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哦」的一聲,先越過她夾了好幾片蓮藕,才回過頭來,「怎麼?想知道啊?」
宜倩的好奇心因為他那看起來很欠打的表情被撩撥起來。「我超想知道!你究竟是怎樣秀下限?」
白淨斯文的臉上掠過一層尷尬,「雖然我跟以安還沒正式登記,但是好歹我已經算是妳表姊夫了,講話能不能含、蓄一點啊?」
「你為了追姊都不顧形象了,我還跟你含蓄什麼啊?」她笑著以肘頂了頂他的肚子。「喂!不准落跑啦!」
「我是要拿飲料!」他背對著她,匆匆快走到飲料機面前,她也跟了上去。
「究竟是怎樣啦?有脫嗎?是在身上寫字?還是把內褲套在頭上?」她開始亂猜。
「妳好煩哦!現在是想要亂槍打鳥是吧?」
「哦!我知道,你一定有脫!而且還是大庭廣眾之下脫,對吧?」
小白渾身抖了一下,「妳這個小姨子超乎想像的難搞耶……對啦!脫到剩下一件內褲啦,滿意了吧?詳細等看影片,我不透漏了!」
果然!宜倩發出得意又得逞的笑聲,「你完了!為了求婚,你的人生在此刻留下了污點!」
「反正我也沒白過!」小白呲牙裂嘴的假吼,「李宜倩回去吃飯啦!妳給我記住!」
「啦啦啦!我記住你叫小白但就是記不得你的本名啊,哈哈哈!」她邊跳邊跟小白回到座位上;以安不明就裡,還以為她拿菜拿到被鬼打到。
「好了啦!妳是要我紅到吃不下飯就對了?還扭啊!」
覺得自己玩夠了的宜倩終於停止奇怪的肢體扭動。「真看不出來!你平常好笑歸好笑,怎麼會為了求婚做這麼大犧牲?」
小白一臉無奈,「我也不願意啊!還不是結交一堆匪類……包括朱昱祺!會變成影片其實是他違反朋友道義拿攝影機偷拍!」
她知道小白跟他感情好得就像兄弟,跟小白聊天吃飯很難不聽到他的消息;也好,她正巧弄清楚這個人究竟在幹嘛。「你最近有跟他聯絡嗎?」
小白挑眉,那表情機車到讓人想把他扁成豬頭。「他好像去北歐一趟,三個禮拜前的事了吧?我也是暫時跟他失聯……哦!說到這個,我要給妳一個東西……等一下!妳現在沒有男朋友吧?」
「對啊!你問這幹嘛?」她皺眉,難道他是因為出遠門,所以不方便跟她連絡?
正當她陷入思考之際,小白從褲子口袋裡拿出一個已經被壓得皺巴巴的細長紙袋。
「沒有就好,來,這個給妳!」他把紙袋放在桌面,輕輕往她的方向推。
以安也在這個時候回來,她只拿了一碗清蒸臭豆腐以及一盤青菜。看到桌上的紙袋,不禁輕笑,「這麼快就給啊?」
宜倩喝了一口杏仁茶,瞄了小白一眼,然後是以安;並發現這對準夫妻各用奇怪的眼神盯著她。
「這是什麼?」
「給妳的禮物,特地從太平洋另外一邊寄來的;還好沒寄丟!」小白眨了眨眼,而當他說出「太平洋另一端」時,宜倩的心不小心漏了一拍。
「朱昱祺寄的?」她確認。
「只能是他寄的啊!」以安適時加入談話;她鼓勵似的指了指袋子。「打開來看看?」
她心裡隱約有底……該不會是「那個」吧?「等一下,小白……他為什麼是寄給你,而不是直接給我?如果他是要給我的話。」
「他怕妳有男朋友。東西飄洋過來要花很多時間;緣分這種事情又很難說,簡單講,他不希望打擾妳的感情生活,如果妳有『現在進行式』的話。」小白看著那個紙袋,頓了頓,再開口時,表情已經變得無比認真。「宜倩,就我來看,其實昱祺這傢伙……也從來沒有忘記過妳;妳可能會很氣他啦,我是不太清楚妳們上次短暫交往一個月之後,他在回美國之前究竟跟妳協議過什麼,但是就我對他的了解,他比任何人都想要留下來。」
「只是妳知道……工作嘛,他們家裡的事業,他又是獨子,他不扛誰去扛?」小白抓抓頭髮,「好啦!妳先看看裡面裝什麼。」
她伸出右手去拉紙袋,當食指跟拇指捏住袋子,把它拉到面前時,她清楚的感受到這東西的重量;感覺像是……金屬類的東西。類似項鍊、戒指之類的東西……朱昱祺把這東西寄給她?
宜倩終於把紙袋捧在手心,袋子開口貼的很緊密,所以她決定直接把袋子撕開;當她撕開袋子,傾斜著袋子把東西倒進右手掌心時,掌心感受到的冰冷與眼眶泛起的熱意恰成對比。
她幾乎是光看到那樣東西就開始崩潰大哭!
「天啊!宜倩,妳怎麼了?不要哭、不要哭……這是什麼?」以安推開座位給她一記紮實的擁抱,只是這無助於止住自臉頰滾落的淚水。
「我的……我的項鍊,還有……」她把東西緊緊握在手心,拇指穿過項鍊裡最大的金屬環。
那是,她們短暫交往一個月裡,彼此配戴的信物;只是,她收到的是她自己的項鍊,而項鍊上串著的,是他的戒指。
***
可惡的朱昱祺,為什麼老是不把話講清楚呢?然後故意挑這種時候把東西送到,是要她怎麼辦?
收到「禮物」的宜倩只剩下這個想法。然後原本應該很開心的試吃喜餅以及素食Buffet大餐變成什麼都沒吃。
一個人怎麼可以惡劣到這種地步啊?
打開家門,剛接受過眼淚洗禮的她只想好好睡一覺;她把朱昱祺寄來的東西放在書桌,簡單洗把臉之後開了冷氣,然後像個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倒在床上。
原本應該是睡得很飽的一個假日,因為一陣大哭而把自己弄得好累好累;坦白說,收到這樣東西的她高興不起來,反而讓自己原本稍微整理妥當的心情變得更加紊亂。他就只顧著把東西寄來了,然後繼續忙著他自己的事情,是這樣嗎?
昏昏沉沉之間,她彷彿聽見手機不停地傳來尖銳的「叮叮」聲,像是某個人正急切的想找到她。手機被她丟在書桌上,連同那件牛仔褲;她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但腦子的深處卻止不住去回想之前那個月的點點滴滴。
她猜當她睡著之後,一定會夢見有關他的事情。
這絕對不是毫無根據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