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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面俠》第七回:不是豪傑

作者:渺羽│2016-12-10 05:46:04│巴幣:14│人氣:739



第七回:不是豪傑
 
  分別衛蕸與杜承生後,夜雨榴和魯仲恆在市集閒逛了會兒,直至後申初三刻,他倆依約前去霸天門與其門下弟子切磋交流。她便在與霸天弟子商量過後,於庭院旁的兵器架拔出柄未開鋒劍之來,那劍稍重於她平時所使之劍,真刺中了人怕也會使人受傷。而魯仲恆亦是挑了柄木刀,免得傷了人家,這場比武是點到為止,雙方為避免受傷絲毫不發內勁。
 
  那廖掌門在旁坐在椅上瞧著,滿意地笑了笑,而眾多門人亦在旁觀望。
 
  夜雨榴反手握劍,抱拳道:「小女子僅入門數月,功夫不好,此次亦是初次與人切磋,還請手下留情。」那霸天門人是名年約而立之男子,名曰黃貞雄,亦是反手握劍抱拳,客氣道:「褒禪派劍法名震陝西,更是自稱三秦無敵,便是只學數月,對我黃某人仍有學習之處。」
 
  廖非豪此時對倆人的對手道:「你倆可千萬別傷了人家,否則我對任掌門可交代不過去。」說罷,便揮手讓眾人開始。
 
  那黃貞雄和夜雨榴便正手握劍,二人正互相對峙之時,那魯仲恆一聲喊道:「弱!再來!」竟是僅以一招便讓對手敗下陣來,那霸天門人手中之劍落地,眾人視線皆給那聲音吸引過去了那麼一瞬,夜雨榴心無旁鶩,卻見對手雙瞳朝右飄了一瞬,見機不可失,便閃身至其左側,從其視野死角刺出一劍劍破長空!
 
  但怎麼說人家也有數年經驗,便是錯失先機亦是得以架格這劍,夜雨榴瞧得出來他慌了,便是加快劍速連攻其肩部之上,先是橫斬後是直刺又是挑,那黃某人方才給那般突襲,心頭一驚、尚未調整回來,招式漸亂,只得後跳一步以求重整態勢,可這正中夜雨榴下懷,她朝前貼身一腿掃開其左腳,那霸天門人方才連接了數招上段劍擊,給夜雨榴誘得只防上段,未料及會她會掃下盤,那夜雨流初次比武,竟是將一名老手逼得平衡頓失!
 
  夜雨榴見機又朝他心口刺出一劍,儘管又給格開,但夜雨榴目的不在傷敵,她不過是要對手忙於架格,同時朝其右腳踢去!就如同褒禪劈石掌能配合兵刃施展,褒禪腿法中亦不乏此類招式,那夜雨榴身長腿亦長,欲敗她可不得只提防於劍。
 
  那霸天門人弄錯了一事,那便是比劍並非比武。於是他給這腳掃倒,摔得倒栽沖,但那門人仍不放棄,竟是臥於地面,左掌與右腳撐地,一個迴旋便於地面甩出朵劍花,這乃是霸天劍法裡鮮少使於人前施展的漂雲逆雷式。那朵劍花令夜雨榴暗吃一驚,不敢靠近,想道中原武術就是拳術亦甚少有臥於地面施展,更何況是劍法,那霸天劍法竟是另闢蹊徑。
 
  那門人此時又於地面翻身,由下而上由右而左朝夜雨榴一劍斬去,但這劍可給夜雨榴瞧清楚了,看準其劍圍,抓好距離便以躡影五峰閃至其右側,那劍落空之時恰好那門人後腦杓對著她雙足,夜雨榴又一次進入其視線死角處,霸天門人心知不妙,便欲回頭亂揮一劍以阻她出招,可人背後可沒長眼睛,瞧不見便無法預料她會如何動作。他揮劍之時夜雨榴便重踹在其腕上,令他劍未揮出便鬆手落地,下回合夜雨榴便將劍尖指往他咽喉處。
 
  那霸天門門下劍法已傳了四代,因此劍法絕非無可取之處,亦非無其特色,可仍給杜承生道成平平無奇,便是因其地躺劍招未能完善,破綻甚大,自礙視野,不如不用。
 
  那黃貞雄自知勝負已分,便於地面上道:「姑娘好身手,是黃某敗了。」語畢,夜雨榴收回劍,那門人也隨即起身,拍了拍身上灰塵,拾起長劍,抱拳敬禮後便退回那群門人之中。
 
  魯仲恆在旁哆嗦道:「慢死了!他比妳弱這麼多!妳居然這麼多招才打敗他?」
  
  夜雨榴她並不自負,反倒自認自己身手至多三流水平,就算平日與其對練之人是長孫讓那等好手,與之對練每每都備感重壓,又有夏荷那般奇女子的指導。她亦不過是摸劍數月的生手罷了,那摸劍時間比她多不知多少年的對手竟是就這麼敗給她了?
 
