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人物介紹
榭爾溫‧哈雷(Sherwin Halley):前職籃選手,現為大學室友戴爾的男友兼管家
戴爾‧道蘭‧霍特伍德(Daire Dolan Hautewood):榭爾溫的大學室友,道蘭─霍特伍德投資公司董事長,業餘驅魔師
迪亞哥‧維加(Diago Vega):綽號蘇洛(Zorro),前黑幫成員,曾經擔任戴爾的司機,現為聯邦調查局特殊部門探員
愛琳‧歐哈拉(Elyn O'Hara):職業作家,與蘇洛交往中
詹姆士‧金(James Kim):綽號宅詹(Nerd Jam),特殊部門探員
路易‧拉森(Louis Larson):消防員,愛琳的男友,於911事件殉職後被特殊部門吸收成為探員
林瑪莉(Mary Lin)、吳亨利(Henry Wu):本名林青嬌與吳皓潔,特殊部門探員
珍妮佛‧「珍妮」‧特伯雷(Jennifer "Jenny" Tremblay):電視台主播,戴爾的表妹,榭爾溫的前妻
暗影(Sombra):本名費南多‧維加(Fernando Vega),蘇洛的父親,目前與學徒羅爾(Lorre)夫婦從事驅魔工作,羅爾夫婦則是宅詹的親生父母
桑妮蒂‧貝葉(Sanité Bayeux):蘇洛的母親,巫毒師,現為紐奧良一間脫衣酒吧的老闆
亨利‧洛文(Henry Lowen):實習天使,生前為警官
艾倫‧圖西(Allen Touche):特殊部門秘書,洛文在警局時的前輩與搭檔
凱斯‧洛文(Keith Lowen):洛文的兒子,於父親死後進入特殊部門接受訓練
阿爾弗雷德‧希金斯(Alfred Higgins):退役軍人,霍特伍德莊園的前管家鬼魂
馬修‧霍特伍德(Mathew Hautewood)與翠西亞‧道蘭‧霍特伍德(Tricia Dolan Hautewood):戴爾的父母鬼魂
咪咪(Huss Huss)、喵喵(Wuss Wuss):榭爾溫與戴爾的寵物貓
格姆林(Gremlin)、拉斯(Ras):森林妖精,現居霍特伍德莊園
路德(Lud)、法蘭茲(Franz):兩隻偽裝成天竺鼠的抹滅者,現居霍特伍德莊園
賽勒斯‧巴特勒(Cyrus Butler):戴爾的預備學校同窗,目前被囚禁在地獄
女爵(Duchess):黑手黨大老
亞當‧哈雷(Adam Halley)與韓莉耶塔‧哈雷(Henrietta Halley):榭爾溫的父母
沙凡娜‧奈許(Savannah Nash):秘書,任職於五角大廈
艾胥莉‧奈許(Ashley Nash): 沙凡娜的女兒
蘇菲‧薛侯(Sophie Chéreau):法國留學生,艾胥莉的褓姆
奧蘿拉‧金(Aurora Kim):宅詹的養母,任職於五角大廈
布萊恩‧金(Brian Kim):宅詹的養父,任職於五角大廈
第一章 袖扣
(霍特伍德莊園,紐約,2005年5月)
喔嗨,好久不見,我是榭爾溫‧哈雷,今天正在空無一人的大宅裡悠閒打掃順便測試掃地機器人*的運作情形,這東西檢簡直像科幻小說裡跑出來的神奇家電,天知道十年後世界會不會變成《回到未來》*,但這可憐的機械小傢伙恐怕很快就會淪為咪咪的新玩具了。
(*作者註:iRobot公司於2002年首次推出掃地機器人Roomba。《回到未來》(Back to the Future)第二集則在1989年上映,劇情是主角與博士來到2015年的世界,不過我們已經知道飛行滑板還要等很久才會普及化了XD)
由於園丁老史密斯這幾天返鄉休假,外加他的養子賈德被大學同學約去看《星際大戰》*,所以嚴格來說整座莊園只剩我一個活人,剩下的不是鬼就是動物。喔對,當然還少不了那兩隻整天只會打電動的抹滅者,我還真好奇要怎麼用天竺鼠爪子操控把手。
(*作者註:其實榭爾溫說得不夠完整,是2005年5月首映的《星際大戰三部曲:西斯大帝的復仇》[Star Wars: Episode III – Revenge of the Sith])
