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中巨獸自然也注意到了這樣的變化,牠低下頭時就能夠很輕易地發現了牠擁有兩顆頭,長的幾乎一樣,唯一的差別大概在於額際有一片鱗的顏色有所差異,其中一個是深黑色、一個是深灰色。裂開一張血盆大口,但事實上從村民的口中早就已經得知,這種雙頭海龍其實是草食性的動物。
雙頭海龍之所以被吸引而來,並不是因為小船上的兩個人類加上一隻兔子的鮮肉而吸引,而是因為船身底下掛著的那顆藻球,牠是為了吃藻球而來的。然而此時此刻,依然洶湧的海浪中能夠看見更多匯聚而來的黑影,漸漸浮上海面,那些身影比巨獸小上很多,卻依然有一艘單人船的那樣的大小。
那流線型的身軀與突出海面的背鰭很容易就能判斷,這就是部落居民所說的巨鯊,而且是一群食髓知味的巨鯊。馬卡馬卡村民打上主意要捕捉雙頭海龍,然而因為任何原因,不管是能力不足還是因為在海上發生船難,總而言之在失敗的時候就落了海,而成為了巨鯊的美餐。
於是一來二往,次數一多,巨鯊發現了只要跟隨在雙頭海龍的身邊,就會有食物。於是牠們學會了什麼叫做守株待兔,只需要跟隨身旁巨大的海龍就能夠等到獵物親自送上門,這次想來也並不意外,於是牠們浮上海面,等著美食落海。
雙頭海龍轉著腦袋,對於船上的兩人一兔一點興趣都沒有,牠左右看看尋找著那個吸引牠過來的鮮美的海藻球到底在那裡,剛剛衝上來的時候弄出太大的動靜,導致藻球的味道四處飄散失去了準確的位置。
一時之間似乎維持了一種恐怖而可怕的平衡。雙頭海龍盯著小船四周的海面;而巨鯊群在她們周遭游來游去,似乎並不急切;然而船上的阿芙拉跟拉黛面色都一樣的冷靜,海盜王甚至還可以露出笑容,「拉黛,偶爾這樣來點刺激也不壞吧?」
拉黛冷冷地哼了一聲,伸手捋順了剛才船身劇烈搖晃的時候也跟著有些散亂的頭髮,分別將左右兩側紅白相異的長髮撥回肩後,她慢條斯理地彎腰將手中提著的琴盒放下,撥開盒釦,取出了裡頭精細保養的小提琴,拿出松香優雅刷上,偶後纖細指尖輕彈,將多餘的彈去,這才站直身軀,琴身架上肩頸,驕傲挺直的背脊就像是高嶺之上無法摧折的花。
拉開的悠揚前奏逐漸激昂,就像漸次增強的狂風暴雨,風平浪靜的海面凝聚起了濃厚翻滾的烏雲,最後大雨侵盆而落。那些音符拼組而成的樂曲繞過了阿芙拉與拉比朝著四面八方擴散開來,甚至是傳遞到了海面之下。於是原本悠閒來回的鯊魚們忽然間彷彿引起了一連串的集體疾病似地躁動了起來,翻湧的海浪激烈破碎。
「每一次聽見妳的表演,總是這般令人賞心悅目。」阿芙拉咧嘴微笑,拉黛的演奏總是非常地優美,不光是她的姿態,而是她沉浸於拉響音符時候的表情,尤其現在身處在顛簸海浪之中的小船之上,隨著船隻晃動,長髮飛舞,盡情揮灑的畫面,特別特別地美麗。
拉黛不予理會,只是繼續拉奏曲子,這是開戰的序曲,而且僅只有短短地不到五分鐘,也是變相地要求阿芙拉五分鐘之內解決旁邊那一群礙眼至極的鯊魚。
一隻鯊魚先是忍耐不了這樣令牠發狂的樂聲,躍出海面,直撲著船上兩人而來。阿芙拉抽出腰間長劍,向前一跳,足尖點上海面,借力一撐,向著巨鯊的方向迅即彈出。交錯而過,僅僅只是一瞬間,巨鯊被從中對剖成兩半,落入海之中,立刻引來了無數同伴的撕咬,血紅色的浪花暈染開來。
受到血腥味的吸引,更多的巨鯊群聚而來,又一隻朝著阿芙拉而來,從海面底下直咬她的雙腿,她向上一躍,踩上衝出海面的巨鯊鼻尖,同時另外一隻從側面飛撲,她揮刀再一次橫砍,又有一隻步上了後塵。
拉黛討厭太過濃郁的血腥味,於是阿芙拉幾個跳躍之間已經將鯊魚群引離開了單人船邊,每一次海盜王經過之處,都有一隻巨鯊屍體沉入海中,她踩著海面,雪白長靴尖上沾染了血色的海水,她側身長腿一踢,將又一隻巨鯊踢飛到遠處,墜落時激起層層浪花。
