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縱使如此，一時間卻想不明白雅恩為何對這話題這麼在意？穆妍擱下筷子，她沉吟了下、有些擔心的看向雅恩。「…是啊，也不能說不會答應，但應該不會是昨天就答應？畢竟妳跟我討論過我可能還要整理一下思緒？」
聽著穆妍說，雅恩有些失神，她一度覺得胸口好像被什麼東西給重擊了一拳。
果然、她果然說錯話了，親手推走自己的愛情啊？
見雅恩這般喪氣，穆妍反而更加擔憂。「怎麼了妳？怎麼換妳在這問題上打轉了…我答應她這件事，真的做錯了什麼嗎？」
「沒、沒有，妳沒做錯什麼。」雅恩搖搖手，就怕被穆妍發現自己的不對勁，她連忙帶開了話題。「不過妳打算怎麼跟妳女友解釋妳的工作…我是說，如果我們在外頭必須要假裝很親密的話，她可以接受嗎？」
雅恩這般說，說的還有些認真。
──畢竟傳簡訊時都講好了，如果被拒絕，那她可要當個稱職的「朋友」？破壞人家的姻緣可就不上道了？
雖然很想問季穆妍為什麼不回她？但知道自己為什麼不被喜歡也於事無補？雅恩決定務實點。
只是問完這問題，看穆妍一時沉吟不語，她心裡的陡然升起一波後悔。
這讓她幾乎要拍嘴痛罵自己的嘴笨。
──她幹嘛提醒穆妍這件事？如果穆妍因為怕女友生氣而辭職怎麼辦啊？
雅恩擰眉，她這才發現，她沒有辦法失去穆妍更多了。
見雅恩神色滿是憂慮，安撫她似的，穆妍溫柔地對雅恩一笑。「沒事，妳別擔心，我會跟她說清楚，她是個善解人意的人，而且我跟妳之間又沒什麼…，我想她會明白的。」
雅恩愣愣地看著她，總覺得穆妍的話說得很多，但她就的耳朵就像是搜尋引擎一樣，只聽到了關鍵的句子？
『我跟妳之間又沒什麼？』
──聽到這話她心中的忿忿惹得她都快要翻桌了。
「對，我跟妳是沒什麼，我幹嘛擔心妳女友生氣。」說著，按捺不住心裏的不滿，她嚷嚷著推開面前的碗。
心裏實在太鬱悶了，這讓雅恩眼下一刻都不想待在穆妍身邊。
想著，站起身的她抽起大門旁的鑰匙串，就要開門。
「妳幹嘛？」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穆妍訥訥，她連忙抓住雅恩的手。
這會，讓她突然一拉，脫著拖鞋的雅恩腳下一滑，一個不小心就被穆妍給拉進了懷裡。
「妳才幹嘛…」窩在穆妍懷裡的雅恩抬眼抗議，她無辜的雙眸黑白分明，看得讓人憐愛不已。
看著這樣的雅恩，穆妍想移開視線卻是不能。
──她想吻她。
低頭看著雅恩的穆妍，為心裏這分清晰的思緒愕然，那樣的感覺與昨晚跟靖萱相處時完全不同。
「真是，我懶得跟妳說了。」此情此景，抬眼看著穆妍的雅恩也愣了一下，臉上染上一抹不自在的紅暈。
想起什麼似的，她不耐的推開穆妍，腳蹭進了一旁的跟鞋中。「我要出門了啦。」
「妳要去哪？」一切發生的太突然，穆妍登時手足無措，她急急的問著雅恩。
「去買我自己的生日禮物。」
門砰的一聲關上前，穆妍聽見雅恩這般說。
門一關上，穆妍愕然看著眼前紋絲不動的大門，她想到剛剛想吻雅恩的衝動…
那衝動也太真實了點？
『妳如果把女人也列入考慮對象，那妳為什麼不考慮妳雇主？』這個當下，不知怎地，她的耳邊響起了季穆宇昨晚對她說的話。
──她是不是真的做錯了決定？
想著，她訥訥的收拾著碗盤，將剩下的幾道菜包成了便當，又幫著雅恩去安親班接了兩個小鬼下課，這樣一等就等到了下午三點多，卻還是不見雅恩回來。
