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keMon go─語】關都步行者篇之 26.我也很愛哭的
好黑……好暗,但是我卻有些不想睜開眼,不知道為什麼。
是因為我喜歡黑暗嗎?
「有些走累了……」
「有些走累了呢。」
「雖然以那麼平凡──的表現,來形容人生漫長的道路。」
是誰?
「想稍稍休息下呢……」
「真想稍稍休息下呢。」
聲音……好熟悉。
「時間每分每一刻……都這樣殘酷。」
「讓我──不由自主地,向前邁進。」
誰在……哼歌?
「雖然看似順利的進行著,但其實全是不順利……」
「糊里糊塗地快要哭出來……真是丟人呢……」
「這種悲傷的感受,已經體驗到不想再有。」
悲傷的感受……歌詞好悲傷的感覺……
可是,聽起來……
讓人感覺……讓人感覺……
「明明應該將悔恨之類,早已丟棄了。」
「雖也不是感到絕望般,那樣差勁……」
「但希望的東西,卻彷彿永遠都得不到手。」
……
我的眼皮逐漸的睜開了一條縫隙,試圖找著聲音的來源。
下一秒便看到了坐在身邊的人影。
「誰都會有苦楚。只用嘴說著這誰都明白的……」他就這麼坐在滿是枯葉的樹下,彷彿一點也不在意灰塵,細長的亮黑色長髮攤在了地面上,頭部跟著旋律輕輕的點著。
雖然還看不太清楚,但是這個聲音……
「幽鳴……嗎?」
我的話,讓他點頭的旋律一頓,哼出的歌聲止住了。
「醒了嗎?」幽鳴對著我微微一笑,只是沒睜開眼,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為甚麼……」
「什麼為甚麼?」幽鳴先是一頓,臉上的笑容突然有些無神,隨即笑了聲。
我沒有在意,現在腦海中滿是那首歌……
誰都會有苦楚……嗎?
「這首歌聽起來好難受,可是……」我有些無神的眨眨眼,隨即不解地望著他,「語氣卻讓我感覺到一種,好安心、好溫柔的感覺……」
「為甚麼呢?明明歌詞說的這麼難受……」
幽鳴聽完輕笑了一聲,然後伸出他的手……
「因為,妳在哭啊。」他說著,便將手放在了我的頭上……
只是輕輕放著,不知為何卻讓人感到了安心。
「我在……哭?」我順手摸著臉蛋,濕濕的……
可是剛剛……不就沒哭了嗎?
眼眶好不舒服,但我卻不想伸手揉它……
為什麼?
「可是,為甚麼是因為我在哭呢?」
在哭,就會感到安心嗎?
不知道……
「我突然想說個故事,妳想聽嗎?」
「故事……嗎?」我歪歪頭,聽到這個詞,心中突然跳動了下……
有種感覺好像……
好像,也有誰對我說過這句話……
「是的,故事。」幽鳴抬手撐著臉頰,似乎在想著什麼,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繼續問了聲,「想聽嗎?」
「嗯!」我輕輕按著心口,有種奇怪的感覺,但是不難受……
突然有一種好期待的感覺!
「嘖嘖,不過……」幽鳴搖搖手指,偷偷笑了聲。
「要我告訴妳的話,就要答應我,等等要把妳哭泣的原因告訴我……」他輕輕揉揉我的頭,隨後微微一笑,「好嗎?」
「呃……」我有些猶豫,有些不想說出來,但是……
頭卻不由自主地點了點……
「嗯!」
好想知道!
……
聽到我的回答,幽鳴便將腦袋偏了過去,看著陰暗下來的天空,臉上帶著些許淡淡的笑容。
「我啊,以前也是很愛哭的。」幽鳴不以為意地聳聳肩,不自覺的揚起了嘴角的微笑。
他沒有任何不好意思,語氣平靜,彷彿是在說別人愛哭一樣。
「幽鳴……也很愛哭?」
這麼厲害,這麼強的幽鳴很愛哭?
