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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ected] 1110-不被承認的正義

作者:噓蛇│2017-04-24 00:28:48│巴幣:0│人氣:264
『吼……食物……!』巨獸的咆哮響徹殘空。
黑蛇吞噬了萬物,世界已被01的斑紋所取代,成為黑暗空間中的螢綠流光;蛇的根源鬧起情緒,黑蛇隨著牠揮舞的手腳而四處奔竄,化作洪流襲向此世最後的殘跡。
凶騰的蛇海上有個缺口,那是一座殘破不堪的村莊,被火綠色整個包覆住,氣球般載浮載沉;在那村莊的正中心,佇立著一名黑衣橘褲、披著褐色皮革背心的精瘦青年。他仰望著天上群蛇的本體,本體前方擋著深白與沉黑的兩個身影。
 
「這次是真的該跟你打聲招呼了呢,Firefighter。」天上的深白色神態自若。
「……哼。」地上的他冷眼以對。
 
這局面,是計畫的第一步。
是為了他而安排的,一切願望的終點。
 
 
#####
 
 
「那傢伙……竟然還保有自我意識嗎?」羅克裘所知的計畫中,天翔應該只是正義之火的載體,不存在半點理智才對的。現在這種狀況令他困惑,他決定看顛影如何處理。
「與其說是保有,更像是因為鑽了漏洞才有這種結果啊。」顛影興致高昂地睥睨著下方,身旁的鎖鍊白刃更是蓄勢待發:「如果沒有借助別的力量,你連再次站在我面前的機會都沒有吧?Firefighter……或者說,天翔?」
 
「少囉嗦。」天翔簡短回應。此時流浪少年也被綠爪拉回村莊,在地上滾了兩圈。
「揍扁你。只要狠狠揍你一頓……就這樣。」他的態度十分堅決,兩手皆握緊拳頭。
 
「哦?你辦得到嗎?就憑那個無法傷人的火焰?」
顛影這話言之有據,畢竟正義之火本身就是用來活化災厄的促進劑,即使能變成巨爪,對玩家的殺傷力仍舊有限,更何況顛影的能力還吃定所有非質量性攻擊,單憑綠火根本不夠。
「……。」
天翔則是一語不發,默默舉起右手往旁邊一揮--
 
轟。
 
天翔身邊竄出第二層火焰,是異於正義之火的稻黃色;黃火的規模很小,幾乎只是附著在天翔的手臂上而已,但卻能感受到比綠火更強大的能量。同時,村莊內玩家們所受的束縛也被解除,不論星白枯黃,就連流浪少年身上的深白都消失了。
「喔?出現新玩意了呢。」顛影看得目不轉睛:「這就是你的答案嗎,第三者唷。」
「就叫你閉嘴了。」天翔無視顛影的話,把目光放到玩家身上。
「快滾。」他叫玩家們離開,可是沒有獲得任何回應。
「呵呵,那是辦不到的喔。」深白色的話語再次強調了這個事實。
「只要沒有願望,他們就只是一群徒具空殼的意義而已喔。」
顛影與羅克裘奪走了玩家的力量與願望,也就是奪走他們行事的動機;只要他們找不到逃走的理由,就算沒被星光困住也不會離開,只會失神般待在原地。因此顛影根本不擔心會有誰來礙事,他早已將「失敗」這個選項從未來中剔除了。
 
「……算了,別來煩我就好。」
就算沒讓玩家撤退也無妨,天翔的目標始終只有一個。
他活動活動手臂,稍稍加強了黃火的範圍,鱗片般包覆住雙手。隨後,再次凝望天空。
 
「準備好挨揍了嗎?白色混帳。」稻黃的烈火如箭在弦;
「可不能讓我失望喔,挑戰者唷。」深白的鎖鍊一觸即發;
「別把我晾在一邊啊,顛影。」沉黑色小丑跟著做好準備;
『吃……要吃……!』災厄的根源依舊胡鬧。
 
隻身面對三個對手,以新力量回歸主線的天翔,是這計畫的第二步驟。
目標只有一個,他已經非常清楚該怎麼做了。
自此,掀起終章的第二幕。
 
……上吧,天翔。
 
 
「……喝!」
天翔怒吼一聲,躍身向上空疾驅,在脫離正義之火以前對空一記爪擊--
「呵呵、」「唔!什麼!」
天翔衝出綠火的那瞬間,一隻發著金光的怪物級巨爪就隨之揮出;那是猶如龍族一般佈滿鱗片的爪子,只是完全由火焰構成,而且遠比正義之火伸出的綠爪還要龐大。
面對這波攻擊,顛影輕笑一聲之後消失身形迴避,讓金爪撕裂還待在原地的羅克裘。
「別想逃!」
金光還沒消去,天翔就切換方向往右側出拳,手上黃火彷彿撞上東西,在空中擦出銳利的火花;下一秒,隱匿身形的顛影重新浮出,高速運轉的刀鍊正跟猛火激烈對峙。
 
「剛剛的奇襲很不錯唷,頗陰險的呢。」刀鍊圈內的深白色依舊嘲諷。
「哼!」天翔一手壓制著鎖鍊,另一手將火焰燃得更旺,對著顛影猛力一刺。
 
鏘!
 