「煙霧彈，你做的菜好好吃，跟我爸做的好像。」吃著遲來的午餐，佐佐扒著飯，快樂的一塊肉一塊肉往嘴裡送。
一旁的祐祐瞪了佐佐一眼，他吃了塊東坡肉，嚼了幾口便嚥下，卻是難得的默不作聲，跟著又夾了塊旁邊的魚肉，一路靜靜地吃著。
既沒有抗議，也沒有批評。
這反應讓穆妍有點驚訝。
──祐祐是不是沒那麼討厭她了？她樂觀的猜想。
「欸，煙霧彈，徐雅恩呢？」看穆妍若有所思，坐在她身旁的佐佐戳了她下。
「她說她要出門去買東西…」穆妍嘆息，她幾度考慮要打給雅恩，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只覺得她現在的感情世界因為昨天那場地震被擾得一團亂。
──在這紛亂的思緒中，她眼下唯一能理解的，就是她對靖萱有責任。
她必須認真對待她才行，不能任著自己的思緒不清而傷害靖萱。她想。
「是喔，好吧，還好你有煮飯，她不回來也沒關係。」佐佐聳聳肩，埋頭便吃，但吃沒幾口他便抬眼，小小聲的開了口。「煙霧彈，我們家有你真好。」
佐佐那話裡單純的感情讓穆妍一時愕然，她佯裝無事的揉了揉佐佐的頭髮，沒有多說什麼。
但直到搭上捷運時，她都忘不了佐佐說這話的神情、也忘不了雅恩出門前在她懷裡的模樣。
──她好像不自覺的，在這個家裡找到一個歸屬她的位置。
不論她喜不喜歡雅恩，她是真的對這家人動了不該動的感情了吧？一手拉著捷運車上的拉環，她想著，擰著眉的她按住了臉。
思緒周折間，下了捷運的她走去邵靖萱店裡，店門口停著的那台嶄新的深黑色重型機車一時引起她的注意，她總覺得季穆宇下個下手購物的目標恐怕就是這種機車了？
真不知道季穆宇這購物癖到底是怎麼養成的？難不成是因為他倆小時候老媽總不買玩具給他們嗎？
抱著這心思只覺得好笑，季穆妍踏進了超商，只是踏進店裡卻不見靖萱的人？
正當她在店裡四下張望，考慮著要不要晚點再過來的時候，櫃檯的店員叫住了她。
「你是上次來打工的那個大白熊工讀生吧？」
應著那聲音，季穆妍回頭，這才發現櫃台站著的是上次支援新店活動的年輕店員，年輕店員不知道什麼時候染上了暗紫色的頭髮，在燈光下看起來頗為搶眼。
「對，我找你們店長，她人在嗎？」認出了年輕店員，季穆妍問。
「喔，她在外面確認物流的東西，你走出店往右邊看，過巷子口有台物流車，你走到那邊應該就會看到她了。」
「好，謝謝。」聽著他說，季穆妍走出了店裡，稍稍一張望便看見停在一旁的物流車，也看見物流人員正在忙著卸貨。
靖萱應該就在那吧？季穆妍想著，她走了過去，只是走沒幾步，還沒看見靖萱的人，卻是先聽見靖萱的聲音？
在那聲音裡，季穆妍第一次聽見靖萱如此生氣。
「我不在乎妳到底是不是真心懺悔。」她聽見靖萱說。「傅蔚然，我只在乎妳明明是這間店的副店長，不管我們的感情狀況，妳對這間店都有責任，那妳告訴我，為什麼妳可以說走就走？說回來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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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聽見靖萱這般憤怒，讓季穆妍征征然，她一時緩下了腳步，卻已看見靖萱和正跟她爭執的那人。
