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反擊的號角
胸口的疼痛依舊，在發現了南猿的那些限制之後，我想要試著做些什麼，但身體所帶來的劇烈痛楚實在讓我連站起身都有些困難。
艾娜虛弱的身軀蹲在南猿前方，喘氣的幅度比剛才更加明顯。
另一方面，蒂妲狀態雖然好過艾娜不少，但從她雙臂忽隱忽現的赫姆來看，那體內赫姆量已經所剩不多。
相反的，南猿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高掛，在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戰鬥，他不僅沒有喘息的動作，就連一滴汗都沒有落下。
「非常糟糕的情況啊……」
「人類」寇兒在石壁另一端說道：「把你胸口的傷口對著縫隙。」
「……？」
我訝異的愣了一下，雖然說把胸口對著石縫的動作真的有點詭異，但我還是照做了。
在靠近石縫之後，一股暖流迎上胸口，寇兒淡綠色的赫姆繞著傷口包起，從外觀看起來就像個半透明的綠色繃帶。
意義不明的赤色赫姆仍擋在傷口上方，在綠色赫姆的包覆下，那偶爾溢出的血漿流動的相當緩慢，雖然沒有治療的作用，但胸口的疼痛感確實舒緩了不少。
嘛，畢竟寇兒才是這赫姆的主人，相較之下，我釋出的綠色赫姆穩定性可以說是極差。
「只能這樣了」寇兒口氣聽起來有些無奈，「這是應急處理。」
「因為這個紋章的關係，我沒辦法上去戰鬥。」
那帶有寄託語氣的話語，從石縫中傳出，「在父王回來之前，只能拜託你了……」
「……幫幫姐姐她們吧！」
寇兒極力抑制的語氣忽然大聲了起來，雖然聲音沒有傳達到南猿那邊，但這段話的含意卻深深的壓上了我的雙肩。
在我心裡聽起來，這句話的意思就像叫我去送死一樣。
我知道南猿那些招式的缺陷，但我卻還沒有想到該如何對付這傢伙。
打從戰鬥以來，我腦中的思考就沒有中斷過，在持續的運作下，大腦就像不停運轉的光碟機那樣燒燙。
我清楚，要面對如此強大的力量，就必須擁有能跟他抗衡的力量。
空有知識跟智慧是不夠的，就跟打架一樣，就算手中握著對方的弱點，你也必須要有實踐的勇氣才行。
更何況，我還不清楚我現在掌握的資訊，到底是不是對方的弱點，又或者對方還有更加棘手的能力尚未拿出。
在這麼多未知條件的匯聚下，直接出手真的不是最好的決定。
我倚著牆壁站起，那握起雙拳時爆出的青筋在手臂上蔓延，「況且我現在的力量根本不夠……」
想起當時猛衝南猿的畫面，我竭盡所能灌出的拳頭，他一掌就抓住了，根本連防禦的能力都不打算用上。
「這樣的我要怎麼────」
思考才進行到一半，那胸口的綠色赫姆就像顆氣球般的脹了起來。
就像我剛才敷在傷口上的赫姆一樣，只是這次沒有直接爆開，而是整個被包了起來。
赫姆逐漸脹大，但我卻沒辦法解除那不屬於我的赫姆。
假如不會破掉那倒還好，但依照這種膨脹的程度來看，這東西如果像剛才那樣炸掉，光是爆炸的巨響，就足夠吸引南猿先衝過來把我宰了。
「寇兒！」
為了不吸引南猿的注意，我刻意喊的很壓抑，「…能幫我在赫姆上開個洞嗎？」
「洞？」
「對，直接開一個手指頭大小的洞就好了！」
剛才會爆炸的理由其實很簡單，就只是因為我那極度不穩定的赫姆無法形成足夠的張力，所以才會被氣體衝爆。
但如果是寇兒這種高穩定性的赫姆就不同了，只要在上面開一個洞的話……
────咻。
裡頭的大量氣體在一瞬間找到出口，因為洞口只有手指頭大小的關係，那輕瀉而出的高密度氣體形成高壓，在剎那間狠狠的壓住我的胸腔。
就像氣球的噴嘴一樣，在這股壓力的推擠下，我朝後方飛了出去，就像被壯漢狠狠推了一把的感覺一樣。
氣體不斷噴發，直到我整個人失去平衡倒躺在地，那膨脹的赫姆才逐漸恢復原樣。
頓時，一道電流般的想法竄過腦海。
「就是這個！」
我興奮跳起，雖然那身體反饋給我的不適感依舊，但我現在根本沒有心思理會那些來自身體上的疼痛。
