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原來是這樣的算盤……
難怪顏聿以他想不到了。
要犧牲他人的做法，他是不可能去做的。
即便簡自城將沈若海拜託於他，請他保護她的性命。
即便對顏聿以來說，人命本來就不等價，沈若海的價值遠高於張芷宣。
他都是不可能去做的。
因為那有違「簡自城」的理念。
可以犧牲自己，也絕不犧牲他人。
顏聿以知道自己並沒有他那麼偉大，犧牲自己這種事，也絕對不行。
那麼只剩下最後的一條路……
讓沈若海拒玩，害死鄭加南。
可是……
簡自城會同意這樣的方式嗎？
顏聿以輕壓住胸前的號碼牌，試圖以簡自城的角度去思考。
果然不會同意的吧……
即便是討厭的傢伙也一視同仁。
不是輪到他該死的順位，他一定不會讓他受死。
可惡──顏聿以按住號碼牌的手由輕壓改為了緊握。
在這極端靠近死亡的地方，想要不犧牲他人又想要有個不會有人犧牲的快樂結局，哪有那麼容易！
不犧牲沈若海也不犧牲張芷宣，就只能讓他……
「我會……接受死亡。」沈若海向前走了一步。
「妳……妳在說什麼呀！──那樣……簡自城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了什麼才……」
沈若海以看穿一切般的望向了顏聿以，並且比了個噤聲手勢，阻止他繼續的說下去。
簡自城是為了什麼才死的？這──事不需要問，沈若海當然清楚。
是為了沈若海。
同時也是為了簡自城他自己一貫的信念。
沈若海無視皺起的眉頭，硬擠出了一個笑容。
比起感傷，她更希望自己此刻能是豁然的模樣。
沈若海準備好將自己會如此做出決定的原因給說出來。
還有……隱藏在背後，很多、很多想說的事。
不過有一個不會看場合的傢伙打斷了她──
「癢癢。」
害她好不容易調整好的表情，不知該如何變化。
只能歇斯底里的說出：「哎呀！好啦！我知道啦！」
接著乖乖的登上滑梯，滑落而下。
結束之後，她重新走到了顏聿以的面前，左思右想一下，接著一鼓作氣牽起他的雙手，深深地對著他說：
「只有這樣，才能符合簡自城的想法吧？」
很可惜人類並不是透過指尖接觸就能夠交換心中千言萬語的智慧生物。
只憑這短短的一句話和這一動作，顏聿以當然不能明白沈若海的全部想法。
但若只是部份的話……
顏聿以似乎還是可以明白。
「可是……」他別了開頭，不想面對那樣的答案。
於是沈若海加重了握手的力道說：
「沒有什麼好可是的──這並不是隨便的去死，也不是輕易的尋死。雖然確實還沒遇到什麼好事，但如果因為這樣，就將『壞事』推給了其他人，我想那並不是簡自城想見到的。」
兩害相權取其輕。
在這樣的場合，也只有這樣的作法了……
她說得沒錯，如果是簡自城、如果是簡自城的話，他一定會同意她的這個說法。
可是……
沈若海鬆開了手，放在身後，背著顏聿以走了幾步。
「我呀……其實曾經有個夢想。」
夢想──那種字眼，顏聿以覺得離自己相當遙遠。
「雖然可能看不太出來，但其實我是田徑隊的。」
大概是想看顏聿以聽到這話之後會是什麼表情，於是她又再次轉過了身。
果不其然，是驚訝的吧？
「真的看不出來？」
顏聿以點點頭。
「是吧？一般對於田徑隊的刻板印象，應該都是比較外向、比較陽光，舉手投足都是力與美的結合吧？但我在之中，應該是偏比較普通的那種……」
如果要顏聿以說，他覺得沈若海散發的氣質應該是偏稍稍內向一點的感覺。
外貌的話，則是清新的那一種類型。
