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們都學到教訓了,就是不要開那種無聊的玩笑。」
我一定是暈倒了,後腦杓感到疼痛。我朦朧的睜開眼,一個模糊的人影坐在我面前,裏頭唯一的變化就是椅子從原本背對後來擺向我。
我驚魂未定著。依然是那魔鬼與我糾纏?「我死了嗎?」
「那應該會很痛。不過你似乎沒有一個地方被劃開。」
我摸著我的肚子,完好無損。「如果可以,妳應該先知會我一聲。」
「好讓你有時間逃跑?而且我想看看你的反應,果然沒讓我失望。」
我剛才一定沒一寫出她的神韻,高雅稚嫩、頑皮又邪惡的笑容。在鞭打完後為別人吃糖。
「真是的,傑生。你沒還紆尊降貴地向我問好。」
「呃,妳好,拉瓦倫?」
「我來幫你坐起來吧?」
「啊……不,我覺得地上比較舒服。」
我出聲制止,好好思考。我想,就算為了出人意表,她也不至於調戲我後再宰了我。某個危機已過,海上的風暴已經平息。我們看了彼此一眼,同聲笑了出來。
「這些日子妳到底去了哪裡?」我感到輕鬆自在。
「我去很遙遠的地方。把自己埋在沙子裡,吹著海風,喝到爛醉還有哈哈大笑。把自己的步伐放慢,散步、睡覺、散步、睡覺。島上沒什麼人,也不喜歡打探。有時候,我會鬱鬱地看著前方,凝望大海。那個時候,非常安靜,靜的就像;被放逐一樣。人類是多麼渺小卑微,想像整座沙灘只有我一個人,然後我留下淚。你呢?還在整理我們的東西嗎?」
「沒了,我現在在嘗試新的東西。它們會讓我想到我犯的錯。」
「嗚,對。當然。你現在在寫什麼?」
「騎士小說。不過不是很成功。他們說沒有人會願意出版這些東西。」
「還維持寫作,嗯,還不至於太差。」
「妳知道……我真的很抱歉。」
「少說些蠢話,傑生,看在上帝的份上。不然我很樂意切下你身上的一小塊。」
「好吧,都聽你的。」我投降。
「你似乎都知道了;你的反應。」她向我投來一個會意的眼光。「你要搬家啦?」
「租約到期,我不打算再住下去。」
「為什麼?」
「人畢竟要向前看。」
「嗚,你是怎麼知道整件事的?雖然我並不太驚訝。」
「我說服安珀探長讓我參與調查,我們查了不少,然後拉瓦倫先生給我寫了封信,之後余轍又親自找我過去。」
「余轍找你?」
「為了炫耀他自己很厲害。」
「野獸。我父親信上有說什麼特別的嗎?」
「告訴我要好好生活,他好像也覺得妳會對我不利。」
「太誇張了,我又不是小孩。」
「他不忘在信中提起妳的事。總而言之,妳什麼時候才要解開我腳上的東西?」我指著那些綁在我腿上的繩子。
「好讓你像兔子一樣蹦蹦跳跳地離開?」
我嘆了口氣。「我哪裡都不會去好嗎。」
「你剛剛還想奪門而出。」
「當時我以為妳會殺了我。」
「對呀,」她真有帶刀,好不容易才把我腿上的繩子割斷。「要是兩個月前,你一定必死無疑。」
「剛剛被妳一嚇,我覺得我已經死了一次了。」
她朝我的肋骨輕踢一腳。
「廢話夠了,夥計。該上工了。你不會真以為我單單只想想化解恩怨就阿老遠的跑來這裡吧?」
「什麼?有案子?」
「不是案子。」她正色道,手指敲打著扶手。「是一件委託,我要給你的。」
我吃了一驚,因為我從不擅長做推理。最奇怪,竟然是艾莉絲自己有求於我。這讓我想起了十一月那次玩笑,不是很好的回憶。「不會是叫我去做社區服務的那種爛攤子吧?」
「不是,事實上,我需要你為我作傳。」
我以為我沒聽清楚。
「沒錯,作傳。」
「好端端的為什麼作傳?」
「因為接下來的事,只要一點不小心,我這個獵人的頭就會被我追捕獵物給咬下。」
「什麼事這麼危險?」我急切地問道。
好一會兒,她都是一臉難為,然後鼓足了氣。「要是我再瞞著你,那就太不夠意思了。」她說。「我要獵捕的,是世上最危險的殺手和刺客之一。」
「讓我猜猜,這和余轍有關?」
「沒錯,我說的人就是之前我跟你說過的亨利。」
「亨利?」她點頭,知道我要強調什麼。「可是,我不懂。亨利不是你的人馬嗎?」
「出了點問題。你還記得他為了什麼原因脫離原先的組織吧?」
「我記得是渴望自由。」
「差不多那種感覺。不過他真正渴望的是尋常人的人生,沒有紛擾、沒有子彈。娶妻、生子、敦親睦鄰。說來我們也有不對,原本他只為我們工作兩年,可我父親硬是把他留著,使得原本的身分證核發日期暫緩,一延再延。就引發他的不滿。但是他的殺手本能讓他服從,等待最佳的時機。就在我父親被余轍徹底搞垮後一天,他找到他們。不是為了見血,他只求一場對談。余轍接見他,中間談了什麼不知道,可是『我』清楚。他一定拿到了身分證,不然不會徹底從約葛市蒸發,誰可以一夕之間辦妥?還有哪個人有那個能耐能夠像鬼魅一般闖入我們的金庫,殺了三位弟兄?」
「也許妳是對的。天啊,拉瓦倫,我真不敢想像我會再聽聞這些事。不過妳有沒有想過,呃,妳在上次的對峙中處於下風。」
「拜託,那時我年輕不懂事,現在可老奸巨猾。」
我疲憊的拉著臉。「拉瓦倫先生知道嗎?」
「我回來之前去了趟地中海,他好像比我印象中又胖了點。」
「這麼說妳決定一意孤行?」
「你什麼時候那麼聽他的話?」
「算了,妳愛怎麼做就怎麼做吧。」我服從,跟她爭辯只會落的頭痛,而我也見的太多,沒有一次有好下場。所以,何必這麼嚴肅?
如果她死了,唉,我應該會掬一把眼淚吧。這邊沒有紙給我寫,設備也不足,更沒有能夠消磨時光的零食。那家熟悉的咖啡館第一個出現在我們腦海。到那裏,如往常,她說、我寫。我忘了告訴她,我的女票就是因為她才分手的。
「看,妳要怎麼賠我?」
「老實說這不是我能操控的,既然她走了,只能說她不夠愛妳。」
「妳有沒有在聽我講話?是我跟她提分手的耶。」
艾莉絲尷尬的聳聳肩,盡可能給我最大的笑容。
我剛好想好了開頭:
艾莉絲以這種姿態招搖過市,她鼻子挺著天,空目一切,速度之快無人能擋。不可一世,把她可憐又渺小的傳記作家拋到後面,他說話不中聽,不合她的意。她把自己比做成復仇女神,神氣地從容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