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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篇短期──冒險的旅程】(期限:11/11~11/25)
奧林匹斯獨特的英雄文化,造就諸多的英雄史詩與冒險奇談──
而如今他們來到阿斯嘉特,自由之都、冒險者的歸宿──
讓他們見識一下吧,你們的"冒險故事"
主題請以"冒險的故事"為主題
──這對冒險者身分的角色來說應當不算困難。
那怕是苦痛的回憶、痛快的回憶、那些點點滴滴,皆為珍貴,更不比英雄史詩來的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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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遠地的珍珠》
由於『世界樹船團』的到訪,因而顯得更加熱鬧的市集上,凱爾‧凡納找到一批品質頗為不錯的珍珠。
雖是為了政治目的而來訪的船團,趁機隨團而來的商船亦為數眾多。一箱箱運自海外的珍奇貨品,引來許多想開開眼界的本城住民。然後,人潮又引來更多的小販…
夾雜在煙霧瀰漫的串燒牛排、切片的炭烤香腸之間,一路穿過燉煮奶油白菜,或燕麥粥的早餐攤,原本還有些涼意的早晨日光,也似乎在滾沸的人聲中,顯得炙熱起來,使凱爾不禁伸手擦擦臉側淌下的汗水,將手往額頭吸汗的頭帶上抹了抹,這才繼續撿選鋪展在他眼前的圓珠。
擺放在細軟絲質的綢緞上,大小從數公厘到數吋尺徑都有的珍珠,有些已經鑿孔串成長鍊,有些仍保持初始渾圓無暇的外形,而凱爾心裡想要採買的品項,正是這些尚未打孔穿鍊的單獨圓粒──比較適合作為珠寶上鑲配的材質。
因為對『珍珠』這種來自活體的珠寶,並不算接觸得非常熟悉,遠不及他在判別寶石及珠寶原礦這方面的準確,因此凱爾感到自己挑選得特別小心翼翼。
那些潔白、暈黃、玫紅、粉紫、嫩綠、暗藍的各色深海明珠,從他手裡翻揀、落下的時候,彷彿凝聚了小小流瀉的彩虹。
「呼,客人的眼光不錯啊。」在四面喧嘩不定的人聲中,差不多接近銀貨兩訖的時候,攤前販賣珍珠的女商人,接過凱爾挑出的貨品後,裝入樸素的絨布袋子,並熟練地操作起『算尺』(一種長尺外形的計算工具),很快就算出總數相當龐雜的金額。
這是一名臉前披有淺綠薄紗的女子,看來僅有二、三十歲左右的年紀。
雖以薄紗覆面,僅露出一對眼睛,但隔著質地輕透的半透明細紗薄布,還是可以十分清楚地,辨別出女子美麗的五官及臉龐。
「哪裡。這些珍珠的品質很好,妳開的價錢也很公道。」不像許多轉賣遠地貨品的市商,最喜歡亂七八糟地哄抬價格。「很高興能買到這些珠子…交易愉快!」
「您是這座城裡的珠寶商人嗎?」
「嗯,也算是商人吧,但可能比較像是工匠…」
「是嗎?」那女子微微一笑,稍稍迴轉過身形的時候,配飾於她的頸部、額頭、手腕、腰際、耳下等等部位,成串垂墜的光潔金屬薄片,都撞擊出頗為悅耳的輕響,彷彿呼應那女子奇特、清脆的口音。「那麼,願天上的弗麗嘉女神祝福你,交易愉快。」
「女神…弗麗嘉?」