「寇兒」我扶牆走回剛才的位置，「有件事我想麻煩妳一下。」
＊＊＊
「怎麼了？」南猿收起那些支撐在地面的腳架金屬，朝虛弱的艾娜走了過去。
他一掌捏起艾娜的脖頸，像玩弄動物般的舉起，「妳自豪的炎衣呢？」
艾娜掙扎的拉扯他那粗壯的手掌，在喉嚨被鎖死的情況下，就連說話都顯得相當困難。
「如果羅亞看到自己的紋章變成這副德行……」他靠上艾娜痛苦的神情，猥瑣的說道：「一定會很難過的，對吧？」
「放開她──！」
蒂妲朝南猿猛衝，支手亮起的藍色赫姆就如同垂死前的掙扎。
「腹蛇。」
那腳上的金屬器在南猿的指令下，逐漸轉化成剛才那些蛇狀金屬，然後一鼓作氣的朝蒂妲咬去。
失去雙翼，蒂妲等同失去最強大的機動性。
一口一口的蛇嘴咬上蒂妲那白皙的肌膚，鮮血沿著蛇身滴落，即使蒂妲整個人被蛇咬滿了全身，她那佈滿殺戮的瞳孔卻依舊犀利。
跪在地上，大量失血的蒂妲解除了赫姆。
「怎麼，原來傳聞中的角村魔具也不過如此嘛？」
「我可是有聽說過啊……」
『凡是藍色赫姆的擁有者，都能獲得與神抗衡的力量。』
「姆哈哈哈哈────」
南猿繼續那猖狂的笑聲，「原來，我比神還要強大啊？」
一幕幕的動作盡收眼底，那些畫面、那些話語，不管是看在眼裡還是聽在耳裡。
「都讓我非常不爽啊……」
我猛然吸氣，將那灌飽空氣的肺部轉成言語，一口氣喊了出去。
「蒂妲！艾娜！」
「再跟他打一次吧──！」
她們倆的視線隨即朝我看了過來，還有南猿那略帶疑惑，卻掩不住興奮的噁心神情。
拜託，相信我吧。
顧不著拉扯胸口時的疼痛，我再次猛吸一口氣，擠出所有肺部僅存的空氣，讓那聲音大到足以憾動整個場地。
「請妳們相信我吧────！！！」
她們倆的眼神撇開了我的視線，取而代之的是她們身上逐漸燃起的赫姆。
那不需言語的回應，我確確實實的感受到了。
「等等就交給妳了，寇兒。」
「我知道了。」
那從石壁另一端傳來的回應讓我多了分安心，閉起雙眼，我開始集中所有的精神力，想辦法讓全身上下的赫姆匯聚起來。
蒂妲，艾娜。
我在腦中祈禱，「就拜託妳們了。」
「人類真是個愚蠢的───」
南猿話還沒說完，扭曲的臉部就朝左邊歪了過去，蒂妲一記猛烈的揮拳扎實的打上了南猿側臉，那佈滿血跡的身軀還掛著一堆死咬不放的金屬蛇身。
「……終於打到了吧。」
南猿充盈血絲的雙眸怒視蒂妲，「……妳這小毛頭！」
他高舉壯臂朝蒂妲猛烈一搥，那撞擊時產生的空壓吹散揚起的塵土，蒂妲雙臂交叉在空中，那忽隱忽現的藍色赫姆正抵擋著那傢伙的重擊。
兩人交鋒，在一片混亂的情況下，艾娜趁亂推開了南猿的掌心，在落地的瞬間，她俯身衝向南猿解除防備的雙腿，看準了接近關節的位置，她抓準時機，反身朝那毫無防備的關節處襲去。
足以劃破空氣的側踢劃出一道半弧，撞擊聲響起，但南猿卻沒有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攻擊而受到影響。
那銀灰色的盾甲，穩固的接下了那記猛踢。
『一。』
「妳以為我會沒發現妳嗎？」
南猿迴身一道反拳朝艾娜揮去，在盾甲出現的剎那，蒂妲那咬滿全身的蛇狀金屬也跟著消逝。
在失去負擔後，蒂妲迅速推開南猿的手臂，猛衝繞到那即將打上艾娜的攻勢面前，代替艾娜檔下了那反手回擊的撞擊力。
赤色赫姆在瞬息間纏上艾娜手臂，她並不打算給南猿任何喘息的空間，那捏緊的右拳在腰間蓄力，艾娜一步橫跨將右拳猛揮出去，銀灰色盾甲隨之衍生，幾乎無死角的防禦號稱絕對。
『二。』
我把眼前的畫面拉回手臂，那凝聚在我拳心的赫姆幾乎繞滿了整顆拳頭，比赤色還要更加濃烈的赫姆轉為深紅，絲毫不能鬆懈的專注力，正拼了命的壓縮我僅剩的赫姆。
「要上了。」
我怒視著前方激戰中的南猿，等待後方石壁內的回應。
「知道了！」
淡綠色赫姆從石縫中釋出，逐漸包覆起我那努力濃縮在拳心的赫姆。
艾娜衝出的右拳擊上盾甲，那宛如起跑鳴槍的氣爆聲揚起，蒂妲在檔下南猿的反手後，也隨之補上肘擊，但南猿似乎早就猜到了蒂妲的想法，以手掌代替盾甲迎戰。
