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南方棲鬼被打敗的原故，我們沒有受到第二輪空襲，安全地回來了的說。」金剛為她以上的陳述作出總結，接著博士也跟著說。
「這樣子你明白了吧，小子？現在的『她』有可能是棲艦喔！」
我深呼吸了一下，腦中努力地整理著情報。從金剛的描述來看，『她』的確是有表現出一些不同於鈴谷和電的行為，但結果上還是比較偏向我們這邊的。可是我始終不是這方面的專家，為此我還需要聽取一下眼前這專家的意見。
於是我平心靜氣地向博士問道︰「那麼博士你對這情況有什麼假設？」
「嗯……我詳細分析過金剛所說的情況，從中我們能發現幾個重要的情報。第一點——棲艦是由人類的怨念形成。」博士手扶下巴，開始思考著回答。
「第二點——棲艦中有等級高低之別，暫時的情報是高等的稱之為『鬼』。她們跟普通棲艦的分別在於，她們擁有自我意識、能指揮低等棲艦、能化為人型、以及擁有稱為『咀咒』的能力。是有別於過往敵人，強大的存在。」
「然後第三點——『鬼』的生成需要強大的怨念……」
這時博士停頓了一下，再次清了一下喉嚨說道︰「核心本來就是棲艦的東西，直接把它丟回大海就會變回棲艦。然後你也知道，電的核心是經由日本海軍從低等棲艦驅逐艦身上取來的。但我們得來的原先只是低等棲艦的核心，如今卻變成高等棲艦。其中的差別一定就是我們植入的人工智能了……」
說到這裡，博士再次停下了發言。但他想表達些什麼，我已經隱約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電的怨念，使原本只會變成低等棲艦的『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嗎？」我接著問道。
「這是現時最合理的假設。」博士微微點頭回答道。
我聽著一時無法言語。電的怨念……難道是因為我對她不夠好嗎？所以電一直在怨恨著我嗎？還是說……
然而在我反省著的時候，博士繼續說︰「接下來的是我個人的假設……原本應該棲艦化的『她』之所以會以鈴谷的身姿出現，這說明了棲艦化過程中應該受到鈴谷的影響。所以『她』才會做出一連串保護你的舉動。」
「但依金剛所說，當時的『她』雖然沒有任何跟自己相關的記憶，但卻無條件地信任金剛不會加害於你，其後更保護了赤城和加賀。我相信這部分應該跟電是有關的。」
「即是說電跟鈴谷都同樣關聯在內……」我說著再次向沈睡中的『她』望去，並說︰「那麼關於『她』昏迷的原因博士有沒有任何想法？」
「關於這一點，我的想法是，她們可能是在爭奪意識權。」博士再次解釋說︰「核心之中不能同時存在兩個意識，這是我們之前實驗得出的結果。如果有兩個以上，她們就會不停試圖同化或是壓制對方。」
「意思是電跟鈴谷在互不相讓？所以就算能讓『她』醒過來，也只有一個人的意識能夠回來嗎？」我緊張地問。
「不，還有第三方……也就是我一直在提醒你的，第三個可能性。」博士回答道。
「棲艦……」
我隨即明白博士所指的第三方是什麼。但既然我現在已經得知，即使是鈴谷還是電，至今為止她們都在和內在的敵人戰鬥著。我身為她們的提督，怎可能什麼都不做，就這麼等待她們的戰鬥完結！
所以我接著說了下去︰「博士，這樣的話能讓我跟『她』接觸嗎？無論是電還是鈴谷，我對她們來說也是支強心針啊！」
「嗯，這也不失為一個方法。」博士隨即正色地向我說︰「但小子你要切記，棲艦的人格有可能已經同化了她們的其中一個，甚至全部同化了。這樣的話記憶就有可能共通。為了你的安全，即使萬一『她』醒過來了說什麼也好，也不要解開那些鎖鏈！」
「明白了！」為了能盡快見到『她』，我爽快地答應了。而這時一直沈默著的金剛不安地捉緊我的右手。我輕輕拍了拍她捉緊我的手，安慰好說道︰「沒事的，放心！我很快回來。」
