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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詛咒計畫》 Chapter 4:詭影之下(二)

作者：Raygota│2016-10-16 15:46:12│巴幣：8│人氣：171

<詛咒計畫>

Chapter 5：詭影之下(二)

～我們是旅行家，泥濘中行萬里路；

我們是生存者，善用工具，置於死地而後生；

我們是過客，離家於千里之外；

我們是獵人，萬化冥合，與周遭融為一體；

我們是探險家，技高膽大，為人不為；

我們是守望之人，透徹三千世界，不著痕跡；

我們是學者，知其要害，克敵制勝；

我們是法官，善惡眾人，裁罰生死；

我們是魅影，悄聲無息。～

—改編自《Tom Clancy's Ghost Recon Wildlands》預告片—

＊＊＊

2069年6月白令海南方，「厄瑞涅共同防禦協約」高層「伊斯東．罕醉克斯」的私人島嶼別墅。

從充血的眼球往外看，辦公室內原本潔白明亮的燈光變成了有些深暗的鐵鏽色。

罕醉克斯想也沒想過，自己趁著公務之餘，偷跑到自己的度假別墅中享受忙裡偷閒一下的代價，竟是如此慘重。

他的雙手被反綁，鮮血在粗糙的麻繩與被磨破的皮膚上逐漸蒸發，留下一道道殷紅色的痕跡。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有著金色秀髮的惡魔，他漆黑的戰鬥服上沾著好幾層血漿，宛如死神用鐮刀所刮出的深痕。看得出來那些血是以飛濺的形式噴射在衣服外。而人體內的血管能夠擁有如此大的壓力，將血以這樣的方式濺出的部位就只有頸動脈…

也就是說，這人一路走到這裡，不知道在夜色的掩護下，摸掉多少敵人的頭了。

這位渾身浴血的男子緊握住閃著銀色冷光的槍，槍身側邊閃爍的紅光宣告著這把武器隨時保持可以在一瞬間致人於死的狀態。

「藍斯洛特，將連接器裝在這傢伙的桌上，弗來德，把前門顧好，我不要任何一隻雜魚溜進來打擾我。」

金髮男子一面緊盯著罕醉克斯，一面用著鄙視的言語指揮著與他一同闖進辦公室的同伴們。

一旁被稱為「藍斯洛特」的瘦高男子將一塊金色的塊狀物貼在罕醉克斯辦公桌的液晶螢幕上。發出「喀」一聲清脆的聲響。「連接器已上線，啟用代號MSA-2P的對基地加密通訊協定進行無線傳輸。」

連接器開始發出運轉的低沉噪音，罕醉克斯彷彿可以看見那些存放在資料庫裡的機密文件，像是從水龍頭流出的清水般，隨著一條看不見的線流瀉到遠方。

「母基地，回報任務進度。」金髮男子騰出一隻手按住耳旁的無線對講機，對著不知名的人說話。

「資料傳輸信號良好，正在接收文…等等…」

「怎麼了？」金髮男子挑起眉毛。

對講機後面的聲音透露出不悅的口吻。「嘖…有些重要的檔案夾都被加密了，如果沒有金鑰密碼，就算我暴斃在電腦桌前，也搞不到可以觀看的權限。」

「啊啊啊～該死！」金髮男子用力抓緊他蓬鬆卻不紊亂的髮絲，一副極端不耐煩的神情。

被稱為藍斯洛特的男子從貼好連接器後就靠在一旁的大理石牆上，無所事事的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加入令金髮男子頭痛的對話。

「你面前不就有一位能夠解決你問題的人？」

「我當然知道啊，只是多了一件吃力不討好的麻煩事要人去做，不管是誰都會不爽吧。」

語畢，金髮男子嘖了一聲，隨後便彎下腰，對著他剛才折磨蹂躪，虛弱地倒在地上的罕醉克斯表現出逢迎討好的樣子。

「讓我們把這事情快快解決，然後大家都有個happy ending。如何？」滿身是血的惡魔歪著頭看著罕醉克斯，露出一個與現在的氣氛完全不合的招牌笑容。

「呸。」罕醉克斯朝地上吐了一口混著血的口水，飛沫見到金髮男子的西裝褲上，留下一灘深色的水漬和些許唾沫。「他媽的，別想要我告訴你。」

「那你就別怪我。」金髮男子一個怒氣上來，伸手跩住罕醉克斯那被汗水與血水浸得黏膩不堪的髮絲。他的頭被順勢往上提，被迫與金髮男子四目相對。

對上眼的那瞬間，金髮男子怔住了。

罕醉克斯知道是什麼令眼前這位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如此震驚。他緩緩開口：「如何…我身為『受詛之子』的實情，讓你很驚訝嗎？」

罕醉克斯的右眼以極其不自然的方式轉動著，從外部細看，玻璃製成的水晶體內有許多精密的人工齒輪互相嵌合轉動著，形成一種完美的平衡，宛如當代最精細的微觀藝術品。側耳傾聽，甚至可以察覺到那『眼』裡傳出發條顫抖的聲響與電子處理器短促而尖銳的嗶嗶聲。