天翔的攻擊貫穿了刀鍊的防禦,鍊條因為慣性而被甩飛,失去原本攻防一體的能力。顛影對此毫不在乎,左手撈回一條鎖鍊化作劍刃,繼續與天翔戰鬥。
「漂亮的一擊,讓我開始想認真了喔。」
星劍與火爪來回交鋒,雖然顛影且戰且退,可對於天翔以雙手做出的連擊,他僅以單手持劍就將之全部擋下;天翔的攻勢毫不間斷,對著顛影無止盡地出拳,戰況卻毫無進展。
此時,天翔雙手同時擊出、打在星劍之上,接著立刻向後翻身退開。
 
『食物!!!』
 
一直在附近亂竄的黑蛇,此刻才終於亂入他們的戰鬥。
比樹幹還粗的身軀衝過天翔原本的位置,恰好打斷兩人的下一步行動--
 
天翔之所以迴避並不是因為災厄,而是他注意到顛影鬼鬼祟祟的右手。他才剛退後而已,顛影就將星劍拉成長弓,右手一放擊出箭矢;天翔準備反擊,雙手的火焰凝縮成彈丸,抓準時機發射。雙方都專注在戰鬥上,本該相殺的攻擊此時卻打在闖入射程的黑蛇身上,造成意料之外的爆炸;黑蛇噴出大量螢光,01的數列如煙霧般遮蔽他們兩人的視野。
 
「嘖!」
天翔往高處移動,從數字迷霧中脫離,隨後釋放焰火將身上殘留的螢光消除。他緊盯著煙霧,左手弓成爪狀,斜斜向下一抓--金黃巨爪再次現身,順著天翔的動作切開煙塵。
然而,並沒有顛影的身影。
「又躲去哪裡……唔、」
目標已不知去向,但天翔可閒不下來;災厄驅使著黑蛇朝他聚集,頭幾隻還能靠著拳擊擊潰,但是蛇的數量愈來愈多,他實在不想花時間在這上面,只好在漆黑巨柱之間穿梭,一邊迴避一邊追蹤消失的顛影。
 
「咿呀~痛痛痛痛痛,那是什麼亂來的攻擊啊。」
另一方面,閃避不及被撕成好幾截的羅克裘在百牙附近飄浮,一個勁地喊疼--能夠無視質量傷害的他即使變成這副德性也不會怎樣。
「真是……就算殺不死我也不用這樣。」他憑空拿出一柄刷子與黏膠,在身體斷裂處塗了塗,自己將自己黏回原本的樣子。
 
「戰況怎樣了?」他一邊調整沒接好的脖子,一邊看向遠處被群蛇包圍的天翔。
「只有我沒跟上啊……」回頭看著正在出招的百牙,羅克裘嘆了口氣,對於自己完全被忽略的事感到無奈。隨後,他放出星光,戲謔的貪黃色照耀著他的臉龐。
「什麼也沒交代就衝出去,你是真的很想跟你朋友打架吧,顛影。」
黃光散成紙片向天上飛,沒入黑蛇環伺的天空之中。
「雖然也想讓你玩個盡興,不過犧牲是必要的呢。」
羅克裘的手中已沒有光芒,同時,在漆黑巨獸身上、黃光鑽入之處開始透出微微的亮光。
那光芒,就像即將衝破烏雲的曦光般柔和、閃耀。
「只要能引起玩家們的絕望,墜落的英雄是誰都無所謂,對吧?」
偏頭一笑,勾起的嘴角流露出滿滿的惡意;羅克裘捏起食指與中指,隨手一彈。
 
咑!
 
「『多馬第五福音的遊戲』--降下吧,黑暗大陸的救贖光雨。」
 
 
「嘖……煩死了!」
在空中靈巧飛行著的天翔,正為著那不減反增的蛇群所苦。
並不是束手無策,僅僅是不想浪費力氣罷了,但這樣卻讓狀況更加惡化。
「百牙!我沒空跟你玩!」
天翔一個緊急降落,讓原本夾擊他的黑蛇們全撞成一團;隨即回身一記猛爪,在災厄身上劃出金黃色的裂痕,螢光數列如血般噴出,瀰漫在空氣中。
「可惡、要是不把那傢伙找出來的話--嗚!」
暫時擺脫黑蛇的追擊後,天翔重新搜索顛影的行蹤,卻發現自己被多道光芒包圍。往上一看,那探照燈般的黃光自災厄的空隙中灑落,照耀著這片黑暗。
「連那個人類也來攪局嗎……」
天翔看著在高處操縱著光束的羅克裘,回頭想找出光束間的突破口,可是這次與黑蛇不同,沒有盡頭的光柱貫穿了這個世界,將天翔包圍得密不透風。
眼下沒有迴避的方法,天翔毫不遲疑將火焰擴大,在頭上架起翅膀般的防禦火網;確認沒問題後,隨便挑了個光線較弱的角落立刻突進--
 
嘩--
 
天翔才接觸到光線而已,海量的光針就如雨般傾注而下,但由於距離夠遠,在天翔衝出去後光針才落到他的高度,完全沒擊中。
「……哼。」知道攻擊模式之後,天翔輕輕哼了一聲,繼續維持低空飛行。
「喔呀,你不會以為這招只是虛張聲勢吧?」羅克裘笑著,隨即再次彈指。
 
咑!
 