「提督……」
我向她說完這句之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博士與金剛所在的那個小房間。而金剛不捨地向我伸出手地叫著，直到我消失在門後她才把手放下。
「讓他去吧，過去的傷痛總有一天需要面對的。」博士看到這幕，在金剛背後說著。
「金剛明白的說……可是……我……」金剛說著再次流出兩行眼淚。
「唉……這小子真行……」博士無奈地嘆氣了一下，不安地拿出了香煙並抽了起來。一邊和金剛一起觀察著躺在別房的那位少女。
我去到『她』身處的房間，迴避開一堆大大小小的儀器慢慢走到『她』的旁邊。我看著『她』的臉，忍不住伸出手在『她』的臉上撫摸說︰「很像……真的很像……跟我第一眼見到妳的樣子簡直一模一樣。」
四年……不，快五年了。如果可以的話，還真想妳打開眼睛看看我成長了多少呢？
「鈴谷……」當我再次叫出這個名字時，我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啊……抱歉，讓妳看到我哭啦。」我說完用衣袖往我的眼前一抹，說道︰「是妳救了我的吧？謝謝妳喔。妳看，我現在已經是真正的提督了！我們能真正地在一起了！」
但『她』依然沒有反應，我只好繼續說下去︰「我們還有很多地方沒一起去過的！還有很多事情沒一起經歷過的！我們還要一起看夕陽、吃冰淇淋、游泳……到處去玩……我一直都在努力啊……在沒有了妳的世界……」
「所以回來啊！鈴谷……回來好嗎？……」
說到最後我已經忍不住，泣不成聲。我的眼淚滴在『她』的臉上。然後就像是奇蹟似的，『她』慢慢地睜開雙眼，輕輕地說︰「提督。」
這一聲讓我的記憶引起了漣漪。這突然的變化令我呆然地看著『她』的雙眼，現在『她』的雙眼並不是金剛所說的鮮紅色，而是跟我回憶中的鈴谷相同，清澈的有如綠寶石般的淡綠色。然後那溫柔眼神也和我回憶中的她毫無分別。
「鈴谷？是鈴谷嗎？」然後我有點不相信地問道。而在隔壁房間的博士和金剛也同樣緊張地看著事情變化。
「提督……提督……」『她』先是滿臉欣慰地微笑，發出兩聲充滿思念的叫聲，然後說道︰「鈴谷終於再見到您了！」
看到這畫面後，我的理智瞬間崩潰了。就算『她』已經變成了棲艦，我被這樣的『她』所殺掉，也已經完全沒關係了。
「真的是鈴谷嗎？鈴谷！」聽到這句的我馬上滿心喜歡，說︰「等一下！我馬上幫妳解開這些鎖鏈！」
「他傻了嗎？我不是說過無論什麼事都不要解開鎖鏈嘛！金剛……妳去哪啊？」在另一邊的博士著急地說道。同時金剛卻一枝箭似的衝出了他們身處的房間。
「不！不用解開……其實這次鈴谷是專程前來向提督道別的。」『她』還是微笑地說著，但這次我能看出微笑中帶點哀傷。
「妳說什麼啦？難得回來了怎麼又要道別啊？」我捉緊『她』的肩說著︰「妳回來吧！我需要妳啊！」
「不……本來我是不打算現身的啦，誰叫您哭得這麼慘的樣子……提督，對不起呢……鈴谷還不能回來，因為現在這孩子比我更需要您。」『她』說著微微舉高了被鎖鏈緊縛的手，現出戴在左手上的手環。
「電？」
「我稍為看過她的記憶，她是個很害怕寂寞的孩子喔。如果放任她不管的話，她很容易會消失於黑暗之中的。」『她』看著我慢慢地說。
「這是什麼意思？那麼妳呢？妳怎麼辦了！」我隨即問道。
「提督在擔心鈴谷呢，好開心喔。」『她』高興地笑著說︰「我會代替她跟黑暗對抗，令她的人格保持安定。」
「為什麼？難道妳要這麼恨心丟下我嗎？」我哭著說道。
「您還好說！我不在身邊您就到處沾花惹草！別以為我不知道！」『她』生氣地說道，隨即雙眼也開始有如在清晰的水中加上一滴血似的，慢慢變得淡紅。
「誤會啊！鈴谷大人！我哪有！」我隨即大叫著解釋。但只見『她』卻閉起雙眼，表情有點痛苦。
「鈴谷？鈴谷！怎麼了？別嚇我啊！」