「當然,我也有小時候……雖然不怎麼美好。」他抬頭望著大樹,並沒有睜眼,卻給人一種滄桑的感覺。
讓我覺得一副很累很累的樣子。
幽鳴突然嘆了口氣,但臉上的滄桑消失了,現在的表情給我一種無所謂的感覺,似乎早已不在意了。
「我啊,因為一個缺陷被家庭拋棄了,在野地生活、吃著樹果,偶爾進城市偷些東西換個口味,從有記憶以來,就是這樣一個人的活著。」
說著,幽鳴便張開了眼睛,突然轉頭望著我。
我看見,他的眼中少了瞳仁,眼白中卻有著一團像是藍色迷霧的東西,彷彿要聚成一團一樣,給人一種像是眼睛的感覺。
霧中彷彿還藏著東西,給我一種很熟悉、很眼熟的樣子……
但幽鳴笑了笑,微微瞇起了眼,使我再也看不見那一點蛛絲馬跡了。
「這就是我的『缺陷』,我是個瞎子,從小時候便甚麼也『看』不見。」
我想起了剛開始見面時幽鳴的眼睛,深藍色的目光總是隱藏在瀏海中,除了戰鬥時攤開瀏海以外……
那深邃的藍色眼睛,在瀏海中隱約閃爍著藍芒,就像是這團迷霧一樣,讓人看不清裡面的情緒。
「你的眼睛……」我喃喃的道,深深地注視著那雙如雲般的瞳仁。
「怎麼?不害怕嗎?」他沒有回答上個問題,問我的語氣中帶著些調笑,眼中的藍色霧氣給人一種正在嘻笑的感覺。
我搖搖頭,心中一點害怕的感覺都沒有,只是覺得有些好奇。
幽鳴眼中的藍色霧氣給我一種,我好像見過的感覺……
有種親切的熟悉感,心中也出現了想要觸摸的想法。
可是……為什麼會有親切的感覺呢?
幽鳴微微一愣,彷彿想起了甚麼,隨即開玩笑般的笑道:「妳啊,膽子或許比哈利那傢伙還大呢。」
「我能摸摸嗎?」說著,我的手也不由自主的伸出了……
好想摸……
好想摸摸看,這種感覺,就像是那時候看到自己變成粉色的雙眼一樣。
「妳……」幽鳴看見將近的手指,開玩笑般的口氣愣住了,眼皮下意識一閉。
我感受著手上的觸感,細嫩滑膩的感覺,就跟想像地一樣好摸……
這種親切的感覺,就好像……
好像雲一樣,柔軟又熟悉,但這感想令我一頓,下意識歪著頭,看著自己的小手……
可是,我……
摸過雲嗎?
「讓我說完故事,好嗎?」他神情鎮定了下來,輕輕地抓開了我的手,挑著眉輕輕一笑。
我知道,他想讓我靜靜地聽下去,下意識繃直了身體。
幽鳴見此,好像也不再想開玩笑了。
轉頭望著黑夜,右手撐起了下巴,長髮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
「奇怪的是,雖然我是個瞎子,我卻能感受到旁人的存在,不管是神奇寶貝還是人類。」
「然而我卻看不見他們的長相,所有的一切就像動態圖一樣,除了建築和物品讓我感到清晰以外……」
「在我眼中,所有的生命都是模糊一團的,但明明是這樣,我卻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們的厭惡和討厭,過目不忘。」
「我關不掉,只要走在路上,隨時都要感受著別人同情的目光,更多的是輕蔑、厭惡、討厭,每時……每刻……」他說著,臉上帶著自嘲的笑容,「這就是看不見的補償嗎?真棒呢……」
語中滿滿的無奈、自嘲,讓我一愣……
眼睛突然有些霧濛濛的,好奇怪啊……
「可是那個人啊……就那麼突然地出現了。」幽鳴的表情又變了,自嘲像是從沒出現過般,臉上瞬間回到了平靜。
「滿嘴說著我很溫柔,握著我的手,一直不停說著,我真的真的很溫柔……」說到這,幽鳴的嘴角微微的彎曲,柔和的笑容讓人感覺到了溫暖。
「但是,我卻連同她一起厭惡著,總覺得她一定和那些討厭的人一樣,僅僅是說說而已,一定是別有用心的人。」
「畢竟曾經也發生了幾次這種情況,雖然我討厭這種能力,但要不是靠著它用地形躲避的,只差一點我就被抓住了。」
說完,幽鳴眼睛微瞇,眼中帶上了些凝重,情況似乎沒有他說的那麼簡單。
但他隨即便聳聳肩,眼中的凝重瞬間消失的一乾二淨,讓我下意識覺得好像是錯覺。
