猙獰醜陋的怪物,身長五呎,強壯的牛角,充滿殺氣的藍眼,青色的雄厚肌肉,威風凜人,再加上壓迫的氣場,讓它宛如君主般的存在,視生命為螻蟻,四周瀰漫的藍黑獸炎,更讓它如虎添翼,一揮動巨斧,獸炎噴發而出,拼命抵禦的法師傷得傷,死的死,逃不過死神的拘捕,任何防禦都好像餅乾一樣,一碰即碎,實力差距甚大。
我邊回頭看著慘不忍睹的戰況,邊催趕著後頭的母親和哥哥趕緊逃難,但天有不測風雲,那「怪物」逃離法師們的重重包圍,向我們逃難的方向疾奔,雙方距離瞬間不足百尺,只要幾秒鐘的時間就得以趕上,我心臟瘋狂亂跳,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母親和哥哥的表情也趨於絕望,感覺自己難以逃出生路。
在怪物的巨斧即將砍向母親及哥哥的瞬間,我反而更加壓下心中的緊張。
雖然恐懼、驚險又無能為力,但我仍奮力地保持冷靜,尋找自己內心深處的魔力。因為唯有鎮定,才能施展魔法,進而幫助母親和哥哥逃難。
「風之力,聽我差遣,加速。」一輪魔法光圈在母親和哥哥腳下的地面閃耀著綠光,一點……兩點……直到五點,風魔法成形,無形無色的微風在母親及哥哥腳下顯現,母親及哥哥因魔法的關係,跌落在原本固定路線的左側,恰好逃離巨斧的死亡險境。
而我雖然鬆了一口氣,但雙手卻不停地顫抖,冷汗有如雨下般狂滴,無法控制自己高漲的情緒。
「天兒,小心。」母親聲嘶力竭地大叫我的名字,眼淚早已滴落下來。
這時,一道身影落在我面前,熟悉的背影烙印在我的眼中,替我扛下那毀滅性的洶湧獸炎,腳下踏著閃亮的四輪灰色光圈,手握著巨大的盾牌魔法,讓我不由自主地產生一股安全感。
「天兒,做得不錯。」明明扛得十分艱難,父親的笑容卻毫不吝嗇地笑了出來,我顫抖害怕的心情隨之而解,恢復以往。
「逞甚麼強阿,臭父親。」
我繼續施法,腳下綻放著銀光,一點……兩點……五點,魔法成形。
「祝福之力,防禦強化。」銀色光輝照耀在原本父親的盾牌上,即將黯淡的灰色無屬性魔法,又產生一股朝氣。四輪光輝又再度明亮起來,兩股魔法一來一往地賣力維持下去,連父親都燃起一些希望,稍稍放鬆了一點。
「愚蠢的人類,區區一名四級法師也敢攔我,太夠自以為是了吧!」在怪物說話地剎那,已然走進我與父親面前,抬起巨斧,看著怪物的身姿,我好像遇到天敵一般,全身魔力遲緩不已,恐懼蔓延全身。
攻擊的震波隨後產生,我與父親雖然有向後退幾步,但威力不減。兩人連滾帶爬地摔飛好幾公尺,鮮血一甜,立馬讓我意識模糊,腦筋遲鈍,痛得渾身無法動彈。
但看到父親血肉模糊的樣子,我不顧身上大小內傷,爬到父親面前,想確認父親的傷勢,看他是否安好,並緊緊按住父親血流不止的胸膛。
想要施展魔法,但力不從心,意識無法支撐魔法成形,光點一再而再地散去,力氣也消耗許多。
「父親……父親……」淚水不爭氣地滾滾落下。
「傻天兒,你長大了,該獨立……了,隱藏自己的天賦。」父親聲音越來越輕,感覺已經快要撐不住了,最後一字口氣輕到快又聽不見。
「我不要獨立,我不要長大,我要父親活過來。我會乖乖學習魔法,乖乖聽你的話,當你最驕傲的兒子。我只要你陪我……」我拼命搖著父親的身體,趴在父親身上痛哭失聲,想要他起來,繼續捉弄我、笑我,怎樣都好,我只要他健健康康。
一......二......三......四……五……
五輪淺灰色的光芒綻放開來,魔法集中在父親左手的戒指上,一股不明力量轉移到戒指中,讓我感到相當疑惑。
「這是……靈魂魔法嗎?」
戒指發出鳴鳴聲響,於是我伸手將戒指脫去父親的左手無名指,戴入自己的左手。一股暖流滲入手指,溫暖我疲憊的身心。
聲音若有似無的在我的腦中迴盪。傻孩子,父親哪有那麼容易死,我還要看著你娶妻生子呢!身體已經支離破碎,無法支撐我的生命,所以我用靈魂魔法將靈魂轉移到空間戒中,靠著吸收微幅吸收你的魔力維生,你之後只要找到合適的身體,就可以讓我重生,我的未來就交給你囉,小傢伙,我應該會沉睡一段時間。
「父親,放心吧,雖然我現在還不知道如何讓你重生,但我以後會盡力找方法讓你恢復以前健康的身體。」
傻兒子,就算你無法讓我恢復原狀,你永遠還是我的驕傲。
此時,我突然醒過來,從那場驚心動魄的惡夢中醒過來,夢中的一切宛如一場不復存在的夢境,虛無縹緲。
一如既往地與母親及哥哥一起吃早餐,畫面顯得相當平常。
「媽媽,爸爸呢?」
「傻孩子,跟你說過多少遍,你爸早在你出生之前,就已經戰死了。」哥哥跟前幾天一樣,用一臉狐疑的表情看著我,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感覺我像個白癡一樣,每天都問一模一樣的問題。
我的眼淚又一滴一滴如水龍頭般流落下來,無法停止下來。
「怎麼又哭了呢?這幾天,你這孩子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每天都問一樣的問題呢?」母親相當心疼我,替我擦眼淚,覺得最近我十分多愁善感,只要說到父親,就忍不住眼淚。
這一週,我反反覆覆地詢問母親父親的去向,卻往往得來相同的答案,永遠困惑地看著我。
要不是我左手戴著空間戒,裡頭留有一絲父親的氣息,我都快要相信母親的說辭,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