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傳奇的旅行者、冒險、與狼共舞的孩子
一
賽特是一名特別的孩子，從他很年幼起就知道相當多事情，他總是跟別人說起關於地球的事情。他對於自己身處的地方一直都是又愛又恨的，喜愛著宇宙的浩瀚與獨特，卻也難以接受由各種金屬所組成，電子與程式的世界。
凱恩是他的遠房親戚，也是少數幾個能接受像賽特這樣孩子的人，大概也是他做事都一板一眼的緣故。
兩人長年相處在一個充滿雪星塵的星球上，在那裡充滿各種動植物，因為星塵的關係氣候也是異常的冷。據說賽特還小的時候就已經學會如何獵捕猛獸，剝取能作為保暖用柔軟的金屬獸皮。
生為旅行者的斑傑對此有著相當濃厚的興趣，他穿越好幾個星系，在不同的星球上打聽相關的消息，最終他來到這個美麗純白的星球。
斑傑的飛船停駛在東吉爾鎮旁的一塊平地上，那是這個星球唯一的小鎮，其他地方幾乎都是茂密的森林與山丘。東吉爾以冰麥做成的烈酒最為有名，湛藍色的金屬液體，越純越佳的透明，喝起來的口感滑順，香氣獨特。
斑傑才一踏入酒館，薩加姆就熱烈的歡迎他。
「我早已經知道你要來的消息了。」
薩加姆的臉形消瘦，就像被風消磨過似的，體現一種只有長年旅行之人才有的特質，使班傑有一種熟悉感。
班傑脫下厚重的披風：「我是來這裡找賽特的。」。
「我知道，沒有旅行者不對地球的事情感到好奇。」
薩加姆從酒櫃上拿起了一瓶冰麥的烈酒，替自己與潘傑都倒了一杯。
班傑望著杯中烈酒的色澤，他喝了一口，感覺自己全身都暖活起來，卻沒有任何普通烈酒會引起的不適感。
兩人互相笑著，這確實是杯好酒，可班傑並非尋酒而來，薩加姆也知道這點。
「我也曾追求著前往地球的夢，但我已經很久沒有再去追尋了。」
薩加姆若有所思的說道，他把一碗裝滿黑色金屬碎末的東西放在桌上，自己抓了一把咀嚼起來，這東西就是旅行者口中煙草的一種，是由樹木的皮削下特製而成，味道刺激，能久嚼卻不能吞嚥，又有著荒地糧食之稱。
班傑不解：「為什麼放棄了呢？」。
「比起漫無止境的旅行，或許我更愛沉迷在這杯烈酒之中吧。」
薩加姆說道，但班傑很難相信，一個熱愛旅行的人，會因為一杯酒就終止他極有可能前往未知星球的機會。
不過停止旅行不需要什麼理由，就像開始旅行一樣。
「我從未停止自己的旅行。」班傑堅定的說。
「我知道，那當然，可是地球在哪裡呢？太陽系又在哪裡？有人說是在黑洞之後，也有人說是在宇宙扭曲時產生的裂縫裡。很久以前每當我結束一段旅行，我總會回到這裡，聽他說動物應該事鮮血與肉組成，萬物都有它獨特的結構，世界需要有太陽的光才得以看見，還有他極力想要讓我們知道聲音與情感不是一種電磁波或電子訊號的傳遞，還有許多不同層面的，不是一種電子訊號的轉換。」
薩加姆激動的說著，直到他說話的訊號變得緩慢，最終他閉上雙眼，讓自己肺部的風扇嗡嗡作響，許久他才緩過氣來。
「再喝一杯吧，現在氣候並不好，等一陣子，或許是一天或一周，賽特會到這裡來交換資源的，那時你可以跟他聊許多事情。」
薩加姆又重新替班傑加滿杯中的酒，自己也喝了一杯。
班傑看著薩加姆喝醉的模樣不免覺得有些好笑，他想起自己在成為旅行者之前，也曾有過類似的朋友，在旅行者的學校中，彼此也會講著一些關於未來的事情，不過那真的是太遙遠了。
班傑想起一個有趣的問題：「你還會計算時間嗎？」。
「時間？」
薩加姆眨了眨眼，他笑了，伸起自己的手指。
