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內容

5 GP

[達人專欄] 【GL】 竊竊花語 <札記三>4

作者:Tsubame│2017-04-23 09:19:43│巴幣:10│人氣:320
  如同普羅米修斯那般的刑罰,我被束縛著。與外界的接觸只有話筒,並且限制時間。身上的囚衣,編號666,惡魔的信仰。

  被冠上罪名的我啊,有什麼話想為自己辯解。我沒有更多的話,對著心中的天秤冷冷地說。我逕自和女性接觸,對於這點有什麼想說的,行使緘默權。

  不知悔改,有再犯罪嫌疑。我點點頭默認。

  我不能再打擊正常的世界,這是一種約束;我不能繼續擁有戀愛權利,這是一種加刑。孤單地聆聽宣判,寂寞地緩緩沉睡。

  §

  有人買書時,會先看看封面,沒幾眼就放回書架,也有人會選擇從第一頁開始看,更有人隨便翻到某一頁,直接看故事中的某一段,感興趣就買下手,不感興趣,幽幽地放回書架。我呢?我是怎麼樣的人?事實上我在牢籠裡常常思考這個問題,但儼然沒有答案。

  工作時,我手裡常常拿著一本花語錄。我知道向日葵的愛慕、我知道矢車菊的幸福、我知道紫羅蘭的羈絆、我知道薰衣草正等待著愛情,但我卻無法知曉自己心中的花語,只能孤獨地在那兒,與世界有一段距離地存活著。

  前些日子,同間辦公室的管理員同事告假一陣子,工作突然多了起來,壓得自己有些喘不過去,鬧得精神有些恍惚,結果被葉先生責備,他是我的上司,一個身材豐腴的中年人,似乎有個女兒。

  「翁小姐,妳最近常常心不在焉,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有時候定期巡邏花園的時段也沒有去,一些文書工作也弄得丟三落四的。」他摸摸自己圓滾滾的下巴,疑惑的眼神投射過來。

  「不好意思,添了些麻煩,我會去好好調適身體狀況的。」

  「唉,奇怪,平常妳做事都很有效率的。」他點點頭,然後說道:「辛苦妳了,我知道妳的工作量突然變多,不用太勉強自己,妳先回辦公室休息吧。」

  「謝謝。」踏出葉先生的辦公室後,我嘆了氣。

  就像彈簧會彈性疲勞、轉緊的發條也會鬆,我似乎有些累了。

  要是以前,累了,總有個人能夠依靠,一個能依偎在她懷裡訴苦的陪伴。如今身為牢犯的我,並沒有這項特權。我打開手機,想撥一通電話給郁心,約她吃個飯,她正扮演著會客時間時,隔著玻璃、提起話筒伴我聊天的女孩。

  兩眼盯著郁心的電話號碼發愣,然而心裡頭想到那天對她所做的事,只好作罷。那孩子還小,前途無可限量,我不能也把她拉入這狹窄的牢籠,她有更寬闊的世界去值得擁有,屬於自己的世界。我犯罪所以受罰,但那孩子是無辜的,不能因為我也跟著受罰。

  倚著牆壁,頓時雙腿無力,緩緩地沿著牆滑落,坐在地上看著天花板。

  壞掉的娃娃被丟棄於角落,沒人注意、沒人愛惜。

  
  §

  郁心的來電,我一概不接,電郵也都不讀取,連通訊軟體的訊息都是未讀。

  她可能是想找我散心,不過我並不想和她聯絡,接觸我的話只會讓她暴露於危險中,雖然她口口聲聲稱我是姊姊,但我一點姊姊的榜樣都沒有,簡直就是拋棄自己妹妹的無能女人。

  我最近認真地找房子,理由是因為住在澄澄家,很有可能會在這附近遇見郁心,而平時常去的便利商店再也不去,其實便是基於這理由。我不能見到她,她不能找到我,就當作是場人生的捉迷藏。只需我一個人在牢籠裡就好,沒別的人在身旁,似乎也不太需要話筒了。

  「要搬走了?」澄澄倚在我的房門口。

  「嗯,不能繼續白吃白喝了。」我邊收拾衣服邊說道,還不時偷偷注意澄澄的神情。「我已經找到房子了,大概明後兩天搬過去。」

  「這麼突然?也罷。」澄澄搖搖頭說道:「小寒,妳變了好多,我幾乎都在妳身旁觀察。我說過的,小寒,別把自己給關著。」

  「澄澄,這是妳不懂的地方,有時候妳不能了解一個人的所有,即使妳想也不可能,想極力去窺探也看不透。」我停下動作,堅定的眼神朝她望去說道:「人們很容易去否定別人,但並不會全然地肯定別人。」