「嗯,她是天上編織雲彩的女神喔!特別喜歡美麗的金銀飾品,似乎也很眷顧製作珠寶的工匠。你們這裡沒有祂的傳說?」那女子微笑地說:「這些是來自阿薩華納的商人告訴我的,那裡好像是梵亞斯教國的其中一個國家。」
「所以,妳不是出身在梵亞斯教國的商人囉?」
「不是呢,我來自比那裡還更遙遠的東方。」
「不丹王國嗎?」
「更遠呢。」那女子只是搖搖頭,隨動作而揚起面紗上方,兩只淡紫色的眼眸,似有隱約的光影流動。「我來自遠東之地的瓦那哈德海岸。有聽說過這個地方嗎?」
「瓦那哈德?唔,這名字好熟…啊,是『瓦那哈德採掘法』!」那是個開採水下礦藏的先進技術,據說卻有相當古老的歷史,以發源地之一的瓦那哈德海域來命名。「以前在別的礦坑裡面,我也遇過從那裡過來的人。那是個海底礦藏非常豐富的地方吧?那裡開採水礦的技術一直都很有名。」
「是嗎?聽起來,您似乎旅行過許多不同的地方?」
「嗯,大概是以礦區為主吧?但沒有像妳這樣旅行得很遠,我最遠也沒超過幾個月路程以外的地方…」
「那麼,有遇過什麼特別稀奇古怪的事情嗎?」
「嗯?應該…多少有遇過一點吧。」面對這女子有點奇怪的提問,凱爾稍微停下手裡算錢的舉動,不由得皺皺自己的眉頭,好像一時也不曉得該怎麼回答才好。「妳問這個是做什麼呢?」
「是這樣的。對於長年旅居在各地的『我們』來說,『故事』是能使靈魂成長…嗯,增廣見聞…最好的方法呢。」那女子輕輕地答道:「在我們停靠於西南港塢的泊船上,還有一些比這裡品質更好的珍品。不知您是否有興趣前來看一看?」
「『珍品』…妳是說,價錢賣得很貴的那種嗎?」凱爾稍微想了想,表情似乎不是那麼想去。
「不,一點也不會呢。」那女子說著笑笑,語氣十足神秘地說:「出售這些珍品的價格都不是『錢』。」
「哦?」
「是的,不換錢。」那女子悄聲強調,半隱於薄紗之下的嘴角邊,仍是那一抹隱約而秘密的微笑。「比起錢財,我們比較希望,能夠換取一個有趣的傳奇、一段我們從來都沒有聽過的故事。」
「故事?」
「是的。來自遠方國度的古老篇章、從祖先那裡傳承下來的奇遇…嗯,當然了,如果是在真正的冒險旅程之中,親身經歷過的事蹟,就更好了…那往往都屬於最好的故事呢。」
「這麼說,妳們…就好像是吟遊歌者們那樣,是一些專門記載故事的旅人囉?」
「是呢,或許也可以這麼說。」那女子稍稍地點頭。「總之,若您有興趣的話,就請在兩天以後,也就是後天的早晨,前往西南港塢左四船渠旁的泊位,找一艘名叫『戈默蒂之眼』的船。」
「那是妳們的船嗎?」
「是的。我的名字是『塔雅‧克莎瓦‧席多』。到時候,非常歡迎您帶著自己的故事而來…」
雖說是如此異於平常、有點令人懷疑的邀請,但在兩天之後的碼頭地帶,凱爾仍是依女子指點的方位而來,走在堆滿棧板、木桶與各種箱子的堤岸上,遠遠就問到『戈默蒂之眼』所泊下的錨位。
聽起來,似乎是一艘外形頗為顯眼的大帆帆。
並非出自搜刮稀有貨品的商人心態,但確實對所謂『珍品』感到有點好奇,因而走向港邊交錯的繩桅與帆影,逐漸往一條外形聳然而立的巨船停泊之處靠近,並小心躲開船間大型吊具的凱爾,總算抵達約定的地點。
幾行雕刻在船頭至船尾中間的位置,用不同文字寫就的船名──戈默蒂之眼。
的確是一艘體積頗為圓胖的大帆船。
手腳並用地、踩著彼此繫結為格狀的繩梯,一步步緩慢攀上甲板以後,那個耐心佇立於船邊,示意並等候他登船的人影,正是當日在市場賣給他珍珠的那一位,名叫『塔雅‧克莎瓦‧席多』的女子。
