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好痛!」
段宣桓痛得狠狠抽氣,浮起氤氳的眸子瞪著始作俑者,又憤怒又委屈。
「撕裂了。」柳嚴一字一板說著,神情像極了宣告病情的醫生。
「他媽的!你以為是誰的功勞!──」
段宣桓氣得爆粗口,柳嚴自知理虧,硬生生吞回慣性的糾正。
「我繼續了。」
「等、等一……嘶!──」
不顧段宣桓反抗,柳嚴將兩指推入艷紅的後穴,併攏的手指略微分開,混雜血絲的白濁爭先恐後湧出。
似乎想起一夜交纏,板著平靜表情的男人眸光閃爍,臉色不知不覺變了,連大氣都不敢喘。
相較於不發一語的柳嚴,段宣桓痛得快要昏厥。
「好痛、你不要再……很痛啊!」發出痛苦的尖叫,他用力推開眼前的黑色腦袋。
停下動作,柳嚴掩飾愈發深邃的眼色,抬首與段宣桓四目交接,似乎不知該安撫他,還是繼續下去。
段宣桓狠狠瞪著柳嚴,「你沒聽到我說很痛?!」
「我知道。」
「又不是你痛,你知道個屁!」段宣桓抹了下淚水,一雙通紅的眼極度不滿睨著柳嚴,「你昨天該不會沒有潤滑……」
一看柳嚴沉默不語,段宣桓氣得抓起沐浴球,直往面無表情的俊臉丟。
「你他媽的,沒有潤滑液你還做!做什麼做!你不知道很痛嗎?!虧你還當過老師,這點知識也不懂嗎?!」
「我找過,家裡沒有。」遲疑片刻,柳嚴補上一句,「保險套也是。」
段宣桓怒視他。要不是他神智清醒,還知道分寸二字怎麼寫,他早就掄起馬桶水箱蓋,狠狠往柳嚴腦門砸了。
體內的手指試探性動了一下,他痛得再度抽了口氣。
想著長痛不如短痛,段宣桓咬牙催促,「快一點結束!」
柳嚴僵硬地點點頭,手指探得更深。
併攏的手指再度分開,無意間擦到某個無法言喻的角落,段宣桓打了個顫,感覺自己不爭氣地起了生理反應,狹長的眼眶更紅了。
鷹眸一閃,體貼地沒點出事態變化,反而讓段宣桓有種被無聲嘲諷的感覺。
「夠了……我說夠了!」他發出哽咽的嗔聲。
「還有一點。」
漸漸適應異物填滿內腔,撕裂的痛感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無以言狀的快意。
段宣桓哼了幾聲,努力遮住顫巍巍挺起的性器,柳嚴的視線若有似無停留,讓他倍感羞恥。
「喂、還沒結束嗎?……嗯!」
體內的手指無法避免地再度擦過同一處,身軀頓時宛如觸電,幾乎從洗手台彈了起來。
「卑鄙、無恥、下流!……」掉著丟人的淚水,段宣桓用力捶了柳嚴一拳。
柳嚴臉色一暗,空閒的手輕撫顫抖的背脊,「嗯。」
「色狼、淫魔、變態,我討厭你!……」
「嗯。」
「你這個趁人之危的衣冠禽獸,我恨你、我恨你!……」
「嗯……」
不單是因為疼痛,同時也尷尬地無所適從,段宣桓只能罵罵咧咧掩飾真實情緒。
然而無論他怎麼口不擇言,柳嚴始終沒有反駁,一次又一次發出了解的應聲。
段宣桓沒有注意到,當他的罵聲越來越過火,剛稜的臉龐宛如覆上一層灰霧,越來越消沉。
在他罵起髒話前,來回撫摸的手掌忽然停下。
「對不起。」
一句簡單的道歉宛如啟動了某種蝴蝶效應,準備破口大罵的段宣桓頓時啞火。
他默默咬緊下唇,紅著一雙不甘的眼眸,沒再吭聲。
他們都非常清楚「對不起」三個字根本不能解決問題,然而,柳嚴還是低頭向他道歉。
「我會負起責任。」
「放心,你射再多,我都不會懷孕。」段宣桓自嘲一笑,可一接觸到柳嚴投向他的視線,宛如被眼底誠摯所灼傷,不由垂下眼,「……所以,你用不著拿面對女生的那套對付我。」
他始終沒能注意到柳嚴黯淡的表情,曾欲言又止,又無可奈何闔上唇。
直到亂七八糟的液體大致被清出體外,柳嚴抽出手指。
「好了。」
段宣桓別過頭,故意忽略關心的眼神。
柳嚴遲疑片刻,轉身洗手,接著拿取乾淨的小毛巾,用溫度適當的溫水沾濕,小心翼翼擦拭他的身體。
從紅痕斑駁的肩頸鎖骨,到緊實的胸口腹部,柳嚴一絲不苟地擦拭。
長腿被輕輕拉開時,段宣桓忍不住縮了一下。
擔憂的眼神立刻遞了過來,像是在詢問他意見。這倒讓他嘔氣,剛才這傢伙是有問過他的意見?裝什麼正人君子……
半晌,段宣桓還是略微打開雙腿,讓柳嚴得以有始有終結束漫長的清理。
在身軀依然無力的狀態下,段宣桓再不甘願,還是讓柳嚴抱起他。
走進主臥室,柳嚴一看見極為凌亂的床褥,臉色一變,立刻轉身走回客廳。
段宣桓覺得這人潔癖發作的表情有些好笑。也不想想罪魁禍首是誰?