  那些弟子當中亦有些人躍躍欲試,欲挑戰夜魯二人,那魯仲恆又是轉眼間便一招敗敵,每一個上前與他挑戰者皆是一個交手便敗,不知不覺間便變為二打一、三打一,那些霸天門人實力再差,可雙拳難敵四手這道理可不是說假的,霸天門人以都三敵一卻仍只能對個幾招,竟是碰不得他半根毫毛便全數敗在魯仲恆手下,所有霸天門人當下都知這魯仲恆厲害,怕是過往他們師父請來切磋的幾名他派掌門,都未必會是這魯仲恆的對手,暗自疑惑這等好手竟會在江湖上如此默默無名?江湖中人竟是只知那褒禪飲中俠,而不知這褒禪派的魯仲恆?
 
  而其餘霸天門人與夜雨榴總是互有來往,儘管那些霸天門人最後卻大多是敗下陣來,卻也不至於不濟至無一人能勝過習劍不久的夜雨榴,因此彼此之間互有勝敗,夜雨榴也就此累積了不少經驗,眾人皆笑稱夜雨榴功夫好,天賦異稟。
 
  這下她真信了杜承生之言,霸天門弟子的確太弱。如果所學劍法本身便破綻過多,縱然應敵經驗較多,亦是會敗給她這新手,經驗之差不過讓他們敗得晚點罷了。
 
  這便是真功夫與假功夫之間的差別。
 
  雖是如此,她亦並未瞧不起這些門人,廖非豪藏招雖藏得過深,以至於門下弟子劍法不濟,卻都頗有禮貌與武德,輸了不會懷恨在心,勝了亦不會驕傲,和那個野牛肏的師兄贏了便道人弱完全是兩樣子。
 
   時間過去,戌初一刻以至,夜色暗下,眾霸天門人皆是一個個返家,只剩下一名與師父較熟的弟子留了下來,亦即是最初與夜雨榴切磋過的那名名喚貞雄的黃姓弟子,雨榴與仲恆滿身大汗的坐在椅上,那人便提著兩袋水袋給二人,那袋上開口繫著一紅一藍的繩子,就似是在標明出二人服裝色彩,便道:「二位辛苦了,喝點水罷。」將紅繩袋子遞給夜雨榴,藍繩袋子遞給魯仲恆。
 
  動了這般久時間,二人皆覺得口乾舌燥,先前已拒絕過他們師父的茶,這次再拒便太過失禮,竟是將杜承生的警告全然拋諸腦後,未有多心便飲下了兩袋水。
 
  於是大事便不妙了。
 
  那魯仲恆牛飲至一半,便覺身體有異,隨即面部僵硬,渾身動彈不得,就連肺腑亦是如此,然而他卻連眼珠子和眼皮都動不了,更是不可能向外呼救,他無法呼吸,窒息與麻痺使之筋經劇痛。他乃習武中人,有內功護體,不至於立即給這劇毒奪去性命,卻亦只是延長其痛苦。
 
  夜雨榴眼力奇佳,尋常人即便魯仲恆死了也未必能察覺異狀,但夜雨榴卻並非如此,她便要起身湊近查看,哪知她一起身,便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渾身一陣酥麻,竟是無力站起,朝後一攤,而某人便以掌拖住她,從後笑道: 「夜姑娘眼力當真好,竟能發現妳師兄中了鯸鮐之毒,老夫佩服。可惜那任老匹夫今日便要失去兩名好弟子了。」
 
  稍早時那三杯茶,的確是無毒無藥,而這兩袋水,裏頭裝的卻是一毒一藥,兩人年紀尚輕,不知人心險惡,那廖非豪早就瞧出這褒禪的二位弟子懷疑他,知二人決不會輕易飲下那茶,便以那三杯茶作了場大戲,讓包括那二人在內的眾人皆認為他倆錯枉好人,以取二人之信,而在現下才出手。
 
