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
「白虎。」
「好，白目。」
「白虎！虎！老虎的虎！」
「好，白鼠，鼠，老鼠的鼠。」鳳凰偷偷笑著，突然覺得這小傢伙很逗。
「虎啦！虎王那個虎啦！吼喔喔那個虎啦！」
鳳凰笑，只是拍拍他的頭，沒有再回話。
「大姐姐妳到底知不知道我叫什麼啊？」
鳳凰還是沒有回答他，她自己開始講解。「這裡面的通道你要自己記清楚了，因為很複雜，一不小心就會迷路在裡面或是會無緣無故通往地面上去。」
「好。」他們意外的結束了白虎白鼠傻傻分不清楚的話題。
「我要帶你去的是我前陣子發現的一個地洞，那裡應該是很久以前有人居住過的，有一些很破舊的傢俱但是你應該還能住。」
「我只要有東西吃就好了。」
「我不能保證你三餐溫飽，只能至少不讓你餓死街頭。所以你安定自己之後要開始準備學習自己謀生。」
「那大姐姐住在哪裡？」
「我住我家，通道一樣有挖通，只是你不要進去，會嚇到我家裡的人。」
「好。」
「我每天都會抽點時間拿吃的過去給你，要是有你能做的工作我也會讓你做。」
「大姐姐妳是不是也要把我賣掉？」
「我情願把你煮了吃，還比較划算。」
「噢好吧。」
她將白虎帶到地洞後，又分了兩個紙袋給他，自己留下一袋回去給母親。
離開前不斷叮囑著她明天再來，要他別亂跑小心迷路。
她回家中之後，從各個角落挖出了不少她和桔梗兒童時穿過的舊衣服。幸好他們不是什麼有錢人家，那些舊衣服多半也是從別人那拿來的，根本就無差別是男生還是女生穿。
還有不少用不到但是扔掉非常可惜的老舊生活用品，像是缺角的茶杯碗盤，或是破損的頗為嚴重的被褥……等等。她都一一放進一台破舊得只剩一個輪子能滾的推車裡，隔天先去買了一些可以久放的乾糧後再一起帶過去。
然後是她意想不到的狀況。
她看著沒見過面的小男孩出現在那個地洞裡，年紀看似比白虎稍大一些。就這麼與他大眼瞪小眼大概對視了三十秒。
白虎這才在旁邊偷偷地補充：「大姐姐他也是逃出來的，雖然不是我的同鄉……可以讓他也住在這邊嗎？」
「怎麼你覺得我養的起你們啊……還有，他怎麼走進來的？」
白虎直接忽略了第一句話。「哦，我早上出去的時候遇到他的。」
「你早上出去？我不是說了別亂跑會迷路嗎。」
「嗯，昨天晚上迷路了。然後我走啊走啊走一個晚上，現在已經知道怎麼走了。他也是歐。」
小孩的學習力真強，鳳凰心裡想著。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嘆口氣。「規則他知道的吧，不能進去我家裡面，這地洞是你們用的。」
「我跟他說過了，他都知道。」
「叫什麼名字？」
「拉斯‧K‧沃夫。」那男孩回答道。
「拉斯……這名字你確定也是人口販子裡的嗎，怎麼聽著像是貴族的名字。」
「有人以為取個貴族的名字就能接觸貴族了。」後來發現失敗了又養不起所以把小孩賣給人販。
「好，拉斯……等等你剛說拉斯克什麼。啊算了啦，你以後就叫玄武啦，拉斯什麼的麻煩死了。」她馬上對這麻煩的名字失去耐心。
「玄武……那姐姐的名字呢？」
「我？我……鳳凰。」
「那這個地洞就是鳳凰洞囉？」
「鳳凰洞是什麼啊聽起來很奇怪欸……」
「那就叫鳳凰家吧。」
「啊……好啦好啦隨你們取，反正是你們要住的。那個拉斯……不是呃，那個那個那個……玄！啊對，玄武！玄武，你今年幾歲了？」
「十二歲，我會寫字，我可以幫妳做事。」
「幫我做事我也沒錢給你。不過你的年紀我倒是知道一些很輕鬆的小零工，應該能讓你至少賺點錢吃東西。我晚點帶你過去，你這裡的地道真的熟悉了嗎？」
「嗯，知道。」
「好吧，這裡有些舊的生活用品你們先收拾收拾，將就著點用。我先去探探工作的消息，晚點再來帶你過去。」
就這樣玄武算是替鳳凰省下一部分，至少那兩小傢伙在吃的部分靠玄武打零工勉強能撐下去。
一周後，鳳凰來這探視他們時，發現洞口掛了一個髒髒的木牌子，木牌看起來不知道是從哪個廢墟裡撿來破掉的門之類的。那小傢伙很可愛的用黑炭配合歪斜字體在木牌上寫著『鳳凰家』。
