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夕顏先生，你覺得什麼是魅魔呢？」無頭的女性說。
準確說來，她也並非無頭，她的頭現在正被夕顏給捧著。
她的個子很高，即使不把頭算進去，就已經跟夕顏差不多高了。全身上下包括長靴都是黑色的，感覺宛如一套喪服。
兩人正沿著學校內圍的結界繞行。
「我想先聽聽妳的答案。」
「好。」她的聲音來自沒有頭的身體裡，聽起來略微帶著一點回音，「以結論而言，她們是群弱小而愛好和平的生物，而且某方面而言又有些愚昧。」
兩人經過學校正門，一些正準備離校的學生們向無頭女打著招呼。有的人說「老師再見」，但多數人倒是直接跟她說「法蒂瑪，掰掰」。
法蒂瑪向她們揮了揮手。
「不好意思，剛剛我說到哪了？」
「妳說──」
「她們弱小而愛好和平。」夕顏手中的頭說。
「對。」無頭女說，「她們確實是這樣。雖然叫做『魅魔』，但論起魔法的才能，其實不比人類大，雖然可以飛行，但速度也遠不如哈比之類的飛行種族。以體力來說，大概也是全禁區的種族裡的倒數幾名。你或許會想說，他們擁有魅惑人的能力，確實，但那幾乎只針對男性，而且並沒有如精神控制般的強迫力，換句話說，其實所謂的魅惑，不過就是讓別人對她們的基礎好感度較高罷了。」
「這樣不夠嗎？」
「如果其他種族有這種能力或許不錯。」法蒂瑪說，「但她們是魅魔。」
他們走到了一個類似中庭的地方。
風吹過上方的樹梢，發出了沙沙的聲響，不遠處傳來了女性的嬉鬧聲。
兩人在長椅上坐了下來。
夕顏依舊將她的頭捧在自己的手中。
「你可以把我的頭放到旁邊。」
「沒關係。」夕顏說，「還是說我的拿法讓妳……」
「一點也不會，你拿的很溫柔，我只是擔心你手會痠。」
「那就好。」夕顏點頭，「剛剛的話，請繼續。」
「好。我想，如果有哪個人，可以讓人一見面就有某種程度以上的好感，那麼他做事情八成都會很順利。」
「或許吧。」
「但那個人絕對不會是個魅魔。」法蒂瑪說，「夕顏先生，你想想看，如果一個魅魔身在職場，她會受到跟其他種族一樣的待遇嗎？」
「我想妳說的並不是黃昏協議上的條文。」
「是的，我說的不是那些冠冕堂皇的反種族歧視條約，而是我們每個人多半不願意承認，但卻實實在在所擁有的種族歧視心態。我不是在責怪社會，我只是想說，只要種族不同，就會有差異，而差異必然會造成一些歧見。」
「我想我懂妳的意思。」
「一個魅魔在公司工作，只要是男性，大概都會對她獻殷情，想要替她分擔許多工作，而她無論是否接受這份好意，一定會讓另一部分的人感到不快。但如果她的工作能力強，靠實力得到了上級的賞識，妳想其他人會怎麼說？」
夕顏點了點頭。
「今天中午吉普麗兒去找過你了吧？」
「是妳叫她來的？」
「我只是建議她可以跟你談談。」
「這是某種測試？」
「測試？喔，不，請別誤會。」法蒂瑪舉起手來晃了晃，「沒有所謂的測試，或者該說，早在葛之葉跟妲己大人聯合推薦你的時候，你就已經通過了測試。」
「妳們不擔心我對她出手？」
「該怎麼說呢……也不能說我們完全沒考慮到這個，可是換個角度說起來，就算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並不會影響到我們僱用你的決定。」
「妳們不是不允許其他男性進入學校？」
「這個規則主要是定給其他人看的。」法蒂瑪雙手一攤，「如果附近有座全都是魅魔的學校，還開放給任何男性進入，那些有兒子、丈夫的女人會怎麼看？」
「原來如此。」
「其實就算有這規則，她們抗議的聲浪還是很高。」法蒂瑪說，「三不五時就有人來抗議，因為只要用『母親』這身分作為擋箭牌，女人們就可以合法的歧視魅魔，所有男人都只能閉嘴，因為只要你開口，就是個被魅魔給迷住了的色胚。」
「可是妳卻站在魅魔這邊。」
「或許是某種同病相憐吧。」法蒂瑪說，「杜拉罕不是常見種族，大家看到我拿著頭走在路上，難免不會投以異樣的眼光，還有人會覺得噁心。」
「我倒覺得滿可愛的。」
「……謝謝。」法蒂瑪扯弄著自己的衣服，「……總之呢，就像吉普麗兒那樣，魅魔的天性讓她們容易處於尷尬的局面。女人不喜歡她們，男人喜歡她們卻又不敢為此得罪其他女人，於是到了最後，魅魔通常也就只能做一種工作，而且多數時候，還會被同樣行業的其他種族女性排斥。
通往前一篇的傳送門通往下一篇的傳送門![]()
創作內容
異端之城 (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