「唔!什麼!」
天翔照著原本的步調穿越光柱,卻又立刻向後退開--光針再次襲來,只是這次從下方飛升,差一點點就要命中天翔了。
「你這傢伙!」
天翔有些惱怒,將防禦火網用力向上一甩,變成五道爪痕襲向羅克裘,卻被忽然衝過的黑蛇擋下--不只羅克裘,災厄也還在戰場上,牠所差遣的黑蛇又一次阻撓天翔,更無視那些光束繼續往天翔收攏。
面對兩個對手的聯合攻勢,天翔也不得不謹慎。他揍飛幾隻特攻的黑蛇、繞過羅克裘的光柱、再將另一隻蛇用力踹開,剛好遮蔽住一部份的光線;天翔注意到了,便利用這件事在黑蛇間穿梭,避免被黃光照到,之後雖仍會下起光之針雨,可是那已經不會對天翔造成任何威脅了。
 
「就不能讓我好好揍扁那個白色混帳嗎,你們。」
天翔說,同時繞過災厄、避開從上而下的光柱。
「我也挺好奇的,你為什麼那麼執著於顛影呢?」
羅克裘的光束掃蕩全場,不只上與下,現在是從四面八方往天翔掃射;雖然攻擊已經毫無死角了,但因為災厄那不受控的亂衝亂撞,讓天翔仍有相當充足的空間可以躲過光針。
「揍扁他,一切就會結束。」他扭身閃過疾馳的巨獸,從光線照不到的方向繞行。
「這麼巧?我們也是喔。」羅克裘攤開手掌,光暈再次自掌心浮出。
 
「只要讓你作為英雄倒下,這場鬧劇就會落幕了呢。」
他放開了光柱的控制,讓曦光與黑蛇一起無序地暴走;手上重新浮現的光點不規則地膨脹,最後成為一顆灼眼的太陽,心臟般鼓動著。
「又想幹嘛……唔、」
雖然很想繼續找尋顛影的存在,但來自四面八方的異常氣氛讓天翔不得不停下;四竄的黑蛇身上本來有著螢綠色斑紋,此時卻逐漸褪去,被更加複雜的貪黃條紋取代。
貪黃色構成一連串陌生符號,在黑蛇身上高速流動著;災厄也不再集中攻勢,反而環狀纏繞在天翔附近,封鎖一切可能的退路;無人操控的光雨也隨興地下,幾乎全插在了災厄身上。
 
「萬而為一,一而為終,終願為光,降作災厄--如斯、向泛黃的世界告別。」
 
羅克裘吟唱出奇妙的詩句,掌上烈日亦跟著鼓譟,噴濺出多條貪黃色的日珥。日珥同樣由不明符號組成,如同封印咒文般包圍著太陽;與此同時,災厄的根源也有了異狀--百牙摀著胸口,像是承受著某種巨大的痛苦一般。
然後,百牙身旁也出現了那些神秘符文。
 
『嗚……好餓、好餓……不要、好餓……!』
「百牙?唔、喂……」百牙的狀況勾起天翔的同情,但現在並不是關心牠的時候。
天翔已經被黑蛇團團包圍,活動空間逐漸被壓縮。
「你這傢伙對牠做了什麼……唔!」不知不覺,天翔已經被逼到角落,後背抵著黑蛇--
 
唰!
 
插在災厄身上的光針竟穿過那巨大的身體,往黑蛇群裡的天翔狙擊;沒有多餘空間可以迴避的天翔只能盡量反擊,把針雨打回黑蛇之外。
就算如此,羅克裘這個壓迫戰術仍讓他吃上苦頭,身上多了好幾道傷痕。
 
「你這、混帳人類……!」
天翔試著斬斷黑蛇開闢出空間,但也許是因為那些符文的影響,他的爪擊就像羅克裘的光針一樣穿透過去,自己的迴避範圍仍然在減少。
「呵呵,既然顛影都不續戰了,那就由我來結束掉你吧?」
羅克裘舉起空著的手,手中浮現的是跟他手臂差不多粗的木樁。
「就讓你跟災厄一起成為絕望吧,正義之火唷。」
 
語畢,他將木樁插進太陽之中,貪黃符文立刻爆散開來。
纏繞天翔的災厄急遽收縮,光針從漆黑的蛇身上穿刺而出,變成一顆耀眼的刺球。
--就像太陽一樣。
散發絕望之光的燦燦金烏。
 
 
#####
 
 
『嗚……嗚……』百牙還在喊著疼。
 
「這樣就行了吧?顛影,可以啟動願望了喔。……顛影?」
看著那顆扎得像隻刺蝟的巨大針球,羅克裘很滿意地說著,卻發現他的同伴根本沒反應。
顛影,在那次煙塵之中就消失了行跡。
「因為我搶了他的對手所以在鬧脾氣嗎?顛--」
左顧右盼,卻始終無法找到那個深白色的身影。
雖然困惑,但羅克裘並沒有就此閒下。他飛往百牙身邊,伸手對著牠的額頭,放出光芒。
「傷腦筋,虧我還特地駭入這頭野獸的程式裡呢。」
黃光如絲線連結到百牙頭上,然後……
 