「不就是秒、分、時、日……這些東西，我當然還記得，以前在旅行者的危機課程裡，還會教導如果在荒野中迷失方向，千萬不可以忘記計算時間，因為太久沒有吃不見的會死，可是放棄思考，那麼最後就真的會死亡了。」
「沒錯，那真的是非常糟糕的課。」
兩人相視一笑，然後大聲的說出：「愛琳老師！」「希邱頓學院！」「永不停止的旅程！」
兩人接連喊出好幾個詞，並且相互站立起來，向對方用特殊的手式行禮。
「想不到你也是那個學院畢業的。」
班傑將自己的身體微微的靠回椅背上，他覺得自己很久沒有這麼激動過，回憶刺激著他大腦裡的記憶體，就好像把自己遺忘許久的東西再次找回來，或是在漫長飢餓的旅途中，終於抵達目的地。
薩加姆搖了搖頭：「那真的是令人又愛又恨的回憶。」
在學習的階段雖然可以累積許多知識，以及各種美好的回憶，但是踏上旅途後，過於美好的部分，反到令人痛苦。
也因為旅途的困難，有許多人在最開始不久後都會選擇放棄。
班傑嚴肅的說：「永遠不要忘記前進，哪怕只有再少的距離。」
「啊啊，我記得這段話，當初在教科書裡面讀到的時候還覺得很傻，實際上在一片荒漠之中還滿適用的。」
「你是說用腳趾頭前進嗎？」
「不，是用肚子！」
兩個人又放聲大笑起來，眼角都流出了銀色的淚液。
班傑喝下一口烈酒，想讓他的心情平復下來，才又接著說：「我覺得我們都忽略的很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情？」
「是的，如果真的找不到前往地球的方法，那麼讓賽特成為一名旅行者，那麼總有一天他會找到真正的道路。」
「該死，我怎麼沒想到。」薩加姆拍著自己的額頭，發出清脆的聲響，才又接著說：「那時候的賽特還太年輕了，所以才會沒有一個旅行者提到這點，如果是現在，他正處於一名青少年的時期，就跟當時的我們一樣，他應該要離開這個星球了。」
「但是，賽加姆，他還會說著關於地球的事情嗎？」
面對班傑的問題，賽加姆搖了搖頭，攤坐在椅子上，沉思一會後才緩慢地說道：「我們很少見面，但確實幾乎沒有聊到那方面的事情。」
「那樣並不樂觀。」
「沒錯，就好比我們小時候經常會做些奇怪的夢，而父母總是會說那是資料重組所產生的現象。」
「如果他不在產生興趣那就很困難，你確定我們能見上面嗎？」
「那是當然的，不過我沒有辦法向你保證要等上多久。我也不建議你在星塵中徒步旅行，這是非常危險的，當極低溫的風刮過皮膚的金屬時，那就像利刃一樣將皮膚切割開來，有時粉塵也會聚集起來像冰錐般，變化非常難以預測，需要一個很好的『觀測者』。」
薩加姆所說到的是在旅行者學院中，奪旗比賽的特別用詞，參賽的人有負責領導協調的「奪旗手」；能與環境連結預測的「觀測者」；最後是走在隊伍前面能緊急發現危機的「探測者」。
成為旅行者後雖然三種能力都需要具備一些，但在面對未知的環境與氣候，有一名「觀測者」則能將危險降到最低。
班傑皺著眉頭：「那確實挺頭疼的，因為『觀測者』通常需要長時間待在某個環境之下，跟學院中模擬的環境不同。」
「很不巧，我連校隊都沒有參加，這鎮裡也沒有適合的人選。」
「那麼凱恩呢，如果我們能與他直接聯繫，或許他能幫我們傳話。」
「嗯……恐怕這點也很難做到，撇開星塵對電磁波的干擾不說，凱恩的健康並不太好，尤其在思考方面，賽特經常說他會忘記東西。」
「情況比想像中的還要困難。」
班傑搖了搖頭，他也並非不願意花時間等待，只是他不願意身體逐漸忘記對旅行的感覺。
「總之先不要這麼著急，你也才剛到這裡，我已經在樓上幫你準備好房間，你可以好好的休息，之後我可以帶你參觀東吉爾鎮，或介紹冰麥的來歷。」