身軀一落在柔軟的太妃椅上,段宣桓立刻翻身,抓了個抱枕趴著,明確表示出一時半刻不願再移動的態度。
半瞇著眼環視客廳,新居裝修全是柳嚴一手包辦,讓他深感陌生。
現代風格的裝潢以暖色系為基底,繽紛的家具彷彿讓整個環境都注入色彩,綠色植栽點綴出自然休閒的氣氛,讓人不自覺放鬆下來。
如此亮麗的設計實在不像一板一眼的柳嚴會喜歡的風格,卻成功構築出一個「家」該有的溫暖。
對此段宣桓忍不住用嘖嘖稱奇的眼光悄悄打量柳嚴,發覺男人一臉困擾地撐著下顎,不知在想什麼。
「撕裂傷怎麼辦?」
掀了個氣惱的眼神,段宣桓思忖片刻,報出戚飛的號碼。
柳嚴立刻皺起眉頭,「誰的電話?」
「一位朋友。」段宣桓懶得解釋,甩甩手要柳嚴別廢話。
「哪位朋友?做什麼工作?怎麼認識的?為什麼這種時候要打這個人的電話?難道你以前……」
「吵死了,你幹嘛問這麼多!」簡直像是身家調查的連環問句令段宣桓格外火大。
結婚不代表柳嚴可以干涉他的交友圈,況且在婚前他們就談好諸多條件,包括「不過問各自交友狀況」這一條。
可轉過頭,發覺俊臉露出難得的急躁,段宣桓莫名心軟。
壓抑不快,他娓娓道出與戚飛的邂逅,當然,省略了許多不必要的細節。
聽完,柳嚴非但沒有釋懷,臉色還更難看。
「西服設計師?在這種時候打給非專業人士?」
段宣桓掀了個「你管那麼多」的白眼,酸溜溜地反道:「至少人家經驗豐富,不像某人,做愛不準備保險套和潤滑液,非得痛死我是不是?」
「經驗豐富?!」捕捉到關鍵字,柳嚴臉色驟變,忍不住質問,「他真的可靠?要不我找從醫的同學問問……」
段宣桓不留情地瞪他一眼,「你想讓別人看笑話?」
「總不能託付給這種聽起來就不是好人的傢伙……」
「聽起來就不是好人?」重要的朋友被貼上不堪的標籤,段宣桓不滿地拔高音量,「總比看起來像是正人君子,實際上卻是趁人之危的衣冠禽獸更好!」
像是被說得啞口無言,柳嚴闔上唇,露出遲疑的表情,但沒有就此退讓。
「你確定他……」
一而再、再而三被質疑,段宣桓難掩不耐煩,「你不肯幫我,那我自己來。」
語畢,段宣桓勾勾手,示意讓柳嚴拿來手機,男人二話不說走向市話。
等到心緒複雜的柳嚴打完電話,沙發上的段宣桓已呼呼大睡。
一見毫無防備的睡臉,僵硬的臉色不知不覺柔和。
從主臥室抱來棉被,小心翼翼蓋到趴睡的身軀上,柳嚴揚起淺笑,輕撫柔軟的碎髮。
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此時的表情有多溫柔,寵溺的眼神像是要把眼前人融化。
儘管段宣桓清醒時,對他不是敬而遠之,就是冷聲以對,要不罵罵咧咧,睡著時依然惹人憐愛。
好久沒看見那咧到耳畔的燦爛笑容……
思至此,柳嚴呼出冗長的嘆息。
「我不該強求太多,是嗎……」
沒多久,電鈴忽地響了。
柳嚴打開門,一名男子站在門口,心如火燎皺著眉。
男子顯然出身混血家庭,有一張深邃而俊美的五官,柳嚴對這張臉並不陌生,他在婚禮上看見這人和段宣桓有說有笑。
或許沒預期是他開門,男子愣了一下。
「呃……你好,我叫戚飛,是小宣的朋友。」
柳嚴點點頭表示了解,並從戚飛手中接下一袋物品。
他隨意翻了下,除了藥膏,還有幾顆橘子、兩包零食、一罐花生牛奶,以及電影「會計師」的DVD。
腦中閃過兩人窩在一起看電影的畫面,柳嚴臉色一沉,有些不是滋味。
「他沒事吧?」
一臉擔憂的戚飛向前探頭,柳嚴眼神一凜,明知段宣桓在客廳裡打盹,仍下意識擋住即將越過的視線。
感受到柳嚴異常的防備,戚飛愣了一下,不由皺緊眉頭。
「如果傷得比較嚴重,這幾天別讓他下床,另外他週三到週五有課,週五傍晚、週六上午有公演練習,要記得幫他請假。」好似對段宣桓瞭若指掌的發言,莫名刺耳。
「你和他很熟。」
戚飛原想回答,忽然意識到柳嚴說的是肯定句。
