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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家〉

海馥羽 | 2016-12-26 00:38:07 | 巴幣 0 | 人氣 137

金光同人(散篇)
資料夾簡介
金光布袋戲的同人二創文散篇。
最新進度 〈重逢〉

※正劇補完向,時間點是九龍變23後~魔戮血戰開始前的這段時間(因為赤羽尚未二度到中原)

另外,我重置了兩人的感情進度。看片花取材時才突然注意到,一進入九龍變檔次,已經稍微有鋪陳的BG CP,進展速度突然變得超級快,感覺有點不合理……

黑夜裡,一盞暖燈緩慢接近幽暗的日式大宅,月牙邸。
伴隨拉門開啟又闔上的規律聲響,持燈的褐紅長髮尖耳青年,以氣音輕聲說:「我回來了(ただいま)。」
但會回應他的那個人,此時大概已經熟睡。

月牙嵐不怪她,反倒之前還勸她先自行用膳、就寢,不必事事等待他返家後才一同進行。畢竟適逢西劍流百廢待舉之刻,嵐身為八門的杜門隊長,每天都必須早出晚歸,忙得不可開交;然而他始終掛心放她一個人在家空等,堅持天天通勤,數度婉拒軍師赤羽信之介「留宿本部」的建議。

吹熄燈籠,待視線習慣黑暗後,嵐輕手輕腳走近某間客房,於門外溫柔詢問:「靈靈,妳睡了嗎?」
房內未有回應,嵐卻不離開,幾近無聲地滑開拉門,確認女孩真的安穩沉眠、周圍沒有任何異狀,才放心盤坐在走廊上,雙掌彎曲圈成環狀,屏息凝神。
嵐默誦靈術心法,以靈力——和他熟習的「溘鎢斯」有異曲同工之妙,憑空編織出一朵粉色靈花。他小心將花朵捧起,越過門軌送進房裡的榻榻米上,低吟一聲「晚安(おやすみ)」把拉門關好,再自行回房睡覺。



約莫一年前,「在長睡不醒的愛靈靈身邊,每日獻上一朵靈花」還是他自我規定的功課。
剛開始是因她捨命相救,自慚不值得的愧疚補償,爾後慢慢轉為感恩、替她的清醒祈禱祝福、向她展現自己苦練靈界術法的成果……最終,竟然進展成「表達戀慕情意」的動作。
隨著靈力緩慢釋放,靈花於早晨便會化作光粒消失;但嵐的愛意卻愈來愈深厚。

兩人實際相處的時間很短,僅數度交談而已,不久便面臨生死相逼的危機,以靈靈的長眠作為結局。
就算如此,嵐仍覺得靈靈能看穿自己的心結,給予開導和安慰,非常地不可思議;換命清醒後,經由靈界大師兄.梁皇無忌等人說明,了解她大概是憑藉靈力感應天賦,直接洞悉嵐的個人本質,才能無視其侵略者、血腥武人的表象,找到他最柔軟的內心良善吧?

又或許年紀還輕、習慣於異性環境生長的靈靈,並不知道那種感覺是「愛情」,只因為在乎、因為想證明自己的選擇正確,所以奮不顧身獻出生命。結果讓兩人的感情時序整個反過來——變成嵐先愛上她。
即使,對靈靈的理解,有許多來自靈人們的轉述、自己的記憶美化;即使,對她的依賴,大部分源於將昏迷的她當成傾訴對象,愈是分享秘密與心事,就愈有彼此緊密相繫的錯覺。
嵐並不想拉住情感的韁繩,放任自己不斷瘋狂奔馳,感情滿到周圍的人們都知曉。在靈靈將醒的那段時間,他甚至已有當個靈界入贅女婿的打算。

——但,倘若這一切都是自作多情的話呢?


倒抽涼氣,嵐猛地從夢中驚醒。天色沒有變化,應該離剛睡著的時間不會太久。
原本想自嘲「不是煩惱這種事的時候」,欲強迫自己再度入眠。胸口的悶痛感覺,卻讓他輾轉難安。
「靈靈沒事吧?」
毅然起身披衣,嵐毫無留戀地離開溫熱被窩,二度邁往靈靈所在的客房。

人不見了。
這個事實驅逐他腦內最後一絲睏意。
正準備往大門口衝去,腳邊浮泛靈力光點的粉色靈花,勾回他的注意力。
「咦……」
仔細凝視走廊景色,光點隱約連成一條彎彎曲曲的稀疏絲線,通往外面。是想引導我嗎?嵐捧起靈花,快步朝大門移動。點燃燈籠、穿上外出衣裳,迅速踏入冰涼夜色裡。

前進一小段路後,他發現燈籠反而妨礙自己觀察靈光連接方向,索性吹熄它。只憑藉月色小心趕路。
行至每日必經的山坡岔道,嵐突然理解狀況,毋需靠靈花光點指引,就能知道靈靈在哪裡。
「真虧她找得到。」充滿懷念的笑容溫暖浮現。

月牙岩。
在遙遠的中原,有個非常相似的地點,也叫月牙岩。是靈靈與自己相識之處。
位居東灜的月牙岩,則是嵐自幼傾訴心事、排解寂寞的地方。
如今,兩人終於一同來到源起之地了嗎?

