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有記憶以來,我就不是什麼特別的角色。
說真的,就連特別廢也能算是一種特別,但是我剛好就是不上不下的那一個。活了二十多年,什麼東西都是最普通的,沒什麼特色的學校,從來沒有開口告白過的暗戀,三四個也滿安靜的朋友,至少目前為止,我都是用一種溫吞但穩定的步調前進著。
畢竟沒什麼特別突出的能力,我大學畢業之後就在哥哥開的咖啡廳裡泡咖啡,一泡就是一年,反正我對未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期待,一輩子就這樣安穩地活下去似乎也不失是個好選擇。
那年秋天,哥哥車禍走了,我繼承了他的咖啡廳,花了筆小錢重新裝潢,把這座市中心外圍的小小咖啡廳一把改造成我夢想中的伊甸園,也慢慢累積起了一點人氣,算是附近高中生大學生放學後的聖地吧。
這就是我白天的人生。
睜開雙眼,我緩緩坐起身來,龜速的穿上睡前隨手丟在床頭的灰襯衫。
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我走出家門,往咖啡廳前進。
今天的月亮是漂亮的粉紫色,而且出奇的大,看來今天對大家來說都是個好日子啊。
伸伸懶腰,一隻麻雀從電線桿跳了下來,緩緩飛到我的肩上。雖然說是麻雀,但是那小傢伙用來飛行的可不是翅膀,而是兩片蕨類的葉子。
「很急嘛,晚安,罌粟。」我用手指逗了逗牠。
推開咖啡廳「晝寢」......不,在晚上應該叫做「夜遊」的玻璃門,我讓罌粟飛入宛若熱帶雨林的咖啡廳裡,找個喜歡的枝頭停下。
我泡了杯拿鐵,畢竟是自己要喝的,可可、松果、藍莓......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我都現場採收然後用亂七八糟的比例加進去了,老實說看起來還挺噁心的。
一口氣把特調喝下肚,苦澀跟甜味在口腔裡打了場仗,唔,其實還不錯嘛,改天去市場買一些藍莓白天賣好了。
罌粟開始鬼吼鬼叫起來了,我趕緊把咖啡渣倒在手裡餵牠,牠才勉強發出滿足的咕嚕聲。
就像我的名字一樣,我始終堅信著我白天的黯淡,就為了夜晚能夠鮮豔璀璨的綻放。
這就是我,曇花,夜晚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