  夜雨榴受藥石之力影響,不只渾身酥麻,竟發出誘人喘息,一股氣血朝下身湧去,甚至是股間濕潤,她知此乃藥性發作,拼命頑抗,欲控制肢體卻是未果,不可抗力的給那廖非豪雙臂一抱,就給他要抱進屋內,那黃貞雄鄙視地瞧了他師父一眼,卻也沒阻止他。
 
  魯仲恆眼睜睜地瞧著師妹給那老頭帶走,火冒三丈,竟是在此等劇毒下動了一點,卻是無力地朝前一倒,黃貞雄搖首嘆息,走近他跟前,拔出腰間之劍,便道:「對不住了,魯兄,黃某人的軟肋握在那狗賊手中。我不求您原諒,但願您能走得快點。」
 
  ※
 
  雨榴給廖非豪抱入霸天門地下的秘密地窖,這地窖大門只有他和極少數弟子知道如何開啟,也因此一直未被發現。他扯下她雙足之靴,配劍亦是給丟至一旁,步下石梯,那地窖潮濕陰冷,還有股鮮血凝固之息,廖非豪猥笑道:「老夫那日與姑娘初次見面,便覺心癢難耐,這般美人竟是拿起劍來,枉費妳生得這般標致,竟是不知女子生來便是為了服侍男人的。」
 
  這世道對女子命苦,女子地位低下,而淫賊四處皆有,有的明目張膽,有的暗中進行,在夜雨榴瞧來,廖非豪與郝諒光已無分別。
  
  那廖非豪指著地窖牆旁,地窖裡有八具鐵籠,皆可容納一人大小,而鐵籠當中又有數具骸骨,無一例外的皆是女子遺骨,廖非豪指清楚了那些骸骨,道:「瞧,她們都是妳的前輩。那是峨嵋弟子白芙,她身子很小,所以肏起來特緊啊;而那是四年前的長安佳麗大賽冠軍劉敏,至今除了我以外竟是無人知她去了何處;那是個頭上有裂紋的是縹緲派女徒趙憶詩,老夫當年不小心把她一掌拍死了;那形狀不大同的頭骨是霹靂堂門人;那次可真是印象深刻,妳知有色目血統之女子,不僅外表與漢人有別,『內在』亦略有不同嗎?喔,還有那空著的原本裝著老夫門下弟子水麗,若不是她不知哪找來了繩子自盡了,還想多陪她幾日呢。葉雲那蠢小子替我多待了這麼多年苦窯,竟是逃獄出來後才知是我下的手!先前在長安城外,我便是要去棄她和其他人的屍骨,畢竟籠子裡的骨頭又滿了,卻給他那傻小子和不知道哪來的幫手伏擊了,還真是多謝你褒禪派的相助啊!」越是道道後面,那廖非豪笑意越是明顯。
 
  他將夜雨榴拋至地窖一旁的床舖上,將自己的配劍倚於床尾,脫下上身中衣,露出枯槁乾癟、令人噁心的上身,隨後跨坐於她兩股之上,雙手一拉,便拉開她胸前衣物,又是一拉便扯開肚兜,兩塊酥胸全給那淫賊看去,夜雨榴又怒又怕,眼眶泛淚,卻又給中了春藥,渾身發軟,現下她雖欲揮拳打他,卻是軟弱無力;欲出言罵他,卻亦是斷斷續續,只得以酥軟之聲道出淫賊二字,倒似在撒嬌。
  
  廖非豪又道:「呵呵,果真是一雙明月貼胸前,紫禁葡萄碧玉圓啊!」說罷,便是對其又撫又揉,又吸又舔,淫態百露,姓廖的淫賊又道淫語:「姑娘知我傷未痊癒,不大便主動行些運動,便只得用些藥讓姑娘更主動些,可不須擔心,姑娘妳會陪老夫我許久時間,屆時定會明白老夫另一種劍法的厲害。反正妳們女子之所以加入武林門派,不過就是為了嫁入武林世家,讓妳等得了個便宜掌門丈夫,不正好嗎!」
 