登上緩坡,嵐不打算驚擾靈靈,隔段距離躲藏於樹木後觀察她。那身白色蓬軟衣裳,在月光下仍微微發亮;絲綢般的粉紫長髮隨風披散,以木雕髮飾簡單造型;略施淡妝的細緻臉蛋仍看得出童稚單純,大風大浪並未改變她太多……如此素樸清爽、沐月佇立的模樣,在嵐眼裡,卻是最迷人的景致。
眼底漫起諸多回憶。總是笑臉迎人的她,說話心直口快又孩子氣,喜歡冒險、個性頑皮……

以前,嵐最厭惡自得其樂、沒有壓力、天真爛漫的人。他原認為這種人缺乏責任心、使命感;被靈靈的敏銳感性點醒、犧牲生命的付出搖撼價值觀後,他才察覺,這份厭惡其實是「羨慕」。
在靈界的羽翼庇護下,「羨慕」竟然化作「現實」,嵐也擁有了「可以順心而行」的自由,不必再染血腥。
能成為靈界的一分子,他覺得自己非常幸運。
更加幸運的是,西劍流肯改邪歸正、有生之年盼到靈靈甦醒、月牙一族擺脫名聲包袱……

視線裡的蓬白身影,突然雙手掩面,動作誇張地屈下身體。
旋即傳來放聲號泣的哭音。
被這急劇的變化驚嚇,嵐慌忙從樹叢後竄出,飛奔至靈靈身邊。
她蜷縮成一團抱膝哭泣,柔弱似甫誕生便被拋棄、流浪、不知家在何方的稚兒,寂寞、孤單、無助。

嵐即使已經第三次看見她哭,卻從未想過這些情緒會出現於她光明樂觀的世界裡。
「對不住,妳其實很想念中原吧?」
並未強硬掰開靈靈的雙臂,逼迫她露臉,嵐只持續拍撫其背脊,惶恐安慰。
哭聲持續了一陣子,蒙著頭的靈靈才抽噎地說:「我……我沒事……再一下下就好。」



總算恢復冷靜,靈靈擦乾眼淚,仍勉強自己展現平日開朗活潑的笑容。雖然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靈靈,需要我向軍師請長假,帶妳回中原一趟嗎?」嵐擔心發問。
粉紫長髮迅速搖晃幾下。「我能理解大師兄的苦心和決定,所以再怎樣想家,也不可以回去。」
未待嵐回答,她又接著說:「倒是月牙嵐,你……還得分心照顧我這個累贅,很辛苦吧?」

「累……贅……?」
靈靈究竟在想什麼啊?竟會認為自己是累贅?嵐驚訝得只能重複她的話。
「我仍不後悔用自己的性命換你平安。但好像弄巧成拙,反倒害你被眾人強迫,必須要對我負責……我、我沒關係的,就算放我一個人在東灜闖蕩,應該也活得下去——」
「別說傻話了!」嵐按住她的肩膀,打斷發言。

「這不是傻話!因為、因為若不說清楚,會變成我太厚臉皮,施予點滴恩惠,卻要求湧泉以報呀!」
面前的女孩彷彿瞬間長成大人般,昔日會笑嘻嘻接受美意,與害臊、客套、人情世故等詞彙絕緣的靈靈,見外地掙扎脫身,遠離嵐的位置,帶著複雜——多半是憂傷和慚愧的表情回望他。
「來到東灜後,我才發現自己以前多任性、多無理取鬧,又沒有用處。我已經失去太多重要的人,該記取教訓,不能再像個小孩我行我素,總是給人添麻煩。」
視線羞怯移開,後半句話語輕得宛若蚊鳴:「何況是,虧欠我所愛的人……」

嵐的腦袋一片空白。
等注意到的時候,自己已經衝上前,將靈靈擁入懷裡緊抱。

「月牙嵐?」
好溫暖的身軀,好快的心跳。
「還敢說不是傻話……妳沒注意到身邊每日出現的靈花嗎?」
芬芳的髮香,熟悉的柔軟觸感。
「那、那只是你很有責任心,會來巡房的證明吧?」
而且不會再一睡不醒,讓他痛苦等待。

「那些靈花——」將嘴唇湊近她耳邊:「是我對妳的情意。」
在靈靈慌得發出「啊」聲懷疑時,嵐把她的掌心覆上自己胸膛,溫柔傾訴。
「如果妳願意,我可以成為妳的家。這樣就能減輕妳的思鄉之苦吧?」
即使月光略嫌暗淡,他仍看得見靈靈滿面通紅的可愛模樣。

「這……這算求婚嗎?」
女孩顫抖的聲音,像是來自遙遠的夢境彼端。
嵐靜靜點頭。彷彿早能預料,空出的另一隻手即時揚起,為靈靈抹去再度滾落的淚珠。

但她仍陷入泣不成聲的脆弱——這次並非思鄉,而是感動。
感動自己的一見鐘情,竟也能換得對方一往情深。不是互相戀慕卻彼此不知的空想望。

另一邊,嵐其實比她更想哭、更激動。因為他的心比天真單純的靈靈還要纖細脆弱,恐懼自己會被拒絕、害怕靈靈只是順從大師兄的安排,找個能信任的傢伙幫忙渡海遠遷,逃離中原戰火罷了。

「月……啊不對,嵐,我回來了。」
首度僅喚名字,噙著晶瑩淚珠的靈靈,臉蛋浮漾搞不清楚是害羞或哭泣造成的紅暈。
嵐二度將其擁入懷抱,滿溢感激地回應她。

「歡迎歸家。(おかえ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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