「可是那傢伙……不管我是如何的罵她、躲避她、嘲諷她、甚至都讓她受傷了……那人就是不屈不撓。」說著,幽鳴的語氣帶著滿滿的無奈,臉上卻揚起了溫柔的笑容,「妳知道嗎?明明才認識不到一天,那人就是拼命地跟著我,不管我走到哪裡,不管我的要求有什麼。」
「就算我要睡在危險的野地也是,她也堅持要睡在我旁邊,我能清楚的感受到……感受到一種那傢伙絕對不會改變主意的預感,一種真的想保護我的感覺。」
「說真的,我很喜歡那種感覺,很想就那麼生活下去。」
「那,你為什麼……」我聽得出,幽鳴並沒有選擇那樣生活下去,不由自主地問道。
幽鳴也知道我想說甚麼,慘淡的一笑。
「因為我受不了啊。」
「我啊,真的承受不了那種毫無瑕疵的情感。」突然幽鳴臉上帶著無神,嘴角顫抖的笑了笑,語氣也滿是掙扎,似乎有些說不下去了,「就是因為如此地毫無瑕疵,反而更讓人覺得這是假的,因為我啊……」
「不是一個溫柔的人,不是一個值得傾注感情的人,這會讓我有一種奇怪的負罪感。」
「一直讓我忍不住的想……我這種到處偷東西的骯髒傢伙,我這種有著缺陷的傢伙,真的值得嗎?」
說到這,幽鳴詭異的沉默了下,抬頭仰望著天空,突然伸手遮住了眼睛,讓人感覺他想遮掩住甚麼。
突然,我看見暉月突然閃了下,一條一條的藍色細線圍繞著幽鳴,卻沒有接觸到他,彷彿在等待著甚麼。
「這是……」盯著那幾條藍色絲線,我無神的眨眨眼,想起了條線是什麼……
這是我第一次如此清楚的看到,這個小黑黑所說的「波導傳遞」。
那幾條藍色絲線從暉月中飄出,就像是髮絲一樣柔順,閃爍著白點。
但幽鳴彷彿對那些藍色絲線毫無所覺,我突然發現有幾條並不是圍繞著幽鳴,而是飄向了遠處……
當我正在好奇地想抬頭張望時,幽鳴便低下了頭,臉上回復了平靜……
「所以那一天,我將一包自己研磨的睡眠果粉末……」說到這,幽鳴眼中瀰漫著藍色霧氣瞬間顫了下……
我看到了,幽鳴眼中的藍色迷霧似乎變紅了那麼一瞬間,接著他突然閉上了眼,呼吸開始變大了起來,臉上冒著許多汗水……
「幽……鳴?」我有些疑惑地望著他,不知道為甚麼會這樣。
「哈啊……哈啊……」但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胸口劇烈的起伏著,一起一伏大口地喘起粗氣,彷彿好熱好熱的樣子……
現在的幽鳴,突然給我一種不太妙的感覺!
「幽鳴!」
我喊出聲的同時,那些環繞著幽鳴的藍色絲線一頓,瞬間連結在他的身上!
瞬間,我大腦一痛,右手不由自主地扶著頭!
「嗚!」好痛……好熱……
「我怎麼了……為什麼……」幽鳴也同時的按著眼,眼中流露出痛苦的表情。
然後我甚麼都看不到了,一片黑暗……
隨後畫面亮了起來,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位及肩長髮的黑髮少年,穿著與身材明顯不符的上衣與褲子,渾身髒汙與破爛的小洞,可是這也掩飾不住他通體發白到令人害怕的蒼白眼珠。
但突然,鏡頭拉近,彷彿那顆眼珠就在凝視著自己,可是卻少了害怕的感覺,就好像……
他就是……
我。
……
「這棵樹果,好難吃。」看著手上被啃過一口的藍黑樹果,那股苦澀的味道彷彿還瀰漫在我口中,但是……
肚子好餓。
畫面突然一轉,就和快轉一樣。
「喂!」我對著一棵大樹揮揮手,隨即樹上冒出了兩個模糊的腦袋,我下意識掃了一眼手上拿著的東西。
好想吃糰子,但是……
這樣的話,只能吃很苦的樹果了。
所以,還不如換甜一點的樹果,讓自己享受久一點。
嗯,就這麼做。
「我用這串糰子跟你們換五棵好吃的樹果,不然我就吃掉了。」手上的三顆糰子被吃了一個,僅剩下兩顆。
對面那兩團模糊的身影停在了樹上,似乎正在交頭接耳,我則是盯著手上僅剩兩粒的糰子,暗自吞了口水……
好想吃。
(快轉。)
「那群傢伙……還窮追不捨嗎?到底是為什麼……」躲在樹叢間,微微掰開草叢的我,看著那幾個模糊又散發著惡意的背影。
那些傢伙,為甚麼要抓我?