  語畢,淫賊微微起身,邊拉起夜雨榴雙腿,又一面將褲頭拉開,掏出胯下之物,雨榴沒怎麼見過男人的那玩意,但瞧它充飽了血仍是短小乾癟,如那淫賊內在一般醜陋矮小,而那淫賊卻又不知從何對那玩意產生自信,又道:「瞧啊,我這柄寶劍便要入妳身內,妳便知何謂欲仙欲死。哼哼,今早的那唐門弟子亦是貌美如花,體態雖是不美,玩起來卻定會有別種樂趣,聽妳倆以姊妹相稱,我日後就便讓妳倆團──」
 
  話還未說完,淫賊的鼻樑以然斷裂,某人出手了,出手救了夜雨榴。
 
  ──那人便是夜雨榴她自己。
 
  夜雨榴諷道:「真小。」挾帶內勁的一隻腳落在淫賊臉上,將他踢得唇齒鼻眼皆痛,出於某種理由,夜雨榴給那淫賊跨坐於床上時,藥效已然退了四成,只是先前找不到機會出腳罷了。她趁那淫賊吃痛,右肘發勁,將自身彈起,迴旋一翻,便於從床上落於地上。
 
  廖非豪大罵道:「賤人!妳敢踢我!」伸手便朝床尾拿劍,那夜雨榴雖仍是搖搖晃晃,卻亦趁此機會奔至地窖入口旁,拔出師父所贈之劍,回身便是一斬,雙劍頓時交鋒!
 
  藥石之力尚未全退,夜雨榴仍不自主地漏出些微嬌喘,手中之劍亦是疲軟,被廖非豪輕易震退,幸好地窖較為狹小,她向後一靠便碰石壁,才不至摔倒。
 
  廖非豪罵道:「賤人!妳幹了什麼?」淫賊百思不解,依他的經驗,那春藥藥效少說半個時辰才能退去,但他抱夜雨榴進地窖後連一刻鐘都未到,那夜雨榴竟是能這般活動了,藥力消退之快顯然不合常理。
 
  「淫賊!你幹了什麼?」
 
  大罵一聲淫賊,藍衫少年帶刀從樓梯上奔下,他面色鐵青,是因劇毒亦是因怒火,一刀便朝口中淫賊劈去,那廖非豪在千鈞一髮之際左跳避開,大驚道:「怎麼可能!你身中鯸鮐之毒!理應活不成!除非──」
 
  另一名女子從地窖門口走出,手中提著鞭子,滿臉皆是怒意,笑道:「除非我救他。」衛蕸已然起了殺心。
 
  廖非豪瞪著那衛蕸,罵道:「是妳!唐門的臭婊子!是妳幹的好事!妳先給他倆打上了化毒掌!」他終於想通是怎麼一回事,唐門助人解毒抗毒的五陰化毒掌名聲在外,一旦給其拍上一掌,數個時辰內五陰真氣將徘徊於那人五臟六腑,四肢百骸之中,有助人禦毒抗藥之良效,正因如此,在夜雨榴所中之藥力才會消退的如此之快,但若非衛蕸內功修為不足,根本不會讓夜雨榴受到半點非禮。且鯸鮐之毒毒性甚烈,她的一掌化毒掌亦無法與之抗衡,方才衛蕸再拍魯仲恆十數掌,使她內力近乎耗盡,才得以化盡那身劇毒。
 
  魯仲恆哼笑一聲:「這可真虧村長的事先提醒!師妹,沒事罷?」原來是那杜承生早有先見之明,請衛蕸給二人拍上各一掌以防萬一。但他亦高估了衛蕸,不然夜雨榴便不會差點給那淫賊糟蹋了。
 
  魯仲恆他朝雨榴瞧去,見她胸脯坦露在外,半點色慾也挑不起來,被挑起的反是殺意。大喝一聲便朝那淫賊再次揮刀而去!甩出數朵刀花!使的便是那招洪波噴流!
 
  廖非豪罵道:「豎子!不知敬老尊賢嗎?」他知魯仲恆中毒方解,毒傷未癒,勁力必是不足,注氣入劍連刺,便將刀花全數點落,逼退了魯仲恆一步,但他不知此乃為掩護兩名女子,絕非是招式上不如他。那衛蕸此時在梯上一鞭朝其頭頂掃去,而夜雨榴同時亦對其下身挑出一記,而魯仲恆於正面對他再甩刀花!
 