我緊張地大叫起來。但她隨即來一下深呼吸，眼睛再次變得清澈。然後完全無視我剛才的問題，苦笑說道︰「鈴谷大人……這稱呼很懷念啊。好吧！就原諒您吧！」
「鈴谷……」這時我內心不禁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將會是我最後一次與鈴谷見面的機會。
「黑暗已經在那孩子的內心深處落地生根。即使是我，一時三刻也很難能把它完全壓制下來。所以我已作好最壞打算，以後應該不能再回來了。」『她』看到我那失望頂透的表情，充滿歉意似的說道︰「但能再次見到提督，鈴谷已經無憾了。」
「笨蛋！！」突然房門被一下打開。
「未開打就先放棄可是No——的說！是妳把提督的內心傷成這樣的，妳現在就想跑掉了嗎？自己要負責任處理好它！」金剛一手指著我的心臟對『她』大聲說道。
「金剛……」
眼中含淚的金剛，以一副強忍痛苦的表情說出這些話。讓我不禁有點感激。而『她』聽後先是一呆，然後隨即微笑說道︰「謝謝妳呢，竟然是由妳跟我說這種話，真的很感謝妳。」
「別說傻話，我的意思是等妳回來之後，我們再一決高下的說！」金剛用手握緊『她』被鎖鏈緊縛的手說。
「嗯，我會盡力的！在這之前提督就拜託妳了。」『她』也握緊金剛的手說道。
「提督，過來一下。」然後『她』轉頭向我說道︰「這孩子雖然擁有棲艦的力量，但不到最後關頭也不要使用。因為這會令黑暗面加以擴大，到我不能承受的時候，這身體就會完全棲艦化，這就沒救的了。」
「還有一點……」『她』用眼神示意我把耳朵放到嘴邊，輕聲地說︰「黑暗面的主要怨念是『嫉妒』，所以您要給我安分一點，不要給我額外的負擔喔？」
我聽完馬上臉向『她』說道︰「我怎會……」
但當我說到一半，嘴唇再次被柔軟的觸感貼上。我隨即像饑渴的人在沙漠中找到甘泉一樣，貪戀地吸吮起『她』的小嘴，但同時鈴谷內心的傷感也傳達給了我，我們的眼淚也不自覺地流了下來。此刻，所有的話語已經不再重要了。
但是還有一句！要是我現在不說出來，我就沒有機會再說了！
為此我放開了那片讓我貪戀的來源，說出了四年前那個我沒能回答的答案。
「我看到了！那真的是一片很美的星空！」
『她』先是一呆，然後眼睛的防堤再次崩潰而下。『她』用充滿幸福的表情緩緩地放開了我，柔情地回應著我：「真狡猾啊……這樣叫我還怎捨得安心地離開嘛！」
「那麼妳就這樣留下不行嗎？」
「您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嗯，我知道……」
『她』帶點遺憾地回答，被鎖鏈緊縛的手輕輕向我伸來。見狀我捉緊了『她』的手，把它放到我的臉旁。在『她』撫摸著我臉孔的同時，『她』手上的手環磨擦著我臉頰的觸感，無時也在提醒著我這個事實。所以，事到如今……即使再不捨，我們也只能夠道別了。
「我愛您！乘風……再見了。」
「我也愛妳！鈴谷！」我看著『她』的雙眼，輕輕地說出我藏在心底數年的話。
然後『她』這時再次慢慢地閉起雙眼，一臉幸福地微笑著，再次長眠。接下來等待鈴谷的是……只有她一個人的長期戰爭。
大家好！是一週不見的小弟！
這次我總算把重寫序章時加入的情節溶入其中了。效果怎麼樣？然後如各位所知，紅茶篇也將在下回結束。所以……差不多是時間要進入第二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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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內容
艦隊隨筆系列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