新聞台被那顆差點砸中總統的手榴彈*鬧得沸沸揚揚,這消息讓我不得不在午餐時間放下三明治瞪著螢幕發楞,最後決定關掉電視以免消化不良。好吧,我真不曉得這傢伙到底是哪裡討人喜歡,但這種暗殺行動實在有點誇張。
(*作者註:美國總統小布希於2005年5月10日造訪喬治亞時差點被一顆距離他大約不到30公尺的手榴彈砸到,扔手榴彈的傢伙最後遭判無期徒刑)
過沒多久,大門打開的聲音便從長廊盡頭傳來,當我準備開口打招呼時,戴爾就像子彈般衝進我的懷裡了。
「榭爾溫!!」他興奮地緊抱我不放。「我好想你!」
「我也是!但你看起來精神不太好耶!」我輕揉他些微發紅的眼角。
「只是幾天沒睡而已!」他露出難得的傻笑,肯定是累壞了。
「珍妮該不會叫你幫忙看小孩吧?」我真的不該讓戴爾一個人到洛杉磯探望生產完不到幾個月的珍妮,但該死的罪惡感讓我至今仍然不敢踏進珍妮的老家,深怕自己到時會無法面對過去或是慘遭前岳父母追殺,雖然從戴爾那邊聽來的消息是他們早在我被球隊開除前就徹底覺得我是個沒藥救的失敗男人。
「被你猜對了,不過我是自願的…」他聳了聳肩。「只是想體驗看看,沒想到就被折騰了半個禮拜,我大概會有好一陣子不想看到小嬰兒。」
「他們…很可愛對吧?」我幾乎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嗯,當然,而且長得很像安東尼*。」他遞給我一張拍立得相片。
(*作者註:珍妮的未婚夫安東尼‧戴維森在上個故事《地獄鼠俱樂部》中慘遭惡魔附身,最後因為公司涉及國安危機而吃上牢飯)
「喔我的天啊!兩個都好像!」哈哈哈,戴爾這下可得忍受兩個活像安東尼複製人的外甥而且還是一男一女的版本!
回到大宅主建築旁的東翼後,戴爾立即受到剛從減肥之旅回來的咪咪(牠最近都把氣出在我身上)和喵喵(牠負責火上加油)的熱烈迎接,外加難得造訪寶貝兒子臥房的霍特伍德夫婦與他們的管家阿福。
「真的超像戴維森家的小孩耶!」翠西亞對相片驚呼一陣。
「別變得跟他們老爸一樣就好了。」馬修在一旁說著風涼話。
「希望如此。」戴爾穿著那件該死的酒紅色睡袍端坐我的大腿上,散發洗髮精香氣的淺金色髮絲仍在滴著水珠。「不過…其中一個繼承了霍特伍德家的通靈者力量,這讓珍妮頗為擔心。」
「她之後一定會需要你們的協助。」阿福似乎對這件事感到很高興,而飄浮在旁的喵喵,那隻體內住著霍特伍德家慘遭火刑的女巫祖先的大黑貓幽靈,也露出不知該說是欣慰還是無奈的笑容。
「但這代表家族傳說中的女巫血脈又復甦了…對吧?」馬修轉為擔憂地看著我們。「這陣子的怪事…加上你們的詭異力量,該不會又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我不知道,但我們都得隨時保持警覺。」我下意識捏緊拳頭,拼命把洛文死去時的畫面從腦海中抹去。
路德和法蘭茲在那三個鬼魂離開東翼後溜了進來,毛絨絨的小爪子還拎著從廚房摸來的午餐剩菜。
「這陣子未免也太平靜。」法蘭茲一邊咀嚼燉肉一邊碎念。
「這樣不是很好嗎?我可不想再對付那些恐怖東西,像是三頭狗和惡魔附體的安東尼之類的妖魔鬼怪。」我白了牠一眼。說真的,一個安東尼已經夠討厭了,被惡魔附體根本是世界末日來著。
「我想…別西卜大人的承諾仍然有效。」路德在我肩膀上來回踱步。「我們最近試圖與地獄聯繫,大人他…依然如此擔保,但還是得小心點。」
「為了避免可能的危險,我們已經好一陣子不接驅魔工作了。」我感覺那股來自前世的力量彷彿生銹般越來越遲鈍,就連那道宣稱是地獄王子的聲音最近也消失無蹤。
如果不再使用這力量,我是否能回到從前的生活?像個平凡人一樣地生活?
不不不,我得保護所有人,得好好保護戴爾,我不能這麼自私。
或許…我就是那個為了對抗怪物而變成怪物的最佳範例吧?
戴爾看了牠們一眼然後嘆了口氣。
「感覺功夫都開始生疏了,不知道是老了還是太久沒接案子。」他對我耳語,這讓我有機會摟著他享受帶有香氣的溼熱體溫,我已經好幾天沒得這樣碰他了。
「唉,我比較擔心前者啊。」我開始想像自己開著代步車打掃莊園的樣子,但願這不會太快發生。
但我們的人生有機會進入那種狀態嗎?