鯊魚們似乎意識到了這是一個招惹不得的對手,而且他們的同伴身死之後的屍體也足夠填飽牠們的肚子了。於是巨鯊們停止了攻擊,卻在想要享受美餐的時候,被身旁的開始生氣的雙頭海龍給嚇得游光了。天生階級上的恐懼令牠們不敢反抗。
雙頭海龍一開始還不想參與底下嘍囉般巨鯊與渺小人類的戰鬥,牠只想要拿到人類帶來的海藻球,然而隨著鯊血浸染海洋,海藻球的味道也不見了,於是牠變得驕躁,溫和的性子也激動了起來。
阿芙拉手腕一甩,閃爍鋒利冷光的刀面上的血珠就輕鬆地甩落,她在海面上疾馳奔跑回到小船邊,看向了激烈扭動身軀的雙頭龍,伸手從船隻底下拉出了那顆海藻球,離開了海洋,海藻球染上血液的氣味就隨著狂風被海龍給嗅聞到了。
原本還在四處張望的兩顆頭都看向了阿芙拉,似乎就要撲來。聽馬卡馬卡的部落居民說過,如果兩顆頭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一個人的身上,海龍很可能就會把自己撕扯成兩半。
阿芙拉長劍一劈,將一半的海藻扔向了船的一側,其中黑色額鱗的那顆頭就被吸引,轉了過去。拉比慌忙接住、努力拉住吊著海藻球的繩索;她則拿著另外一半跳到一旁,深灰額鱗的也被引住,將兩顆頭的視線分開來。
就在這個時候,拉黛倏然轉換了曲風,原本激昂的樂曲漸漸平息,卻反而多了幾分神祕,蠱惑海龍的心靈,像是海浪的拍撫,包裹住牠的身體,讓牠遭受迷惑。
本來就是溫和性情的海龍在看到海藻球之後已經平息了幾分怒氣,轉而是興奮地想要吃掉美食,卻慢慢地似乎有些疑惑地停了下來,左右張望。牠不明白自己的內心是怎麼回事,也不太明白怎麼原本很想吃的海藻球好像分成了兩個,牠的視線也變得有些搖晃。
隨著拉黛的樂曲不斷重複著演奏的小節,加強催眠效果,雙頭海龍的眼神開始失去焦距,兇惡的巨大眼睛也無神。當樂曲終止之後,海中巨獸已經失去了自我意識,受制到女王所操控。
「拉黛,妳幫了大忙。」阿芙拉重新回到船上,將海藻球掛在另外一側。雙頭海龍受到催眠之後只會各自追逐著方才由拉比跟她所拿著海藻,這樣就不會將自身撕裂成兩半。她們不傷分毫、十分迅速地就完成了這次的冒險者委託──活捉雙頭海龍──自然也就不打算繼續浪費時間在這裡。
銀白色的單人船劃過深藍色的蔚藍海面,穿越過無數的浮冰,向著馬卡馬卡部落歸航,而追隨在船隻後頭,潛伏於海面底下的巨大的雙頭黑影也跟隨著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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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臨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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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 |
馬卡馬卡 |
任務 |
血腥的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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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數 |
24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