  廖非豪這些日子來內傷已癒六成,竟是得以靈活地挑開鞭子讓其掃往魯仲恆之刀,使之刀刃給纏住使不了刀花,又順勢揮劍斬開夜雨榴那因藥力而緩慢無力的劍,若是平時他肯定辦不著這點,可現下三人又都不在狀態。
 
  廖非豪見狀便大笑道:「三個小兒!內力使不出來有招式又有何用!」朝魯仲恆咽喉一劍去,便是瞧他刀給鞭纏住無法格劍,破綻盡露。
 
  然而他小瞧了魯仲恆那一身傲骨,他竟是以左掌伸手抓劍,絲毫不懼痛或傷,魯仲恆左掌冒血,瞧得夜雨榴心頭一疼。魯仲恆的想法頗為單純,他本不是善於思考之人,手中之刀給纏住,甩不了刀花,揮不出斬與劈,那答案便只剩一個,直刺而去!
 
  廖非豪大驚,想道這野小子竟是這般胡來,後退避不開這直刺,那夜雨榴又從左側攻來,不得橫移,他便只得猛抽回劍。他欲邊退邊運足內力揮劍與刀抗衡,將之打偏。
 
  然而不如廖非豪預期,這刀刀勁甚猛,連帶那樓梯上的衛蕸亦給拉失衡,她當機立斷鬆手才不至於給拉倒,欲以劍格之是不可能之事。本來刀便比劍重,在內力相若的狀況下刀勁必然強於劍勁。
 
  於是這刀刺入其橫膈處,將其肋骨刺成兩段,他因疼痛腳步遲緩,那夜雨榴軟弱無力的一記摘葚去籽,竟是真摘下了其左側腎子,那淫賊沒穿褲子,那話兒給夜雨榴瞧得一清二楚,下手自然是準,令他又痛叫一聲「賤人」。
 
  那魯仲恆此時大吐一口鮮血,他以掌握劍本已是瘋狂之舉,又因劇毒身負重傷,強催內力本就是玩命之事,在廖非豪瞧來他無異條瘋狗,便罵道:「你這條瘋狗!」
 
  衛蕸聽言罵道:「瘋狗也比你這畜牲不如的東西強!」說罷便朝他投出顆鐵蒺藜,廖非豪連忙後退忍痛拔開那刀,他連忙挑開那鐵蒺藜,重整態勢,以免夜雨榴追擊而來,但夜雨榴未有追擊,反而以劍斬開那條瘋狗手中刀上之鞭。
 
  於是乎,廖非豪的噩夢來臨,那條瘋狗已然重傷嘔血,經脈亦給劇毒重創,但竟又是一個箭步,一刀正面劈來,他揮劍反斬,卻給擋下,那刀勁不強,卻是瞄著他手中劍根砍,使之發勁不得,以技巧破其氣勁,弱之勁因技巧之別卻又強若排山倒海,若不是那鐵蒺藜恰好若在二人之間,稍稍擾亂那瘋狗的步伐,否則他怕早給一刀二段!而廖非豪不信邪,又運足內力刺出一劍,卻又給那刀從側面一拍將勁化開,二人又過數招,竟是互有攻防!
 
  那衛蕸一瞧,自知若是再投暗器反而會妨礙魯仲恆,夜雨榴亦同,便在不知不覺間,三對一變作了一對一。魯仲恆厲害她二人太多,她二人又不在狀態,若出手反而有可能拖累他。
 
  他不懂,為什麼這條瘋狗仍能站立,他所受之傷早可讓尋常武者死上兩遍!但這條瘋狗甚至仍能揮刀與自己打了個不相上下?
 
  廖非豪罵道:「渾小子!你為何便是不死!」
  
  魯仲恆喝道:「我不死!是因我魯仲恆終有一日會成為縱橫天下之大俠!若連個師妹都保護不了,還談什麼成為大俠!」衛蕸聽言,笑道:「魯公子所言甚是!」便閃身至雨榴身旁,為她拉回胸前衣物,不再袒胸而出,若是她仍殘內力,定會拍上雨榴一掌,可現下她最重要的便是顧好雨榴,讓那魯公子能專心應敵。
 
