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並非聲之形的影評,就算沒看過電影也可以放心觀看》
我曾經跟一位聽障者筆談過兩次。
某一個下午我照慣例地去七樓讀書,她就坐在門的入口旁稍微裡面靠窗的大桌,是我習慣的位置。那天因為有茶道體驗活動,七樓的讀書空間人不多。
即使有人在,我依舊不願意放棄我坐慣了的位置。我走到大桌對面,她看到有人便把頭抬了起來,我點了頭稍微致意,她也同樣地朝我點了點頭。我想在日本大概是我一生中最謙恭有禮的一段日子,請謝謝對不起磨掉了我很多壓迫跟傲慢的氣息。
我從書包拿出了我在東京大學買的筆記本,那本筆記本很好寫,上面被我寫滿了各種日文文法、單字跟短文寫作,我總是喜歡把短文寫在筆記本上,我認為那是我的創作內容,不想寫在練習卷上。
當我攤開這次的練習題時,有一張紙從對面遞了過來,我有點不知所措,摘下了剛帶好的耳機,吃驚地望著她,她用眼神示意請我讀一讀那張紙。我已經忘了上面大部分的內容,畢竟一行破題的吃驚讓我無暇去注意其他事情。
私は耳が聞こえません。
我訝異地抬起頭看向她,她淺淺地對我笑。紙上面大概是這樣寫著,我的耳朵聽不見,雖然我聽不到你們說話,但我也很想跟外國人交流,我會英文跟手語,如果要跟我交流,希望能用筆談的方法等內容。
這著實太令我吃驚,完全打消要配著斜陽努力讀書的計畫。我很快地抽出了一張廢紙開始在上面振筆疾書,寫好後將內容遞給她,她看完之後用更快且工整的字跡回覆我,然後我再回覆,在換她回覆,就這樣談了兩三張紙的份量。
但我身上的廢紙已經完全用罄,而跳耀的文字跟話題依舊沒有結束的意思,我索性打開筆記本新的一頁,為我們未完的話題提供一個新的媒介。她確確實實地聽不見,我也不會手語,所以我們只能用文字筆談,但在這一來一往的交流中,我沒有感受到什麼樣地不便。
慢慢地、很慢地講話,確保雙方都能聽得懂。有時在沙沙地輕柔地寫、有時趴擦趴擦地寫出了大字、有時是優拉優拉的書寫體。我確實聽的到,雖然不大,但透過紙,我確實地感受到了她蘊藏在後的情感;透過筆,我確實地聽到她想傳達的聲音。確實底感受到,
聲之形。
//
後記:大概五點的時候我必須回去吃轟媽準備的晚餐,我們就此道了再見。這是第一次,下次就是最後一次。
2017/4/11傲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