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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傳小說翻譯】《英雄失格》第1章-1

一騎 | 2017-04-24 23:17:14 | 巴幣 10 | 人氣 363

1



窺視自身之內


晦暗無明中
起始之日為何方


編織而成的經線及緯線
超越時空得出成果
究竟是哪裡出了破綻?
不,從一開始就沒有織出來嗎


一切都是意志


是奔騰湧上的生命能量(生命エネルギー)。





1:他們是名為岩人(いわびと)的種族


如垃圾堆一般的舊市區歡樂街。好似從微微變暗的周邊浮上來,吊在房前的磷火點點燃燒著。
交雜小路和高牆的街道,在反覆增建改建下,變得好像立體交叉的迷宮。到處都因為堆積如山的沙塵,風吹時總會帶起不少沙子。從區域中心伸出一條像是貫穿混濁沉重的天空般粗而長的軸,剛好軸裡有台像膠囊的升降機正在下降。
「真髒啊。」
站在升降機【膠囊】中,留著像是要違抗天意般倒豎髮型的少年細聲抱怨。在他視野裡的,是暗沉的天空和朦朧的舊市區。然後在更遠處,是青白瓷色建築物接連不斷的新市區。
另一位留著頭捲翹短髮的少年回說「還不是因為到處都是岩石。」
普拉(プラ)的市街是受到厚重岩盤包覆的地下都市。
市街被涇渭分明為髒汙不堪的舊市區和常保清潔的新市區,大約20萬人生活其中。
捲髮少年一察覺到沒有回應,便馬上轉移話題。
「我說,杜帕爾。你不要太亂來啊。居然瞄準地函長毛象(マントルマンモス)的側面,剛才差點就要被融化了欸。」
「我不那樣做的話,早就被幹掉了吧?」
被喚作杜帕爾的少年在回答的同時,升降機降落到地面上。
「哎,都有這麼多戰利品了,也沒什麼好抱怨的啦。」
從隨意放下的包包,可以看到從無機物、有機物、魔物身上掉落下來——或是剝取下來——的各式物品【零件】
「能打到這麼多,還真是多虧了杜帕爾呢。」
他們是置身於舊市區的人。幾乎沒人能夠安享天年。是群但求苟活度日的人們。
貧瘠的土地實在很難自給自足,就算好不容易收穫的食物品相很差,也會因為說是生活必須而以過度高昂的價格販售。
賺取金錢的方法不多。手巧又擅長使用武器的幸運者會狩獵魔物,將採集來的戰利品出售來獲得糧食。然而不受那份才能眷顧的人們,甚至還會嘗試掠奪他人。不少人放棄一切,在人眼不及的陸橋下,就這樣永遠沉眠。
無論多強壯的人,也可能會因為一點小傷而失去討生活的門路。沒有絕對的強者,純粹的生存競爭。
「換了錢後要不要捐一些出去啊?卡佩爾。」
「給鎮外的BAR【沒屋頂老爺子】?
一說出口,兩人都忍俊不住。
「對啊。那間店因為最近的地震,朽壞情況很嚴重。得要提供點資金重建才行。」
「算我一份吧,杜帕爾。」
卡佩爾的視線帶了點淘氣。杜帕爾以微笑代替回答。

