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之十九‧
「動手吧,我知道我是一個很糟糕的人……」我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我應該要為了展現我的忠誠而對這個家族獻上自己的一切,但是每次只要遇到卡特蓮娜,我的私慾就會讓我不負責任的想推掉一切誓言。
……我是一個糟糕透頂的傢伙。
「甚麼?」
「反正我的命是妳的,妳想怎麼樣都可以。」打從被收容在克卡奧家裡那一刻開始,我的一切就不再屬於自己。
「你到底在說些甚麼?我只是在問你為甚麼不認真做訓練而已!」
「抱歉……訓練是吧?」我揮開那些讓人心煩的事情,接著把方才眼睛餘角瞄到的一些卡特練習的畫面在腦中調閱出來檢討了一次。「嗯……這個嘛……就從下盤重心放錯腳和力度開始吧。」
「首先是第一次攻擊跨的馬步,」我在卡特蓮娜毫無預警之下以一記中拳直擊她的腰身,她被揍得下身往後彈了半尺,上半身也順勢往前傾。「腳腰隨時要站穩,然後雙手微彎以側防禦。」我轉身背對她拽住她的頭頸,打算使出一記過肩摔。
但是這樣她的脖子可能真的會扭傷,我改抓住她背上的衣料避免傷到頭部的要害,將她從後方提起然後往前搬起來,在她的下半身要撞在地上時,抓住她顎部的手立即放開並往下伸,撐住她的腳、慢慢將她放在地上。
「你──!」她被這一連串的動作給嚇到,氣得正要對我破口大罵,我的教學可還沒結束。
「摔地時眼睛不能離開敵人,應該說在對手斷氣之前妳都不能讓他消失在妳的視線內,往旁邊滾,閃掉踩踏或是其他地面攻擊,」我在卡特蓮娜轉身要抱怨時,抓住她往我側過來的那隻手,出力將她整個人提高拉起,用肩部的關結技卡住她整個人,然後出掌往頭、胸、腹三點推打而去,但距離要碰到她之前的幾公分就停下,並沒有真的打到她。
「出手防禦空抓、以柔剋剛反抓敵人出的手腳,破壞對方的重心以達成反擊。」我的另一手對她的前喉使出金勾臂,但並沒有真的出力,只是要卡住她的上半身重心,架住肩頭的手瞬繞到卡特蓮娜的腰部,將她整個人往後壓,不祥之刃誇張地在空中像風車一樣轉了一圈。
最後要摔下來時我抱住了她,然後對著懷中被這不到二十秒的連續技攻擊給嚇得花容失色、亂了那頭飄逸秀髮的小女孩輕笑幾聲。下一秒一個響亮的耳光突然賞來,甩在我臉上熱辣辣的。
「嗯……我想妳用這招就很夠了……」我撫了撫馬上發紅的臉,蹙眉無奈地看著自己的徒弟。
「不公平!我還沒準備好你就先打我!」她像孩子一樣嘟嘴抗議道。
「我們是刺客,就算不是,一個優秀的戰士永遠都不會輕易鬆卸。」不然下場就會跟我的左眼一樣,甚至更慘了……。
「哦?是嗎?那這樣如何?」她講完話便一個迴旋踢掃來,我下腰閃過這近距離的攻擊,那貼著我鼻頭掠過的風力證明出她的力道,果真夠狠,被踢到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才剛扭身躲過又利用預備的前力回彈上半身,在她還沒來得及收腳進行下一個攻擊時抓住她的腿膝,扣住後旋轉身體將她甩在離心力外,然後再馬上減速後放開她,卡特蓮娜往後輕跌在草地上,一臉茫然。
「妳的動向太好猜了,下次試著裝作要繼續跟我講話或講到一半就攻擊如何?」
「真卑鄙!」她不甘心地瞪著我抱怨道。
「Only fools pledge life to honor(只有傻子才會把性命壓在尊嚴之上).」除了指教徒弟的動作之外,連作戰時的心態也要一併糾正,那些只會妨礙自己執行任務的愚蠢道德,只會讓自己陷入更大或必死的危機之中,讓自己的敵人順心得逞。
"……"
此時的我想起將軍的話,原本已經沉浸在與卡特蓮娜對練的熱情之中的情緒,便馬上陰鬱了起來,容光煥發的眼神瞬間黯淡了下去。
「起來吧,練到中午吃飯前都不能休──」我朝坐在地上怒目自己的刺客之花伸出手要拉她起來,她突然像貓一樣彈起了身子,旋身給了我的臉一記重踢,而且和將軍一樣直擊我顏面的左半邊。
雖然她的力氣還沒有像她父親那麼大,卻也足夠讓我重摔在地上,只差沒飛出去而已,而且我身上也沒有掛著訓練用的鉛塊。
「像這樣嗎?」好勝的不祥之刃雙手插在腰上站在我旁邊用嘲諷的眼神俯視著我,彷彿在反訓我的天真。
「唉……」我沉重地嘆了一口氣,將軍的話是對的。「沒錯。」
正值青春年華、追求著自身成就的少女,不解我面容為何憂愁,困惑地低頭望著自己的導師,但卻得不到任何答案。
我對卡特蓮娜的感情會馬上把我自己給害死的,如果我死了……
……那誰來守護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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