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餘生－4
已經好久沒有這麼混亂又不知所措了。
好黑、好暗──總覺得一切都變得徒勞；總覺得夜燈都被關下了。
……或許我該重新考慮那個問題。
2018.11.15－昂
＊
天好像亮了，陽光從窗外灑在他的棉被上。
昂閉著眼把自己包在被單中，空氣變得悶熱了些但他不想出去，他母親死後就很少有這種令他煩惱的事情了。高三休學到大一，途中經歷了不少事情是他用拳頭就能解決的事，但現在要他對著朋友揮拳？這他可做不來。
把自己包成一捲壽司的舉動似乎有些幼稚但他不想理會，甚麼東西都不想思考；甚麼事情都不想做，他只想要就這樣靜靜地睡去且永遠不要醒來。他不確定這幾天他睡了幾次又醒來幾次，昏昏沉沉、渾渾噩噩地過著每一天。
諾瓦沒有來敲門也沒有來破門，他似乎在放任著他如此墮落。
這樣也好。
「將軍。」
對面的那男人──嵐斯洛．愛爾華特嘖了一聲移動刻有「帥」字的棋子，他少去了一個車一個炮和一隻士；倒是另一邊的櫻髮男人依然保有十六顆棋，他一臉平靜的樣子很是輕鬆。
「將軍。」櫻髮男人──諾瓦．貝葛特又喊了聲。他的車正對著對方的帥。
「哎，該死！」嵐斯洛大聲地罵著。「這樣我走哪邊都死啊！」
「一局結束了。」諾瓦並無理會他的抱怨。「我們該來談談最近該怎麼處理昂跟伊恩了。」
「……」嵐斯洛瞪著棋盤，良久後他才攤攤手並聳肩。「我其實給不了你太多的建議。你知道的，我並不了解你們──或者說他們發生了甚麼事情。你也不知道，不是嗎？那我就不用說了。」
「沒錯，所以我想先從了解事情始末下手。」他說。
「這簡單啊，你連這也要問喔？」嵐斯洛語氣有點無奈，他有時候很搞不懂他的這位天才朋友為何連常識都需要詢問。「直接去問就行了，問他發生了甚麼事，問他需不需要幫忙。就像我常常對你做的事情一樣。」
「你說得給他時間調適。」
「對啊。」他顯得更無奈了：「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還心急個甚麼勁啊？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懂嗎？雖然那句話意思是壞的。」
「……」諾瓦陷入沉思。他搓著下巴思考。「或許真是如此。」
「對，對，沒錯。」他敷衍著應答。「現在能開始下一局了嗎？」
「不，嵐斯洛。」他與他四目對望，「我還有個問題。」
「說吧說吧。」
「如果……他告訴我了，我該怎麼辦？」
「怎麼辦……」嵐斯洛複誦一次。「涼拌炒雞蛋，諾瓦！」
「……」他沉默，「我並不覺得炒雞蛋有用。」
「──」他張著嘴像要忍住甚麼情緒別爆發似的，「諾瓦，你是笨蛋嗎？想也知道那不是個方法啊！」這傢伙怎麼這麼蠢啊！
「那就別提啊！」諾瓦高聲反罵。「給我實際的建議，嵐斯洛！」
「我說了我給不了！」嵐斯洛攤開手，「我不了解你們中間發生的事情，我甚至不熟悉除了你之外的兩人。我不是相關人，更不是知情者。我只能給你我的經驗和我應對問題的方法，諾瓦。」
「但你──」
「而我給你的方法便是耐心等待。」他果決地斷掉對方的話。「何必如此著急，諾瓦？時間自然會給你答案。」
他抿抿唇，「但有時它也會讓事情變得更嚴重。」
「他現在需要的正是這個。時間是個雙面刃，但我想現在這個狀況時間是有利無害的。」嵐斯洛排著象棋並喝口茶，「別逼他，別著急，你就是太急了。你既不了解出了甚麼事也『還沒有』權利知道。與其讓自己陷入泥沼，你難道不覺得先站在岸邊比較保險嗎？」
「巨剪石英羊皮紙。」他舉起手等待諾瓦回神。
「……有時候我很搞不懂你在想甚麼。」而對方良久後才說。
「就像我不懂你一樣。」他聳聳肩，「好啦，別說這些了。下一局。」
諾瓦再度沉思，只是這次他總覺得心裡某個疙瘩被敲開了。他閉眼深吸口氣，腦袋比以往要來得清晰。他喝口茶然後抬手，「來吧，五分鐘結束掉這局。」
「啊，終於。」看到對方的動作他才欣慰地嘆口氣，他始終不了解天才的想法啊。「如果是你輸的話我想是有可能的，至於我輸？你還是吃土去吧你。」
創作內容
小說 (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