不知道,也不用知道。
因為我是不會被抓到的。
「他在這裡!」
(快轉。)
「我不需要……你們的施捨,我不需要!」惡狠狠地看著對面散發著詭異氣息的兩人,雖然看不見他們的長相,也不清楚前面發生了什麼,但心中突然充滿了憤怒。
「就算我看不見妳們的模樣,但是我至少也可以看出妳們的目的……」慢慢屈膝,我快速撿起了落在一旁的木棍,用力一揮!
「給我滾!」
(轉。)
「不需要你教我怎麼生存!不管什麼東西、能力,我只要看過一次就能學會了……」
「所以,不要假惺惺的做出一副為我好的樣子,我並不想當別人的徒弟!」
高大的身影搖搖頭。
「既然是這樣,你就更該做我的徒弟了,你有很好的天分,而我也能供你吃住,真的不考慮一下嗎?」偉岸的身影高高聳立在身前,聽得清楚,但語氣就像是噪音一樣……
噪音、噪音、噪音!
不管是誰,每個人的聲音都吵的要命!
明明能聽得懂,但每一個字都彷彿參雜著噪音,每說完一個字,就有人在大叫一般……
啊!
「你說自己叫做阿四是嗎?呵呵,那好……」那個高大身影站在我面前,渾身散發的堅毅氣息,似乎我不答應就不會讓我走。
我冷冷一笑,下意識用力握著背後手上拿著的東西……
「我要一個人活著……阿四,你這種自以為是的傢伙……」
「給我滾開!」畫面,停在了石頭擊中那高大又模糊的身影的那一霎那。
這種自以為是的慈悲,我才不需要!
因為……
我不需要任何目標,僅僅活下去……這樣就好。
(快轉。)
「不要走那麼快啊!等等我……」散發著白色柔和氣息的模糊身影按著我的肩膀,那有些成熟卻又吵雜的嗓音,不由自主的令我的腳步停下……
「妳這傢伙!還要跟著我到甚麼時候?」咬著牙,我假裝憤怒的對她吼著。
可是我並不討厭她……
但是我,不值得妳這樣對待,離開我,拜託……
我不想,傷害妳。
「一個溫柔的人是不可以偷東西的!」她抱著一大堆東西呼了口氣,巧克力、糰子、汽水落了一地,令人感嘆還好都套著袋子。
在我眼中,模糊的她用著手臂擦著額頭上的細汗,呼了口氣:「話說,可不可以休息一下?已經很晚了!」
「好,那麼現在休息。」說著,我當下坐在地面,迅速的將手伸進了左邊口袋中,目光中……
我掏出了一包粉末,以及心中的一句……
抱歉。
「太棒了!對了!對了!我要睡在你的旁邊喔喔!說好了!」
看不見微笑,但我就是知道她在微笑。
抱歉……抱歉……抱歉……
對不起……
(快轉……)
我伸手推著一面詭異的木板牆壁,身體快速的跑了進去,隨即那一面牆又迅速的關上了……
「躲到這裡就沒問題了吧?呼……」
但是,她會沒事嗎?
「幽鳴!幽鳴!你在哪?快出來啊!」詭異的嗓音,就和這世界的其他人一樣……
好吵,好吵,好吵……
除了建築,我看不清所有人的長相,包括那些神奇寶貝,就連聲音都怪模怪樣的……
好討厭,討厭一切的生物。
但是,妳不同,這是第一次……
我的耳朵能容得下妳的聲音,不管有多吵。
我也能忍受妳的模糊,不管妳真的長得如何……
第一次我不再覺得聲音是吵雜的,但是……
但是……
眼眶突然有些難受,但是真的……
「真的,離我……遠一點吧……」
真的,用上我人生中第一次的拜託……
拜託妳,離看不清這世界的我,遠一點吧。
(畫面定格,漸漸慢慢的崩塌,只剩下……)
火焰。
「碰!碰!碰!碰!」
為什麼打不開!為甚麼敲不開!明明這麼好進來!