班傑沉思片刻：「那就這樣吧。」
二
班傑從惡夢中醒來，他大口喘著氣，許久才將心情平復。
與薩加姆聊的太過入神，反讓他自己忘記不能喝太多的烈酒，不適的感覺使他的身體隱隱作痛。
無法連貫的思緒，班傑吃力的想讓畫面在腦中變的清晰，但始終都是散亂的編碼與影像。
酒意還未退去，班傑搖晃的走下酒館的樓梯，他將門敞開一條小縫，白色的星塵散到屋內，些許的冷意讓班傑覺得舒服的多。
班傑輕鬆地哼著歌，他以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悠閒，哪怕是在星系或是星球漫長的移動中，他也都在想著接下來可能面對的困境。
許久，低沉的電磁波從外傳來，那聽起來像是狼嚎，卻又與班傑所熟知的不同。班傑興奮地批上掛在門邊的披風，他知道那聲音就在不遠處，他想要看一看那狼的身姿，那怕是個影也好。
班傑故鄉的星球也有狼，那是他很小時後的事情，不過故鄉的狼並不大，行動卻相當敏捷，用正確的方式訓養起來，則可事先預知複雜的氣候，是相當便利的幫手。
但班傑很快就了解事情並不像他想的簡單，當他踏出酒館就被眼前銀白色的世界所震撼，東吉爾鎮並不大，除了酒館外還有許多單獨的房子，在那些屋頂上，都裝有能造成電磁波共鳴的金屬板，只要不離的太遠，還能用說話的方式來辨別方位。
狼鳴聲雖然聽起來不遠，但要是循聲而行，不能保證他記得來時的路。
旅行總是要伴隨著風險，聰明的旅行者懂得放棄的時機。
班傑的腦中想起這麼一段話，但他清楚的知道現在還並非放棄的時候，他快速地奔馳在星塵上。腳步時而要輕，時而要穩，讓他想起在滾燙的岩漿與岩板間上移動的那場旅行。
離開東吉爾鎮後，地形變得更加複雜，巨大的樹或石壁因白色的星塵所覆蓋不容易看清，若是稍有不注意很容易就迎面撞上。
隨著狼嚎逐漸消逝，班傑來到一處高地，四處還散亂巨大的足跡，牠前一秒還在這裡。
突然間班傑的動作停止下來，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恐懼讓他忍不住的抬頭往上望。
牠就在那巨樹的上方，從高處俯視著班傑，就像在確認眼前這名外來者的意圖。隨即，縱身一躍，消失在班傑的眼中。
班傑還沒平穩他的心情，他又再次跑了起來，在他四周的星塵散亂飛舞著，就像身處在比沙塵暴還要糟糕的氣候中。
幸好班傑的運氣還不錯，他找到一個可以藏身的小洞，他試圖把自己擠在裡面，並用星塵封住洞口，藉此希望溫度不會在降低下去。
但這也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他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什麼時候會好轉，就算等星塵靜止下來，要是積的太深想要徒手挖開一條路也並非容易之事。
「如果細數時間會讓你感到痛苦，那你可以選擇從新回憶自己的過去，或是停止思考。」
過去曾有一名旅行者如此說道，班傑偶爾也會身處在這樣的困境中，每到此時他就會哼著小調，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
這樣的情況還不算太糟，班傑經常會夢到自己在宇宙中飄浮，四周會越來越冰冷，不同的星塵會附著在他的身上，如同死亡緊跟在他的身邊。
許久，在夢裡，或許百年，或許千年，他會再次的醒來，一如往常。
班傑再次睜開雙眼，他緩慢的吐著氣，試著挖開星塵的一角，隨即有人從另一邊拉住了他的手。
