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大蛇 自創短篇 「滿月」

滿月


傳說。
當夜有大黃月，無風無雲，滿月高掛在無星辰的夜空中………那晚一定是最悽愴的一夜………



馬蹄響得急，韁繩揮得嘴裡呀聲短促，身後敵人緊追不放，男子一手提著長型兵器一手摧使馬兒急馳。

「奉先………」

「別說話！留點力氣！」

男子臉上不再有他那被喚為戰神呂布的勇猛，而是那單純只是個心繫愛人所表現出來的慌張。
懷中女子，胸口留有一片斷刃，人中呂布背後則是箭如刺蝟，但一身風骨又豈畏懼的了這身英雄。

「把貂蟬丟下，您自個快逃吧。」
貂蟬雙眼只剩半張的力氣，馬匹跑的急又晃動，讓她不時吐出朱紅。

「赤兔可不是頭驢，我呂奉先更不是個會丟下女人自個逃走的男人！」

「奴家的命不值錢………但只要您活著一天………就是人人畏懼的戰神……」

「不要說傻話了！沒了貂蟬就沒有呂奉先！」

月下，呂布怒得急吼，韁繩再鞭讓赤兔四蹄快踏泥濘之上。
只是………眼前一人突然擋在視線之中，張弓拉弦一箭疾射，一聲，「中！」鐵製箭頭射入呂布右肩。
跟著再出一人，低身揮起大刀橫掃，強勁的力道打斷赤兔馬前蹄，讓呂布急著反應，趕緊鬆開韁繩緊摟貂蟬向前跳出躍過那名男子頭頂。但是背後又接著吃上一腳，將他踢落地面。
呂布一心繫於貂蟬身上，轉身背部直接著地彈向一旁。一生都是沙場戰將的他，這是第一次落得這般狼狽。

「就擒吧，呂布！」

男子大刀落下指向呂布鼻頭，長落的美鬚映著月光發亮，呂布看著此人也從刀面上反射出自己的醜態。

「我呂奉先這一生從不知道什麼叫”就擒”兩個字！」
呂布方天化戟朝上一擊，揮開男子大刀跟著橫掃逼退。
連忙起身，單手持戟怒對男子。
「哈，沒想到美鬚公以忠義得名，竟也會與那斯妖怪同出一氣！」

「我關雲長只做對得起自己的事情！」關羽青龍偃月刀再比呂布。

「哈哈哈哈，」
一個笑聲從後傳來，穿過關羽身邊站在他的面前，笑看呂布，「戰神啊，人可是不能這麼倔的唷！」

女子妖豔的可以，嫵媚的體態完全看不出她會是剛踢中呂布一腳的人！

「妲──己──」
她。正是刺中貂蟬之人。

「擒不了……」妲己眼神一邪，「那就只好殺了，連同那個女人一起……」

話起，妲已飛身上前，身旁二球更是搶先攻擊。呂布單手應敵，連擋兩球跟著橫戟接住妲己一腳向前將她推回，但青龍偃月刀趁勢追來，上前的關羽不讓他有喘息的機會視機出手。
可呂布號為戰神非是浪得虛名，彎腰迴身扭動腰子閃過劃起銀光的刀勢，方天化戟也將關羽往一旁擊開數尺。可是妲己再臨一掌，單腳側踢帶拐，讓呂布忙於如此刁蠻的攻擊之中只能防守難以反擊，但久戰沙場的應變與反應讓他在一個小空擋之下抓準妲己的破綻，一戟便往妲已右臂刺去。

「別忘了我老將黃漢升！」

但悄悄一句，暗箭難防。
身後飛來一箭，再中呂布左肩，力道之猛讓他逆向翻轉，跟著被一旁再上前的關羽以刀背打飛出去。
懷中貂蟬頓時脫手飛出。

「貂───」

「貂什麼？顧好你自己吧！」

妲己一笑，走向倒在一旁的貂蟬身邊，看著奄奄一息的這名女子，她用腳踢了踢她的臉試探她的反應。
但喚來了一個眼神。

「給我離開她啊！」

妲己不理呂布，一眼低看著正用一種求死念頭堅定的眼神望著她的貂蟬，彷彿就像再向她宣示，「有本事就殺了我」。

「賤女人……還挺有骨氣的嘛………」

她一腳往貂蟬頭上一踩，並回頭看向呂布。
呂布見貂蟬被踩在腳下，怒然起身的同時，也被青龍偃月刀抵住咽喉，而動彈不得。

「捨不得嗎？哈哈哈哈───」
妲己笑得令人憎恨，「也難怪人家會說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果真如此啊！」
說著一腳便將貂蟬像皮球一樣踢回去給呂布。

「要不是她，你今日肯定還是一位戰神！」

呂布看著貂蟬，那斷去的刀刃以及完全被妲己這一踢而刺入體內。

「抱歉………我成了您的累贅……」
她笑，握著呂布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上，「對……不起………」

這是她最後的溫柔。
然後………
鬆開、落下，再也不會有任何的反應………

「不……不………不要啊－－－！！！」

一聲狂吼震上九宵，氣燄驚動林中百獸。
可是卻憾動不了那笑得正狂的妲已。

「那……你就一起跟去吧！」
一臂，不知何時人已來到面前，刺穿他的胸口。
「哼哼……哈哈哈哈哈────」

跟著又拔出那刺入呂布胸口的右臂高舉，朝他頸邊落下。
可是，暗沉的一聲，青龍偃月刀上的龍面怒顏一時擋下她的手刃。

「哦──」
妲己緩緩轉頭看向關羽，眼神紅了殺意與敵意，「阻止我……你是打算有相同的下場嗎？」

關羽不為所動，話音沉得穩，「將死之人，就給他最後一刻吧………」

「放───」
妲己準備出言警告，但見關羽眼神已變，這也罷手縮回，「哼！就算是本姑娘給他最後的仁慈！」

見妲己收手，關羽也收回青龍偃月刀。他背對著呂布，一聲輕道：「抱歉，為了大哥，我不得不如此………」

「多……謝………」

看著關羽收刀離去，呂布將方天化戟插在地上直立的高挺，抱著貂蟬跪地仰躺倒下。
看著夜空，黃色的圓月正好就在自己的正上方。

「一生梟雄………也不過是………一時狗熊………」

他笑了，一生戰場無數，哪天不是戰戰兢兢，從來也沒有像此刻這樣，這麼的一身坦然。
這樣的………樂得輕鬆……

「蟬……原來風吹的時候是這樣的舒服………」

從沒有過的感覺，是第一次的新鮮，卻也是最後一次的寂寞。

「原來……今晚是滿月啊………等我……我這就去找妳了………」

獨攬一身豪勇，醉臥沙場，
喚得回來的，自然就會回來，
而回不來得，就是如此一席白骨祭天，何來清香三柱。
是英雄？還是狗熊？
一戰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