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的氣味沖了上來,醇香撲鼻。
可可豆、藍莓醬、月桂葉......雖然不能完全還原夜晚的配料,但是畢竟普通人也承受不起這麼劇烈的味覺衝擊,這樣也夠了。我仿造冰拿鐵咖啡的作法,用果糖與牛奶混和,再倒入咖啡裡,使咖啡呈現了咖啡、牛奶、藍莓醬三層的顏色。
「來,妳的『大西洋沿岸』全糖。」我輕輕端上咖啡,觀察著客人的表情。
「這到底是......」盯著玻璃杯裡看起來有點危險的三個分層,年輕女子的神色顯得有些為難。
「下面的沉澱是來自美國緬因州的篤斯越桔製成的果醬,咖啡以月桂葉佐以調味,白色層次是添加了天然六碳糖的低脂鮮乳,妳所看到的褐色顆粒則是產自千里達群島的可可豆。」
這是我的一點惡趣味,儘管成分聽起來很複雜很嚇人,但其實都是超市隨處可見的東西。整杯咖啡除了用料神奇了一點,原料高級了一點,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自家廚房也能輕鬆做出差不多的成品。
啜飲了一口咖啡,女子的嘴角悄悄勾起。
「真是隨興的咖啡呢。」她抿嘴笑著,「不過我不討厭。」
我也跟著笑了起來,心照不宣的是她已經喝出這杯咖啡是我亂調出來的,只不過礙在店裡還有其他客人,很貼心的沒有戳破這點。
女子已經是常客了,大概兩三天就會來一次吧,每一次她都會盡量選擇右側靠窗的位置,點的也幾乎都是本日特調。除了欣賞咖啡廳裡的花花草草之外,她基本上不會拿手機出來,只是用那張少有波瀾的表情讀著一本白色的精裝書,幾個月了,也沒看過她讀別本書。
離開了年輕女子的桌邊,我拿起澆花壺開始替咖啡廳裡的火鶴花、月桃澆起水來。雖然沒辦法把咖啡廳弄得跟夜晚的熱帶雨林一模一樣,但是這裡的景色大概也已經是方圓好幾公里以內最花花綠綠的了。
從「晝寢」改造到現在的八個月裡,不斷有客人表示咖啡很好喝,但是他們真的很怕那些花裡面有蟲子之類的,針對這點我也只能聳聳肩,然後用最委婉的詞彙表達出不爽就滾的意思。
說真的,我在晝寢從來都沒有發現過蟲子,倒是驚喜的發現過一隻小變色龍,目前是店寵,名字叫做木棉。在夜晚的世界裡,木棉的身體少說會膨脹四倍,有時候會忍不住想吃飛來飛去的罌粟,是個麻煩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