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背景借用了 永遠的後日談 做為架構背景
※為某本書的內容探討,因為是作業所以也沒辦法,別問我為何挑這本
人類文明已經全然瓦解。
女孩沒有看過人類,但是,幾百年前或許存在著吧,她是這麼想著的。
身為雌性的「娃娃」,可以勉強稱她是名女孩,但從他那嚇人的膚色來看,絕對不是人類,如同放盡了鮮血、抽乾了體液,「她」紫灰色的皮膚髒兮兮的,現在她的行為,就是毫無目的在這間好似是遺跡的書店裡頭,從兒童書的繪畫大概理解文字,然後開始翻辭典、去看稍為艱深點的東西。
「窸窣窸窣~」的翻書聲,一下子在這處,一下子在那處
──她的一切,都從這裡開始。
無意間,她轉開了類似是電器的物品,然後其發出高亢的吼叫聲好似要爆破整間書店,一瞬間她懷疑自己耳膜跟著壞了──尖叫聲中,那語韻她嘗試著理解。
「吼啦啦啦──人類早就崩毀!千年前就在『沙沙沙(雜音)』中自焚!
現在只有罐頭跟『沙沙沙(雜音)』,卻沒~有~人活著嗚嚕嚕嚕嚕!」
好吵。
她暗自下了這結論,便將那東西拿起來,往地板上摔,重複著的「崩毀~」「沒~有~人」的電音卻依然不止,她最後乾脆一踩,碎開來的機械才發出「嗄吱嗄吱」的聲音,最後變回電纜線、機械殼與一些不明的化學液體。
感覺真差,若說人類整天聽這種東西,也難怪會毀滅──她不禁斂眉,小小的身影走往辭典的書櫃,去查了「活著」這個語彙,各種語言有不同的解釋,於是她翻完了辭典,左晃一下,右逛了下,去了各個書櫃尋找「活著」的殘跡,但都終歸一個結論,就是「活著」就是「幸福」。
不少書是這麼寫的,卻又詳細的解說如何「活的幸福」。
「活著」就是「幸福」,兩個語彙相通的話,為什麼人們卻在看著「解說要怎麼幸福」的書呢?
查到一半,女孩額頭一陣劇痛,她蹲下身子,闔上雙目,腦中浮現了一張白紙、一枝畫筆,而畫筆在自己手中,正描繪著一隻青色的雀。
當她回神時,那片朦朧的畫面霎時消失,於是她繼續睜開大大的眸子,在老舊的書店終徘徊,雀?她知道的,她知道什麼是「雀」,只是她沒見過、更不記得自己有對這種禽類有興趣。
她開始探索人類較早開始翻閱的書籍,於是她發現必須翻閱《聖經》,從聖經的第一句話「起初,神創造天地」開始閱讀起,她若是人類,恐怕看的冷汗直流,心裡的思緒隨著文字的脈絡跳動。
性愛、神怒、爭鬥、忌妒、羞辱、爭寵、屠殺、滅城──
血淋淋得人類本性,在《舊約》一覽無遺,滿紙的這些內容,所描述的就是類似自己的東西嗎?名為「人」的存在──是多麼的卑微、殘暴、脆弱,或者說,難道就只是虛空、補風?或者……
她看了下去,並對於人類的思想有一定的理解了,一切都得歸信於──神!
翻完了《舊約》,然後讀了《新約》之後,她又重新整理思考,神不只是發怒的存在,祂發下了神子、用神子的血讓人類能夠與神重新連結,但讀到了《啟示錄》,她似乎更發現了什麼──所以,如今的人類都已經入了火,或者在已經悔改、進了聖城耶路撒冷裡頭了吧,難怪人類滅亡了,或許是世界成為了索多瑪吧!