大火,燃燒了起來,不停地搖曳著,一步一步地逼近著我,讓我死死瞪大眼眶中僅剩的眼白,憤怒的盯著面前的木壁!
不能……死!
「快滅火……快點啊……水系神奇寶貝……」
外面隱約傳來的救火聲,讓我更加大力地敲擊著木壁!
不能停下!不能放棄!不能……
我……
我不能……
倒下!
「碰!碰!碰!」我突然停下了動作,深吸口氣接著使盡了渾身的力氣,舉起右拳!
「啊!」
「碰!」
但是……沒有用,聲音彷彿都被牆壁吸收一般,更別提熊熊的大火發出的「噼啪噼啪」蓋過了所有大吼。
不能停下,不能倒下……
不能停手,但是……
「火……到處都是火……」
看不見,甚麼都看不見,除了火。
好熱……我……好熱啊……
「砰……」沒有如剛剛的聲響,彷彿失去了所有力氣般一拳,輕輕落在木壁上。
這一次,我跪倒在了地上,白色的眼球死死的盯著眼前的木壁,手指緊緊摳著牆壁,指甲用力地陷進了壁中,五條血痕流下……
手上的痛苦早已不重要了。
因為,想活下來,但是……
火……好多火……
為什麼,火焰會這麼的清晰呢?
「嗚嗚……」
救救我……
「好燙!」火花飛濺到了我的眼睛旁,疼痛刺激著左眼,但是手摸不到也動不了……
好痛、好熱!
空氣瀰漫著濃煙,烈火搖曳著。
「咳咳!咳咳!」
說不出話……不能呼吸……好痛苦……
救救我……
「救……救我……咳咳……」
撐下去,會有人來的……
「救救……」
撐下……去……
突然,眼中閃過那團模糊的人影,第一次有如此的潔白的身影……
那個人……會來的……
可是……
「我……」
眼淚流了好多,止不住,濃煙好刺,眼睛好痛……好痛……
「算了……」
真的算了……自作自受……
沒有任何回應,我也撐不下去了,身體也不聽使喚了。
在也抓不住……牆壁了……
沒有知覺,只能隱約看見自己垂下的右手,意識逐漸地模糊……
牆上的那五條血痕還歷歷在目,就像是嘲笑當初因躲好而感到安心的我……
罷了,反正這種人生也無所謂了,真的無所謂了。
真的……
「好想……再吃一次……」緩緩閉上的眼,閃過了一個影像……
……
「呼呼!好累呀……不過,這是我剛剛買到的!怎麼了?快點趁冰吃啊!」
「哼!難吃死了!」
啪的一聲……
「啊!真浪費!你不是最喜歡吃了嗎?」
……
那是……我唯一偷不到的東西……
不管是,糖葫蘆、糰子、巧克力、大福……我都吃過了。
但是……那個東西一直被裝在櫃子裡,我……拿不到。
「冰淇淋……」為了趕走她,我丟到了地上,但是……
真的好想……再吃一口……
這樣的話,身體或許就不熱了,對嗎?
但是,我在也……睜不開眼了。
雖然,我本來就看不見……
所有的人都模糊不清,算是看的見嗎?
「我要……」
死了嗎?
……
「碰……碰……」
什麼……聲音?
「碰……碰……」
「轟!」
「誰……」強風,迎面襲過耳邊,眼中仍止不住被濃煙嗆出的淚水……
「來,抓住我的手。」微微的睜開了眼,只見那個長髮及腰的模糊身影,快速的伸出了手,停在了我的面前……
「妳……為什麼……」我下意識抬起了顫抖的手,視線中手上的血早被烤乾的龜裂著,我也伸不長……
不行了……連力氣也……抬不起手了……
「什麼為甚麼?」
「為什麼……要來幫我?」視線中,模糊不清的她笑了,真的笑了。
「因為,你在哭啊。」
聽到這一句話,眼中的世界突然開始了崩潰……
……
「這首歌聽起來好難受,可是……語氣卻讓我感覺到一種,好安心、好溫柔的感覺……為甚麼呢?明明歌詞說的這麼難受……」
「因為,妳在哭啊。」
「可是,為什麼是因為我在哭呢?」
「我突然想說個故事,妳想聽嗎?」
……
我是……小語。
這是做夢嗎?