鳳凰所受的一切依然沒有改變，那些言語甚至已經讓她習慣存在。但自從她生活中出現那兩小傢伙後，比起忍耐與不悅，她有更多的精神需要去擔心兩隻小鬼的胃。
不久，她所擔心的秋季還是來了，夢羅克的天氣會使得這裡的秋冬季很難熬。她只能盡可能的吩咐他們沒事少往外跑了，白天有日照時也許還好，到了晚上那可是接近結冰的溫度。
一如往常的從課程中結束，幾套動物毛皮就這麼從她面前走過去，還很刻意的抖了兩下，一臉輕視與嘲諷的關心道：「欸鳳凰啊，天氣轉涼了，怎麼妳除了自己身上的鳥毛外就一點都沒剩了？」
「不是很冷，謝謝關心。」
「有困難可以說啊，我們都可以幫妳啊！」說完，那幾人又是笑著離去。
討人厭的嘴臉她沒有放在心上很久，馬上又想到那兩小鬼會不會餓死或凍死在秋冬的季節，關於這一點，她真沒把握。雖然說，可以去請求展晝的幫助，且依照教堂的資源是可以幫助他們的，可一來她並不想在和展晝再有什麼牽掛，二來她問過小鬼了，小鬼不肯。
她很快的收拾了手上的東西，趕緊回去了。可這路上才走沒多久呢，那群狂妄的傢伙就在路口前囂聲笑談的，她才正想繞路離開，一場扭轉未來的好戲就這樣開演了。
她看著一個黑影衝了出來，像往常一樣，是夢羅克常見的小強盜，那些三餐不濟的家庭一家子大大小小總是會出來試圖搶奪這種身著華服看來卻毫無用途的人。
她看著人影衝出來，但身手很是矯健，像是慣盜一樣三兩下就得手。可不知是體力不支還是身體有些什麼狀況，正要逃走時一個踉蹌，被逮了個正著。
這時才看清楚雖然一身髒汙，但那確實是一個小女孩沒有錯。他們幾個又氣又怒地對著蜷在地上抱著頭保護自己的小女孩拳打腳踢的，一點不手軟。
她毫無猶豫的立刻上前護著她，讓自己也挨了些拳腳。「行了嗎，能看出來她只是個孩子嗎？」
「又不是妳的，妳是在護些什麼？」
「難道就不是個人嗎？她也只是餓了或需要些什麼……不是說有困難你們都能幫助別人的，對個小孩子就不行了嗎。」
她這一講完，對方感覺被抽了巴掌，這話正是剛才自己講的，可那是因為他們知道鳳凰不會開口要求幫助什麼的才那麼講的。
惱怒之下一時回不出什麼氣憤的話來，就只好將身上幾個零錢隨手往地上一摔，和一些剛才的拳腳過程中掐爛了的麵包乾糧扔下，不屑的走了。
鳳凰知道她這一次出面，日後的日子肯定是更難過了，但她也知道她要不出面，他們會將這女孩打到死才罷手。
在這城鎮裡，有多少人死於非命都不需要意外。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冒險救下這女孩，但她卻有一種感覺是非救不可的。
這一秒看著那女孩睜大著眼瞪著離去的人們，她才幫女孩撿拾地上的零錢和食物正要回過頭遞給她時，她已經閉上眼昏死在原地。
她不能帶她回家，所以當她抱著小女孩出現在那個鳳凰家的招牌前那時，白虎和玄武一臉不知所措的呆站著。
「這是……」白虎開口了，年紀較長的玄武這時已經開始在心中盤算伙食費之類的問題。
「欸……借放一下？」說是借，但是話還沒講完前她早就把人給放下了。
「不要，她是女生耶。」白虎嘟嘴一臉不甘願，但也沒什麼阻止鳳凰的行動。
「好啦你們人最好了。去幫我弄點水來，我把她手臉擦一擦。」
「我們是男生耶。」白虎咕噥著，但還是拿著小桶子出去取水了。
這時的玄武正打開自己床板下的機關計算手邊那些微薄的財產。然後抬頭瞥見鳳凰放在桌上的幾個零錢，又轉頭看了那女孩子一眼，最後低頭回來盤算自己手邊的份，皺了下眉。
她並沒有留在原地照顧女孩到她醒來，而是簡單交代了玄武跟白虎照顧一下女孩，自己則先回了家一趟，順便往外跑了看還有沒有能打的零工，她知道接回這女孩後開銷得又更大了。
但一如預期的，只能看到一些便宜的零工，說廉價勞工還算得上是美稱了。儘管如此，她還是接下了工作，想著，頂多也就是自己少睡一點，說什麼也得讓那三個小鬼熬過這個秋天。
等到她回到那個鳳凰家的地洞時女孩已經醒了，然後這景象簡直讓鳳凰愣得無法言語。
創作內容
《偷情》四十六
○誌● (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