  兩人又對十多招,發不得內力的魯仲恆竟是一點一點壓制內力充沛的廖非豪,使之不斷後退,快要將其逼至地窖的石牆處。
 
  廖非豪已然發覺,如果雙方均在萬全狀態,一對一他必定勝不過魯仲恆,即是說,魯仲恆這年僅一十七之少年,功夫還要勝過年過半百的他,區區一介褒禪派門徒,功夫竟以在身為一派掌門的他之上?廖非豪想到此處,便是一陣窩火及恐怖。當初他便懷疑為何那任老匹夫會派這兩位年紀尚輕的徒弟送他回長安,難不成他當真沒半點防著自己嗎?但現下他明白了──
 
  ──因為要對付他根本不需首徒出馬,他倆人足矣。
  
  那廖非豪可未就此放棄,在萬全狀態之下他勝不過魯仲恆,可魯仲恆並不在萬全狀態,他又連出幾招,誘魯仲恆揮出大動作,耗其氣力。不久後,那魯仲恆因疲憊終是提刀動作變得過大,於右脇下屢屢露出大破綻,他便一聲冷笑,朝其脇下一劍橫斬,就要斬下他的右臂!
 
  長劍揮出,鮮血遍地,握著兵刃之手臂落於地上!悲鳴迴盪於整間地窖!
 
  廖非豪失了一臂,滿面冷汗,背倚於石牆,他既疑又懼,為何?明明是他攻對手破綻,那又為何?被斬落手臂的反而是他?
 
  他不知的是,此乃褒禪刀法中的吹簫引鳳。
 
  魯仲恆從開始便是故意為之,反覆故作疲態而露出看似是破綻的動作,誘那廖非豪出劍,他便可以一刀斬落其手臂,這一招只要瞧過一次便會提防,再也騙不著人,甚至風險甚高,依照對手應對手法區別,假破綻也可能成真破綻,因此魯仲恆不會輕易在人前施展。
 
  廖非豪失了一臂,自知已敗,雙目之中僅剩恐懼,他渾身發抖,尖叫著翻身朝牆按去,魯仲恆從後欲取其性命,但廖非豪身前那面圍牆竟是翻轉變作道暗門,將廖非豪推入門後密道之內,那一刀只是碰到那偽作成石牆的暗門,彈了回來。
 
  魯仲恆見狀,搥牆大罵道:「王八羔子!你這淫賊有種別跑!」但隨即不顧傷勢,刀也拋了,轉過頭來步近夜雨榴道:「師妹,那淫賊──傷了妳了嗎?」提到「傷」一字時,魯仲恆特別加重了語氣,意有所指。
 
  夜雨榴搖首道:「多虧師兄及……時趕到,否則雨榴怕是難逃……魔爪。」那藥力未退,雨榴之言仍是伴隨喘息,說罷,便鬆了口氣,此舉令她不再與藥力對抗,竟是從那師兄身上聞到一股淡淡清香,她知那是藥力所致,但她已不欲抵抗,雙臂一抱便撲進二師兄懷中便道:「二師兄……我好怕啊。」說罷,便倒在魯仲恆胸膛上啜泣,只因其鬆了口氣,不只是藥力,連懼意亦一同湧上,郝諒光那次有三位英雄替自己搏命,讓他連碰到自己的機會都沒有,可廖非豪此次,她當真就差那麼一點失身了。想到此處,她既是害怕,卻又是安心。
 
  她知二師兄才是真正的正人君子,不會趁人之危,何況二師兄平時總是喚她潑婦肥婆,又怎會有男女之情?反倒是她這邊,竟是有些期待二師兄真對她做些什麼,啜泣之餘又有撒嬌之意。至此,她才在心底承認了,自個兒便是對二師兄有情。自嘆自己當真是位水性楊花之女子。
 
  而那魯仲恆知師妹心底害怕,也只是輕拍其肩,希望多少能安慰到她一些,他心中恰如夜雨榴所想,絲毫未有不軌之念。
 
  衛蕸見此一驚,想道這魯莽的小子竟是將雨榴給迷住了,原是有意祝福,卻又不知從何而來感到一絲不快,她出言道:「魯公子,你可要──」話才出口,她便驚覺自己對魯仲恆的稱謂已變,愣了半晌,頓感雙頰發熱,她知這是怎麼回事,苦笑道:「留子,看來我倆當真對男子的眼光類似啊。」雨榴聽言,滿腹疑惑,衛蕸又嫣然笑道:「待在這下面都要不正常了,我們快點上去吧。」但見夜雨榴仍在啜泣,她便搔了搔面頰,由她繼續哭便是。
 