『嗚、不要、好餓、要吃、好餓、不要……不要!』
「乖,很快就結束囉。」『不要!』
 
感受到羅克裘的入侵,百牙又是甩頭又是揮手,試圖擺脫那沉黑色的小丑;小丑依然對百牙伸出魔爪,即使身體被黑蛇咬碎也不停下,反正破爛的身軀等會兒再修補就好;百牙則承受著無法想像的痛苦,黑色淚水從眼窩縫隙湧出,眼看就要崩潰了--
『不要……不要、嗚……流雨、流雨……!』哭喊著,卻沒有獲得回應的牠;
「成為願望的基石吧!災厄!」貪婪地笑著,以為能笑到最後的他。
 
……是啊,也該到最後了。
 
喀啦、
「唔?」不明的裂響蓋過百牙的慘叫,讓原本沉浸在施虐行為裡的羅克裘也回頭關注。
在他眼前,那顆刺人的光球似乎不太對勁。
「怎--」應該解決掉了,不可能再有反應了,羅克裘如此想著,卻被接下來的畫面狠狠打了滿臉--真的打到臉。
尖刺太陽瞬地炸開,光針致命地射向每個方位,當然也包括待在百牙前面的羅克裘;針刺貫穿了他的頭,報復似的在雙眼跟口鼻處都插上一根,形成某種病態藝術;百牙也有被擊中,腹部與雙腳都扎了幾根,但跟那小丑相比反而覺得不算什麼。
至於那太陽的中心,純粹的稻黃色浴火而重生。
 
--天翔。
 
將力量進一步解放的天翔,此刻已被黃火包覆了大半身軀。火焰變成利刃、將他雙手化作猛爪;火焰也擬作鱗片、順著手臂層層交疊,猶如他的第二層皮膚;更甚者,他的背後冒出尾巴與翅膀,頭上還戴著龍形的頭盔。當然,這些也都是火焰形成的。
現在的天翔,就像一隻熾烈燃燒的半人半龍。
 
「啊啊啊啊……啊、發生什麼事了?」
羅克裘用他斷掉的手將嘴裡的針拔出,只是狀況並不打算等他反應過來。
 
咻、
 
遠處射來一線白光,牢牢插在天翔胸口--深白色的箭矢。
而後,更多白線從四處匯聚而來,光箭雨倏地襲向天翔,又在半途變形成鎖鍊,連結起來構成完美的球體,逐漸縮小體積意圖絞殺裡面的火龍。
 
轟!
 
一陣火光爆發,將鎖鍊圈震碎。天翔身後的翅膀僅僅振了一下,原本毫無死角的攻擊就全化作星塵飄散。他拔出胸前的箭,傷口滲了點血出來,但他並不在乎,只是盯著手上的箭矢,然後輕輕一捏--塵滅,如同那些鎖鍊一般。
 
「這可真是……超出我的期待了啊。」
消失許久的顛影,此刻才終於回歸戰線。
他在百牙身旁出現,順便幫百牙除去身上的光針。
「什麼什麼什麼?還有,你剛剛去哪偷懶了?」
羅克裘才拔掉頭上的針,現在正拿它們把自己的身體縫補起來。
「去確認一件讓我很在意的事。」
顛影撫摸著百牙的額頭像是安慰,拍了拍牠,隨後就飛到天翔面前。
 
「說吧,荒走懷到底在哪裡?」
他,提出了與戰鬥毫無關聯的問題。
 
「……哼?」天翔偏過頭感到困惑。
「本該被正義之火吞噬的你,此刻卻反過來支配了火焰,甚至將力量提升到這種程度……如果沒有他在背後支援你,憑你自己的意義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吧?」
「剛才我已經掃描過整個世界,連隱藏資料都檢查過三遍了,還是沒發現荒走懷的存在。」
顛影愈說神情就愈凝重,這是他第一次對事態感到棘手。
「回答我,牠究竟躲在哪裡!」
 
「……阿懷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喔。」「唔!」
天翔將手微微一擺,露出腰側的兩柄火槍。
「我跟阿懷約好了,事情解決以後就去找他。」
天翔看著火槍上的閃亮銀光,表情變得十分溫和。
然後他將視線轉回顛影身上,眼神頓時大變,森冷而銳利地瞪著顛影。
「揍扁你,然後我就能去阿懷身邊了。」
 
 
話畢,滾滾黃焰就這麼擴散開來。
以天翔為源頭,稻黃的熱浪席捲著一切,將顛影逼退回羅克裘身邊;漫天黑蛇被火光驅散,逐漸縮回災厄身旁;正義之火也被反噬,包覆村莊的綠火緩緩熄滅,被耀眼的金黃給取代。
自此,世界從絕望的深黑中解放,成為不見邊際的火海。
 
