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個子男人又來了。這次我恭敬的稱他一聲先生。打工完時他正好路過，於是我請他坐在餐廳旁。
「我聽說你最近被綁架了，傑生。」
「是的，先生。你最近好嗎？」
「不是很好，我生意上的競爭對手最近動作頻繁。」他笑著搖搖手。「唉，別讓我的事壞了你的心情。告訴我，你喜歡你的家鄉嗎？」
「不好也不壞。」
「我倒是喜歡的很。閉上眼，我甚至可以感受到那裏的陽光、低矮的房子、藤蔓和葡萄園。」
「我相信你家鄉一定是個很美的地方。」
「有機會你一定得去一趟，那個山坡真是美不勝收。」他陶醉著。「我就直說了，我希望你能回家一趟。」
我瞠目以對。「可以問為什麼嗎？」
「因為這裡不再安全。」他說。「先是在艾倫頓，接著是這裡。兩次都有偵探攪和。絕不是巧合，有人雇用私家偵探找出艾莉絲，再找出她的弱點。你聽過東風嗎？傑生。」
「沒有。」
「有人說東風所到之處寸草不生。這讓我想到了龍，牠們一噴火，所有的一切都會被摧毀。他們打破規則，破壞市場。這裡將會有一場大戰。但是，等暴風過去，這個土地上的人們會更加茁壯。」
「你是指那個中國人？余轍？」
他和善地呵呵笑道。「我現在知道為什麼艾莉絲會喜歡你了。也許不應該讓你有機會回去，你知道的太多了。」
他說起來像是玩笑，我卻不敢大意。
「但是，學校還在上課。」
「我會確保你的學分全部都會拿到。如果你擔心的是這個的話。」
要流暢的對話實在困難。每一句話都得考慮到這位重要人物怎麼反應，問工作上的事為免無禮，那還有什麼？可波‧拉瓦倫也無話可說，我們彼此沉默。
「所以，怎麼樣？我有機會再讀到你下一本書嗎？」
「我……目前還沒有計畫。你知道……」
他接續我的話。「我懂。老實說我有點高興，畢竟你聽進我的話了，但又有些遺憾。你會怎麼形容我？傑生。高深莫測？氣概豪邁？謀無遺諝？」
「我想我會詳實記錄。你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但相處起來令人不敢恭維。」
「我會記住的，我一向尊重藝術。你還有時間考慮，要是你決定好要去老家來趟長假。禮拜五我的車會在艾莉絲那間公寓外接你。」
三天後，我在雅薇絲的公寓裡和她度過早上。三天夠我向朋友道別。我說我奶奶身體出了問題，需要我回去照顧。
房間裡的小書桌寫稿很適合，我們各自做各自的事。沒有想像中的難熬。你永遠無法從她的表情猜透她。我們誰都沒開口，自從那天之後，我們起了點爭執，她大概被我刺傷，也感到我的退意，她沒辦法像之前那樣半強迫的命令我。隔了一天，我們就像沒事一樣對著話。但是，有些東西變了，那些談話流為膚淺，言不由衷，喪失了交流的靈魂。我談及我要離開，她一派輕鬆。「喔，你要聽那老頭的話。乖寶寶。你還會回來對吧？」但是她手上的那本書是反過來的。
我試著保持昔日模樣的反駁。「這是一定的，我的書還沒念完。」
「總是有書要讀。」她把書翻過來。「離開也許是個好主意，接下來的事連我也不敢保證你不會有性命危險。那老頭把他視為勁敵。」
「妳父親，應該沒問題吧？」
「誰管他。你不會真的被他收買了吧？他到底給你什麼？」
「他要我離他女兒遠一點。」我笑鬧道。
「典型的拉瓦倫。但你不會聽他的吧，畢竟。」她補充。「我還有些故事。」
時針已經指到十一點半，車子到了樓下。
「我該走了。」
「是，別讓他老人等。」
我們在門口道別。我們尷尬的握手，彼此空洞的祝福。車子漸漸駛離，我回頭一蹙，雅薇絲的人影越縮渺小。突然，我又不是那麼確定了。
創作內容
艾莉絲 16 信徒 完結的節奏
2020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