那人身上披著野獸的皮衣，臉上與手臂也都抹成白色的。
班傑無法壓抑自己內心的興奮：「你就是賽特吧！」
「嗯。」賽特點了點頭，沒有多說。
「很高興見到你，我是班傑，是一名旅行者。」
「關於地球的事情，你可以問薩加姆叔叔。」
「不是地球的事情，我是來找你的。」
班傑用力的搓著賽特的頭，讓他嚇的往後退了一步。
「你真是奇怪的人。」
「哈哈，不少人都這麼說，你有沒有打算離開這個星球，這個宇宙還有很多有趣的地方。」
「不。」賽特想都沒想就拒絕。
「別這麼說你應該也會有想去的星球，又或是認識漂亮的女生，我很了解的。」
班傑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但賽特只是平靜的望著遠方，他發出像是狼嚎般的聲音。
「你應該走了。」
隨即剛才出現的巨狼隨揚起的星塵來到賽特的面前，賽特拍了拍牠的身子。
「你還能跟狼對話嗎？我的故鄉也有狼，不過沒有這麼大。」
班傑其實已經算相當壯碩，但在眼前這巨狼前，還沒有牠的前腳高。
「萊西會帶你回去的。」
「等等，我們還沒有談完呢。」
班傑還未說完，他就被萊西叼著披風帶回東吉爾鎮。
他狼狽的推開酒館的門，把披風甩在架子上：「我不論如何都要把那傢伙帶離這裡。」
薩加姆打著呵欠，有一句沒一句的聽班傑說完，又咀嚼了一口菸草，這才提過神來：「我是不知道為什麼你突然改變態度，但具體而言你該怎麼做呢。」
「非常簡單！」班傑賊笑到：「我要把尼杜雷校長帶到這裡來。」
薩加姆一瞬間張大自己的嘴巴，菸草差點沒掉出來：「你居然要找尼杜雷校長，不可能的，除了他自身之外沒有人找的到他。」
說起尼杜雷校長，也就是旅行者眾多學院的領導人，是一個相當神秘與古怪的人物，薩加姆聽過許多關於他的趣聞，但也只有在畫像上看過他。
「其實他人還挺不錯的，我還是一個學生的時候經常去他的辦公室大鬧，他見過我的面後也沒多說什麼，反到是很開心的笑了。」
「唉，你不會想要故技重施吧。」
「如果能順利見的到面，就不用這麼麻煩。」
「會被抓的。」薩加姆扶著自己的額頭。
「別擔心，又不只一兩次了。」班傑為此相當自豪。
「那是你還在學校的時候，現在可就不同。」
「說的也對，那給我兩瓶上好的冰麥烈酒，這樣就沒問題。」
「你也太瘋狂了。」
「經常有人這麼說，別擔心我，我很快就會回來。」
薩加姆將兩瓶包好的冰麥烈酒交給班傑：「我希望不會在近日的宇宙新聞上看到你。」
三
文章僅發表在巴哈姆特、喜菡文學。筆名羽尚愛、拾羽。
在緊貼山壁而造的房子內掛滿各種狩獵用的工具，凱恩就躺在最內側的床上，一旁還有特製的壁爐取暖。不過他的情況並不樂觀，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吃下任何的東西，就連草藥也是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
賽特剛從外面回來，他退去身上厚重的獸皮，一邊翻攪鍋內的藥草。
凱恩眨了眨眼，又翻動身體：「你剛才去哪了。」
「採些草藥。」
賽特一邊把樹木的金屬外皮削開，一邊用堅硬的鐵槌把樹心敲碎，往壁爐內增添燃料。
「哼，就算在怎麼吃也不會好的，而且味道還糟糕透頂。」
「拜託薩加姆叔叔帶你到附近的星球上看病吧。」
「你這小子難道想把我趕離這裡嗎，這些年真是白養你，不想待著就走吧。」
凱恩剛說完，便忍不住的乾嘔，賽特本想要起身去幫忙，卻被凱恩推開：「離我遠一點，看到你我都覺得自己病情加重。」