 
「嗚哇~這是怎麼回事啦,顛影!」
眼見事態大逆轉,羅克裘的縫針也嚇到脫手,連忙把它撿起來。
「哼……阻撓我們計畫的最終大魔王降臨,吧?」
顛影拍掉身上的殘火,回頭去關心瑟縮成一團的百牙。
「怎麼辦?現在啟動願望還來得及嗎?」
連忙整理好自己的殘肢,羅克裘慌張地放出星光備戰。
「想也知道不行吧。……自己看下面。」
 
順著顛影的話往下方瞧,明亮的火焰中還殘存著些許翠綠,在最後的正義之火裡只剩下兩名玩家--流浪少年與他父親原天平。他使用著剎天空的角色,抱著失去意識的平,身邊還有一道星白與自己原本的角色連結,在綠焰之中化為點點星光。
他察覺到羅克裘的視線,回了一個計劃成功的笑容,隨即與綠火一起消失於稻黃。
 
「玩家……都不見了?」小丑的慌亂之情溢於言表。
「……還是有那麼一點深思熟慮嘛,流浪少年。」顛影的語氣中卻帶了點歡欣。
是,自從天翔把玩家納入綠火範圍內、解除顛影他們的能力開始,流浪少年就準備進行玩家的撤退工作了。在對手把注意力全放在天翔身上的時候,他透過剎天空的角色能力「剎那的願望之星」觸發他原本角色的能力「謊言智者」,在正義之火內部製造出情報獨立結界,瞞著顛影把玩家們送回他們的世界,也就是「登出」。
從火焰的外部看不出異狀,專心投入戰鬥的話也不會分神去注意,再配合能強化願望的星白色力量……集齊各種條件,才得以在這個時候打出關鍵的逆轉。
「嗚……難道計畫就這樣失敗了嗎--」
 
轟!
 
羅克裘抱著頭,思緒似乎變得相當混亂,可是戰鬥並不會為了他而暫停。
天翔殘暴的爪擊襲來,顛影立刻用星光圍出柵欄抵擋,同時喚出拳刃衝向前,與天翔正面對峙。他的拳刃完全碰不到火爪,扎扎實實砍在天翔的手上,劃出長長的血痕;天翔像是沒了痛覺,徒手接下拳刃再使出膝擊,火焰在膝蓋上化作尖錐,準確刺穿了顛影的腹部。
「呃!」這場戰鬥中首次受傷的顛影想向後退,卻發現刺出去的手被爪子攫住,天翔根本不打算讓他逃跑。情急之下,顛影又在自己面前架起圍籬,隔絕天翔之後趕緊躲開--犧牲掉自己的半條手臂。
 
「怎麼辦、怎麼辦……要是沒辦法回去的話,我就得永遠待在這種鬼地方嗎?不、不行,一定還有什麼能用的,還有備用方案吧……你倒是說句話啊,顛影!」
羅克裘咆哮著,自顧自地歇斯底里,就連同伴少了一隻手也毫不關心。
「慌張得太早了,我可沒認輸喔。」
深白的光芒聚集在顛影的斷肢上,形塑出不甚完整的獸爪。
他試著活動新手臂,似乎沒什麼大礙,便將視線放回天翔身上。
「雖然成果會比預期的差一點,但我能保證讓你離開這裡。」
他看著兩層障礙外的天翔,天翔正看著手中那半條殘肢,然後
 
啪嘰、
 
用力捏碎,骨裂聲響大到讓對面的兩人一龍盡皆打了個寒顫。
「才這點程度,應該還沒對你造成太大的傷害吧?」
天翔向前邁近,還沒碰到,那深白色的封鎖線就開始熔化。
「反正都要結束了,好好拿出全力來吧?」
他的聲音聽不出抑揚頓挫,簡直就像機械一般。
「把你保留下來的所有力量,一次、全釋放出來吧?」
 
--為了讓羅克裘順利回到現實世界,顛影保存了大部分的力量,只用不到一成的能力在戰鬥。雖然他打算利用玩家的願望,但那些只足夠讓自己在送回羅克裘後多苟延殘喘一陣子,跟他的本質相比仍然略遜一籌。如果現在使出全力,讓羅克裘回去的計畫就真的無法實行了。
 
與之相對,天翔想做的事很簡單,就是徹底耗盡顛影的力量。
「什麼力量……顛影、你……果然有備案吧?還有最後手段對吧!」
羅克裘已經失去了理智,瘋狂地抓著同伴追問;顛影緊盯著敵人,手稍微按著腹部的傷,似乎在猶豫要不要進行治療。
「怎麼了?為什麼瞪著我呢?」
天翔已經通過第一道防線,步步逼近顛影。
同時,他身上的稻黃烈火變得更鮮明,尺寸也大上一圈。
「要是沒別的意見,我就繼續出手囉?」
或許是黃火的副作用,天翔的性格似乎變得殘酷許多。
他一爪抓向顛影,火焰化作爪痕向前推進,撕裂星之柵欄後襲向對方;對此顛影選擇迴避,拉住百牙跟羅克裘往上一躍,同時在原地留下大量星子;天翔沒有往上追,而是再次拍動翅膀將深白色驅散--顛影等人在星子之間再次現身。
 
向上逃開的他們只是幌子,顛影並無多餘心力帶著一人一龍逃跑,所以他以最低限度的力量造出幻影,希望能夠拖延一些時間。然而這對天翔完全不奏效,被識破的顛影正面對上稻黃色的爪擊,他只能緊急以手臂當盾,憑藉臨時撐出的深白光牆擋下這波攻勢。
 
鏗鏘!
 