──才怪。
或者說,這只是一個時代的一群人的見解,若執意相信於聖經,反而她先前在歷史區讀的一些教科書就提過,宗教會成為迫害理性與科技的存在。
於是,她決定拋下古卷,看一些人類輝煌年代的書籍,走到了那一區,無論是包裝、或者查看書本的規格,都是越來越新、越來越呈現出一種盛世感,讓她原先不太好的心情雀躍了些。
然後,她注意到了一本書,那是本藍色書皮的日文書,上面寫著《嫌われる勇気》──被討厭的勇氣,她恍然將這本書拿下來,開始看著裡面的論述。
恍恍惚惚的瞥完了推薦序,開章名義,印在舊黃紙張的墨水,烙印著的言詞,彷彿讓她聽到耳語,她模模糊糊的想起有人正念著相同的話語在身旁,而自己正躺在一張溫暖舒適的床上。
『世界無比單純。』
世界是單純的,一切的事情,都是因人的看法而改變,自己是否在以往聽過類似的語句呢?只要抱持著勇氣,只要肯改變,世界,隨時都是美好的。
如同在翻閱著自己,如同隨著書頁的聲音摩擦出過往的記憶。
她彷彿陷入了一種發直的狀態,一頁一頁的翻閱著,她愈是確定,自己讀過這本書,並且相信著,人們都可以、可以──
『誰都能獲得幸福。』
當用畫筆染上青色的染料,她畫出了一隻青色的雀,希冀著自己可以在取得牠的時候,取得幸福──這本書告訴她,不必寄託,換個想法,改變自己就好了,於是她在那個時候,把墨筆染黑了,然後,為青色的雀畫上鳥籠……
如果,生來就只是一隻籠中雀,那麼也是幸福的在主人的餵養中,不是嗎?
然而,當她看完整本書,暫時忘我於人的勇氣、人的幸福、人的改變時,卻看見了窗戶,上面結滿了蜘蛛網──如今的自己在哪邊呢?她雖然只想當一隻籠中鳥過完一生,過著幸福生活、不再選擇讓自己痛苦的思考方式──
空曠的窗外,了無生氣,她不得不接受一件事情:因為,人類的世界毀滅了。
世界無比單純。
這些美好的字句隨著現實,跟著那空曠的外頭,廢墟般的世界,被硬生生的從腦內剝下,脫落成乾扁的焦灰。
誰都能獲得幸福。
那麼在這邊的自己,並不是人類,就能夠獲得幸福嗎?
搖了搖腦袋,她混淆的把書丟到地上,原本珍稀的拿著,如今老舊的書封在地面上靜靜仰躺──自己的人生,現在才「開始」,阿德勒的教導、或者說《被討厭的勇氣》的教導若說謬誤,卻是因為「自己存在」推翻了這說法?
她又匍匐在地上,在髒灰中看清楚書本裡頭的字句,那美好如白鴿,希望如天堂的敘事──
跟聖經一樣嗎?又是單一的見解,並不是真正完美的說法……
她爬起身體,抖下那身大概永遠弄不乾淨的髒灰,身體恍惚的前行幾步、後退幾步,迷茫的像是迷路,不時又在腦袋中閃現著幸福的語句,看著那一櫃盛世的精裝書皮,《秘密》、《被討厭的勇氣 二部曲》等,自己曾經「活」在那個時代,身為人過嘛?
但……如果大家全部都相信一本書的教導,追求勇氣,這樣跟時代倒退了不是一樣嗎?原本多元多彩的盛世的衰敗,難道是大家都得不到幸福,才在一直追求、到最後反而迷失在「追求幸福」這個「單一事項」中了呢?
沒有答案,她心知肚明,穩了步伐,她很徬徨,但是此刻、此時,她決定重振精神,因為她不懼怕。
女孩找到了儲藏室的藍色染料,粗糙的在手上畫了一隻歪七扭八的青色的雀,推開了圖書館儲藏室通往外頭的後門,藍色染料旁的播音機唱起哀愁的旋律。
『人類早就崩毀,千年前就在幸福中自焚……』
女孩踏出了一步,留下播音機繼續唱著,謳歌人類的衰亡,到世紀末尾的旋律。
『現在只有罐頭跟開罐器,卻沒~有~人活著──』
在這邊特別感謝TMM的製圖給予靈感,
雖說在RPG公會中是扮演【葬童子】的角色,
本故事主角與該角色無關,只有外貌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