和刻板印象中的田徑隊確實比較聯想不在一起。
「啊，對喔……」
顏聿以突然想到，他和她是同一所學校的呀～
還在上學的日子有見過田徑部練習的情況，不過確實對她沒有什麼印象。
面對顏聿以突然發出的聲，沈若海疑惑了一下：「什麼對了？」
「啊，不……抱歉，沒什麼，不是故意要打斷妳的。只是在想對田徑隊有點印象，但對妳確實是沒有。」
「咦，對耶，我們是同校的。沒有印象這點我想是肯定的～因為不只外貌的記憶點，我連競賽成績也很普通，因此不太可會有人記住才是。」
「是……是這樣啊。」
這麼聽起來，沈若海並不是想要讓人記住的那種類型，而且她又不是很介意的表明了自己的成績相當普通，真是奇妙。
顏聿以原本還以為她所說的夢想，一定是運動員都有的「那種」夢想，但上述兩點聽起來不是很像。
所以他思考了一下後決定提問：「說起來，妳說的夢想是……」
「夢想，當然還是得到好的成績呀！」
「咦咦──！」結果還是這樣！？
「雖然一開始確實沒有那樣的想法，但因為一點意外……嗚，似乎該從頭說起？」
沈若海停頓一下，想想該怎麼說。
「我呢，是跳部的。主攻撐竿跳。因為成績不是頂好，一般狀態下應該不太可能會被選為學校代表參加比賽。但是因為意外，剛好一名學姐退出、一名學姐受傷，於是我就被選為了代表。在那之後我開始有了想要變得厲害的念頭，很努力的練習……」
「原來是這樣。」顏聿以點點頭，「我記得我們學校田徑部並不是體育專班的。練習都是在上學前和放學後，得用自己的時間。所以為了學業退出，這樣的狀況似乎並不少見。」
「是啊～畢竟我們學校並不是很注重體育方面的學校呢，參加的人數也不多。因此……我才有了機會吧？不過……對後來的我來說，這並不是什麼機會，而是惡夢的開始。」
惡夢的開始，聽起來相當嚴重。
沈若海微微一笑，接續地說：「因為在那之後，不知道是粗心大意、還是時運不濟，我在練習的時候，受了相當嚴重的傷，撐竿跳用的竿子裂了，使我重重摔在了護墊之外的地方……醫生判定，是會影響往後運動的嚴重骨折。」
她望向了自己的右小腿，維持著的笑容，其實一直是苦澀地。
「雖然復原後正常的活動沒有問題，但太激烈的就不行了……因此，我被迫只能放棄自己喜愛的運動。作為比賽被培訓的重點選手，當然更是沒辦法了。」
「這樣啊……」雖然顏聿以沒有什麼夢想，但單論失落的感覺，他認為他多少還是能夠理解。
而當事人……肯定會比自己的理解，更加失落。
不過現在的沈若海，似乎已經能夠坦然面對失去夢想這一件事情了。
她還能有點開玩笑般的問道：「你是不是覺得因為這樣就不去學校，實在太沒用了。」
但有些事……就沒辦法了。
「並不只是這樣的……」
她收起了笑容，再次顯露出哀傷。
「其實在成為選手之前，就有一些流言蜚語……像是我為了成為選手，設計了兩位學姐之類的事。而在我受傷之後，竟然變得更嚴重了……她們都篤定我是個差勁的傢伙，才會遭遇到現世報。明明我什麼都沒有做，但卻沒有人相信我……」
該說是驚訝嗎？
顏聿以覺得自己似乎連驚訝的表情都做不出來了。
該怎麼說……
他一直覺得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是一件及其複雜且麻煩的東西。
但沈若海這件事，似乎已遠超過自己能夠負荷的「麻煩」了。
所以也就當然的……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現在的若海才好。