火爪接觸到深白色的同時,天翔也已來到顛影面前,高舉右手一劈,徹底擊碎顛影的防禦。
「唔呃!」
顛影被天翔直接劈中,身子稍微往下一沉,然後再次釋放星點,噴泉般朝著天翔射出;星光如流將天翔向後推開,但並沒有造成多少傷害,只讓他稍稍停止了動作而已;似乎因為被這突然的反擊打斷而不悅,天翔右手大動作向後伸,握緊拳頭就往星光之泉揍。
 
唰--
 
深白的力量一氣碎散,就像打破一面鏡子般零落。
力量的殘片向下墜,被稻黃的火海吞噬;星光散去之後,只剩下一個人還留在原地。
「……終於願意認真打啦?」天翔臉上帶著笑,對於眼前的對手十分滿意。
「是啊,這次真的讓我大吃一驚呢。」最後剩下的那個人,身上早已傷痕累累。
「沒想到以前那個弱小的第三者,現在成了阻礙我的最後一道關卡啊。」
 
--顛影,天翔最初也是最後的對手。
他在空中站挺身子,被天翔擊中的地方正發著微光。腹部、手臂,各個傷口漸漸復原,甚至開始在他身上形成全新的結構--甲殼。
 
「雖然不多,但我就把剩下的力量全用在你身上吧。」
深白的光星逐漸堆疊,像在模仿天翔的鱗片般化為重盾,在整個上半身做了全罩式的防護;頭上頂著一對羊角,肩膀纏繞著的光條就像鬆軟的毛皮,在他背後飄逸地搖晃。據說在玩家們的世界觀中,有些故事會用山羊當作惡魔,此刻的顛影儼然成了穿著盔甲的人羊。
「我可是不會讓你阻止計畫的喔。」深白色的顛影如此宣言,
「計不計畫的根本無所謂,我只要能解決你就好。」稻黃色的天翔目光如狼。
在這灼灼黃火的世界裡,他們將徹底做出了斷。
 
「不問嗎?」顛影喚出一把巨型鐮刀:「我把百牙跟羅克裘藏去哪了?」
「不重要。」天翔將手上的利爪淬鍊得更加鋒利:「我反而很高興礙事傢伙都走了呢。」
他們彼此盯著彼此,彷彿這世界只剩下對方……實際上也的確如此。
「我還是挺在意的,你那火焰究竟被動過什麼手腳?」
顛影擺好戰鬥姿勢,刀柄上鑲嵌的山羊頭骨正對著天翔--
 
鏗鏘!
 
「別再廢話了,專心打好不好。」天翔直接衝了上來,一爪打上那鐮刀的刀背。
「哼……好吧。」自知再問不出什麼,顛影才終於開始這場決鬥。
 
 
#####
 
 
『鏗!』鐮刀在鱗片上擦過。
 
『轟~』火焰在盔甲上炸開。
 
兩人的戰鬥持續著,雙方都不發一語,專注於應對彼此的動作。天翔的爪擊多次在顛影身上留下傷痕,他也被鐮刀揮中幾下,手腳的皮肉都有幾處綻裂;顛影雖然揮舞著笨重的武器,但那把鐮刀同時也成了防禦,多次將天翔的致命襲擊擋開,讓傷害降到最低。
雙方都未佔優勢,刀與爪的來往像是跳著雙人舞,一邊出手另一邊就反擊,被擊中了就更賣力地打回去;彼此都不打算暫停,彼此也都不讓對方有機會喘口氣,彷彿只要還有體力,他們就會無止盡地打下去……
 
「……哼。」顛影首先變換攻勢,大動作揮舞刀刃把天翔攆開,同時背後浮現數顆光點,連結成一圈陣式,陣式中央畫著一對互相顛倒的羊角圖案。
「喝!」被拉開距離的天翔抓出兩道爪擊,本身亦隨著爪痕向前,對準顛影的胸口突刺。
「唔、」爪痕擊中顛影,並將他擊碎成光--又是幻象,但這次天翔來不及退,直直衝進深白的塵屑之中。此時一雙巨大的獸爪抓握住整團光塵,打算連同天翔一起捏碎卻被強大的爆發力震開。
 
砰轟!
 
天翔的振翅一擊,瞬間就將白色獸爪化為焦炭散滅。他掃視四周,然後再次拍動翅膀,比剛才更加強勁的黃炎朝著四面八方翻湧而出,在不遠處產生了扭曲--
 
咻!
 
