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同類
光輪在他手中喚起,那飄浮的輪印在那坨砂狀物上空旋轉,在他念念有詞的行徑結束之後,那光輪便向下穿過那坨砂狀物,成了一把如兵器般大小的銀槍。
砂狀物的用量很少,大概就像一茶匙那麼多,但這樣少量的物體,卻能變成那種等身大小的銀槍。雖然還是有驚訝的感覺存在,但經過這段時間的洗禮,我對於這些未知的事物似乎也能漸漸習慣了。
那黑紫色袍身把銀槍安置在發射台上,而目標就是正在認真對談的寇兒和蒂妲。
推開樹幹奔跑的動作並不流暢,那雙腿麻木的感覺似乎還沒完全恢復,那黑紫色法袍舉起雙手,兩道光輪在他手腕浮現。
來不及。
為了觀察不被發現,我把距離拉的太遠,以我這速度來看,根本來不及趕上他發射的時機,更別說我根本不知道他會如何發射那把銀槍。
他雙手合掌,兩道光輪也跟著合而為一,原本的光輪融合後變得更大,他將那道光輪引至發射台的前方,讓那道光輪穿過那座發射台和上頭的銀槍。
看來發射前的準備還是需要一點前置動作,而那些動作也確實替我爭取了不少時間。
我彎腰撿了一顆碎石,雖然距離還不夠我直接推開他,但至少這樣的距離已經能讓我丟石子的準度提升不少。
我朝著他的方向奮力丟出碎石,路徑雖然沒辦法像職業投手那樣準確,但如果只是打算吸引他的注意力,那就算沒丟到目標也無所謂。
碎石猛力的敲在發射台上,讓那銀白色的發射台發出了一聲『鏘』的重音。
我跟著重音點頭,那宛如目的達成的笑容揚上嘴角。
但那黑紫色袍身的傢伙,卻絲毫沒有受到半點影響。別說轉身了,在那金屬重音被敲出來的瞬間,他就連一點驚嚇的感覺都沒有。
揚起的笑容消失,原本停頓下來的腳步又再次跑了起來,我大叫,用盡吃奶力氣的努力吼叫,但他的動作卻沒有因為這樣而感到猶豫。
眼看光環即將完整繞過那發射台,眼看下一秒就可能會把那銀槍發射出去。
蒂妲跟寇兒的對話依舊持續,明明從這傢伙做好銀槍,到演變成現在這樣的狀況,大概只有不到一分鐘左右的時間,但此時的我卻恨不得他們的對話能再提前個幾秒結束。
來不及了,完全來不及。
胸口發燙的現象隨著緊張感持續增溫,我死命喊叫的聲音不僅沒有傳到蒂妲她們耳裡,就連眼前這傢伙都沒有受到影響。
熾熱的感覺流竄全身,伸在前方的手臂也逐漸繞上了那赤紅色的赫姆,但即便這時候使用赫姆,也沒辦法對現況做出什麼改善。
炎衣是我唯一用過的能力,翻譯的能力在這時候也派不上用場。
我沒辦法像艾娜一樣,在手中凝聚能量體,然後發射出去。
光環穿過發射台的後段,在那光環消失的剎那,那傢伙才扶上那具發射台。
「給我停下來啊────!」
銀槍射出去的動作極快,然而,熔掉的速度也相當快。
「艾娜!」
她薄弱的炎衣纏在手掌,那被抓住的銀槍在她手中溶成銀白色的液體。
我向前猛衝的氣勢還沒有消失,在確認蒂妲跟寇兒的安全之後,我內心的不安感瞬息消失。
我一把撞倒那黑紫色袍身的傢伙,那纏有炎衣的身軀幾乎焚燒了我接觸過的每一塊布料,我橫跨在那傢伙身上,憤怒的用手掌扣住脖子。
「你們到底是誰──!」
炎衣焚燒的速度很快,那原本足以蓋住大半張臉的衣袍,也被那延燒的赫姆褪開。
然而,在那黑袍下的臉孔,竟是如此無神。
憔悴、乾癟,幾乎失去血色的肌膚佈滿乾裂,雙眼空洞的不像活人,就算炎衣已經燒破了他的肌膚,他依舊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彷彿就像一具能活動的魁儡。
「看到了吧。」艾娜走向我,「那就是施術者。」
我帶點畏懼的看著艾娜,但卻忘了炎衣焚燒的動作還持續著,那燒過頭頂的衣物,讓他那額上的印記亮了出來。
艾娜盯著那道印記,連同我的目光一起引了過去。
「嚴格來說,那是施術者的魁儡。」
「這傢伙」
「也是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