蟲非常的不一樣，可同時又非常的像。
鳥擁有很鮮明而出彩的性格，其實也說不上哪裏特別，可是這種人總能成為群體中的焦點。
鳥很耀眼，很單純，也很天真。
現實中的「鳥先生」不像故事中那樣執著於完美的事物，但是這種一心追求心之所向的單純與天真，是我所想表達的。
他不會花時間去思考失敗了該如何是好，我想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決定把心思都放在眼前，而非這些。
比起思考，我想，他或許更仰賴直覺？
同時，鳥也是一個很親近卻又很有距離感的角色。
如同故事中，他從來都是「大家的」，他不會屬於任何一個人。
玫瑰把他看得很重，但玫瑰始終只是他人生中的一個過客。
當玫瑰覺得與他親近時，卻赫然發現，他對每一朵玫瑰都如此。
讓人感到有深深的距離感呢。
儘管滿十五歲了，總覺得還像個孩子。
生日快樂。
2017.05.07
創作內容
《rose,bird and caterpillar》鳥篇
冰心·弦情·劍影 (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