  夜雨榴的情緒好一回會兒才平復,藥力亦是如此,她就此有些依依不捨的離開魯仲恆懷中,問道:「那、那姓黃的呢?」,衛蕸聽言:「黃貞雄的話,我讓他去找大夫了,若不是他指引,我倆也下不來這,他似乎是孩子給那廖非豪作人質了,才不得不幫他。」魯仲恆道:「沒想到那廢物還有幾絲膽色,竟是想在我面前自刎以消愧疚之情,若不是妳的蕸姊及時趕上,他早死了。但那狗賊若再給我遇上,我定一刀劈死他!」
 
  ※
 
  那廖非豪從密道逃出長安城已近一旬之久。於長安城郊外,廖非豪搶劫了一戶人家才弄到一套新衣,讓自己有褲子穿,他失了一臂一腎子,又身負內傷,雖是好不容易止血了,也不免疼痛。
 
  而據他打聽所知,那地窖給人發現,現在全長安的捕快都在找他,官府也對其項上人頭發布了懸賞。又有夜雨榴之證言,包括褒禪派在內中原武林諸多門派現下都放話要取他性命,遽聞那遠在北方的霹靂堂更是為此組織了一隊火銃好手南下。他風光一時,曾為一三流門派之掌門,一夜之間便成了人人喊打喊殺的落水狗。
  
  廖非豪知中原再也沒有其容身之處,想到今後都必須躲躲藏藏過活,便自言自語罵道:「那三個小兒!都是他們害的!」他緩步行走,安靜地穿過芒草叢之中,那草叢生得又高又茂密,他確信穿過其行走不會有人發現他。
 
  但是他錯了。
 
  在草叢之中,忽然傳出某物斷裂之聲,他驚覺不對,但已無可挽回,火銃擊發之聲響起,十數粒鐵珠從藏於草叢中的鐵管子內射出,朝他雙腿射來,將之雙足砸出十數個洞,令其從中給截斷,也令他放聲尖叫。
 
  地雷。
 
  江湖中人使用火器之流派甚少,遑論是地雷這種於戰場暗算他人之物,既是暗算他人之物,那總會為許多武林人士所不齒,但總有人不介懷這點。以此物暗算廖非豪之人,必定是個火器高手,他將一個鐵管內塞了火藥與鐵珠,配合絆索觸動火石機關,可說以最少量之火藥發出最大之傷害。
 
  一名蒙面男子手提一挺拐型銃,草叢中從中走出,瞧著那廖非豪,笑道:「姓廖的啊姓廖的,你是不是忘了我善於追蹤啊?」蒙面男子笑著踢了廖非豪臉一腳。廖非豪這才想起先前正在追殺他的那名蒙面男子,正是位火器高手,而同時那葉雲亦是從草叢中走出,怒視著自己的師父。
 
  廖非豪趴在地上顫抖著,道:「你、你們……」
 
  葉雲面露愁容道:「師父,我們給過您機會,故意不在您回長安之時出手,可是你竟還是對人家褒禪派的夜姑娘出手了。我──」
 
  蒙面人道:「葉兄,我早已道過,這畜生不如的東西不會悔改,你卻阻我出手。要不是我向他三人建議先打個化毒掌,又請那魏姑娘盯著他們,怕是真給這淫賊得逞了。」蒙面人又踢了那廖非豪一腳,道:「我那時應當留下,衝進霸天門正面給你一銃才對!」
 
  廖非豪知道二人是為取自己性命而來,而他已毫無抵抗之力,便是趴著泥地朝葉雲雙足前行,左臂抱住他的大腿道:「葉、葉雲──雲兒啊!看到你我師徒的情分上,你便饒為師一命吧?為、為師知道錯了!」
 
  葉雲吼道:「別這般叫我!你十幾年來教了我什麼?不是霸天劍法!是發癲劍法!你沒資格叫我一聲雲兒!」廖非豪又道:「要不為師給你舔鞋,原諒我啊!給我一次機會吧!」說罷,便真如其所言的舔起葉雲的鞋來,那葉雲忠厚老實,竟是一時間不知所措,左顧右盼。葉雲竟是心軟了下來,便道:「隨我倆到水師妹墳前向她道歉!我、我便不取你性命!」
 