那人就是靖萱口裡的傅蔚然吧？
傅蔚然剪著一頭俐落短髮，目光炯炯，身材高挑的她面容清冷，藏不住那抹欲和人保持距離的冷漠，她細緻的五官讓她看上去是那般俊秀，這會，她凝視著邵靖萱，有神的雙眸掩不下眼裡的那抹冷然。
她薄唇輕抿。「我們那時天天吵架，只會把店裡搞得烏煙瘴氣，我如果不走，難道要妳走？」
說著，她背過了身便要離開，見她如此，靖萱叫住了她。「我們話說完了嗎？為什麼妳又要走？」
「我們沒有共識，再說也只是互相傷害。」傅蔚然這般說，雖是停下了腳步，始終沒有轉過身來，她開口，語裡是不帶感情的微涼。「我跟區經理講好了，明天回來，也省得妳老加班，日子還長，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
說著，傅蔚然長腿一邁便走，徒留靖萱站在原地，她盯著傅蔚然離開的方向，她凝視著的淒然模樣，就像是她的心在那瞬間被傅蔚然的冷漠給硬生生凍結了般。
穆妍看著靖萱這模樣，又聽見跟著響起的重機車聲，一切的事情瞬間串聯在一起。
她想起季穆宇對靖萱前女友的形容。『不過雖然說都是女孩子，但是是跟妳完全不同的類型。』
傅蔚然那般的冷漠和果斷，還真的跟她是完全不同的類型。
──傅蔚然就是靖萱的前女友吧？她猜測。
想著這些的季穆妍一時失神，她再回神時卻見邵靖萱已回過身來，也看見靖萱臉上那掩不住的淚痕。
靖萱臉上的淚痕讓她心頭一顫。
靖萱看見她卻是愣了一下，強抑著什麼似的，她虛弱一笑。「穆妍，抱歉，妳應該都看到了…剛剛那人是我前女友，之前也是這間超商的副店長，妳會不會介意…我之前應該早點告訴妳這件事。」說著，她語下歉然。
沒料到靖萱會這般說，穆妍嘆息。「我怎麼會介意這種事…倒是妳，妳跟她還好嗎？」
聽著她問，靖萱咬著唇，搖了搖頭。
穆妍的回答讓她安心，也讓她忽然發現這些日子以來面對跟傅蔚然的爭執，她有多麼疲憊。
「穆妍，只有妳會這樣對我，對我這麼溫柔…」說著，她拉著季穆妍的手，輕輕靠進了她懷裡。
「穆妍，我好慶幸，慶幸在失去一切之後，我可以擁有妳的溫柔…」在穆妍的懷裡安心的閉上了眼，靖萱說著，藏不住心頭的酸澀。
季穆妍聽著靖萱說，她下意識地抿緊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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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第N個百貨公司專櫃，雅恩快樂地拎著手裡的紙袋，好久沒有大買特買的她開心的在各個專櫃間閒逛。
轉眼間這層樓的服飾店便都被她逛過一輪了，走到手扶梯旁的她瞧了眼再上層樓的告示牌，發現上頭是珠寶跟首飾專櫃區，她本來沒打算上去，但瞥了眼她自己手上還掛著的那條手鍊，她咬緊了唇。
那條手鍊是穆妍送她的，那條跟李恆毅送過她的幾乎一模一樣的鍊子。
該死的，穆妍幹嘛老要和李恆毅做類似的事？雅恩忿忿，只因這讓她就算只想要想李恆毅還是會浮出季穆妍的影子？那般的各種糾纏、擾人清靜？
思緒停滯於此，看著手上那條手鍊，雅恩擰眉。
不管了，肯定要買條類似款式新鍊子換換記憶，免得往自己手腕上瞧也會想起穆妍。
