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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前一章的傳送門
１３
「牛排可以幫我先切成丁嗎？」夕顏說，「我的手目前不大適合握刀。」
「抱歉，本餐廳並沒有這項服務。」服務生說。
「那有沒有肉類但是不用切的呢？」
「海鮮類相對比較不需用力，您要參考一下嗎？」
「醫生好像有說我這幾天不能吃海鮮。」
「那就湯吧，濃湯裡多少還是有些肉的。」
「想吃就點。」大小姐說，「大不了我幫你切。」
「那就牛排吧。」夕顏說。
「好的，請稍候。」
服務生收回了菜單，轉身離去。
「我還以為這種高級餐廳會是有求必應。」
「獸族不知變通，但卻忠心。」
服務生送上來了兩杯水，裡頭放著切片的檸檬，大小姐喝了一口。
「你該慶幸自己活著。」她說，「就連我，也不敢在他面前提起那個名字。」
「傳說中，前妻是最可怕的生物。」
「你遇過？」
「沒有，聽很多人常常這麼說罷了。」
「我搞不懂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猜，因為愛過，所以瞭解，因為瞭解，就知道對方什麼最痛。」
「我懂你的意思。我說不懂的是，是什麼讓他們變成這樣的。」
「妳沒試著問問看？」
「小時候有，但是他們不肯說。」大小姐說，「很多事情，人總是說你以後就懂，但那顯然都是些藉口，因為我終究沒有懂。」
「辛苦妳了。」
「沒有辛苦。」她說，「考慮到他們給我的，我還比多數人幸運。」
服務生送上了開胃菜，大小姐點的是炸乳酪，夕顏的則是鮮蝦雞尾酒。
「你能吃？」
「怎麼了嗎？」夕顏停下動作。
「蝦子是海鮮。」
「糟了，我完全忘記。」夕顏說，「醫生那麼說的時候，我就只想到魚、貝、螃蟹跟某些克蘇魯。」
「我跟你換。」
「可以嗎？」
「我無所謂。」
大小姐把兩人的食物交換了過來。
吃完開胃菜，服務生送上了其他餐點。接下來的時間裡，兩人沒有太多對話。當夕顏的牛排被送上桌，大小姐就先幫他把肉都切成了一口可以吞下的大小，然後才開始吃自己的份。
「麻煩妳了。」
「畢竟你的手受傷。」
「但傷我的人不是妳。」
「九龍他們是我的部下。」
「妳打算懲罰他們？」
「你希望？」
「說不想就太虛偽了。」夕顏說，「但反過來說，我也不覺得自己有多想。」
「你不會痛？」
「曾經有個印度修行者教我，他說只要把注意力集中在呼吸，就不會痛了。」
「這樣有用？」
「完全無效，至少對我是如此。」夕顏說，「所以我乾脆把注意力集中在痛上，用全力去痛，用理解去痛……於是就沒有那麼痛了。」
「這又是另一個玩笑？」
「妳覺得我有這麼愛說笑？」
「我不知道。」大小姐說，「回答我一個問題。」
「『一個問題』。這樣可以嗎？」
「什麼意思？」
「沒有。我只是在開玩笑。」夕顏聳聳肩，「問題是什麼？」
「你是怎麼認出我父親的？」
「我試著蒐集了些情報，雖然不多，但能說大致有個方向。畢竟能在這幾十年突然竄起，而且還擁有那麼多財富的人，世界上終究有限。」
「但還是很多。」
「是很多沒錯。可是他們都沒有一樣東西。」
「沒有什麼？」
「沒有像妳這樣的女兒。」
「我這樣──是因為我的頭髮？」
夕顏點點頭，「天然的金髮，更是那種金色，白皙的皮膚。而且還跟一個我認識的人有類似的氣息。」
「是誰？」
「妖狐葛之葉的兒子。」
「你是說安倍晴明？」大小姐說，「我跟他很像？」
「也不能說是像，就是種氣息，平常很難以察覺，但如果能非常靠近又仔細地好好觀察，就像剛才我對妳那樣的話……」
「好吧。」大小姐點點頭，「但這樣我又有另一個問題。」
「請說。」
「會什麼你會跟安倍晴明那樣靠近？」
１４
計程車在專設的區域停了下來。
夕顏準備從車上下來，但移動造成的痛楚讓他一時重心不穩而往外跌。
所幸坐在他身旁的人即時伸出手來把他給拉住。
「你小心點。」九龍巧人說。
「謝了。」夕顏說。
「這只是我的工作。」他放開夕顏，「司機，收信用卡嗎？」
「這樣會加稅喔。」
「那就……」
「用靈魂的話現在有九折，活動到這個月底。」
「就用靈魂吧。」巧人抽出了一張紅色的卡片，但卻又沒有立刻遞給司機「九折的話，消費還有累積點數嗎？」
司機先說「有」，但隨即改口「好像有」，接著又變成了「我幾乎可以確定應該有啦」，後來在巧人的堅持下，他打電話回去問了總公司。這才讓巧人接受。
「你在累積點數？」
「倒也不是，雖然現在兌換的贈品不錯，但我就只是討厭不清不楚的事情。」巧人說，「那是他的工作，怎麼可以用『好像』或者『應該』？」
「我懂了。」
兩人邊說邊走到了花街的入口前。
那是一條長而寬廣的街道，中央有條河流，水質頗為清澈，河的兩旁種著樹。左右岸的店家林立，店鋪有大有小，看起來就像是一般觀光區的商店街。
「跟我想像中的不大一樣。」
「不然你以為，這裡會是一條骯髒凌亂的街道，到處都是穿著邋塌的妓女，為了能夠多打一管毒品求著跟客人交易嗎？」
「其實我剛剛是在說你。」夕顏說，「我以為你不會賣掉自己的靈魂。」
「誰賣掉自己的靈魂了，又不是白癡。我剛剛是用我買來的靈魂付帳，這叫投資你不懂嗎？趁著某些人靈魂跌價買，等他們漲了就去賣，然後再用這些錢去買更多跌了價的靈魂，等他們漲了我又能賣。」
「原來如此。」
街道上的店鋪各式各樣，從紀念品到小吃、書店、咖啡廳都有。其中藥局似乎比其他種類的店更多些，而且門口的宣傳旗幟都強調精力增強一類的藥品。
遊客也是綜合了各種種族的男男女女，除了小孩之外，什麼樣的人都有。
幾個背著背包看起來像是在自助旅行的血族女性，拿著單眼相機朝中央拱橋上取著景，夕顏跟九龍為了避開，往街邊繞去。
原本站在巷口的女性突然走上前，伸手握住了九龍的手。
九龍把她的手甩開，女性挑了挑眉，似乎想傳達「這可是你的損失」之意。
類似這樣的情況，發生了三次。
「不虧是瀧澤秀明。」
「只要看起來有錢，這裡誰都可以是瀧澤秀明。」
「我就沒人纏上。」
「那是因為你看起來很窮。」
「這倒沒錯。」
「而且會站在這裡的，多半都有些問題。」
「有病？」
「當然有可能。不過更多通常是像態度太差，偷過客人東西，有吸毒習慣，太常遲到……就被人趕出來了。」
「從哪裡被趕出來？」
巧人沒回答，伸手往前方指了指。
夕顏順著望去，只見就在街道的盡頭，有一座橫跨兩邊的大型建築物。
那看起來就像是日本古代的城堡，整體以紅色為主，整齊排列的瓦片，一層又一層地向上堆疊，河流圍繞在周遭，就像是護城河。
「這裡被叫『花街』。」巧人說，「因為那裡是『花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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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內容
異端之城 (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