  「小寒,我不懂妳現在說的,和妳把自己關起來這事兒有什麼關聯。」澄澄的語氣變得嚴厲。

  「非常有關連,我否定了我自己,所以把我自己給關起來了。妳瞧,否定一個人是多麼容易,連自己也能否定。」我不等澄澄接話而繼續說著:「我早已沒有了愛情的存在,那麼妳是要我如何愛一個人,離開愛情的行動即沒有愛情,妳說過的。我可以篤定在這個名為翁寒芸的軀殼裡早已沒了愛情,早該變成一隻大蟲,悄悄地死去才對。」

  「那何必把自己關起來?當個社會邊緣人?」

  「聽著,澄澄,我是不正常的世界。」我深吸一口氣別過頭說:「我不能走出牢籠去干涉正常的世界。」

  澄澄揉揉太陽穴,語氣似乎已沒有那麼嚴厲:「嘿,小寒,我只是不希望妳這樣糟蹋自己。我是妳的閨蜜,不要讓我擔心妳。」

  我不發一語,氣氛就這麼降到冰點。澄澄確實是在擔心我,其實她大可不必擔心,我只是在贖罪,罪刑結束後便回歸成一個正常人,和她也依然是閨蜜,這樣或許就已足夠。我想這麼對澄澄說,然而卻無法訴出。

  「妳說的對,有時候……我真的不了解妳。」我能聽見澄澄語帶哽咽,但我不敢轉頭看她,只是放任她在那兒傷心。澄澄的啜泣聲迴盪在整個房間,我垂著頭不敢前去撫平她的心情,甚至希望她能放聲大哭,然後大聲疾呼,指責我的過去種種,徹底地數落我。

  但是,澄澄並沒有這麼做,她只是徐徐踏進房間,把我擁入她的懷中。

  「小寒,妳有放過天燈嗎?」她把我的頭栽進胸懷裡,然後撫順我的頭髮說道:「願上天施予的祝福,只是……它們有去無回,妳永遠都不知道福音什麼時候會降臨。小寒,妳現在就像是放了天燈的人,只管靜靜守候就行了,其他的事不必去想這麼多,不要把自己關起來。」

  「那天燈哪去了?他們真的到上天那了嗎?」

  「不知道,我不知道。」澄澄繼續以溫和的聲音說著:「也許它們會一直不停緩升,見到上天便燃燒自己,告訴祂:『我們是一個個希望。』然後,任務就結束了。」

  「那妳的天燈呢?」

  「我還沒放,但可以因妳而放。」澄澄稍微哽咽說:「為我最好的閨蜜,翁寒芸。」

  「澄澄,我們認識多久了?是不是快五年了?」我低聲問道,澄澄點頭後便又說:「看樣子妳是目前陪伴我最久的女孩。」

  「我放不下妳,好擔心妳。」她說。

  「和妳說說話,或許讓我釋懷了一些。」

  「那麼現在,我可以放天燈了嗎?」她問。

  躺在她的胸懷裡,我能聽見深處的吶喊,急促且不失任何感情,我似乎懂了些什麼,靜靜往她的唇瓣湊去。她閉上眼,等待著對她來說,如同天使那般的親吻。而我,輕輕吻上,回答她的問題。

  綿綿纏繞的法式深吻,我正在往澄澄的世界裡窺伺,短暫的。

  「還記得我說過保留妳做我女朋友的權利嗎?剛才,我預支了一個吻。」我直視她的雙眸:「謝謝,我們是最好的閨蜜。」

  她微頷,細語著:「我們只能是閨蜜。」
  淚珠劃傷臉頰,徒留痛的淚痕。
引用網址:https://home.gamer.com.tw/TrackBack.php?sn=3553186
All rights reserved. 版權所有,保留一切權利

相關創作

同標籤作品搜尋:竊竊花語|聿水|百合|GL

留言共 1 篇留言

DREAM
QQ

04-23 23:31

我要留言提醒:您尚未登入,請先登入再留言

5喜歡★banson880405 可決定是否刪除您的留言,請勿發表違反站規文字。

前一篇:【公告】《竊竊花語》於其... 後一篇:[達人專欄] 【GL】 ...

追蹤私訊切換新版閱覽

作品資料夾

face基於日前微軟官方表示 Internet Explorer 不再支援新的網路標準,可能無法使用新的應用程式來呈現網站內容,在瀏覽器支援度及網站安全性的雙重考量下,為了讓巴友們有更好的使用體驗,巴哈姆特即將於 2019年9月2日 停止支援 Internet Explorer 瀏覽器的頁面呈現和功能。
屆時建議您使用下述瀏覽器來瀏覽巴哈姆特:
。Google Chrome(推薦)
。Mozilla Firefox
。Microsoft Edge(Windows10以上的作業系統版本才可使用)

face我們了解您不想看到廣告的心情⋯ 若您願意支持巴哈姆特永續經營,請將 gamer.com.tw 加入廣告阻擋工具的白名單中,謝謝 !【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