想著，雅恩心一橫便搭了手扶梯上樓，內心做好她姐姐徐凱恩看到這個月帳單肯定會大唸特唸的心理準備。
只是她才上了樓，往其中一間專櫃裡探，還沒試幾條鍊子，一個女子那般不禮貌的往她身旁一撞，跟著將手裡的紙袋一擱，硬是蓋住了雅恩正在看的鍊子？
搞什麼…？雅恩不滿抬眼，卻見這女子有些熟悉，要說在哪兒看過一時間卻是想不起來？
女子瞥了她眼倒是沒搭理她，只因她顯然心情不好，她拉著她身旁該是她男友的男子不住抱怨。「我就說我要和季穆妍買同家店的首飾，你為什麼偏偏買了別家？我不管…她有的我也要有，這樣你才公平。」
季穆妍？聽著女子提起穆妍的名字，雅恩詫異，她是不是聽錯了？
這會，女子的男朋友對於女子的任性不以為意，他笑了笑，寵溺的撫著女子的髮。「好，我知道，我不都帶妳來退貨了？」
說著，他懶懶的看了面前的專櫃小姐一眼，粗魯的掏出了皮夾裏頭的發票擱在專櫃上。「我是奔騰公司的葛經理，我們公司是你們品牌長期往來的客戶，不好意思，這次的首飾我女朋友不喜歡，可以幫我辦退貨？」
聽著他說，專櫃小姐有些尷尬，但本於服務至上的精神，加上奔騰的確是她們品牌的大客戶，雖然早就過了商品退貨期限，她終究還是拿起發票去櫃台辦退貨了。
「你真的好棒，我就喜歡你這麼有氣勢。」見專櫃小姐走遠，女子拉著她男朋友不住說。「而且就是因為你這麼棒又這麼聰明，跟季穆妍分手前還跟她拿了一大筆錢，我們去歐洲蜜月旅行還全額免費呢…」
「別再提這件事了。」這會，男子聽到女子的稱讚卻是嘆息。「妳知道季穆妍的工作能力其實很好，為了防止她跳槽後有機會在業界堵我，我還搶著先到處放黑函斷她出路，說真的對前女友做到這樣，我多少有點過意不去啊…」男子這般說，神色有些複雜。
聽著他說，女子瞧了他眼，訕訕一笑。「你幹嘛擔心這種事，你的心裡應該只有我才對，季穆妍是她自己笨，人笨又怪的了誰？」
「也是，這都是她心甘情願的，我可沒逼她。」男子笑著摟上了女子的腰，轉眼間語裡的那絲慚愧便化為理所當然。
──他們在說什麼？怎麼說來說去都是在嘲笑季穆妍的樣子？
聽著兩人說話，雅恩抬眼，照理來說她記憶力差得很，這種只看過一面的人肯定想不起來。
可不知怎地，或許是因為憤怒強化了她的記憶力，這會，她什麼都想起來了？
她想起上次跟季穆妍在超市前她撞見過這對男女，也想起季穆妍因為撞見這對男女後在車上哭得傷心。
她全都想起來了。
於是，她認出了女子身旁那人是季穆妍的前男友，而男子身旁的那女人，她不用猜，肯定也知道那女子就是季穆妍前男友的現任女友了？
──搞不好，還是害季穆妍分手的關鍵小三呢？
見他們兩人如此張狂，雅恩實在難以想像季穆妍的前段感情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想著，衝著心中的一股惱怒，她沒多想便開了口。
「你們剛剛說什麼？可以跟我說清楚？」等她回過神來，她已經對著面前的男子嚷嚷著，生怕他們逃跑，她還不由分說的抓住了身旁女子的手腕。
嬌俏的臉上盡是忿忿，雅恩不滿的瞪著眼前的這對男女。「快告訴我，你們兩個是怎麼欺負季穆妍的？你們欺負她一下，我要還你們兩倍…不，十倍！」
她這般嚷嚷，氣勢正強，纖掌一伸，連數字都比了出來。
創作內容
我愛妳，輕聲說（ＧＬ） (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