火焰之尾立刻伸長,有如銳利的棘刺朝著異常處攻擊,同時獸爪再度出現--雖然只有指甲與指節--收握起來夾住天翔的火尾。
「……。」
在沒有手掌的指爪之間,顛影再次現身,手中巨鐮已換成了一柄三尖長叉。叉上的刃線微妙地彎曲,像是被粗暴使用過而變形;叉柄上有著藝術雕刻,畫著像是章魚觸手的圖案。
「……哧。」
攻擊沒能得手讓天翔有些不快,抽回尾巴恢復態勢,開始下一波戰鬥;他把構成爪子的火焰分離,朝著顛影甩出去,被那些白色指爪擋下,然後他伸出手,火爪就隨著他的動作抓住白爪,朝著兩邊一扯--顛影身邊的五指獸爪就這麼少了一指。
「嗚?」
天翔的暴力強攻讓顛影有些驚訝,但這還只是開始--火爪已經繼續撕裂下一隻指頭了。
顛影隨即揮動尖叉,剩下的三指白爪就往天翔身上招呼,連帶把火爪拖回天翔身邊;對此天翔雙手一緊,分離的爪尖就直接爆裂,打斷顛影的攻勢。而這次換顛影主動突進,衝破爆炸的殘煙後將長叉直指天翔的咽喉,打出致命的一擊。天翔稍微反應不及,雖然偏過頭閃避了,叉尖仍在他脖子上畫出一道裂痕,鮮血即刻流出。
 
「嗯……哼。」雖然傷勢駭人,天翔卻只是瞟了一眼肩膀,然後在顛影退開以前抓住叉柄。
「呵!」而這正好踏進顛影的圈套之中。
 
天翔一握住三尖長叉,叉上的雕刻就真的變成觸手,緊緊纏繞著天翔不放;長叉的刃鋒也重鑄成鳥喙狀,有如活物般徹底咬住天翔脖子,讓血噴濺得更高。
顛影放手退開,那柄長叉就這麼成為食人章魚,享受著被觸手環抱住的獵物。
 
「呼……這傢伙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擺脫的喔。」
眼見攻擊生效,顛影總算能喘口氣,看著那交錯結纏的觸手球體。
「要是你能就這樣乖乖被打倒的話,我會很感激--」
 
噗嘰、
 
「唔?」
詭異的聲響從觸手間傳出,那球怪章魚也開始抽搐,動作不再黏滑。而後,像是發生前所未有的災難般,整個世界都震動起來,觸手球體更是隨時會爆開似的狂顫。
「什麼--」
眼看狀況不對,顛影直接在身邊構築出厚實的防壁,準備迎接發生的意外;章魚的形體漸漸扭曲,來自內部的閃耀金光再次射出,那觸手之中的獵物重新露出臉龐……
 
咻!
 
「嗚!」顛影痛叫一聲,卻搞不懂為何會有來自背後的攻擊。
來自後方就算了,自己明明做好準備了啊?無死角的深白防禦,是如何被破解的?他低下頭,看著那燦金色的火焰在自己左胸開出了鮮花。
那是天翔的火之尾,從正後方的火海中穿出,不知延伸到哪裡去;而在他正前方,稻黃的火龍凜然站立,身上滿是那章魚弄出的傷,章魚則萎縮成一小條乾屍,沉入滾滾黃光之中。
「怎麼、這火焰到底……唔!」
還沒獲得解答,顛影就得繼續戰鬥了;天翔挺拔的雙翼一振,火痕若雨就往顛影散射而出;顛影試圖擋下,火雨卻不給深白色半點面子,直接貫穿白盾打在他身上。
「可、惡……呀啊!」
顛影的反抗毫無效果,他也仍然不解箇中原理,只能繼續放出白光反擊,只是這次連擊穿火雨都做不到,更別說要命中天翔了。他被火尾攫住無法逃跑,正面承受著火雨淋漓,所做的掙扎全是徒勞無功;在這種絕境之下,顛影再也無法保持泰然自若,行動也失去條理,開始胡亂釋放力量。現在的他猶如百牙再現,像個鬧脾氣的孩子亂抓亂揮,因為討不到甜頭而喧鬧著。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仰天一吼,為著自己的無力而吶喊。
「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無法透析火焰的本質,成了他最大的悔恨。
「荒走懷……你到底做了什麼!」厲聲問天,不過再也沒有人會回應。
顛影,在這稻黃火雨中直面著他的終結……
 
 
 
……雨歇,火海再次恢復平靜。
火焰長尾上的軀體沒了力氣,癱軟模樣像是條破布般;火龍纏身的青年滿身是傷,衣服也全染上血色,但他仍然站得直挺,彷彿根本沒這回事一般。
「呼……呵……」現在的顛影狼狽不堪掛在火焰上,連呼吸都孱弱。
「……。」天翔則是默默走向前,與顛影四目相交。
 
「呼……這樣……你滿意了嗎……?」垂危的深白色問他。
「……馬馬虎虎啦。」天翔回應得倒是隨興。
「這次、徹底輸了呢……」顛影的眼神渙散,那對藍眼變得模糊而灰濁。
「嗯,輸給你不知道的力量了。」黃火微微閃了一下,像在回應天翔的這句話。
 