算了,焦慮也不會帶來任何幫助,先把生疏的功夫練回來比較重要,況且我之前還發誓要讓自己變得更強,不能這麼輕易就放棄了。
「嘿,管家王子,有聽見快遞車的聲音嗎?」法蘭茲戳了我的背一下將我猛然拉回現實。
「我又不是你們。」我只好不甘情願地離開戴爾溫暖的身體然後出門拿包裹,但這兩個從阿姆斯特丹寄來的紙箱又是怎麼回事?等等…該不會是那隻嗑藥小妖精*的傑作吧?!
(*作者註:拉斯是隻有大麻癮的森林妖精,這段故事參見亂七八糟的番外篇Because I Got High)
一會兒後,我和戴爾窩在床上讀著拉斯寄來的明信片,當他瞥見紙箱裡的加料布朗尼時不禁皺起眉頭。
「這傢伙到底是怎麼把太空糕寄回來的?」他不快地發問。
「小妖精的神奇魔法。」我無奈地看著紙箱裡的迷幻點心,隨即被第二個紙箱裡傳出的窸窣聲嚇得差點撞上床頭燈。
第二個紙箱裡迸出一臉嗨茫的拉斯。
「呵~好久不見啊~~」拉斯愉快地問候我們。
「你?!」
「你們最愛的小妖精回來惹~~」牠抖動屁股把身上的保麗龍塊彈掉。「唉呦~怎麼到現在才在拆我寄來的伴手禮?」
「我剛才才收到你和那個箱子耶!」
「唔?嘖嘖~他們效率太差了啦呵呵呵呵~~」牠幸災樂禍地笑出來並開始吞雲吐霧。
看來霍特伍德莊園又要恢復往常的喧鬧了。
~*~
(特殊部門總部,內華達州)
蘇洛看著機器人直挺挺地倒回地上,心中為自己幾乎快要學會像陣風移動而感到一絲欣喜,但這份得來不易的小小愉悅馬上就被林瑪莉的聲音打斷了。
「比昨天慢半分鐘。」林瑪莉從天花板橫樑跳了下來。
「欸幹該死!」蘇洛脫下安全帽時發出一陣咒罵。
「要不是我有幫一把你大概會被追得滿場跑。」路易,拉森愉快地在他身旁飄來飄去然後俐落閃過一小顆火球。「壞脾氣。」
「快要變他老爸的複製品了。」吳亨利頑劣的笑聲從角落傳來。
「我說你這個狗耳朵不是和阿宅出門辦事嗎?」蘇洛正在思考如果這時用火球扔他的話不知道會不會被林瑪莉一口吞掉。
「已經辦完了。」吳亨利笑著從黑暗中走出,突兀的毛絨絨尖耳朵不自覺地抖動幾下。「51區被吸血怪咖入侵,還好沒人掛點。」他正在盤算要如何對狗耳朵這個新綽號進行反擊,趁蘇洛洗澡時關掉熱水器似乎是個好選擇但有點老梗*。
(*作者註:因為吳亨利總是喜歡在宅詹洗澡時破壞總部裡的熱水器,在探員們的『道德勸說』下,他只好把這個娛樂改成關掉熱水器)
「吸血怪咖?」蘇洛第一次在總部裡聽見吸血這兩個字。「所以真的有吸血鬼存在?!」
「當然,只不過和好萊塢的常見版本完全不同。」吳亨利牽起林瑪莉的手準備走出練習場。「沒有大斗篷、棺材、招牌尖牙和紳士淑女該有的禮貌,但有對大翅膀就是了。」
「聽起來…挺人性的。」蘇洛看了路易一眼,兩人不知為何同時笑了出來。
「對了蘇洛,阿宅有事交待你。」吳亨利突然停下腳步。
「怎麼了?」
「他今天比較忙,所以凱斯的射擊課就由你負責,然後半夜記得到檔案室跟他報告那小子的進度。」
「噢…好啦!」他想起今晚要跟難得來訪的愛琳一起吃頓飯,這下計劃全部泡湯了。
「一副好事被破壞的樣子。」路易幸災樂禍地說道。
「身為愛琳死去的前男友,你如果少說點垃圾話會讓我悲慘的人生好過很多。」蘇洛用手肘撞他一下。
「沒辦法,你需要被好好監督啊,你昨天似乎又在騷擾醫務室那邊的小護士。」
「對不起我知錯了請不要半夜鬼壓床。」
「不過你父親他們呢?又失蹤了?」路易在一個轉角時回頭看著他。
「蛤?當然是到處幹驅魔師工作啊不然咧?」蘇洛對他聳了聳肩然後重重嘆了口氣。「愛琳晚上就交給你了…順便幫我跟她說聲對不起。」
「可是她看不見我。」
「那就叫海嘉或伊迪絲想辦法吧,她們不是能讓你被她看見?」
「你忘記她們到中東出任務了嗎?」
「對齁!!」蘇洛懊惱地搔著頭髮。
「我可不想用鬧鬼的方式和愛琳交談,所以身為她男友的你請好好負責吧。」路易戳著他的肩膀說道。「遠距離戀愛的確是挑戰,別這麼快就放棄好嗎?雖然我不喜歡這麼說,但你曾經發誓要代替我愛著她,請保持你那看起來越來越不及格的承諾,蘇洛。」他難得地板起臉。