注意到充滿敵意的目光,縱身情場多年的他立刻會意到,眼前男人因他和段宣桓友達以上的關係而大吃飛醋,不由在心底偷笑起來,惡趣味油然心生。
故意揚起笑靨,戚飛得意洋洋地說:「沒錯,我和他是很『要好』的朋友。」
果不其然,柳嚴臉色剎地冷了下來。
「如果你和他真的是很要好的朋友,希望你注意自身行為,不要帶壞他。」
「我寵他都來不及了,怎麼捨得帶壞他?」戚飛回以紳士般禮貌的微笑,瞇起的眼精光乍現,「倒是你,既然和他結了婚就好好善待他,要是敢讓他委屈……我會不擇手段把他搶回來。」
這一席宛如肯定他會讓段宣桓委屈的話,令柳嚴面色更加冰冷。
「慢慢等吧。」柳嚴想也沒想關上大門。
大門發出如雷巨響,柳嚴一怔,好半晌才驚覺自己的行為有多沒禮貌,像個幼稚又衝動的孩子。
想想,他接下父親的公司後,曾一度遭董事與合作夥伴質疑,後來更遇上商業對手聯合打壓,但也不曾如此失態,心情難免五味雜陳。
一面嘆氣一面走入客廳,赫然發現段宣桓醒了過來。
「他來了?」撥弄凌亂的髮絲,段宣桓眨眨惺忪的睡眼,「我聽見電鈴聲。」
柳嚴輕描淡寫嗯了一聲,將戚飛要他轉交的一袋東西遞給段宣桓。
「他要你這幾天多休息,」
「就只有這樣?」還以為會被摯友調侃一番,不料只得到如此簡單的關心,段宣桓的表情有些微妙。
這麼一來,他挺好奇柳嚴在電話裡怎麼和戚飛解釋他的事?
又或者就算柳嚴支支吾吾沒說清楚,戚飛也能猜到他的狀況?
沒有多想,段宣桓仔細檢查戚飛給他的袋子。
藥膏、橘子、零食、飲料、DVD……
袋裡的東西被一項項放上茶几,柳嚴從段宣桓微勾的嘴角看見愉悅,顯然戚飛準備的每一樣東西都符合喜好。
「他沒打算進來看我?」
柳嚴默了片晌,「他說他這幾天很忙。」
「是嗎?我還以為他帶DVD來,是打算一起打發時間。」段宣桓一臉可惜地晃晃手中的DVD盒。
「我陪你看。」
段宣桓立刻露出嫌棄的表情,「不用,我不需要。」
「不是他就不行?」
段宣桓一愣。他總覺得柳嚴的口氣有些急躁,但打量本人,那張古井無波的表情看不出情緒。
他真的很不喜歡柳嚴面無表情的樣子,讓他無從猜測對方究竟在想些什麼。
「你真的那麼希望他來陪你?」
「倒不是這麼說。」段宣桓回過神,發出嗤之以鼻的冷笑,「無論是誰陪我都無所謂──只要不是你就好。」
面對針對性的冷言冷語,柳嚴下意識啟唇,但似乎無以反駁,只能消沉地默默闔上。
見此,段宣桓胸口一緊。
「我去換床單,等會兒去房裡睡吧。」半晌,神情恢復平靜的柳嚴頭也不回走向主臥室。
段宣桓乍似專心地端視DVD盒背面的內容介紹,卻悄悄捺住發疼的胸口。
明明認為自己對柳嚴毫無感覺,為何一見對方陷入消沉,他的心還是隱隱作痛?
遠處突然響起輕快的手機鈴聲,段宣桓正想起身,鈴聲卻宛如長了腳,逐漸接近他。
從主臥室走出的柳嚴將手機遞給他,段宣桓含糊說了聲謝謝,一見來電顯示,神情驟變。
「小宣?」
好似做壞事被當場抓到,段宣桓渾身一顫,抬首掀了個冷眼。
「你待在這裡是想偷聽我講電話?」
柳嚴嘆了口氣,又往房裡走去。
直到確定柳嚴真的出了視線,段宣桓才將注意力重新移回響個不停的手機。
再度確認來電顯示,他嚥了口唾沫,按下通話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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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到,如果是阿戚和小宣發生關係的話,就會黏著小宣甜喊著「我的公主殿下,不要生氣嘛~」,不過相對之下,就不會發生沒有潤滑的慘劇了XD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