「藥放在這裡。」賽特將熬好的藥草放在一旁。
凱恩揮了揮手：「走開。」
賽特順著樓梯往上，那裡是屬於他的空間，曾經這裡放了不少的雕刻，有關於地球或在他夢境裡的那些生物，如今桌上擺放的都是狩獵用的道具，還有打磨獸皮用的利刃。
他有辦法在最短的時間製作好一捆狩獵用的箭矢，或是一件上好的野獸皮衣，他知道該怎麼樣分辨野獸毛皮上金屬最脆弱與堅硬的部位，以及乾淨的去除掉那些刺人的獸毛。
凱恩還在樓下發出悶聲，儘管賽特想要追尋著自己的記憶，試想著如果是在地球上該怎麼處理，但是這裡的情況還是差得太遠，有太多的衝突與矛盾讓他得不放棄那些事情。
賽特嘆了一口氣，他回憶著今天在森林中遇見自稱班傑的那個人，他就像是頭巨大的熊，臉上與手臂露出來的地方都有各種傷疤，他對賽特而言有種說不出來的魅力，以及關於旅行者的事情，或其他星球上的故事。
他覺得自己知道的太少，他在這裡並非為了要成為優秀的獵人，也不是為跟不同的人暢談關於地球的事情，他從小就很羨慕旅行者的生活，也喜歡薩加姆叔叔或其他人跟他講述不同星球上的故事。
此時屋頂傳來些微的刨抓聲，是萊西回來了。他順著樓梯來到屋頂，萊西就在那裡安靜的坐著，就像他回憶中養的那隻牧羊犬般，不過習性是不太相同的。
他拍了拍牠壯碩的身體，並注意到在萊西脖子前方綁了個東西，賽特有教東吉爾鎮的人如何與牠相處，所以在野外遇到萊西時，他們都會帶些食物給賽特。
「嘿，夥伴，看看你給我帶了什麼。」
賽特解開萊西脖子上的金屬袋子，此時牠突然有了動靜，賽特知道那是袋子裡面有牠愛吃的東西。
動物的語言在這裡對於賽特而言，與其說是學習與理解，不如說是解碼與電磁波的效準。萊西也有屬於他自己獨特的狼語，賽特只會一些簡單的，他知道不能太了解動物們的事情，就像是牠也有不聽賽特下達指令的時候。
「啊，我摸到了，感覺起來是你最愛的兔子肉呢。」賽特伸手掏了掏袋子裡的東西，萊西的眼睛變盯著袋子移動著，隨即他扔出了一份兔子肉，萊西便迅捷的一口咬下。袋子裡還有一些簡單的食物與一封信。
那是麗絲寫的，她是一名虔誠的教徒，但賽特總是無法準確的念出那個教派的名子。她總是會說著賽特不知道的傳說與諸神的名子，哼唱著富含韻味的歌詞，此外她還有一頭鮮豔的紅髮與柔和的笑容。
「我會在薩加姆的酒館等你。」信中只有簡單的文字，寫法如同程式編碼般複雜難懂，賽特總要在金屬的信紙上來回摸著刻痕，才有辦法讓大腦解析文中的含意。
賽特拍了拍萊西並與牠對視：「回去吧。」
萊西發出低吼，牠在巨樹之間來回跳躍，最終消失在他的眼前。
賽特做些準備，在他離開時，凱恩仍然在樓下發出不適的悶聲，他的情況並不樂觀。
東吉爾鎮在沒有收穫冬麥或試飲新酒的日子中多數是被星塵所覆蓋的，不會掛起各種裝飾來吸引旅行者或遊客的注意。
麗絲坐在酒館內，她正專注的起禱著，薩加姆叔叔與其他人都不在這裡，不知道是不是去檢查冬麥播種的情況。
「久等了。」麗絲露出輕切的笑容：「凱恩的情況還好嗎？」
賽特搖頭：「並不樂觀。」
「吃藥的情況呢？」
「他還是相當抗拒。」
「那我在想一想辦法吧。」
「嗯。」賽特顯得有些失望。
「別擺出那麼沉重的表情，薩加姆都告訴我了，你對旅行者的事情沒有興趣嗎？你應該要多考慮自己的事情。」
「可是我……」
「不用一下子就有答案，好好考慮吧，我想凱恩他也希望你多去嘗試。」
「但就算離開這裡，宇宙這麼大，我也不知道地球在哪裡，也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去。」