  蒙面人對此不滿道:「葉兄你開玩笑呢!原諒這敗類?你若瞧過那地窖還說得出這話來嗎?」葉雲道:「師──廖非豪畢竟曾經也是我的師父,如果他願意悔改的話,我──」蒙面人道:「你師妹不會原諒他,絕不會。」葉雲聽言,低下頭來,反問道:「你怎麼知道她不會?都這麼多年了──」
 
  蒙面人咆哮道:「你這傻子!死了的人還如何原諒人!」
 
  葉雲聽言,低下頭來,嘆道:「那依杜兄所見,要如何處理此事?」那蒙面人冷笑二聲,便回頭走了幾步,從草叢中推出一輛板車,將近乎已不成人形的廖非豪一把抓至其上。道:「原諒人是件好事,活人才辦得到的好事。葉兄若要原諒他便原諒他罷。」說罷,便從車下抽出麻繩,將那淫賊綁於板車之上,又點了其上身穴道,使之更加動不得。
 
  廖非豪驚懼道:「你、你做什麼!」,但那蒙面人無視於廖非豪的哭喊,對葉雲道:「但死人不會原諒人,我也不會。」說罷,便將板車遠遠推走,那葉雲目視二人離去。
 
  蒙面人將板車推出草叢外的河旁,又一面從行囊中掏出一包綁上一顆黑球的紙袋子,置於廖非豪胯下之處,黑球上有一條長長的引線,廖非豪知道這人乃是火器高手,又無意饒自己性命,乾瞪著他,卻又不知他要如何作。
 
  蒙面人竟是故意邊笑邊與之聊天,邊推著板車,邊向他解釋原理道:「那黑球,乃霹靂雷彈,是霹靂堂的火藥兵器。紙袋內的,乃是小爺我由特調的新玩具,暫且稱這東西為桃源硝礬散吧?大量綠礬油混合少量硝土和肥皂甘油,再混入木屑之中讓其穩定的後製成,可太穩定了,姑且就先拿霹靂雷彈作雷管吧?」
 
  那蒙面人雖是道出許多廖非豪難以理解之言,但廖非豪聽可沒聽漏關鍵之處,瞪大雙眼,道出:「桃……源!你是!你是──可是你不是應該使拳的嗎?」蒙面人也不隱瞞身分了,抽開面上黑布,杜承生笑著以火石點燃那霹靂雷彈上的引線,道:「我便是那臭嘴邪拳。」
 
  話才道完,杜承生便馬上拔腿就跑,遠離那板車之處,躲回草叢之中。而半晌後,河邊發出了轟天爆炸,廖非豪的上身碎塊也正好落在葉雲跟前。
 
 
《面俠》第一大章,完。
 
 

 
 
註一:
  鯸鮐,即河豚。
  河豚毒在現實中中者幾乎必死,即使到了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也無有效解毒劑,所以我寫成衛蕸耗盡內力才能化解毒性。
註二:
  地雷其實在中國宋代就已經存在了,但大多需要人工引爆,直到中國明代戚繼光發明了「自犯鋼輪火」這種自動引爆的地雷。而且我意外的發覺地雷這詞竟是數百年間未曾改變,文中所使用的屬於指向性地雷,高科技!
註三:
  拐銃就是像是拐杖一樣的火銃,即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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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5 篇留言

渺羽
發覺有錯,佳麗居然寫成花魁。

12-10 08:12

PLUS修正帶
吟誦辭世之句吧,非豪先生

再見啦!!!

12-10 09:31

渺羽
BYE YOU LITTLE SHIT!12-10 14:54
曉螢幻晶
杜承生 [C4炸藥] 廖非豪
魯仲恆 [協助擊殺]
夜雨榴 [協助擊殺]

得到了 蛋蛋x1

12-10 10:55

渺羽
其實認真說來那是矽藻土炸彈w12-10 14:03
曉螢幻晶
奈米"劍"淫賊,真丟人 www

12-10 18:22

渺羽
估計是普通大小,
但在女性看來那塊小肉條本來就沒什麼值得自豪的,所以普通大小也能看成奈米劍。12-13 12:15
夕陽君
淫賊自述犯行那段,口味太重了,我有點擋不住
想吐[e21]

01-26 13:53

渺羽
就是要讓人感到噁心想吐痛恨這個角色啊01-26 1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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