南猿邪笑，那揚起的嘴角正宣告勝利，「一群垂死掙扎的小毛頭。」
「哦？是嗎？」
在使盡全力的急速奔跑下，我那渾身疼痛的不適感加倍劇烈，每跑一步，骨頭就好像快散了一樣。
雖然已經讓寇兒幫我在關節處纏上了赫姆，但感覺只要一停下來，我的靈魂就會瞬間灰飛煙滅。
周圍場景一幕幕的瞬過眼簾，自從來到這個異世界後，我唯一最擅長的就是奔跑，那長時間鍛鍊下來的速度是我最有自信的武器。
我一無所有，就算拿到了魔具也沒有替我改變什麼。
也許正如他所說的，我就只是個弱小的人類，但即使是這樣的我，也有想完成的事情，也有想保護的一切。
我弓起那凝聚赫姆的右拳，那暗紅色赫姆在寇兒赫姆的包圍下，膨脹到如同一顆籃球的大小。
「要比力氣的話，我確實差了你一大截……」
「但如果加上這股推力的話。」
我怒瞪準備轉身的南猿，放聲大喊：「寇兒────！」
話一喊出，那包住手臂的赫姆便在手肘處多了一道洞口，就像剛剛在石壁前把我往後推的情況一樣。
裡頭大量的氣體在一瞬間找到出口，擁擠的洞口噴發出一道高密度的推進力。
如火箭般衝刺的拳頭被猛力前推，下唇被手臂帶來的劇烈疼痛咬出了一道血痕。
還不夠，還要在更快。
光是這樣根本不足以打飛這個傢伙…
光是這樣根本不足以打飛這個傷害妳們的傢伙！
不夠、不夠、不夠────！！
胸口燃起的赫姆繞上手臂，那赫姆的反噬現象正逐漸焚燒我那弓起的臂膀。
痛覺完全佔據了一切，我嘗不到下唇咬破的血味，那折騰的痛楚幾乎拿走了我全身上下的感受。
暗紅色赫姆被染的更深，有如一片漆黑的赫姆繞滿拳心。
人類，確實是個弱小的存在。
被俘虜，被當成實驗品，甚至被綁成奴隸販售。
在這個世界裡，我們沒有存在的價值。
但是當我們有了想保護的對象，或是想完成的目標時，
那渺小的身軀將會引出堪稱無限的可能性。
那份不顧一切的強大，會將敵人吞噬殆盡。
「赫啊啊啊啊啊────！」
突然間，那包覆在外的綠色赫姆開始猛力壓縮，受到擠壓的內部氣體在一瞬間噴發而出，那如同爆炸般的推進力將我整個人帶到了南猿面前。
「垂死掙扎是嗎？」
對準胸口，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拉穩弓起的右臂。
「那我就讓你看看……」
「垂死掙扎的力量吧────！！！」
焦黑的右臂如子彈般衝出，那急劇爆發力的右拳瞬間打飛了南猿。
樹林斷裂，如颶風掃過的林木斷出一條道路，那衝擊時炸開的圈型氣壓在南猿飛出後一秒響起，而那氣爆產生的壓力也把我整個人彈飛了出去。
右臂完全失去知覺，雙腿麻木不堪。
那筋疲力盡的身軀使不上力，腦中的畫面僅剩下一片空白。
此時，那巨大的震動忽從地面襲來。
我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撇向震動的地點，那進入我模糊視線的龐然大物正揮舞著巨大的紅色雙翼。
那是一頭帶有紅色巨鱗的龍，尤其是那黃銅色的瞳孔，我想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你這個做父親的，也來的太晚了吧……」
「……不過至少比我爸還盡責就是了。」
我嘖聲笑道，然後失去了意識。
這次的篇幅稍微長了一點，為了表現出我心中的畫面，我也死了不少腦細胞
果然小說的技法我還需要在加強才行啊……
幸好今天沒上班，才有時間去刻劃這些動作
希望在讀者眼中，有表達出我所想的那些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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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內容
《我所憧憬的異世界生活》 (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