「好啦好啦我知道!拜託不要擺出那種表情!」蘇洛感到寒意從尾椎傳來。
「我知道你很在意他的想法,別以為我不知道。」路易彷彿在他身旁來回踱步般地飄著。
「你是指我爸嗎?」
「沒錯。暗影根本是個古板而且重視血統的老頭子,想辦法說服他吧。」
「唉…這我知道,我也只能盡量而已,不然就要躲他躲遠遠的。」蘇洛想起父親的告誡,說什麼他一定要讓火焰巫師僅存的血脈傳下去所以必須與同樣具備通靈者能力的人生下後代之類的,有夠老掉牙。
他幾乎要開始懷疑那群巫師就是因為這個愚蠢的迂腐信條才會內鬥到幾乎滅絕。
回到寢室並支開路易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用手機和愛琳(已經從探照燈石油公司的追殺中脫身,感謝特殊部門的協助)聊著天直到敲門聲從外頭傳來。
「方便打擾嗎?」凱斯‧洛文的聲音在門外迴盪著。
「當…當然!快進來!」蘇洛暗自咒罵一陣並痛苦地與愛琳告別,當他開門時,四條誇張的眼線讓他不禁諷刺地讚嘆一番。「嗯,非常搖滾。」
「眼鏡仔老頭整天都在唸我。」凱斯不屑地開口。
「圖西本來就是那副德性,習慣就好。」蘇洛為他倒了杯水,在背對凱斯時快速捏了捏發痠的鼻樑。那張嚴肅的臉至今仍揮之不去,躲藏在厚重濃妝下的銳利眼神依然能讓他想起洛文警官,即使凱斯並不是那位不幸之人的親生子。「阿宅說你今天的課程由我負責。」他把水杯遞給凱斯。
「知道,所以晚點要到練習場還是射擊場?」凱斯漫不經心地接過它。
「射擊場,我還不知道你的狀況如何。」他為自己開了一瓶汽水。工作時不喝酒,感謝亨利‧洛文警官的教誨。
「他說我表現得…不太好。」
「他?阿宅?」
「對。」其實凱斯一直很期待能對付那些身形龐大的機器人,但身為他師父的宅詹卻從不准他踏進練習場。
「阿宅很機車啦不用擔心。」蘇洛笑了出來。
「他似乎…很怕有人受傷?」
「沒辦法,他很在乎這地方的所有人。」除了他自己,那傢伙最愛逞強了。蘇洛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我聽那些技術人員說他很小就進入這個機構。」
「是啊,但我其實也不太清楚他的過去,恐怕要問刺蝟頭他們才知道。」
「我以為你跟他很熟?你父親的學徒不就是他父母嗎?」凱斯驚訝地看著他。
「欸,這不代表我跟他很熟吧?」蘇洛不忍心告訴凱斯那個神經質的阿宅根本一點也不想談起他的親生父母。「總之那傢伙一定有更多我們不知道的過去,而且顯然令人感傷,還是少談點好了。」
「…好吧。」
~*~
(霍特伍德莊園,紐約)
「榭爾溫,能幫我拿袖扣嗎?」戴爾站在穿衣鏡前問道。
「你要哪一套?」我打開衣櫃中間的小抽屜搜尋他那堆花俏的裝飾。他總能在微小細節上展現某種讓異性戀男人(多數時候包括女人)感到焦慮的氣質,這點讓我愛他愛的要死,但我一點也沒有他那種不可言說的天份。
「上面有海藍寶石(aquamarine)的那對。」
「海藍寶石…我看看…哪種是海藍寶石?」我手忙腳亂地翻攪抽屜,無意間從最裡面挖出一個黑色絨布小盒子。「這啥?」
「我快遲到了,榭爾溫。」鏡中倒影露出無奈的笑容。
「抱歉,我不知道哪個是你說的海藍寶石。」我只好把兩套都上面都有藍色寶石的袖扣拿給他。
「這個,不過你拿來的這對也不錯。」他捏起另一對顏色較深的袖扣然後親了我一下。「謝謝。」
「很高興你喜歡。」我感到一陣暖意從心底傳來。「對了,這個小盒子裡裝了什麼?你把它塞在抽屜最裡面。」我從口袋掏出剛才找到的小盒子。
「這個?啊,我想起來了,是『娘炮袖扣』!」戴爾突然說出一個讓我頓時瞠目結舌的鬼東西。
「啥?!」
「你還記得嗎?我在大學時戴的袖扣,你老是嫌我戴這個很娘。」他拿起小盒子,從裡頭倒出一個蝴蝶形狀的藍紫色袖扣。
「我想起來了!」天啊!竟然是這個!我真的完全忘記這東西的存在了!!