那是一隻人造的生化右眼。

「『受詛之子』…」金髮男子耳際的無線電另一頭傳來不可置信的低喃。

「是啊。」金髮男子喃喃自語。「從天生擁有能力的『能力者』獲得靈感，透過犧牲原有身體的一部分，獲得全新的骨架，突破原有的極限，發揮出超乎常人的能力…」

「這是一種由人塑造的『恩賜』，亦是一道煉化自我的『詛咒』，這就是『受詛之子』...」

「雖然很驚訝你到底是什麼身分，一個簡單的厄瑞涅官員身上不可能會有那麼罕見的裝備…不過這也意味著事情比較好辦了。」金髮男子轉身對著像空氣揮劍的藍斯洛喊道：「把連接器給我。」

「不會吧，難道你要…？」藍斯洛特睜大眼眸，但還是拔起置於桌上的金色方塊拋向金髮男子。

金髮男子將連接器放在一旁，精實的右手開始將左臂的袖套扯下。

這次，換罕醉克斯瞠目結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一片又一片散發著青白色冷光的金屬間以奈米纖維製成的高延展材質連接，取代了原本屬於人類肌肉的部分。覆蓋於其上的，是各式各樣繁雜的電子零件以及宛如藤蔓般交錯叢生的管線；白濁的煙霧從管上的小孔溢散到空氣中。整隻手臂的內部散發著若有似無的熾黃色亮光。

罕醉克斯看著那隻與他的眼睛大同小異的生化手臂，久久不能自語。

「『如何，我身為『受詛之子』的實情，讓你很驚訝嗎？』」金髮男子將腳邊的連接器裝在自己的左臂上，微笑著複誦罕醉克斯說過的話。

罕醉克斯欲言又止，顫抖的嘴唇不斷張開又闔上。

「好了，該辦正經事了。」連接器發出綠色的信號，金髮男子轉了轉自己的機械手，似乎還在適應剛從手套中脫離出來的不適應感，接著便將左手食指輕輕壓在罕醉克斯那人造的水晶體上。

「不…你不能…」

罕醉克斯竭盡所能哀求著，但金髮男子毫不猶豫地說出了審判的話語。

審判了他的生命。

「強制性腦內資訊轉移程序，啟動。」

罕醉克斯瞪大眼睛看著眼前這位滿臉是血的男人，接著一股如針氈般的劇烈電流流遍他的全身。罕醉克斯眼前一黑。然後…

就再也沒有然後了。

＊＊＊

「唔唔唔…」低喃聲從雷戈塔的嘴唇中透出。

細微的痛楚經由人造神經傳到雷的腦中，不過令他煩燥的原因並不在此。

「雖然是最快的解決辦法，不過親自做下去後還是覺得有點太…」

「強制性腦內資訊轉移」是一種在接受方的腦部為人工器械時，藉由使用強制傳輸介質，將接受方腦內所有的記憶快速下載的方法。經常在審問間諜時使用，由於能夠將所見所聞一絲不漏地記在腦海中，所以海外的間諜經常會接受腦部改造。像雷眼前的罕醉克斯在當上厄瑞涅協約的官員前應該也有過那麼一段時光。

而是用這種非人道方式獲取對方資訊的後果…

被雷握住「眼球」的罕醉克斯宛如正在被德古拉抽乾的可憐人類般跪在地上，嘴巴微微張開，面部七孔都流出了鮮紅色的血和白濁的腦漿。四肢因為大腦電流訊號混亂的緣故，而呈現不自然的角度，有時甚至還會突然像受到驚嚇一樣彈起。加上雷為了增加接觸面積，藉此取得更快的傳輸速度，乾脆將罕醉克斯的眼珠連根拔起，只剩下幾根脆弱的電線穿過留著汁液的眼眶，與後面的組織相連接。讓罕醉克斯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從製片廠走出來的殭屍。

「啊…都什麼年代了，竟然還有凌遲的畫面…」雷的面部扭曲，一臉難受的樣子，看來他正在經歷罕醉克斯先前的記憶。

「忍著點啊，畢竟我們之前經歷過更糟糕的事呢。」耳機傳來李珉哲的聲音。

「蛤？什麼更糟糕的？」「別賣關子啊你們兩位。」由於李珉哲是用小隊共用的頻道對話，這句不明不白的句子自然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霎時間所有人都在詢問這句話的意思。

「啊就是我們以前在……欸大哥這可以講嗎？」

「…別講好了，反正說了也不會有什麼好處。」

「那麼，這就是我們之間的秘密喔，秘密★」

「好噁心…」「什麼嘛！說了一點點卻又不講的人最討厭了！」「喂各位別吵架啊。」李珉哲特意裝可愛的聲調馬上被藍斯洛特和雪若圍剿，弗來德見情況一發不可收拾，連忙在頻道上打圓場。

雷戈塔靜靜的聽著隊員的吵鬧聲，同時處理著罕醉克斯的記憶，神續卻已飄到了遙遠的過去。

他還記得，自己的身體曾被冰封在人體實驗所用的玻璃桶內，整整四年，張開眼睛所能見到的，只有同樣被冰凍，放在他對面的另一個實驗體…

在逃出那宛如希臘神話中宙斯囚禁泰坦諸神的塔爾塔羅斯地獄後，他曾度過了好一段行屍走肉的歲月。直到他遇見李珉哲——一位經歷了與他一樣悲慘的過去，卻還能珍惜每一天的「人」，才讓他有了重新振作的念頭。

是啊…比起那段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時光，罕醉克斯被凌遲的待遇實在比他好太多。

「嗶。」連接器處理完成的短哨音將失神的雷拉回現實，他甩了甩頭，將思緒拉回當下，接著便開始處理手頭上的要緊事。