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親吻著對方突出的髂骨，男人感覺搔癢的垂首看向他，並梳抓過他的毛髮，兩人相視而笑，單只是這樣便已足夠了。
五賀野坐在床沿，凝視空無一物的壁面發愣。要是時間允許的話，他可以就這樣發呆好幾個小時也無妨。
他正悄然聆聽著前澤的沐浴聲，暗自覺得幸福，只是能夠聽見對方生活的氣息，他便覺得一整日工作下來所積攢的辛勞都無所謂了。
前澤開門便看見五賀野倚著床頭閉眼暫寐，他笑著挨近，單膝探入對方股間，兩人即刻便相擁。
前澤俯視身前的男人，按著肩頭親吻他的頸脖，引來對方一陣發笑。
五賀野抬眼。他所想要的便只是這樣。
入睡前感受著人的體溫，再次睜眼時這份體溫亦不會消散，只是這樣。
五賀野一直都是名懂得溫存的情人；然而五賀野與戀人的關係向來無法持久。
有諸多原因——只因戀人是名男性，所以多多少少會有些麻煩以及要避免的事。最大的問題莫過對方並不想要遭受社會的評論。
大概也就是這麼一回事吧。
但是前澤不一樣，他是甫踏入這領域的新人。據他的說法，他算是個直男，只是對這圈子感到好奇，想知道涉足其中會發生什麼事便這麼做了。
「因為五賀野很溫柔，就算我這麼說也沒有責難我。」
前澤揚起唇角，毫不抵觸便接受了他的邀請。兩人暫且形成了類似於床伴一樣的關係。
前澤的奔放令其他人望而卻步，其實他也一樣。與直男在一起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但因為前澤實在太符合他的喜好，也因為自己實在寂寞太久了。
……像這樣過分沉重的話語，他從來也不曾向前澤提及。
只要當他想要更進一步時伸出的手，能夠不被揮趕，接受於彼此親密的溫熱便已足夠。
五賀野耳鬢廝磨著埋入前澤的頸肩，汲取著這份溫暖。
多希望以此永遠在一起，能夠就這樣緊緊束縛住對方就好了。
十月開始，他們見面的次數逐漸遞減，原因是前澤打工的次數變多了。
「抱歉！因為缺乏人手的關係，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拒絕店長……」前澤充滿歉意的皺眉，雙手合十向他道歉。
像這種時候，身為年長的一方究竟該怎麼做才好？
五賀野試著保持笑意：「打工這麼忙沒問題吧？如果能夠盡快找到人手便好了。」
前澤主動將他擁入懷中，聲音滿是懊惱。
「啊啊，果然比起打工，我更想待在五賀野的身邊。」
那麼，索性將打工辭掉，我負起責任來養你吧？
——什麼的，這種話怎麼可能說得出口？
前澤溫柔托起他的下頦予以親吻。
唯有在肌膚相親時，他才能夠確保對方的心意與他保持一致。
他也曾悄然前往前澤打工的地方，而後覺得要是自己沒有去就好了。
當他透過玻璃櫥窗看見前澤與同年齡的女孩站在一起，深刻感受到的是兩人彼此間的差異。
果然，自己是站在「外面」這一邊，而前澤……
或許就這個機會與前澤拉開距離也好。
本來如果他願意，選擇向來多得是。
與自己不同。
五賀野收攏好圍巾，便快步離去。
前澤瞥向櫥窗。
剛才好像看見五賀野的身影？
正當他這麼想的同時，旋即被同事叫喚過去。
在打烊收拾時，老闆向前澤詢問了增加班次的原因。
「因為，嘛，想要送給人一點東西。」前澤難得面色羞赧地說道。
「哎——女朋友嗎？聖誕節也快到了呀……」
「雖然不是這樣子的，不過差不多吧。」前澤笑嘻嘻的搓揉鼻頭。
「真是讓人羨慕啊你，不過突然之間增加這麼多打工班次，對方沒有說什麼嗎？」
「哎？什麼意思？」