他只能據實的說：
「對不起，我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聽到這話，沈若海也愣了一下。
這回應有種說不出的奇怪……
但會和其他人說這麼多的自己似乎更加奇怪。
她搖了搖頭，然後笑了起來──
「沒關係，剛好我也不想再為這種事愁眉苦臉了。」
早在更之前就決定好了，才不要因為那些人而再次哭泣。
沈若海盡可能保持平靜地說：
「起初是一直忍著、忍著，直到寒假，好像體會到了一股解放。反正到學校去也是什麼都沒有了，還要面對討厭的傢伙們……所以就乾脆繼續的放假，不去學校了。一放就放四個月呢！」
顏聿以認為自己如果遇到了和她一樣的狀況，一定也會和她做出一樣的選擇……
畢竟和她相比，自己成為尼特的理由如此不值一提，結果還是成為尼特了。
逃避，一直在逃避……
「不過我現在想通了～」
這麼說著的沈若海向後退了一步。
就僅是這麼一步，她整個人都亮了起來。
「如果還有未來，我想回去學校。」
離開了「陰影」，走到了「陽光」之下。
顏聿以微微側過了頭，總覺得無法直視那樣的她。
狗屎鳥蛋的事情都遇遍了，是不是真的就能遇見好事？
誰知道呢？誰會知道呢？
也許沒有人的人生是真的一帆風順的，但被困在暴雨之中、風雨還越變越大的人生，肯定存在……
即便她豁然開朗，接下來等著她的也不會是什麼美好……
一個決心赴死之人說著這些話是犯規的呀。
是不負責任的。
『什麼未來呀！開什麼玩笑！』
顏聿以真想這樣開口大罵。
但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在此同時，鄭加南一面拍手、一面朝著二人走來。
「真是不得了的告白大會，聽到妳這麼說我真是安心不少。」
兩人都不算好氣的回視了他，不過他只是攤攤手、輕瞥聿以後繼續地說：
「畢竟那邊那傢伙沒意外的話，應該正打著叫妳到上頭後不要玩，好殘害下一人──也就是我的主意吧？」
沈若海剛才只顧著自己說，完全沒有想過顏聿以在想些什麼東西。
聽到這話，她當然是相當驚訝的求證：
「是這樣嗎，聿以？」
顏聿以沒有答話，但她看著他迴避著自己的模樣，不須對話也能理解。
鄭加南說得沒錯。
為了存活而犧牲他人，該說是可怕的想法嗎？
沈若海不知道，她只是打從心裡的說出：
「謝謝……」
這樣的舉動反倒讓讓聿以嚇了一跳。
「為、為什麼是謝謝！？」
這可是違背簡自城，也違背沈若海現在理念的生存方式。
所以……到底為什麼會是感謝？
沈若海不需要想，早有答案：
「因為你好好想過要遵守與簡自城的約定了嘛！也想過了要怎麼幫我活下來……但我是不會同意的！好好的玩，好好的面對，這就是我想得到的最佳解答。」
或許是自己感到自己的說法有點愚蠢，沈若海思考後補上：「附帶一題，上學期的段考我有考過，校排名並不差喔。」
顏聿以起初是不懂的，他花了幾秒才理解過來，然後急忙地揮手說道：
「我並沒有那樣想過啦～」
覺得說死亡是最佳解答的人方是「笨蛋」什麼的……
也許選擇稱不上聰明，但也絕對稱不上笨。
是一種豁然吧？
正當他想還要再跟沈若海說些什麼才好的時候，鄭加南看了一眼懷錶，然後開口打斷了他。
「顏聿以，接著輪到你了。」
「輪、輪到我了？」顏聿以滿頭問號。
鄭加南晃了一晃手中的懷錶，收起它，然後補充說道：
「在你們交談的時間裡，我上去過了兩次。是看著懷錶時間上去的，所以你們沒有聽到大象聲音是理所當然的事。」