那家店正好在新市區和舊市區的界線上。店內沿著界線被一分為二,出入口為了連結各市區而各設置了兩個。
會被叫做「沒屋頂老爺子」,是因為屋頂經年累月嚴重朽壞,開了無數的洞。而大部分的洞都在舊市區這邊。
杜帕爾和卡佩爾強行推開有些卡住的門,進入店內。喧囂聲迎面而來。儘管還沒有完全入夜,店內已經人聲鼎沸。
侍者看到兩人進來時的打扮,就抬起下顎,像是在指示說「坐那邊去。」杜帕爾故意發出很大的關門聲。
就算人們安靜下來,把視線集中到他身上,杜帕爾也絲毫不在意,坐到侍者帶領的位置旁邊。
接著在杜帕爾們的對面,新市區那邊的門被打開,伸展著一長排岩翅的人們魚貫擁入店內。侍者蹦跳般衝到入口,帶領那群人到和之前杜帕爾們正相反,而且還是在隔間對面,看上去相當豪華的位置上。
「生命能量……」
杜帕爾低喃道。
他們是名為岩人的種族。
和人類決定性的不同,在於皮膚表面有著像岩石一般的包覆層。但並不只是堅硬而已,一按壓便能感覺到彈力,一觸碰便覺得溫暖。人們傳說那份溫暖也是生命能量的一種顯露。
最能表現生命能量的特徵,在於他們的眼瞳。他們體內都蘊含作為自身核心的礦石。一般是鑽石、紅寶石、藍寶石,而其種類、稀少性、純度等等各式要素互相干涉而發展成生命能量,化為眼瞳,還有肉體、髮色,和其他各式特徵表現。
岩翅,是從手腕和背、角、頭等身體各部位,或者是在身體周圍形成,如棘刺一般的部位,是他們美麗、力量和氣質的象徵。
對生命能量高的岩人來說,他們能自在控制岩翅的形狀和用途,來當作一種表示意志的手段,而表現力以及質與量上的差異,也是支配岩人的社會階級象徵。
「生命能量愈高就愈優秀,而且很適合侍奉神、嗎。」
生命能量的高低,被當作測量尺度,判斷是否受到他們所崇敬的神眷顧。反過來說,生命能量低的人並不受神需要。如此,以神之名義,岩人被區分為新市區和舊市區,開始有所歧視。在店內的服務差異還只是個開頭。曾經還流行過一種遊戲,把吃剩的雞肉丟進舊市區,看著彼此爭奪的人來打賭
杜帕爾打自心底感到厭惡。
先不說歧視本身,舊市區居民,把歧視認為是神的意志所以也無可奈何,而呈現半放棄狀態,特別傷他的心。
杜帕爾深窺卡佩爾的眼瞳。晦暗、混濁的墨紅色。倒映其上的杜帕爾雙瞳,則是薄紅。
卡佩爾像是覺得杜帕爾的視線讓人怪不舒服般,說道。
「意思就是說我們是垃圾啦。既然這樣,不好好找點樂子,可就吃大虧囉?」
杜帕爾打開放在桌上的菜單,發出「嗯—」一聲。要閱讀文字實在累人,說到底上面寫些什麼有一大半都看不太懂。但是可不能就這樣被看扁了。
正因為是還沒完全長大成人的細瘦身體,就是要虛張聲勢才不會被小看。
結果杜帕爾和往常一樣點了蒸餾酒【ジニャック*】。便宜,又能立刻感到暢快舒服的酒。對生活在舊市區的人來說也是點小確幸。
卡佩爾舉起酒都快滿出來的木製馬克杯。
杜帕爾也高舉木杯,做出回應。