「對方會不會感覺到寂寞啊，之類的。這種事也要多加注意比較好哦，畢竟你們還在熱戀中嘛，對吧？」
「Hum……我會注意的，應該不會有事的吧。」
打工結束時已經23點半，因為很晚了所以也不可能到五賀野那裡去。
於是前澤稍早前有留訊息給五賀野。
但是並沒有回音。
前澤注視著屏幕，隨後將手機收入外衣口袋。
直到前澤發覺不對勁時，已經有兩個禮拜沒聯絡上五賀野了。
打工也告一段落，前澤逕自來到五賀野家門口等候。當五賀野返家時便看見撐著圍牆呼氣的前澤。
「五賀野！真是的，為什麼不回我電話？」
五賀野注視著前澤，隨後別開臉去。
「有什麼話便到裡面談吧。」
「五賀野？」
第一次看見五賀野那樣嚴肅的表情，與平日不同。
即使察覺到氣氛有異，前澤還是靜默的尾隨五賀野進屋了。
「……這幾天我一直都有傳訊息給你。」
許久不見的五賀野家，還是熟悉中的樣子。
前澤窺探著五賀野緩慢解開袖釦，與鬆扯領帶的模樣，那也是他所熟知的五賀野；不過還是有哪裡不對。
五賀野那不發一語的冷漠態度令前澤略感不快，即使如此背過身的五賀野恐怕也看不見吧。
「你有看到吧？那些訊息……吶，五賀野！」前澤起身探出手，不過卻被五賀野躲開了。
「我們分手吧，前澤。」
「哎？」
「你本來便是名直男，如果說想要嘗試的話，那麼至今為止所做的份也已經足夠了吧。」
「你在說什麼啊，」前澤感到難以接受：「明明是我問你不回覆簡訊的原因，為什麼突然就變成在談論分手的事情了？」
「分手對我們來說比較好，你也是這麼覺得的吧？」
「……五賀野你，在我打工期間有其他對象了嗎？」
「不是這樣的。」五賀野沒想到前澤會繼續追問下去，他以為這會是前澤想要的，乾淨俐落的——
當五賀野抬起頭，卻意外看見前澤已然淚涕縱橫。
「前澤？」五賀野面露驚訝的與前澤對視，前澤則氣憤不已的從手中扔擲出一個小禮盒丟向他。
「這是什麼？」
「遲來的生日禮物。」前澤破涕為笑，雖然看來像是硬擠出來的笑容。
「之前看到這支錶覺得很適合你，便打算要買了。」
前澤揉著鼻子：「不過因為手邊錢不夠，才會想要增加班次……五賀野你，果然是因為這樣才會想要和我分手的吧？」
「像老闆說的那樣，因為我讓你感到寂寞了，所以想要和我分手了？」
五賀野摀著臉感到難以置信的同時，更多的是無地自容的羞愧感。
「……老闆到底都灌輸了什麼給你？」
前澤伸手拉住五賀野的衣襬，這次五賀野並沒有甩開他；甚而眼淚撲簌簌地流下，彎身抱緊了他。
前澤立即便回擁住五賀野。
明明是在自己家，兩名男人卻動作僵硬的相擁在一塊。他們看著彼此都笑了。
「對不起，讓你感到不安。」前澤撫挲著戀人的輪廓，當五賀野抬起頭來時，便輕柔地輕啄。
五賀野不禁失笑：「這算什麼？」
前澤注視著五賀野，兩人額頭相抵。
「我有自覺我們交往的順序是一團亂，不過其實我一直很想親口說出這句話——
「五賀野，讓我們成為戀人好嗎？」
❤完事後的小插曲❤
「五賀野總是很容易想太多呢。」
前澤趴躺在床上，凝視直身抽起事後菸的五賀野，便靠上前去，圈抱住五賀野的腰際，五賀野則笑著攬過他。
「是啊，會不會是因為老了的關係呢？」
「明明沒什麼好讓五賀野擔心的事呢。」
「嗯，也許真的是這樣。果然，是因為老了的關係嗎？」
「感覺你就算變成了老爺爺，好像也不會有什麼改變。」
「喂喂，這是褒還是貶我啊……」
五賀野捻菸，兩人便就這樣側躺在床閒聊著，幸福也就掩藏在這樣無關緊要的話語當中了吧。
創作內容
Ensemble,C'est Tout
腐向 (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