「咦……是這樣嗎？」
顏聿以想不通他這麼做的理由，難道這裡有著什麼陷阱？
但他需要設下什麼陷阱嗎？
避免沈若海突然反悔，絕對安全的陷阱……好比多滑一次，讓死亡的棒次改變？
感到顏聿以有所懷疑的鄭加南再度開口：
「別老把別人想成壞蛋。畢竟這是最後了，讓你和她聊聊不被打擾這樣的機會，我還是願意給的。」
更準確的說，是他在聽了沈若海表態後，確認了讓沈若海多說些話，他會更加安全。
而且他也想好沈若海要是耍賴的話，他該怎麼處理了，根本不怕。
一旁的沈若海沒有兩人想那麼多，只是很自然的幫鄭加南做起了證：
「他確實上去過兩次，我有看到喔～」
這讓顏聿以不相信也信了。
鄭加南可能騙他，但他完全想不到沈若海騙他的可能。
她剛剛的情感表現，不太像是虛假的……
他並不懷疑她。
顏聿以省視自己，大概是自己剛才聽著沈若海說話時，腦袋有些混亂，多數時間又在閃避著沈若海的目光、頭低著。站在死角沒有抬頭望的話也很容易忽略這麼高的大象有人爬了上去，所以才會沒注意到這件事情吧？
說到高，顏聿以抬頭一看，在心裡問著自己：
『現在是不是有四層樓高了呀？』
大象不會回答，他依舊只會：
「癢癢。」
不再多想，顏聿以快步奔向了大象後方。
和大家說道：「我這就上去。」
加緊步伐，跑跑跑。
溜滑梯向下滑是很快的，四樓不需要十秒的時間，但上樓肯定需要。
感覺有點累……
顏聿以在心中估算，今天到底爬了幾層樓梯？
感覺有點喘……
因為不只是上樓，每次都是全力奔馳的上樓吧？
「好……好高……」
爬上最高點的顏聿以稍稍瞄向下方，人變得好小、好小，不得不驚嘆大象的成長。
這高度，應該是四層樓約二十二公尺高跑不掉了……第十一個人，果然讓大象又加速的成長了。
這麼長的滑梯除了溜下去外，沒有別的辦法離開。
不過也不需要再想方法了吧……
沈若海沒有逃離的打算，她已經決定面對死亡。
從遊玩滑梯的死亡人數來看，這輪應該就是最後的一輪。
最初五人隨性遊玩著溜滑梯之時，大約耗掉了兩、三分鐘的時間，可以說是浪費的遊玩，意外地填補了零碎的時間。
剩下的時間，不到五分鐘。
六十分鐘即將到來。
除非這個遊戲打從開始就不打算給人活路，不然應該就要結束了。
顏聿以雙手環胸，躺在滑道之上，滑了下來。
果然不需要十秒的時間，已經回到了地面。
而且確實的沒有發生任何的事。
鄭加南沒有說謊，沈若海沒有騙他。
他鬆了口氣。
一切都結束了……
可是站起身，他卻不知為何的感到一股沈重。
沈若海向前邁進，做出了選擇。
也許走的不是最好的方向，但卻是無愧於心的方向。
她沒有完成與簡自城的約定，但卻沒有辦法說她完全不遵守約定。
但是……自己呢？
顏聿以看著胸前的號碼牌，呆了一下。
因為有個「笨蛋」將不會「死亡」的號碼牌給了自己。
給了一個畏畏縮縮、一點幫助都沒有的自己。
所以自己什麼都不用做卻能平安存活。
這樣……不是說明了簡自城和沈若海，那些為了他人著想的人──通通只是笑話而已嗎？
「怎麼了嗎？聿以？」
沈若海看顏聿以久久沒有動靜靠了過來。
「不……沒事的。」
顏聿以搖搖頭，覺得還需要她來關心的自己，實在是太沒用了。
這個時間點，怎說也是他去關心人家，怎會反過來了呢？
所以他，盡可能的擠出了一些字句：
「嗚……嗯，等等就是最後了。」
才剛說完便覺得糟糕透頂。
說這些做什麼呀……
好在沈若海的心情並沒有受這影響。
她很平靜地回答道：「是呀。」