「所以……可以告訴我了嗎……」顛影依然執著於此,想弄清自己究竟輸給了什麼:「那個火焰……為什麼不會被我轉換成願望……?」
沒錯,為什麼本該是非質量性攻擊的火焰,會對顛影的願望轉換能力毫無反應?
不僅如此,他想問的事還有很多,只是先切入疑惑的核心而已。
「那已經、不是正義之火了吧……」「沒錯,這已經不是正義了喔。」
天翔也沒打算隱瞞,直接道破黃火的真相:
 
「這是阿懷幫我準備的『回憶』的火焰。」
 
「回憶……?」「大概就是些過去的記憶之類的吧,反正是跟未來沒關係的力量。」
天翔將身上的武裝撤去,僅在掌心放出小小的火苗。
「因為使用的都是歷史,才會跟願望這種事扯不上邊吧?我不太懂就是了。」
是的,顛影的力量是開創未來的能力,只要有欲求,他就能回應這份心願,從而獲得更多的能量;而天翔的黃火則是追溯歷史的能力,將以往的經歷與思念透過火焰重新喚醒,記憶愈是深刻就愈能發揮出超常的威力。正因為是兩種不同方向的力量,他們的戰鬥並不會有誰佔上風,而是看誰更專注於摧毀對手……
「因為你還有想要完成的事,所以才無法放開手戰鬥吧。」
因為顛影還有讓羅克裘回去的使命,所以使不出全力與天翔一戰,最後落得敗北的結局。
 
「是嗎……身為意義所背負的歷史嗎……」他慘笑著,心頭的疑惑終於有了交代。
「……心事,了結了嗎?」「嗯……?」
天翔的眼神已經不再帶有殺氣,而是平靜地望著顛影。
「不回答也沒關係,我只是覺得現在該問。……所以,你的心事都解決了嗎?」
「……呵、是啊……已經、沒有遺憾了……」
顛影閉上眼睛,坦然面對這一事實。
他呼出一口長氣,微微張開嘴說--
 
「「要是能回到從前就好了……」」
 
「唔……?」顛影睜開眼,露出困惑的神情。
「這樣,你的願望就真正結束了吧。」
剛才在顛影說話的同時,天翔也講出同樣的話,顛影就是為此而不解。
「許願的人愈多愈好,是這樣運作的吧?」
他坦言,而顛影會意地笑了出來--這確實是他說這話的目的。
 
「顛……影……?」
一旁,黑色小丑在戰鬥結束之後才現身,身邊纏繞著大量星光。
他靠過來揪住顛影的雙手,顫抖著問。
「還不行啊……我還沒回到現實世界啊!你要是就這樣輸了,我、我該怎麼辦啊!顛影!」
「沒事的……我保證過了……」顛影勉強擠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安慰著羅克裘:「願望已經啟動……只要再過不久、你就能回到原本的生活了……」
 
在戰鬥開始前,顛影將羅克裘與災厄送進不會被波及的另一個空間,在那裡將完成計畫所需的力量灌注到羅克裘身上;他與天翔交手的過程中其實正不斷地變弱,只是將能力控制得恰如其分,才會有出招愈來愈兇的錯覺。而在戰鬥結束後講出的那句「要是能回到從前」,正是他用來發動願望的通關密語。
他大概也知道自己會輸,所以早就將一切準備好了,最後不管是誰落敗,只要能有人許下這個願望,他就可以加以觸發,進而達成他本來的目的--讓羅克裘離開。
 
「為什麼、哭、呢……你的願望就要實現了喔……」無力伸手撫摸羅克裘的臉頰,顛影只能繼續說下去:「專心許下回去的願望吧……我會……完全回應你的……」
「可是、可是!要是失敗、的話,我--」
「不會的……相信我……相信你願望的力量……吧……」
雖然從顛影自己許下的願望效力會相對地弱,但因為天翔幫了他一把,跟他同時講出願望,讓願望的強度並沒有衰減太多。只要羅克裘再許下同一個願望,那麼顛影就能完成這個計畫了。他本來就不可能存活下來,因為他做的一切都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羅克裘。在計畫的最後,他將成為護送羅克裘的守衛,將人安全送回以後化為虛無。
這就是願望的宿命,身為願望的他唯一的未來。
 
「嗚……要、要是,能回到從前的話……」
羅克裘乖順地許下願望,而顛影露出滿意的微笑,身軀散發出淡淡白光。
羅克裘與顛影,許願者與願望,他們一起化為點點星光,在天翔的目送下向著天空遠去……
 
 
 
「……這樣,一切就結束了吧。」
火海之中,這世界的最後一人默默地說著。
「都是血,衣服都弄髒了……要是這樣去見阿懷,他一定會罵我的吧?」
他抹一抹身上的血跡,結果弄得更糟,只好停下動作。
「算了,還是先去見他吧。」
天翔不再關心自身,低著頭看向火海深淵。
 
「阿懷,你看到了嗎?我很努力喔。」他說。
「我這樣終於不會拖累你了吧?」他笑。
「我……終於能再見到你了嗎?」他笑著帶淚。
 
「阿懷……!」他身子一傾,跌落黃火之中。
而世界,只剩火焰靜靜燃燒著。
 
 
 
 
 
……是的,我看見了。
你做得很好,先休息一下吧。
 
天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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