「可是沒有開始，怎麼會知道前方有什麼，勇敢的面對挑戰，就像你當初會離開自己的家鄉到這裡來。」
賽特點了點頭，但並沒有回答。
「你要記得，在這個宇宙裡你永遠不是一個人。」麗絲握住他顫抖的雙手：「好了，讓我們來唱詩歌吧。」
麗絲的歌聲迴盪在酒館內，就如同賽特想念自己家鄉的時候，因為打獵受傷的時候，還有那些數不清的日子裡。
宇宙的時間相當漫長，又該說若以時間來計算，他們的壽命有時都可以與星球相比，而他們也細如星塵般遍部在整個宇宙之中，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就如同某位旅行者說的：「我們在星與星之間旅行；我們也在星與心之間找到歸宿。」
四
文章僅發表在巴哈姆特、喜菡文學。筆名羽尚愛、拾羽。
一陣陣的喧鬧聲迴盪在東吉爾鎮上，薩加姆趕忙跑出酒館查看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但當他才一出門便被眼前的光景給嚇到。班傑不光是把尼杜雷校長找來，其他學院的領導人、老師，還有薩加姆從未見過的人。
「這跟當初講好的不同吧。」薩加姆略感頭疼的說道。
班傑大聲笑道：「我想光是一個人可能沒什麼效果，就乾脆把能找的人都找來，就當作是放假，你們說是不是啊。」
「才不是！」「你不知道拒絕個人會有什麼下場。」「我只是來看熱鬧的。」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論著。
尼杜雷輕咳了一聲，眾人便又安靜下來，他才接著說道：「那麼請帶我們去見那個叫做賽特孩子吧。」
「在那之前……」薩加姆停頓了一下，並看著班傑，一臉有話想說卻又說不出口的表情：「其實現在並不適合談這些，凱恩的狀況已經相當惡化，我想這不是個值得慶祝的一天。」。
突然間賽特騎著萊西出現在眾人眼前，牠的身姿吸引眾人的目光：「萊西告訴我你們來了，我需要可以幫忙凱恩叔叔的人。」
尼杜雷先站了出來：「帶我去吧。」並轉身看向眾人：「你們都留在這裡。」那也包含班傑在內。
他們消失在星塵之中，眾人看向班傑，班傑望向薩加姆，而他只好勉強露出笑容：「都到裡面坐吧，我會負責招待你們與說明的。」
凱恩最終還是嚥下最後一口氣，如同他自己所期待的在自己熟悉的星球上結束自己的一生，那甚至還是超乎他所想像的一場喪禮，那一天聚集在東吉爾鎮的人都參加了。且依照傳統，他死亡的消息將會傳到附近的星系，還會有許多的人來他的墳前奉上鮮花，即便有許多人是他所不認識的，可對所有人來說那都是別具深意的。
他並非刻意向他人隱瞞自己即將死亡的事情，他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向自己相處已久的賽特表達。
賽特在刻有凱恩名子的墓碑前凝視非常長的一段時間，他沒有哭泣，並非是他過於堅強，而是他不知道該怎麼樣面對這個事實。
「有機會我會再和那孩子談一談的。」
尼杜雷拍了拍班傑的肩膀，他或許才是最不願意看到這一幕的人，儘管他笑到最後，讓所有的人離去。
星塵在那幾日飄散的相當緩慢，班傑坐在賽頓的酒館裡看著不少人來來去去，可依然沒有等到賽特的出現。
薩加姆將酒杯盛滿冰麥烈酒，放在班傑面前：「你應該繼續自己的旅行。」
班傑只是看著那杯的烈酒，沒有回話。幾天之後他便離開，沒有留下任何的消息。
創作內容
遠星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