不該再說，但顏聿以克制不住自己的張開了口：
「妳就不會，感到害怕嗎？」
沈若海皺了一下眉頭回道：
「一言難盡。害怕可能比較其次，畢竟是我人生中最後的六十秒吧？」
如果知道人生離死亡還有幾個天數，或許心中會有列表，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將其完成。
但只有六十秒就完全不一樣了。
能做什麼呢？
這麼短的時間，什麼都不能做。
只能等待它的流逝。
「癢癢。」
鄭加南看向他們：「時間到了。」
沈若海點下頭：「嗯，我知道的。」
然後一步、兩步，登上階梯。
迎向這一輪第五棒的遊玩，必定死亡的結局。
顏聿以目送著她，混亂心緒如同大浪席捲而來。
想要改變、想要面對，這樣心情當然是好。
但如果說曾經的逃避，就是必須死亡的原罪，這個罪是不是也太大了一點？
為什麼能不猶豫，為什麼能去接受？
不甘心。
顏聿以覺得超級不甘心。
簡自城託付給自己的事他沒完成。
沈若海又要丟下自己往前去了。
只有一個人留在原地，什麼都做不到、什麼都無法改變。
他不能接受。
握緊胸前的號碼牌，他再次轉動了腦筋。
想啊，想啊，努力的想啊。
將一切的規則重新整理一次：
１．一分鐘沒玩大象溜滑梯的話，溜滑梯會殺死一個人。
２．遊玩溜滑梯五次，溜滑梯會殺死遊玩第五次的那一個人。
３．從背上跳下能迴避第五次的死亡，但再一次跳下會失效。
４．大象溜滑梯不喜歡吃草，情緒會異常憤怒。
５．將身體縮在滑道之後、樓梯之前，大象溜滑梯找不到人，會攻擊該號的下一位。
６．中途有人被吃的話，計數會重新開始。
附帶條件，不可以犧牲他人，必須要拯救沈若海……
全員獲救的方式，一定有的吧！
快點想呀──
有，有了！
「等一下──！」
顏聿以大喊出聲，令沈若海停下腳步。
她的前腳以碰到了滑梯邊緣，正準備要坐下、滑下。
顏聿以重複了一次：「等一下……沈若海。」
而沈若海看向了他。
鄭加南感到一股不妙，插進了話：「你們在做什麼！別拖時間！」
這話讓沈若海微微看向了滑梯一方，又看了回來。
向下回道：「別擔心，不會有變卦的，請再給我們一點時間。」
鄭加南感覺的到，她的赴死決心很深，理論上應該是不用擔心，但是該怎麼說……
顏聿以，有種說不出的古怪。
即便自己還握有一張「王牌」，基本能確保自己的安全，但是……
在他思考的時間，沈若海向下喊道：
「不用再說服我了！我是不會為了自己活命，就去害別人的，即便那個人是個討厭的傢伙也是一樣！」
而收到這樣訊息的顏聿以想都沒有想的向上回應：
「才沒有要說服妳──我要罵死妳──！」
「咦咦？」
這轉變太突然了，讓沈若海完全措手不及。
顏聿以繼續地喊：
「如果有想活著的念頭，就給我再多加反抗一點呀！自顧自地說了一堆，說什麼如果還有未來的話，心裡卻只有面向死亡，算什麼東西呀！六十秒不夠的話，就把它延長個一倍、兩倍，十倍、百倍，更加貪婪地、更加無厭地、盡其所能地索求下去呀！」
「可是，哪有辦法呀！──不傷害他人的辦法！」
如同奇蹟一般的辦法，真的存在嗎？
後話：
我突然有點後悔，把答案設的太簡單了。但值得欣慰的是，真正的解法還沒有人猜到。畢竟主角他們的方向有點歪，這個應該不是很好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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