「這是某個和祖父熟識的珠寶匠製作的,那位老紳士大約在我進入預備學校前就過世了。」他把玩著蝴蝶形袖扣,嘴角揚起一抹微笑。「他那時已經高齡九十,這大概是他的最後一個作品吧。」
「原來…我不知道還有這樣的故事。」我突然感到一陣愧疚,畢竟他是在我的嘲笑下才開始不戴這對袖扣。
「這是我小時候他送的禮物,或許長大後還是不大適合吧。」他把袖扣放進我的掌心。「外加大學時搞丟一個,所以只好收起來了。」
「真是可惜。」我發現袖扣背面還刻著戴爾的名字。「戴爾…那個珠寶匠把你的名字刻在上面耶。」我把那個蝴蝶形的小東西轉過來給他看。
「嗯,他的確會這麼做,而不是刻上自己的名字。」他瞇起眼看著袖扣背面的刻文。
「我以為藝術家和工匠都會在作品上簽名。」
「這位珠寶匠的習慣是把委託人的名字簽在作品上,我聽說他的習慣在近幾年的拍賣會場上造成一些小麻煩。」
「因為無法辨認拍賣品真的出自他的手筆?」
「因為他有學徒模仿他的習慣並試圖海撈一筆。」
「噢。」
「走吧,快來不及了。」戴爾拉了我的衣角一下。「有開會的早上還是別做愛好了,讓那些董事會成員乾等似乎有點沒良心。」他對我眨了眨眼。
「反正你很討厭他們。」我還記得他去年底被拉斯惡整吃了一堆太空糕時還說要用馬桶幹掉那群討厭鬼。*
(*作者註:同樣參見番外篇Because I Got High,馬桶那句是戴爾誤食大麻蛋糕後的胡言亂語)
「沒辦法,總得當個好老闆。」他頑皮地笑著。
我看了娘炮袖扣一眼,最後決定把它塞回抽屜最深處和愧疚感一起長眠。
~*~
(五角大廈,阿靈頓,維吉尼亞州)
奧蘿拉‧金瞥了走進茶水間的秘書一眼,試圖壓下心中燃燒已久的怒火。
為了在這個聲稱自由卻被重重枷鎖束縛的國家生存,她和無數的偏見與不信任奮戰,最後終於落腳這座鋼筋水泥打造的城池為她的新國家服務。
但她從未想過最後背叛自己的不是這個虛偽的國家,而是她的丈夫。
她不知道自己哪裡比不上這個名叫沙凡娜的女人。
這個名叫沙凡娜並總是戴著蝴蝶圖案絲巾扣的女人。
自從這個像極芭比娃娃的尤物踏進丈夫的辦公室,她的美國夢瞬間從雲端跌落谷底,她甚至曾經駭入丈夫的電腦尋找裡頭是否藏有白人演員拍攝的色情片。
很遺憾,那些色情片清一色都是跟酸奶油一樣白的演員,連黑人都沒半個。
奧蘿拉友善地與沙凡娜‧奈許打了聲招呼便轉身走回自己的辦公室,裡頭除了桌上的橢圓形金屬相框外幾乎很難辨識這地方有人正在使用。
她近乎狂熱地崇拜這種缺乏人性的陳設。
她已經在那個徹底人治近乎腐爛的國家苟活太久,但依然深愛那個讓她多次心碎的故鄉,然而,名為丈夫的該死叛徒必須和恐怖份子得到相同處置,她這麼想著。
她瞄了相框一眼便繼續工作。
相框裡是她與丈夫布萊恩‧金在迪士尼樂園拍下的照片,坐在兩人肩膀上開懷大笑的則是他們的養子詹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