過了兩小時左右。
杜帕爾和卡佩爾人坐在椅子上,腳跨到桌子上放鬆心神。酒精滲遍全身。有種腦筋遲鈍的感覺和漂浮感。
感到心安的一刻。但是。
嘰嘰嘰嘰,常常卡住的門發出怪異聲響,告知客人來到,打壞了這一切美好時光。杜帕爾和卡佩爾只動了動眼,確認發出聲響的人。
是一隊裝備精良的士兵。
「是王兵……」
卡佩爾立刻就注意到了。他們是受國王詔令行動的士兵。而且,
「……那是去巡禮時穿的裝備。也就是說,在徵志願兵【墊背】嗎……?」
相對於卡佩爾開始感興趣,杜帕爾一言不發注視他們的動向。
一旦進入酒吧的士兵們在店中央擺好陣型,便敲撞金屬杖,要大家聽到他們那邊。店內突然一片鴉雀無聲。
「巡禮之日即將來到。我等有義務完成巡禮,確保通往神的道路。在此想詢問你們。在這之中,有沒有勇士要隨同我等前赴地下!」
如同劃破緊張至極的氣氛一般,有一個人舉起手。如同洪水潰堤般,四處都掀起舉手的浪潮。
「卡佩爾,你有去過嗎?巡禮。」
「沒有啊。可是簡單啦。和士兵們一同降到地下。就這樣。」
「是說在地下的,神之所在嗎?」
「對。可是聽說在那之前的路上滿滿都是魔物。志願兵就是在那時率先和魔物戰鬥,用過即丟的免洗盾牌喔。對了,聽說會拿到一筆大錢欸。所以都聽人說是相當優渥的工作,大家就都搶著要去。還說什麼是為了普拉而戰,是值得尊敬的工作,來把它正當化哩。很白痴對吧?」
卡佩爾剛故意提高音量大笑,
「那邊的,給我安靜點!」
就受到士兵們的警告。
「你們才是,突然跑來是想要幹嘛。明明我們正在找樂子,你們還真敢自顧自地說個沒完啊?」
杜帕爾氣勢洶洶地回嘴挑釁。士兵認為他們一定會閉嘴,既感到躊躇,也不喜歡他們的態度。
數名士兵走向杜帕爾和卡佩爾的座位。
「巡禮對我等岩人來說,究竟是有多麼重要,你們該不會是不知道吧?」
當然,卡佩爾清楚得很。不止卡佩爾,應該整間店裡的人都心裏有數。
沉眠於地底的神。這個世界是由神所創造、成形並且支撐著。而且他們是作為神之力量的基礎,最獲允許接近神的存在,岩人。
但是杜帕爾覺得,比起那種事情,當下在眼前的美酒還比較重要。
「我才不管我不知道的鳥事。而且,所以咧?你們覺得、這算是打擾我們美好時光的理由嗎?」
「還真可悲啊。再怎麼逞強,你大概光是當我們的墊背、就得用盡全力了吧。」
「你說什麼?」
卡佩爾伸手抓向士兵的前襟。杜帕爾沒漏看那動作,像是和卡佩爾對調般迅捷地移動到士兵背後。士兵被杜帕爾和卡佩爾前後包夾。
「這麼弱的話,的確是得要把你當成墊背【護身符】才行呢。」
「這、這位客人!」
侍者臉色蒼白,飛奔過來,向士兵鞠躬道歉,「他們不過是還沒見過世面的年輕人而已」,想要對露出厭惡表情士兵打圓場。
「你是說錯在我們嗎?」
杜帕爾很不爽侍者的措辭。但周圍的視線好像很是贊同侍者,而他確實感受到那氣氛。不足取的生命能量,在這市街上沒有價值。感覺喉嚨深處變得灼熱。
侍者太晚才注意到自己是在火上加油。
杜帕爾像是和士兵相互擁抱般地靠在一起,瞥了一眼他燦爛的眼瞳後,在他耳邊細語:
「就讓我看看你們生命能量的光輝吧。我這種小卒,應該三兩下就能幹掉吧。」
實際上,杜帕爾他們生活在舊市區居民的生命能量和生活在新市區的人,特別是和王兵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來啊,動手啊。」杜帕爾握住暗藏匕首的刀刃頂在自己下腹部,刀柄則抵在王兵身上。滴答一聲,赤紅血漬在地板上擴散開來。
「……你們、是要怎樣啊?」
士兵們完全被杜帕爾放出的殺氣壓制,動彈不得。
緊繃至極的氣氛隨時一觸即發。
這時新客來到。
斗篷狀岩翅,每踏一步便飄揚著豔麗風采,讓觀者抱持十二分敬畏。如同打磨光滑的玉珠一般,亞麻色的軀體厚重卻柔韌。
雙眼則是像沒有任何朦朧的明鏡一樣,滿溢威嚴和氣質的金黃色。
氣氛明顯為之一變。
這位甚至讓人感到有種尊貴之氣的男子,一坐到位子上,連周圍的情況都不在意,就說道:
「給我山羊奶,要大杯的。誰叫我沒辦法喝酒呢。」
「欸……?啊、是。」
侍者一時愣住,訝異到不知如何回應。
「我說,山羊奶!」
男子語畢,一面引起整間店關注的視線,一面瞥向剛剛受關注的角落。
「抱歉啦,打擾到你們。喏,繼續啊。」
「佩、佩恩杜洛瑪大人……」
士兵面露焦色。
「佩恩杜洛瑪……?」
卡佩爾開始回憶那名字。杜帕爾則是完全沒有印象,僅僅注視著被稱呼為佩恩杜洛瑪的男子。第一眼看起來,總讓人覺得很討厭。
卡佩爾猛然睜大眼睛,立刻滑步到杜帕爾身旁,想要推推側腹來提醒他,不過晚了一步。杜帕爾直接把心裡所想的脫口而出:
「你誰啊?」
「笨、笨蛋!」
卡佩爾強行環繞過杜帕爾的肩膀,直接向前壓低上半身,緊挨著側臉,儘可能壓低音量:
「……他是佩恩杜洛瑪欸,你不認識啊?」
杜帕爾擺出一臉「我不認識又怎樣」的表情:
「我可不想理連酒都沒法喝的男人啊。還是說要那個,要我送上什麼高級紅酒,問候說今日心情如何嗎?」
「少年,我是擔任這次巡禮指揮的佩恩杜洛瑪,因此他的失態就是我的失態。」
頗具威壓的態度讓杜帕爾大動肝火,但卡佩爾看上去很是醉心於那番話,「哦哦」地出聲附和。這也讓杜帕爾相當惱怒。被稱作佩恩杜洛瑪的男子繼續說道:
「我們正在市區各處尋找前往巡禮的同伴。這是項危險的任務。所以才不強制。但要是有功勞,就有相等的回報。看你們的素質還不錯。更重要的是還很要好。在戰鬥中溝通很重要。互相重和的意志會化作力量。」
「你想說什麼?」
儘管杜帕爾知道接下來這男人會說什麼,可是他不想再這樣被他用迂迴方式截斷退路來奪去主導權,就強行插入話題。
佩恩杜洛瑪一口乾掉端上來的山羊奶,說道:
「來加入巡禮。比起在這邊亂揮灑你那方剛血氣,還來得健康多了吧?」

*ジニャック譯者沒查到是哪種酒,只能先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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