但是……
我不想醒來。
「笨蛋。」或許是見我遲遲不伸手,那隻手突然伸了向前,粗魯的抓住了我焦黑難看的手掌,那一瞬間,我只感覺好溫暖……
真的好溫暖。
無法反抗,我被拉起了身,突然肩膀一緊……
「我,來了唷。」
這是,懷抱嗎?
突然,眼中的人不再模糊了,但我卻只能隱約看的見她嘴邊的微笑,第一次……
清楚看到人的笑容。
第一次……
感到好安心,好溫柔。
同樣,也好不甘心。
為什麼……我只能看到微笑呢?
不甘心,好不甘心……
但那一隻手蓋住了我的眼睛,上面好像還有著一點一點的光芒,錯覺嗎……
「嘻嘻,幽鳴要乖乖睡喔……等你醒了,你會得到一個驚喜的,好嗎?」
什麼……驚喜……好想知道……
是冰淇淋嗎?
「嗯……」
「我」閉上眼了。
……
「停!」一聲大喊,讓我瞬間清醒了過來,下意識摸了摸眼角。
濕濕的,滿是淚水……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而且我也根本不想問,但是……」幽鳴臉上抽動著,語氣滿有些許尷尬,「妳都看到了?」
我點點頭,眼中霧濛濛的,連幽鳴都看不太清楚了……
止不住,我止不住……
「嗚嗚……幽鳴……」我眨著眼,不停吸著鼻子,停不下來,淚水怎麼揉也揉不盡……
幽鳴好辛苦,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歌詞那麼難受,他卻哼出讓人安心的感覺了。
他哼出的,就和回憶中的感覺一樣……
不管是心情還是感覺,真的學的一模一樣。
「幽鳴你真的好辛苦……嗚嗚……」
「不會,習慣了……」他下意識地回應我。
「嗚嗚……」聽到這我感覺到自己哭的更大聲了,因為眼淚真的再也止不住了。
習慣了……我好討厭這句話。
附近突然冒出了許多人,夢幻的尾巴抹抹眼似乎在擦著甚麼,小聲的咪咪叫著……
小多多的獨角不知何時捅在大樹上,讓人看不見他的表情,背上的刺不停地抖動著,似乎再忍著什麼。
飛天螳螂背靠大樹,仰望著天上的星空,右手上的刀鐮卻不停揮舞著,挑著一滴一滴的水珠,真不知道水珠是哪來的。
獨角蟲正和一隻小拉達相擁而泣,身體不停抖著……
還有兩搓草動了幾下。
大樹聞風不動,彰顯不屑。
「這種被強勢圍觀的同情感,到底是怎樣……」幽鳴臉部突然劇烈的抽搐著,「到底是有多少人看到了?」
「桀桀……」突然鬼斯通跳了出來,有些不忍地看了幽鳴一眼,叫了聲。
「哈哈哈!」幽鳴聽完突然癲狂的大笑三聲,給人一種天助我也的感覺。
「哈利,跟我想的一樣,你這傢伙果然跟過來了,快點給我滾出來!」幽鳴突然惡狠狠地看著右邊,好像急需發洩著什麼一般。
「呵呵。」
右邊的草叢應聲,抖了幾下傳出了笑聲,一雙手就這麼從中掰開了草叢……
「你相信的什麼羈絆,到頭來還不是讓我逃出來了。」哈利邊走邊說著,語氣果然惡狠狠的。
「但是……」他突然抖了下,換了令一種壓抑的語氣……
「雖然不知道為甚麼我會看到那個畫面……」
「但你曾經也是很辛苦的啊,我看錯你了,你並不是甚麼單純只靠能力的人,這讓我稍稍的有些承認你了……」說著,他突然一頓。
「嗚嗚……但是關於夢幻這一點,因為一些原因我是不會退讓的,抱歉了。」說著,他微微壓低了黑帽,避免了與幽鳴的眼神接觸,聲音有些低沉,但肩膀與及肩棕髮卻詭異的抽動著……
「不會吧……」幽鳴見此,嘴角抽抽……
「小語和神奇寶貝就算了……」幽鳴用力揉了揉太陽穴,臉部的表情異常精彩,「但是哈利……」
「你這傢伙難道是個小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