在這天,從港際吹拂而來的微風中,塔雅改穿淺紅色彩的衣裙與頭紗,沒有改變的,則是滿身隨風垂墜的金屬薄片首飾,以及嘴角隱約流露的笑容。
「歡迎,」她說:「非常歡迎呢!老實說…您似乎是唯一一個,決定依約前來的客人。」
「真的啊?」
「真的。嗯,這裡,請您往這裡走。」
跟隨那女子輕盈的腳步,走過整片平坦而安靜的船板,往下行經船殼裡許多空著的艙房,又再度往上,終點是建造於船尾之處的船樓。
路程中,凱爾覺得這船好像有哪裡特別不同的地方。然而,對航海常識淺薄如他這般的人來說,實在也無法馬上具體形容出,到底是哪裡讓人感覺很不一樣…
進到像是小型木造房間的船樓之前,塔雅還指示他先除去腳底下的鞋襪。進入船樓以後,一下子映入眼中的,完全是充滿異國風格的擺設。
首先,是色彩豐富的許多素面垂簾,搭配花紋亦十分多彩、繽紛的地毯及靠墊,不僅沒有看到桌椅,或尺寸比較大件的櫥櫃,牆面還以織錦般貴重的掛毯,以及繡有珍珠的精美織品為裝飾,舉目皆為斑斕的線條與幾何圖案。
在空間不甚寬敞的四面木板隔牆中央,只有一席高度有點低矮的圓桌。那桌上放了一只銅壺、兩只銀杯,壺面的鑄紋華麗,杯上也有古樸的動物雕飾圖案。
在低矮圓桌的邊緣,則環有無比精緻的嵌銅花紋。那花紋的作工之細膩,讓凱爾不由得有些屏息,同時在心裡納悶著,這究竟是出自哪一種神奇工法的成果,居然可以做出這麼靈巧又纖細的…
「請坐。」那女子微微一笑地提醒他,指示凱爾往桌旁厚實的椅墊落座。這些外形圓扁的墊子,直接擺放於毛料豐厚的地毯上,使盤腿坐於其上的感覺,堪稱軟上加軟,適時地變換坐姿也容易,坐起來非常舒服。
「還沒有請教您的名字?」等兩人都坐下來以後,塔雅有如開場白似地說:「該怎麼稱呼呢?」
「我叫凱爾──凱爾‧凡納。」
「好的,凡納先生…」
「就叫我凱爾吧。」
「好的,那麼,凱爾先生,」塔雅點頭答道,而臉上微微的笑容不變。「正如我提起過許多次的,我們是旅居在許多不同地方的旅人,接觸過遠比你想像中更多的人們,所以…我自己覺得,我對於『看透別人本質』的這件事情,應該還算是蠻有心得的呢。」
「這樣啊…?」
「依我所見,凱爾先生,您恐怕是屬於性情比較坦率、不喜歡講話拐彎抹角的那一種人呢,不是嗎?」
「或許吧,但妳到底想要說什麼呢?」凱爾答道:「我以為,妳是想聽一個以前都沒有聽過的故事?」
「是的。但我覺得,在聆聽你所說的故事以前,先和你解釋我們真正的來歷,以及請您蒞臨此處的真正理由,或許會比較能達成我們希望的目的。」
「什麼意思?」
是的,請聽我說。
關於我們真正的來歷…在許多不同國度的語言中,我族曾有過許多不同的名字,比如『言靈之貝』、『阿娜希塔的女兒』、『乳海之歌誦者』、『海之雲船』等等。
他們說,我們是從言語中誕生的貝殼、被神靈遺棄的子嗣、歌詠女神美貌與聖潔的女侍者,或只是長年居住於海上的普通船民。但我可以告訴你,這些…皆非我族真正的樣貌。
我們的確是降生於大海上的海之住民。然而,卻有你等無從想像與接受的形貌。
我們的先祖,來自與此界邊境之海相連的虛無世界,是人們不斷累積、漂流而至的情感及言語,使我們有了得以繁衍下來的真實形體。
也可以說,有著想像與靈魂之重的這些言與,是我族生靈得以延續的養分…
這些言語,你們或以『傳奇』或『故事』來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